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嗲精
蘇萌在前面慢慢走,蔣廷舟和他的黑背就在后頭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蘇萌沒去理會跟在身后的蔣廷舟,因為這時候眼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把‘裝甲兵’給弄丟了!
她本來就對這里的地形不太熟,這時候,也不知道‘裝甲兵’獨自跑去了哪里。而且她在這里也沒有認識的人,這一段路剛好沒幾個行人,她都不能找個人問問他們有沒有看到一頭走丟的金毛。
一想到等會如果她找不到金毛的話,都不知道該怎么和凌家夫妻交差,蘇萌心里就有些急。一急,她就想走得更快一點。
但是她的腳還傷著,完全走不快。
就在蘇萌還在漫無目的地找著金毛的時候,她的胳膊被人從后面一把拉住了。
“喂?!?br />
蘇萌先是一嚇,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拉住她的人是誰。因為一心惦記著‘裝甲兵’,她都忘了蔣廷舟還在身后跟著她了。
蘇萌眨眨眼,用眼神問他什么事。
蔣廷舟朝一旁的藥店揚了揚下巴,“藥店到了?!?br />
蘇萌抿抿唇,“但是我想先找我的狗?!?br />
“一頭金毛?”剛才黑子把人嚇到的時候,他確實隱約看到了一只金毛刺溜一下竄出去的身影。
“嗯?!?br />
蔣廷舟單手插兜,語氣慵懶,“在大院里一條狗是走不丟的,說不定這時候它已經(jīng)自己回家了。”
說著,蔣廷舟就抬腿大步往藥店里走去,走了幾步,他發(fā)現(xiàn)蘇萌沒跟上之后,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怎么還不跟上?”
蘇萌想了下,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到了藥店,買好消毒水之后,蘇萌用棉簽沾了消毒水,往自己受傷的掌心上小心的抹去。
一抹,她就痛的把棉簽都弄掉了。
實在是太痛了。
以前她也沒覺得自己有這么嬌氣呀。不就是在地上把手心蹭開了,然后再用消毒水消毒嗎?以前這么做雖然也會覺得痛,但現(xiàn)在怎么會這么痛?痛得她整個人都快冒冷汗了。
藥店店員見到這一幕,關(guān)心地問了一句,“小姑娘,怎么了?”
蘇萌將兩只手小心地背在身后,搖了搖頭,“沒什么?!?br />
店員笑了下,“手心要消毒才行。不然的話傷口會感染的?!?br />
聽到傷口感染,蘇萌心里還是有點怕的。但是一想到剛才那種痛,她就狠不下心在自己的傷口上涂藥水。上輩子,她吃了太多苦,這輩子,她想對自己好一點,吃糖不吃苦。反正傷口也不一定會感染吧。
這時候,蔣廷舟拿過放在柜臺上的消毒水和醫(yī)用棉簽,遞到蘇萌跟前,“擦吧?!?br />
蘇萌把頭一撇,兩只手依舊牢牢地藏在自己的身后,“我不要!”
話一出口,蘇萌才發(fā)現(xiàn),她的語氣太軟糯了,不僅軟糯,還下意識地拖長了音。
聽著就像是賭氣撒嬌一樣。
天啊。她這個女漢子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也會發(fā)出這樣的聲音來。
而且換做是以前的她的話,絕對不會說“我不要”這樣的話,即便是說,也是說“不用了吧”,“等會兒吧”之類的話。
但是剛才那句“我不要”居然就這么自然而然,毫無凝滯地脫口而出。
蔣廷舟還沒回應(yīng),藥店店員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姑娘好可愛啊。但是不消毒的話,傷口好的慢不說,真的是會感染發(fā)腫的,真到那時候就麻煩了。來,我?guī)湍悴涟??!?br />
蘇萌忙搖搖頭,并且她怕店員真的幫她擦還直直地往后退了兩步。她的掌心到現(xiàn)在還疼得一抽一抽的,連帶著整只胳膊都有點酸麻,“真的不用了,謝謝你?!?br />
蔣廷舟隨手拋了一下手里拿著的消毒水,語氣玩味,“你該不會是想要我給你擦吧?”
“才不是!”蘇萌馬上否認道。
雖然蘇萌知道她是真的對蔣廷舟剛才的提議無意,但她的語氣莫名地聽上去就否定意味極弱。所以蔣廷舟聽完以后,邊把玩著手里的藥水瓶,邊懶洋洋地說,“看來真的是想讓我?guī)湍悴了幩恕!?br />
“說了不是就不是!”蘇萌說完,就連消毒水都不要了,直接往外面跑去。
永遠都沒人能猜到蔣廷舟下一句會冒出什么話來,所以蘇萌也不能。她怕蔣廷舟繼續(xù)打趣她,就覺得遠離蔣廷舟才是最正確的決定。
蘇萌覺得蘇穗雖然自私冷漠了一點,但是有一點她還是感激蘇穗的。
那就是蘇穗讓她提前知道了蔣廷舟是什么樣的人,好讓她主動離他遠一點。
蘇萌跑出沒幾步,身后的黑背就汪汪打喊著往她身后追來。她以前就聽說過,狗看到奔跑的物體,就越發(fā)會想要追趕上去,而且越是跑,越是會激起狗骨子里的兇性。所以一聽到那頭黑背的叫聲,蘇萌馬上就停下了腳步,力求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蘇萌連呼吸都放輕了,但是黑背還是跟著到了她的腿邊,一只碩大的狗頭還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蔣廷舟兩手插兜站在不遠處的地方,聲音慵懶,“黑子很喜歡你?!?br />
她一點都不想要這種喜歡,謝謝。這么大一頭狼狗,就這么在她腿邊這里嗅嗅那里嗅嗅,她真的會嚇哭的。
似乎是看出了蘇萌此刻的恐懼和窘迫,蔣廷舟輕笑了一聲,朝這頭黑背招了招手,“黑子,到我這里來?!?br />
雖然黑子看上去還想待在蘇萌身邊,但是明顯它更想服從于主人的命令。一聽到這聲命令,它就乖乖扭著屁股一步一步地回到了蔣廷舟的身邊。
正當(dāng)蘇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她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句問話,“你認識我么?”
