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六十五:真情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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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里寨似乎不像楊菲兒想象中那樣舉步就到了。楊菲兒在馬車?yán)锘杌栌桥鲁霈F(xiàn)情況,不敢睡實了。一路上她不停的揭開簾子往外看,馬蹄揚起的塵土讓她覺得很難受。她心里感嘆:以前老覺得坐火車不如坐飛機快,現(xiàn)在即使有輛大巴士她也會滿足。總勝過現(xiàn)在這樣在車?yán)镱崄眍嵢ィ€慢的要死。
不過這些只是個遙遠而幼稚的想法,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難道真的要在這里待上一輩子?老爸老媽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哎!
她正在車?yán)锖紒y想呢,就聽前面的人吁吁的叫停,她睜開眼坐起來,迷迷糊糊的問道:“到地方了嗎?”
車夫嘿嘿笑道:“還早著呢,三當(dāng)家的叫我們過去吃點東西再上路,姑娘,你也下來吧。”
菲兒下車動了幾下麻木了的腰身,看看太陽也已經(jīng)慢慢偏西,據(jù)她估計,應(yīng)該差不多五六點了。她問李勇道:“李大哥,我們什么時候能到?”為了顯示親切,楊菲兒把比自己大的男的一律叫哥,她叫的很自然,讓人聽了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李勇看了下前面,沉吟道:“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我們來找神醫(yī)都花了兩天兩夜時間趕路。現(xiàn)在有楊姑娘你們的馬車隨行,我們減慢了速度再走的。估計至少還得三天時間才能到。”
菲兒不好意思道:“哎呀,你看這都是我連累大家了。要是去的晚了你們大當(dāng)家會不會怪罪啊?”
李勇笑道:“那道不會,我們大當(dāng)家人和善的緊。我已經(jīng)派出小六和小虎去報信了,說我們會晚點到。姑娘你就放心吧,我們大當(dāng)家可是很有見識的人,到時候你們肯定能說到一起的。”
菲兒笑道:“聽你這么說,大當(dāng)家肯定是個不一般的人物,我一定要做好準(zhǔn)備。不然到時候被大當(dāng)家一問三不知那人可丟大人了。”
李勇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呢?對了,我們先到店里面吃點東西去。”
楊菲兒這才抬頭一看,一間破舊的小店,上面掛著面被風(fēng)吹日曬的不能再破的牌子:李記面店。楊菲兒心道:這么不衛(wèi)生的地方吃東西?有沒搞錯啊?吃了不拉肚子才怪。
走進李記面店,楊菲兒敏感神經(jīng)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心道:這小破店不會是一家黑店吧?
她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李勇,李勇笑道:“菲兒姑娘多慮了,我們每次出來辦事都會經(jīng)過這里,也經(jīng)常會在這里落腳。這里的伙計我們都認識,不會是黑店的。”
李勇雖然這么說,但是她心里總是覺得怪怪的,她轉(zhuǎn)念一想,可能是自己連日以來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所以才會這樣杞人憂天吧。
楊菲兒折返回馬車,見楚天昭和皇上都已經(jīng)蘇醒過來,圓圓正在一邊默默地替他們換傷口的藥。
楚天昭因為多處受傷,恢復(fù)地比較慢。聽痞醫(yī)說,要不是他本身的體格好,恐怕早就到閻羅王那報道了。他除了胸口那致命的一刀外,背后還有三處箭傷,而且都是淬了蝕骨樂這種慢性毒藥的。胸口的那一刀,雖然沒有毒藥的侵蝕,但是那個守將下手非常的重,幾乎整把匕首都**了胸膛。不過,還好除了流了大量的血之外,沒有傷及內(nèi)臟。楚天昭能夠活到現(xiàn)在并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完全是靠著頑強的意志力才做到的。
但是楊菲兒心中明白,他這兒奇跡的誕生,其渴望生命的動力,并不是為了他,而是另外一個女人。
皇上的傷勢相對于楚天昭來說,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雖然傷勢較輕,但是因為他長年生活在驕奢淫逸的環(huán)境中,身體狀況很差,而且當(dāng)時沒有及時地處理傷口,導(dǎo)致了傷口的惡化。痞醫(yī)當(dāng)時坐地起價,讓圓圓陪他,并說他的病情如果不馬上救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這一定不是在危言聳聽。
因為皇上的箭傷是在大腿部位,行動很不方便。每次都是圓圓扶著他去上茅廁。痞醫(yī)曾囑咐過他不要過分地淫樂,那不僅對身體不好,而且在關(guān)鍵時刻還會因為本身身體素質(zhì)的原因要了自己的命。他的這句話,雖然不錯,但是從痞醫(yī)的口中說出來,多多少少就會覺得別扭。經(jīng)過這次變故,皇上如果真的可以回到皇宮重登大寶,他還會像以前那樣夜夜笙歌嗎?
