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第 173 章
周碩走到崔尚昆身前,悄聲道:“崔哥,怎么處理?”
崔尚昆掃了眼章柳,道:“咱們開的車安全嗎?”
周碩立刻會意,道:“普通的車,從外地租車公司掉租過來的,車胎痕跡絕對查不出來有什么特別,追不到咱們頭上?!?br/>
崔尚昆微微皺眉,掃了下這間屋子,道:“這間房子?”
周碩說:“我查過,這是個廢屋,家里人都去城里打工了,不到過年不會回來,姓盧的也是認準這一點才敢在這里落腳?!?br/>
聽周碩說到這里,崔尚昆才微微松了口氣,最后道:“尸體處理干凈點兒?!?br/>
周碩點點頭道:“知道?!?br/>
然后崔尚昆轉(zhuǎn)頭去看章柳,章柳還在看書,崔尚昆“咳”了一下往前湊了湊道:“行了,別看了,有什么事情回去說,這個……再呆下去會有點兒麻煩?!贝奚欣フf這話時,底氣很不足,他想,如果再這么來兩次,在章柳面前他遲早要和孫子一樣了。
收了書,章柳看都沒看崔尚昆,直接說了句:“老張在隔壁?!闭f完轉(zhuǎn)身就從屋子里往外走了。
被章柳這么好說話的態(tài)度給驚了,崔尚昆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這家伙沒發(fā)脾氣?抱著這種疑惑,崔尚昆跟著章柳出了屋子,然后上了車。
崔尚昆這次出來帶的人不多,因為他預計可能會出人命,所以帶的都是絕對靠得住的人手,周碩和幾個其他人流下來處理現(xiàn)場,便沒有人開車了,所以崔尚昆直接做得駕駛位,充當司機開車。
車子發(fā)動起來,走人,章柳忽然道:“我租的車翻了,怎么和租車公司那邊交代。”
“我讓周碩處理過了,你不用管了,他的經(jīng)驗比我都豐富,不會留后患的。”崔尚昆一邊開車一邊回了一句。
章柳看著窗外的場景,安靜了好一會兒,這讓崔尚昆反而有點兒不安,忍不住道:“怎么了?”想了下,崔尚昆揣測的問道,“沒殺過人?第一次沾血?”
章柳轉(zhuǎn)頭,冷冷地看著崔尚昆,這幅明顯發(fā)脾氣的樣子到是讓崔尚昆覺得比較熟悉安心,便道:“好好好,不說你。”
章柳不語,接著轉(zhuǎn)頭去看窗外,神思卻漸漸飛越,不斷的集中在剛才他翻過的那本書上。
那是很久以前了,在他還是謝雍時,他曾經(jīng)為了還人情寫過一本易術的小書,當然和易門的精湛堪輿術是比不了的,但是應付些日常的風水、算命格、氣運之類的還是綽綽有余的,但即便是這樣普通的東西,純粹小人一個的謝雍還是留了心眼的,特意在幾個不起眼的地方加了幾個錯誤,很小的會讓計算有些許偏差的錯誤。
他不會看錯,那是他作為謝雍時埋下的錯誤。
他傳出去的易術,他埋下的錯誤,怎么會變成那個曹哥祖?zhèn)鞯慕^學?
其實他沒想殺那個“曹哥”,他想留活口,他想解答心中的疑問。
但是……
看著窗外的風景,章柳道:“你帶了的幾個人都可信嗎?”
崔尚昆道:“可信,我知道這次可能出事兒。”
章柳道:“你算過嗎?”
“沒,事情太急,我又不是你,算得話算不算得出是一回事兒,算錯的可能性也大?!贝奚欣ブ勒铝侵杆脹]用堪輿術去計算,合籍的儀式里,兩人記憶共享,章柳會的崔尚昆也知道,但是知道歸知道,就像你知道打拳要朝著要害部位攻擊,但是沒練習過得人一拳揮出絕對不可能和拳手一樣能命中一樣,理論和操作是兩回事兒,所以崔尚昆帶了幾個他信得過的人就出來了。
章柳看著窗外,道:“你們幾點動身的?”
崔尚昆道:“我接到你的電話三個小時后?!?br/>
章柳道:“飛訊有內(nèi)奸,而且一定是你信任的人?!?br/>
聽到這話,崔尚昆眉峰微冷,緩緩的停了車,道:“怎么說?”
