第二部《東土大糖》第289章 栗栗在牧
    給他發(fā)的信息,問他是否在店里,她過去找他。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馬上回信息,過了大概一個小時才回復(fù):“招財沒了?!?br/>
    韓栗心一緊,因為對招財兩個字過于敏感,不過,馬上意識到他說的是他的狗狗,便急忙問:“你現(xiàn)在在哪里?寵物醫(yī)院?”
    “嗯?!?br/>
    韓栗急忙開車趕往寵物醫(yī)院,那家寵物醫(yī)院很大,她到的時候,就見蔣牧坐在寵物醫(yī)院的接待室里,對面坐著醫(yī)生,正拿一份文件還有繳費單讓他簽字。
    見到她來,朝她點點頭,她默默站在他的身邊,只聽醫(yī)生說:“昨晚您離開的時候,它就不太好了,熬到今早,看到您之后才走的,也不算遺憾。”
    “嗯。”蔣牧平靜點頭,平靜簽字。
    韓栗才想起,昨晚他微信的對方正在輸入,打打停停,最后才發(fā)了兩個字:過去。
    想來他當時就在寵物醫(yī)院陪招財,也知道招財應(yīng)該熬不了太久,所以斟酌了好一會兒,最終才決定過去陪她。
    “對不起?!彼蛲聿辉撊涡园阉谢厝サ?。
    蔣牧搖頭:“跟你沒關(guān)系,我以為它還能熬幾天?!?br/>
    簽完字,醫(yī)生收拾文件:“蔣先生,稍等,火化公司馬上過來,您過去嗎?還是由我們處理?”
    “你們處理吧,剛才已經(jīng)跟它告別過了?!笔Y牧依然冷靜。
    只有韓栗知道他內(nèi)心并不冷靜,因為他牽著她的手是冰涼的,與其說是牽著她的手,不如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而不自知。
    韓栗不知道他以前經(jīng)歷過什么,好像不管內(nèi)心有多大的起伏,他的表面都是完全看不出來的。如果不是抓著她的手太緊太冰涼,如果不是昨晚那個一直正在輸入的對話框,她也要以為一條狗而已,他根本不在意。
    她也用手緊緊握著他的,希望能給他一點支撐,什么都沒說,從寵物醫(yī)院出來,她先上了駕駛座開車,讓他坐副駕駛,去他的別墅。
    車行駛了一會兒,蔣牧先開口:“它來的使命,可能就是為了讓我重先遇見你,也為了彌補當年斗金丟失的遺憾?!?br/>
    招財是他領(lǐng)養(yǎng)的流浪狗,領(lǐng)養(yǎng)它的時候,它的身體就很不好了,應(yīng)該是因為身體不好,才被原來主人遺棄的。
    他當是斗金回來,一直很是盡心盡力照顧它,所以它離開,他其實沒有太多遺憾,只是有很多不舍。
    “斗金是我母親生前養(yǎng)的狗,我母親去世后,沒過兩年,它也走丟了。”
    這也是他當初重金懸賞尋找狗狗的信息,也因為是重金懸賞,所以多年后,陸陸續(xù)續(xù),還有不少人聯(lián)系他,而陰差陽錯打到韓栗那去,進而牽連了兩人的緣分。
    似乎一切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尤其當他得知她的孩子小名也叫招財時,他便有了一種宿命感,仿佛一切都是他母親的安排。
    韓栗握著方向盤的手稍頓,“所以你現(xiàn)在的母親不是你生母?”
    她疑惑,他回答說:“嗯,我父親在外還有幾個家庭。”
    他就是說這話時,也是冷靜的,并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所以他之前說父母開明,是因為父母根本就不管他,才顯得開明吧。
    韓栗伸手去牽他的手,他沒讓她牽:“我沒事,你專心開車?!?br/>
    韓栗忽然明白,他早上為什么說要讓韓召意慢慢適應(yīng),想必他小時候受過不少這方面的委屈。
    這么想,她就更想抱抱他了。
    他轉(zhuǎn)頭看她一眼:“不會已經(jīng)腦補了一部豪門倫理劇吧?”
    韓栗無話可說,好像是,因為她剛才已經(jīng)腦補出了,他母親在豪門深受其害,郁郁寡歡,最后得病去世;而他從小就見了父親各種不堪,所以寧愿自立門戶,也不想回家繼承家業(yè)。
    關(guān)于她腦補的豪門恩怨,使得蔣牧真心地笑了:“放心,我母親是個很精明的女人,她雖管不住我父親在外胡來,但是家里的經(jīng)濟大權(quán)一直掌握在她的手里,直到她去世前,她早把家中大部分重要產(chǎn)業(yè)過到我名下?,F(xiàn)在我父親以及那些兄弟姐妹,其實是在為我打工?!?br/>
    他是真正掌握大權(quán)的人,只是因為低調(diào),加上她母親離世之前,公司重要業(yè)務(wù)和職位,都安排了她娘家的人負責輔佐他,所以他沒有直接參與家族公司的運營,外界并不知情,以為他是被排除出局,只得自己自立門戶。
    這對韓栗沖擊還挺大的,最初伊雯介紹時,她以為是普通家庭的精英男,后來知道他是那款豪車品牌在國內(nèi)的總經(jīng)銷商,她已經(jīng)覺得很厲害了,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她。
    她開玩笑問:“我男朋友該不會是什么億萬富翁吧?這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經(jīng)濟尚可?”
    蔣牧:“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韓栗:“是我膚淺了?!?br/>
    其實想說的是,是我高攀了。
    他們那晚“相親”確定關(guān)系時,她覺得彼此都是成熟男女,互有好感,在經(jīng)濟上,他是品牌總經(jīng)銷商,她是建筑設(shè)計所合伙人,算是門當戶對,各有所需。加上還有曾經(jīng)的那一段緣分,所以她覺得這是成熟男女之間的默契,彼此都沒問過對方,為什么喜歡自己,為什么選自己。
    但現(xiàn)在得知他真實的經(jīng)濟條件之后,她便忽然想知道,他看上自己哪一點?
    以他的條件,她這個年齡還帶著孩子,屬實不算良配。但這問題,現(xiàn)在忽然問也不合適,所以她便忍住了。
    一路開到他家別墅的院子里,院子的草坪一角是招財?shù)男》孔?,想起上回,韓召意來時,一人一狗在草地上奔跑的場景,不由觸景生情,“韓召意要是知道招財不在了,該傷心了?!?br/>
    “找個時間再跟他說?!?br/>
    蔣牧表面平靜,但韓栗知道他不好受,回來的時候,韓栗和平日照顧狗狗的阿姨收拾招財?shù)臇|西,蔣牧一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對著草坪的小房子發(fā)呆。
    在他心里,招財是他和他母親還有斗金最后的一點牽連了,招財一走,就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