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謝越聰點了點頭,笑著說:“不錯,我聽你的聲音也挺清亮的,我們正缺你這樣的人,有興趣來我們酒吧駐唱嗎?”
章柳計算了下明日之星開始的時間,然后說:“可以,但時間不能太長,我差不多一個星期后會有點兒事情要忙,所以時間不能定的太死,要有點兒彈性?!?br/>
謝越聰問說:“你下個星期有什么事情?”
章柳說:“我要去選秀,下個星期?!?br/>
謝越聰聽到話,“哈”了一聲說:“你開玩笑吧???”眼看章柳眼中沒有笑意,謝越聰神色收斂,然后有了幾分惱怒,說,“你不是來和我們和樂的,那來這里干什么?玩我???”
那個鋼琴八級的李誠坐在一旁,抱著胳膊微微皺眉說:“你想出名?”
章柳說:“我要吃飯,我要賺錢?!睊吡搜畚葜械膸兹?,除了齊鋼外,剩下的幾個現(xiàn)在身上的氣脈看著都不弱,顯然生活即使不是春風得意但也絕不困頓,章柳說,“你們不愁吃飯的問題,所以可以玩音樂,我愁吃飯的問題,我先要活下來,才能去考慮其他的?!?br/>
章柳這話一出口,李誠就皺眉了。
李誠是個打工的白領,不過以這個時候的定義來講,他應該算作是金領了,月入多少不得而知,但是已經(jīng)在帝都買了房子,也有一個固定的女友,父母在老家也都是在福利不錯的事業(yè)單位里工作,所以也沒有什么后顧之憂,此時聽章柳開口就是□□裸要賺錢的聲明,不禁有幾分反感,但只是皺眉,也沒多說什么。
眼見眼前的氣氛有點兒僵,在看動畫片的章芳“咯咯咯”笑得很開心,章秀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抱著真章雅從沙發(fā)上回頭看向正在和別人交談的章柳,她懷里的章雅抓著她的頭發(fā),咿咿呀呀作勢要往口里塞。
在屋里的幾個人中,除了章柳就屬袁晨年紀最小,此時看看謝越聰和李誠又看看章柳,再看了看從兜里拽了根煙低頭猛抽的齊鋼,這個來回掃來掃去的眼睛真好對上章秀回頭望過來的眼神,看到小女孩眼中強自壓抑的驚慌和擔憂,這一下子觸動了本就心腸柔軟的袁晨,讓一貫不怎么習慣和人有沖突的他上前一步,打圓場說:“謝哥,李哥,咱們現(xiàn)在缺人,而且章柳也沒說要咱們給錢啊,就是在一起玩玩,至于這么動氣嗎?合得來就合,合不來,這不也沒什么嘛。”
李誠聽到這話,沒說什么,只是抓起衣服起身,說:“抱歉,我今晚沒興致了?!?br/>
袁晨一見到李誠這樣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章柳見狀上前一步,擋在了李誠身前,說:“你不用走,我走,是我沒打聽清楚,我以為你們組樂隊不是要特別固定的時間,是間歇性的聚會,我搞錯了,我走。”說完章柳轉(zhuǎn)頭對章秀、章芳說,“大妹,二妹,走了。”
章柳一邊說一邊走到沙發(fā)前,把章雅抱起來,章芳這個時候看電視看得正高興,聽到章柳說要走,很是不快的咬唇,嘟囔說:“我想再看會兒。”
章秀聽章芳這么說,急忙道:“二妹,聽話?!?br/>
眼見章芳還是嘟嘟囔囔的不愿意起來,章柳眉頭微皺,聲音微微放冷了,說:“二妹?!?br/>
章芳見章柳的臉色有些嚴厲了,雖然不情愿,但是還是放下了遙控器,起身跟著章柳走了,章柳走到門口,對齊鋼說:“我沒搞清楚你的意思,你現(xiàn)在要我搬的話我立刻就搬,但是我的行李還在你家,你得和我回去取一趟。”
齊鋼聽到這話把手里的煙捏了,和謝越聰說:“那個謝哥,我得回去一趟?!?br/>
陪著人家取行李這也是應該的,謝越聰也沒說什么,齊鋼連連說抱歉,然后就跟著章柳出去了,而一旁看著這一幕的袁晨則是站在那里目送著兩人出去,半響,轉(zhuǎn)身對李誠說:“李哥,我明年就要畢業(yè)了?!?br/>
李誠也沒想到搞成這樣,看到章柳這么果斷的就走了,眉頭皺的死緊,此時聽到袁晨的話,一愣,說:“什么?”