圓圓又扶皇上去了面館后面解決問題。馬車?yán)锩嬷皇O鲁煺押蛨A圓兩人。
楚天昭靜靜地撫摸著手中的寶劍,一言不發(fā)。
楊菲兒知道他一定又在感懷什么了,心中的酸楚不比他少。
楚天昭撫摸了一陣寶劍之后,就是望著馬車外發(fā)呆。
楊菲兒終于忍不住說道:“楚大哥,我們現(xiàn)在停在一家面館這,你想吃點什么嗎?”
楚天昭哦了一聲,然后又覺得自己這樣的答復(fù)太過于敷衍,于是臉都沒有回過來,說道:“你看著辦吧,少些就行,我實在吃不下。”
楚天昭說完之后,沒有他聽見楊菲兒的回音,別過臉一看,卻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已是淚流滾滾。一時間,他驚呆了,心道:她終究是個女人啊!我這樣對她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這是楊菲兒自從出逃以來第一次當(dāng)著他的面流淚。這么久以來,楚天昭和皇上,這兩個本應(yīng)該擔(dān)當(dāng)起重任的男人紛紛受傷,而圓圓又是一個沒有什么江湖經(jīng)驗,又沒有什么大主見的小女人。只有她,也只有她才能夠挽救這個局面。只有她,才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拯救了他們。只有她,才能在危急的時刻將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身為一個女子,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他還能對她苛求什么呢?他有什么資格去埋怨她呢?
圓圓失身于痞醫(yī),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和楊菲兒又有多大的關(guān)系呢?圓圓是為了救皇上,而自己只是附帶救上的,他感到內(nèi)疚,是不是有點自作多情了呢?況且,圓圓現(xiàn)在是皇上的女人,自己算什么,最多只是一個指揮使,一個武夫!憑什么去給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她想要的一切呢?這樣的女人只能是屬于君王的,其他人是沒有能力去擁有她的!他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將這份愛隱藏起來,然后隨著時間的流失慢慢地遺忘。
楚天昭想到這里,不禁感到自責(zé)。當(dāng)時如果不是自己的大意,沒有被那個守將偷襲,恐怕最差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如果他沒有受傷,他完全有能力護送皇上和她們一起去找鎮(zhèn)西王。而不是要眼前這個弱女子去承受她原本不該承受的一切。而自己還要將一切歸咎于她,這樣真的太過分了。
楚天昭挪動了一下身體,朝楊菲兒身邊靠近了些。他伸出手輕輕地抹去她臉龐的淚水,嘆道:“菲兒,你受苦了……”
楊菲兒見楚天昭那厚重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先是一怔,然后又聽他叫自己“菲兒”。天啊!我是在做夢嗎?他竟然喚我菲兒!我是不是聽錯了。楊菲兒覺得自己此時已經(jīng)有點暈眩了。
楊菲兒捉住楚天昭的手掌,喃喃道:“你剛才叫我什么?楚大哥,我是不是在做夢?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遍?”
“菲兒,我……”
楊菲兒立馬用玉手堵住了他的嘴巴,開心地說道:“原來我不是在做夢,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楚大哥,你不要說話,我怕你一說話,我就會回到現(xiàn)實中,我寧愿活在這個夢里,我不想醒過來。楚大哥,我真的好累,好累……”
楊菲兒真的是太累了,她牽著楚天昭的手,甜蜜地挨在他的身邊睡去。
直到醒來的那一刻起,她自己仍然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切是真實的。皇上和圓圓都已經(jīng)回到了馬車,看她醒來,都對她報之一笑。
皇上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事故,今天看見楊菲兒和楚天昭能夠在一起,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安慰,說道:“菲兒姑娘終于是苦盡甘來了。”
楊菲兒愣愣地心想:難道皇上早就看出我對楚大哥有意思了嘛?我都隱藏的那么好,哎……看來我的演技還是有待加強啊!不過,雖然她心里那么想,但還是非常的高興,皇上的臉上終于有了些笑容。
圓圓這時候也說道:“楚大哥你怎么臉紅了啊?菲兒姐都沒有臉紅,你臉紅什么呢?”
