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這兩人看起來神色溫順恭謹,實則誰都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王皇后感覺自已揮出一拳卻打在了棉花上,心中積郁愈發(fā)散不去。
幸而還有一件讓她稍稍能揚眉吐氣的事,王皇后才不至于失了理智,揪著安貴妃和阿嬈不放。
“十月初便是皇上的壽宴,關(guān)于籌備就由太子妃協(xié)助本宮操辦。”
皇上今年恰逢五十的整壽,自然是要大辦的,藩王和家眷都要進京賀壽。王皇后一個人自是照應(yīng)不過來,后宮中除了她,就是安貴妃了。先前她生病的時候,皇上曾命安貴妃暫管過后宮,受到了交口稱贊。
王皇后頓時生出了危機意識,從此緊緊攥著手中的大權(quán),不敢有片刻放松。
是以今年這樁盛事,王皇后不想讓安貴妃再出風(fēng)頭,可宮中身份夠高、有資格做這件事的,就只有太子妃姜妙了。
況且……
王皇后看著眼底露出驚訝之色的姜妙,終于覺得舒服了些。
說服皇上不選安貴妃而選姜妙不是件容易事,可這也個絕佳的時機,讓東宮出岔子。姜妙的性子,在她嫁入東宮前,從皇上到她再到安貴妃,都是清楚的。
宜室宜家,只是不宜在后宮中生存。
她入宮后太子獨寵她三年,且東宮中太子并不其他姬妾,縱然有些不足之處,倒也無傷大雅。
可如今不一樣了,太子身邊既是添了人,從阿嬈開始,又答應(yīng)選太子嬪,東宮里很快就要熱鬧起來,那時候姜妙的不足就會顯露出來。
姜妙貴為太子妃,在某些場合她的言行代表著太子的態(tài)度。WwW.ΧLwEй.coΜ
王皇后已經(jīng)想好了,尋處太子妃的不足,借機把她選的太子嬪推上去,能在東宮和太子妃平分秋色、亦或是壓過太子妃一頭,也不枉她白白浪費掉一個正適宜放出去聯(lián)姻籠絡(luò)的人選。
不比安貴妃嬌花解語的她終于有了次翻身的機會,皇上默許了。
“阿妙,這些日子你要多辛苦些了。”王皇后氣順了些,神色也緩和多了,刻意強調(diào)道:“你是儲君正妃,這擔(dān)子非你莫屬。”
王皇后當(dāng)著安貴妃的面,反復(fù)把“正”、“嫡”放在嘴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找出比安貴妃強的地方。
幫著皇上打壓東宮,王皇后固然有這層意思,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她不愿讓安貴妃接觸到過多的藩王勢力,哪怕僅僅是藩王的家眷,唯恐六皇子多添了助力。
“臣媳定不負母后所托。”姜妙明知王皇后不懷好意,卻也不能拒絕,只得起身行禮,應(yīng)了下來。
王皇后安心等著姜妙出錯,好名正言順的抬舉她所選的太子嬪,故此也沒著急讓太子嬪入宮。她和顏悅色的道:“勞累過這兩個月,等到太子嬪入宮,你就能輕省些。”
說著,她還不忘警告似的瞥了阿嬈一眼。
且讓她得意幾日,縱然有張如花似玉的臉,可太子妃若是一朝勢敗,她這個太子選侍也沒有好下場。
阿嬈只作看不懂王皇后的不滿,神色愈發(fā)溫婉恭謹,和安貴妃如出一轍。
王皇后在眾人面前抖夠了威風(fēng),便讓人都散了。先走去的是安貴妃和姜妙,阿嬈倒占了便宜,緊跟在姜妙身后,比一般的妃嬪出來還早些。
“太子妃家里的妹妹明日來本宮這兒小住幾日。”安貴妃還未出殿門,便對姜妙笑道:“若是太子妃得閑,就一起來坐坐,你們姐妹有日子沒見了罷?”
阿嬈離得近,把安貴妃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擔(dān)心的看著姜妙。
若是要攀親戚,姜姀的姨娘和安貴妃的弟妹是兩姨表姐,姜姀叫安貴妃一聲姨母不為過。可姜妙就不一樣了,姜妙是正室嫡女,怎么會與父親妾室的親戚論親?
哪怕那個人是安貴妃,也夠惡心人的。
“多謝貴妃娘娘好意。”姜妙在宮中三年,脾性也與在家時有了改變,這樣的場合,她還能沉得住氣。
她既沒答應(yīng),也沒說不答應(yīng),安貴妃也不好再問。
是以安貴妃也只是溫柔的笑了笑,便各自從皇后宮中分開。
阿嬈憂心忡忡的跟著姜妙回了東宮。
“阿嬈,皇后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姜妙拉著阿嬈在偏殿坐了,歉然道:“太子待你不錯,你不要相信她挑撥離間的話。”
阿嬈沒想到太子妃壓著一腔怒火沒往外頭發(fā),反而先安慰自己。她忙點頭道:“娘娘,奴婢知道。王皇后這是看不慣安貴妃,借著奴婢撒火呢!”