袁晨嘆了口氣,說:“我明年就要畢業(yè)了,你知道我家里雖然是帝都人,但是就是個開雜貨鋪的,和你家里不能比,到了明年,我也是要想出路的?!?br/>
這話讓李誠有些反應不過來,袁晨嘆了口氣,說:“李哥,你現(xiàn)在功成名就的,玩音樂就是個愛好,但是……哎,我也直接說,其實我也打算去選秀的,就是前幾天《歌壇》雜志辦征曲比賽的,我都打算去試試的……我們這些年輕人和你的人生階段不一樣,你不能用你的標準來要求我們?!?br/>
聽到袁晨這話,李誠總算搞明白這個很是爽朗陽光的男孩的意思了,對這個很有音樂天賦又乖巧勤奮的男孩子,李誠是很有好感的,所以他也沒生氣,只是嘆了口氣說:“小晨啊,你現(xiàn)在還太年輕,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我知道你的想法,想把愛好做職業(yè),可是你聽我的,你要是真把愛好做了職業(yè),很快你就不會再喜歡這件事情了……你想往音樂圈里發(fā)展,但是現(xiàn)在國內(nèi),沒有什么所謂音樂圈,只有娛樂圈,你進去了,會后悔的?!?br/>
袁晨沉默了下,最后說了一句:“后悔也是我自己選的。”言畢,很是禮貌的和謝越聰和李誠點頭告別,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李誠想拉住袁晨想再說些什么,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那位本職是開飯館的瘦高個蔣超開口了,說:“行了,誠子,別叫他了,年輕人都是這樣,不撞南墻不回頭,讓他去吧,摔了跟頭就知道疼了?!?br/>
齊鋼送章柳回去取行李,走在路上,章柳一直沒說話,但是齊鋼突然開口,說:“你要去選秀?這事兒靠譜嗎?”
察覺到齊鋼語氣里有些微妙的東西,章柳轉(zhuǎn)頭看齊鋼,問:“為什么這么問?”
齊鋼又想掏煙,卻在章柳那似乎要殺人的眼神中猛然想起他剛才答應章柳不在他妹妹面前抽煙了,有些尷尬的把煙放回兜里,齊鋼尷尬的笑了下,隨即臉色又黯淡下來,搓了下臉,齊鋼說:“我和屋里那群人不一樣,我爸媽離婚了,都不管我了,除了吉他,我沒有其他的謀生技能,現(xiàn)在呢,晚上酒吧駐唱,白天大街賣唱,可是也不能一直這么下去吧?!闭f到這里,齊鋼想到了剛剛遇到的那兩個沾了不能沾的東西的熟人的慘狀,仿佛預見了自己的未來一樣,齊鋼哆嗦了下,咽了下口水,壓下從心底升起的惶恐,接著說,“我需要出頭的機會,而且我覺得你小子看著不像笨人,不靠譜的事情應該不會去做。”
章柳現(xiàn)在已經(jīng)搞明白了齊鋼說這一堆話的目的了,他停下腳步,有些像機器人那樣極小幅度的微微歪了下頭,說:“你也要跟著我去選秀?”
還未待齊鋼回答,遠遠的便聽到一個很爽朗的聲音在后面大喊道:“章柳!章柳!等等我!等等我!”
齊鋼和章柳同時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看到穿著白體恤、牛仔褲和運動鞋,笑得一臉爽朗陽光的袁晨從后面一邊擺手一邊大喊叫著章柳的名字追過來。
這一幕,一直像一則連續(xù)曝光的照片一樣,在齊鋼的腦海里定格儲存了很久很久,因為莫名的,齊鋼覺得那似乎是他們以后的人生很多事情的寫照。
章柳永遠在前面走,或者沖,或者跑,甚至于爬,而袁晨永遠在后面追,或是帶著爽朗的笑容,或是帶著熊熊的斗志,或是帶著滿身的疲憊……
而他,齊鋼,似乎永遠都是一個并肩而行的人,也似乎永遠都是一個理智的半個局外人,陪伴著旁觀著這一切,直至終點。
然而無論如何,此時他們?nèi)司凼椎哪康倪€是很簡單的,只是為了在這個國內(nèi)最繁華的城市——帝都里,活下來,抱著對未來的期許,找口飯吃,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