楊菲兒笑著瞪了她一眼,心道:你這不是變著法子說我臉皮厚嘛?
僵持了好久的氣氛,終于到了今天才有了緩和。
楊菲兒站起身道:“大家都應(yīng)該餓了吧?我去給你們?nèi)ツ命c吃的。”說著就一蹦一跳地出去了,簡直年輕到了十幾歲的小姑娘。
但是當(dāng)她看到面館里面的情況之后,好心情也難免打了一些折扣。她心里一萬個不情愿,但是臉上依然笑容滿面。店里稀稀拉拉的幾張破桌椅板凳,看來生意也不怎么好。店主是兩口子,見到來了這么多人,個個面目兇險,早嚇得不敢喘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給他們做了飯,端上來,人就不見了。楊菲兒聞著味道還不錯,就是碗缺幾個口,心里就不怎么舒服。
她惦著車上的楚天昭呢,正想給他端出去,李勇道:“已經(jīng)吩咐低下的人送過去了,楊姑娘你自己吃飽了就好。”楊菲兒感激的看了一眼李勇,這個人雖然出身不好,但心腸蠻不錯的。
楊菲兒吃了一口面,覺得這碗炸醬面雖然看上去不咋的,但是吃起來味道很不錯,她也再沒嫌棄人家的破碗,低下頭來一頓猛吃。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來,她拿出手絹擦了一把。眼光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李勇正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看,她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笑道:“有點餓了,吃的難看,不要見怪啊。”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那是因為她的心情好,所以吃什么都會覺得香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李勇猛地像意識到了什么,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眼光轉(zhuǎn)向了別處。楊菲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低頭繼續(xù)吃自己的飯。
天色不早了,楊菲兒伸了伸懶腰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去住店?”旁邊的幫他們趕車的馬夫聽到她這樣問,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楊菲兒看他笑,又問:“笑什么,有什么不妥嗎?”
那馬夫笑說:“我做山賊七八年,還從沒住過店呢。不是住不起,而是不敢住。說不定哪天住在客棧里被官府的捉了去,那可就壞了。”
楊菲兒嘆道:“也對,那我們今天晚上是不是要露宿?”
李勇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就星夜趕路吧。不知道楊姑娘和令兄長能支撐得住不?”
楊菲兒道:“我們倒是無所謂了,反正在車上偶爾也可以瞇眼,倒是你們不知道行不?”
李勇道:“連著趕五天五夜的時候都有,我們的馬都是良駒,沒什么問題。我們的弟兄也都很耐勞的。只要到了太原府那邊,到自己的地盤上,怎么樣都行。這邊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出岔子。”
楊菲兒點點頭:“那好,咱們現(xiàn)在就上路吧。”李勇道:“等馬匹喂好糧草就上路。”
菲兒回到車?yán)铮煺岩呀?jīng)能掙扎的坐起來了,他問了下大致情況,楊菲兒一一告訴了他。楚天昭沉吟道:“我們非親非故,人家這樣對咱們,會不會有什么不妥?”
楊菲兒反問道:“有什么不妥?難道他們會害我們?我覺得不像啊。”
楚天昭悶道:“我也希望不會,你我安危尚在其次,主要是黃大哥,他要是出事的話就壞了。”說著看了眼在車尾躺著的痞醫(yī)。
楊菲兒心道:什么皇上不皇上的,落難的鳳凰不如雞,虎落平陽被狗欺。現(xiàn)在能把自己顧好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她看皇上在那又回復(fù)到一副死灰樣子,對誰都不理不睬的,想著他可能是最近遇到太多事給打擊傻掉了,就再沒說什么。
夜里,他們的馬車在大路上飛馳,圓圓緊握著楊菲兒的手,無助的看著楊菲兒,這個可憐的女人,楊菲兒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兩個人互相感受著對方身體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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