她的話音未落,姜妙倒是有些驚訝,阿嬈的通透超乎自己的想象。
“正是這個理。”既是她能想通,姜嬈也松了口氣。她揶揄道:“王皇后自己留不住皇上,還要管別人的事!依我看,你就夜夜留宿太子殿中,氣死她!”
阿嬈一張俏臉頓時便紅透了。
難為情之余,她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太子妃。太子妃對她獨占太子這件事,似乎沒有不滿的情緒。可是太子不來太子妃這邊,也不大合理罷?
姜妙說完,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自己話中的不妥。看起來她和王皇后是相同的處境,可實際上天差地別,是以她才說出了那句有口無心的話。此刻還不是點破的最佳時機,故此姜妙只得笑笑,把這事遮掩過去。
“姜姀竟要入宮了。”姜妙清了清嗓子,生硬的轉(zhuǎn)移了話題。“胡姨娘母女兩個真真是心比天高,只怕是盯上了六皇子。”
阿嬈深以為然。
“罷了,你先回去罷。”姜妙有心給母親寫信,詢問家中情況。見阿嬈要告退,又硬生生改了口,道:“你去清泰殿等著太子,把今日皇后宮中的事如數(shù)講給太子。我這會兒氣惱得緊,不想說話。”
阿嬈腦海中不由又響起太子妃那句“夜夜留宿太子殿中”,臉上才要散去的熱度又有再回升的趨勢。
見姜妙態(tài)度堅決,她只得應(yīng)了聲是,便帶著結(jié)香和芳芷離開了。
“珊瑚,準(zhǔn)備紙筆,我要給娘寫信。”姜妙起身,屏退了身邊的宮女,只留珊瑚一人。“按理說安遠侯還沒糊涂到這么快就把姜姀送到安貴妃宮中,這太顯眼、太不要臉了,他怎么著都得做做面子功夫。”
方才阿嬈在,姜妙心中最擔(dān)心的事沒有敢說出來。她只怕是姜知瑞從中作梗,見阿嬈跟了太子,他咽不下那口氣。
她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見姜知瑞從外頭弄回來的一只小鳥,摸了摸隨口說了句喜歡。當(dāng)時胡姨娘還沒有今日的地位,想要討好她,便強行從姜知瑞手里奪了過來,巴巴給她送了過去。
誰知沒兩日,姜妙帶著小鳥去花園中玩時,她去折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只小鳥便被拗斷了脖子,死在了涼亭的石桌上。
不遠處姜知瑞靜靜的看著她,見她看過來,目光陰沉的看了她一眼,便很快離開了。
姜知瑞自小的執(zhí)念就讓姜妙又惡心又害怕,一只小鳥他都如此,更可況是被他肖想了許久的阿嬈。
她不能讓阿嬈受到傷害。
雖然有太子妃的話,可是以她選侍的身份直接去太子殿中,終歸有些不妥。
阿嬈把心一橫,左右她現(xiàn)在扮演的是太子寵妾,有些逾越之處,別人也說不出什么來。哪怕是傳到皇后耳中她也不怕——不過若是傳到皇后耳中,便說明東宮的人有問題了。
是以等到周承庭回來時,聽到內(nèi)侍稟報“姜選侍等您很久了”時,心里是有幾分高興的。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阿嬈正欲一絲不茍的行禮時,卻被太子親自扶住了,只見太子溫聲道:“不必多禮。”
說著,周承庭便攜了她的手,并肩走了進去。
姜選侍這是一步登天啊!
東宮中服侍的內(nèi)侍和宮女不約而同的想著。
“殿下,今日在皇后宮中——”到了內(nèi)殿,見太子屏退了身邊服侍的人,阿嬈想起太子妃的囑托,忙要說話時,卻先太子唇角微翹道,打斷了她的話。
“先說說,孤有沒有幫到你?”
阿嬈“噌”的一下便紅了臉,其實直到聽見皇后指桑罵槐的那句話開始,阿嬈才明白過來太子說的“幫她”是怎么幫的。
她想支吾過去,偏生周承庭一本正經(jīng)等著她的回答。
“多謝殿下相助。”阿嬈想躲又躲不開,只得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周承庭滿意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道:“阿嬈客氣了,孤甚是樂于助人。”
“殿下!”阿嬈面紅耳赤離周承庭遠了些,如此才能好好說話。“太子妃有話帶給您。”
有話姜妙不找她說,反而讓阿嬈說——周承庭知道姜妙的用心良苦,便承了她的情。
“你說。”周承庭正經(jīng)了不過片刻,復(fù)又捻起阿嬈的鬢邊散落的一縷碎發(fā)。
“孤聽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阿嬈要開始她的寵妾奮斗之路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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