章柳道:“我和老張被帶到這間屋子沒多久,大概四個多小時吧?!闭铝`覺外放時掃了眼手表,記得時間,“大概四個多小時后,那個領頭的進來,說周碩來錢州了,這個人特種兵退役又干過刑警,不好惹,要趕快撤。”
章柳轉(zhuǎn)過頭看著崔尚昆,道:“你身邊有幾個人知道周碩要來錢州?”
崔尚昆沒回話,只是眉峰上的寒芒更重了,臉上也更加沒有表情,最后,他緩緩啟動了車子。
章柳看到崔尚昆的表情,知道對方聽進去了,也不用再多說什么,只是淡淡的補了一句道:“如果那個內(nèi)奸在你帶來的這幾個人中間,那這件事情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掩蓋下去,一定會在適當?shù)臅r候被翻出來?!?br/>
面無表情的崔尚昆終于開口了,道:“這事兒我知道了,我會清查處理下?!?br/>
章柳靠在車座椅背上道:“你清查處理就完了?事情處理不好,我也要擔風險,說到底,這回我倒霉純粹是你招惹的麻煩,要怎么處理,好歹要給我通個氣,別回頭又有事情鬧到我頭上,讓我措手不及?!?br/>
很奇怪,章柳呢,也許也說不上是個純良仁善的好人,但是卻是一個有底線也夠驕傲夠本事守住底線的人,這個世俗世界的許多東西權、錢對章柳都毫無意義,再者,他與章柳結(jié)契合籍,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所以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哪個人可以被崔尚昆完全信任,有哪個人是崔尚昆絕對不會懷疑的,也許就是章柳。
很平穩(wěn)的開著車,崔尚昆道:“具體的一時說不清楚,不過三十六計怎么說來著,有間諜就有反間計,既然有人這么有本事連跟我這么多年的兄弟都策反得動,那我何妨送點兒禮物給這位不知哪路來的神仙?!?br/>
車子一路開,大約六七個小時候,到了錢州省會城市,然后到了一處很僻靜的房間,是一棟獨棟的小別墅,沒人住的樣子。
崔尚昆直接劃了門卡進屋,帶著章柳去了臥室,道:“歇一會兒,那邊我還得聯(lián)系下善后。”說完崔尚昆轉(zhuǎn)身往客廳走,打電話去了。
章柳坐在臥室的床上,看著窗外,這個地方視野很好,風景絕佳,但章柳眼神空茫,他的神思再次飛到曹哥身上搜來的那本書上。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章柳聽到開門聲和隱約的交談聲,崔尚昆走進來,拿著一個手機,和一個盒子,道:“你的手機,還有,你租的那輛車,翻了的那輛,我找人保修了,也和租車公司聯(lián)系后續(xù)處理了,你不用管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回帝都,你沒什么額外計劃吧。”
“沒,我和商玉潔約了是后天見面,明天我沒事兒?!闭铝卮?。
接過手機,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碎了,崔尚昆把手里的那個盒子遞給章柳,道:“你的那個手機碎了,我讓人路上順便買了一個?!?br/>
章柳接過來,打開盒子一看,近乎翻白眼式的掃了崔尚昆一眼,道:“鑲鉆的?還是土豪金?!?br/>
“額?”崔尚昆正打算給周碩打電話呢,聽章柳一說,伸頭瞅了一眼,咳了下,道:“我讓他們順路買個好的……你先用著,回頭我給換個。”
章柳也沒說啥,這些也是小節(jié),他把碎掉的電話里的電話卡拿出來,□□新電話里,剛一開機,就發(fā)現(xiàn)一堆短信,還沒等他查短信呢,電話立刻就響了,卻是袁晨打來了,剛一按接聽鍵,立刻就聽到袁晨近乎憤怒的聲音,道:“章柳!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帶打電話一直不接!!”
章柳微微將手機拉開,離耳邊遠了一點兒,而一旁的崔尚昆聽到電話里傳來袁晨的聲音,看了章柳一眼,收獲章柳白眼瞪視一枚,會意地聳聳肩,崔尚昆又轉(zhuǎn)身去客廳打電話去了。
章柳見崔尚昆走了,觀賞臥室的門,回袁晨道:“電話沒電了,我家這個地方,窮鄉(xiāng)僻壤的,你也知道,一時間找不到充電的地方?!?br/>
電話那頭,袁晨皺眉道:“那老張的電話呢?他的電話也打不通,你們的手機一起沒電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和鋼子都快急瘋了!這快一天了聯(lián)系不上你們,你再不回電話我都要報警了?!笔聦嵣?,袁晨和齊鋼已經(jīng)在合計如果再聯(lián)系不上章柳,他們中的一個人就去錢州找人,另一個看情況報警,之所以不第一時間報警,是怕事情還沒搞清楚就引起媒體注意,難以控制輿論評議。
袁晨擔心了一整天,坐立不安,難免有些火氣,此時章柳連連說軟話賠笑,袁晨火氣才降了一些,道:“你什么時候回來?家里這邊有點事兒?!?br/>
章柳知道,如果是小事兒袁晨應該不會特意在電話里說,便問道:“馮姐的兒子,大夫病情有明顯好轉(zhuǎn),如果這個時候能做骨髓移植,痊愈的希望很大,馮姐想聯(lián)系她老公?!?br/>
章柳皺眉,道:“聯(lián)系她老公?讓她老公知道她在哪里真會安靜的給貝貝做骨髓移植?我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后續(xù)只怕會有麻煩?!?br/>
到今年為止,袁晨已經(jīng)算是從大學畢業(yè)快三年了,就是再天真,社會經(jīng)驗也肯定比還在做學生那會兒多出許多,他嘆了口氣,道:“鋼子也是這么說,本來這事他們家的事情,咱們外人也不好說什么,馮姐要救兒子,這可以理解……我就怕這后續(xù)還會扯上你,給你添麻煩。”
章柳揉了揉額角,道:“行了,我知道了,這事兒我們回去再說?!?br/>
袁晨又道:“對了,李雪說,銀色影視的商玉潔又打電話過來了,說是談合作的事情。”
“這事兒我知道,我回頭會和她細談的,你不用擔心?!焙龅卣铝窒肫鹨患虑?,道,“對了,我聽鋼子說,你最近的新歌不錯,計劃一下出專輯吧,找唱片公司也行,咱們自己找人也行。”
電話那頭袁晨盯著齊鋼眼神不善,聽到電話里章柳聲音的齊鋼聳了下肩,對袁晨譴責的目光似乎無感,最后袁晨坑坑吃吃的擠出一句話,道:“咱們和唱片公司的合約還在,我回頭找找他們,他們忙比咱們找人省心。”
章柳又和袁晨聊了幾句,袁晨掛了電話,而電話剛一掛,只聽廚房一聲“咣當”,隨即一個尖利的哭聲傳來,袁晨急忙放下電話往廚房跑,看到是章雅不小心弄倒了一個放在地上的垃圾桶,幸好沒砸到自己,但是不到三歲的小娃娃嚇得哭了,尖利地哭叫道:“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袁晨見到這一幕,無奈又氣氛,朝著聽到聲響跑過來的保姆怒道:“你怎么看著的!她跑出來了都不知道!”
那保姆嘴一撇,道:“我看著大的呢,哪有時間一刻不漏的都盯著?!?br/>
這是齊鋼也走過來,對于袁晨搖了搖頭,然后袁晨氣呼呼地瞥了保姆一眼,俯身去哄章雅,但是章雅卻是一直哭著要“哥哥”,知道被魔音穿耳的齊鋼受不了跑下樓去買了一個巧克力蛋糕來才哄回來,然后沒過一會兒,又到了章秀又放學了,因為負責接送章秀的司機老張跟著章柳去錢州了,不得已,袁晨開車去接的章秀。
去拿車鑰匙時,保姆沒在跟前,袁晨忍不住和齊鋼抱怨說:“這兩個保姆太不負責任了,以前馮姐一個人看三個也沒見得出這么多紕漏?!闭f完又補了一句,“三個孩子太可怕了,我以后堅決不能多要孩子?!?br/>
齊鋼掃了袁晨一眼,心里一個念頭劃過:你要是真搞清楚了自己,也許未來你一個孩子都不會有。
錢州,跟著周碩一起處理現(xiàn)場的一個人,也是崔尚昆的老戰(zhàn)友老部下,叫岳陽的,一起處理完畢一個偷空獨處的時候,打了個電話。
“秦哥,我們現(xiàn)在在錢州,對……沒成,人都死了……對,我們就地處理的……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彪娫挻蛲辏狸栍秩魺o其事的回到這班兄弟中間。
在下江市,秦軒掛了電話,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秦軒心中一股扭曲的快/感在翻騰——崔尚昆,你終于讓我抓到把柄了。
秦軒的嘴角有些興奮的抽搐,此時此刻,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昔年一身張狂威脅他的崔尚昆狼狽落魄的樣子了。
這讓他很興奮。166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