難道她變現(xiàn)得像是一副認識蔣廷舟的樣子?她忙搖頭,垂下眼,“不認識啊?!?br />
不知道是不是蔣廷舟的錯覺,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似乎一點都不想和他打交道,而且還是一副想離他遠遠的模樣。
這倒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蔣廷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試探且略有興味地看著她的臉,“我是蔣廷舟?!?br />
蘇萌垂著眼,干巴巴地哦了一聲。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來昨天張老奶奶在車子上說的話了。她說‘蔣家那孩子是不是回來了’,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張老奶奶說的是誰,如今看來,張來奶奶口中的人,就是蔣廷舟了。
再結(jié)合她了解到的蔣廷舟地為人,他年少時被學(xué)校退學(xué)這事就一點都不顯得奇怪了。
怕蔣廷舟問她的名字,蘇萌忙說,“我要去找‘裝甲兵’了?!?br />
“裝甲兵?什么東西?”
“就是我弄丟的那條金毛。”
蔣廷舟眸底先是浮現(xiàn)起一抹愕然,然后取而代之的,是星星點點的笑意,“一條狗居然叫這個名字?”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垂眸看著自己的愛犬,似玩笑似認真地說,“黑子,要不你改名叫‘炮兵’吧?”他還特意在這個名字上加了重音。
黑子汪汪了兩聲,濕漉漉的黑眼無辜地看著蔣廷舟,也不知道是愿意還是不愿意改名。
這時候,有個穿著軍裝的士.兵手里牽著一頭金毛直直地朝他們走了過來。
蘇萌遠遠地就認出那頭金毛就是‘裝甲兵’。她忙小跑著到了這個士.兵跟前,“這是我走丟的狗。”
士.兵看上去有些靦腆,聞言他笑了下,“我知道,早些時候我看到你牽著它了。”他邊說著邊將牽引繩遞到了蘇萌的跟前。
“謝謝,”說完,蘇萌剛想伸手去牽,但這時候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牽過了繩子。
蘇萌奇怪地咦了一聲,這是……
主動牽過金毛繩子的蔣廷舟懶洋洋地側(cè)眸看了她一眼,“你的手不想要了?”
不得不說,蔣廷舟的桃花眼很迷人,尤其是此刻神態(tài)隨意,微微睨人的時候。
蘇萌咬了下唇,雙眼因為驚訝而睜的大大的。
年少時的蔣廷舟,似乎沒以后那么壞,至少,他居然還記得她的手受傷了。
蔣廷舟說完,就側(cè)過頭問一旁的士兵,“知道這條狗是誰家的么?”因為他知道自己在蘇萌這里問不出什么結(jié)果,所以干脆就直接問士.兵了。
這個當(dāng)兵的是認識蔣廷舟的,雖然蔣廷舟之前離開了大院幾年,但大院里直到現(xiàn)在都還滿是他的傳說。再加上蔣廷舟出眾的長相,所以他這張臉實在是太好認了。
士.兵看了一眼蘇萌,在她弄花了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然后他才對蔣廷舟說,“是凌老家的。”
“凌老……”蔣廷舟輕聲重復(fù)了一遍之后,馬上就想起最近大院里的一件新鮮事。那件新鮮事最近在院子里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傳播著,大家伙都是鄰居,互相之間也沒什么秘密,所以這件新鮮事馬上就變得人盡皆知了。
包括剛剛回國沒幾天的他都知道了。
那就是凌老家從四川震區(qū)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孩子回來。
所以,這個最近出現(xiàn)在無數(shù)人口里的孩子就是現(xiàn)在站在他身邊的人了?
蔣廷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就不再說話了,他左手牽著金毛,右邊站著黑背,往前面走去。
金毛在蔣廷舟手上,蘇萌沒辦法,只能跟在他身后。
走了一段路之后,蘇萌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就是凌老家了。原來他是帶她回家了。
到了凌家門口,蘇萌從蔣廷舟手上接過金毛的繩子,垂眼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輕輕的,“謝謝,再見?!?br />
蘇萌用的是官方到不行的語氣,一句謝謝和再見,顯得禮貌,但也顯得疏離,帶著刻意的距離感。
但即便用詞官方,但軟糯的嗓音還是莫名讓人想到了甜香綿軟,五彩繽紛的棉花糖。蔣廷舟瞇了瞇眼,耳朵上黑色的耳鉆在陽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光芒太閃,遮住了他眼底的光。
他問,“你是不是怕我?”
這是蔣廷舟今天第二次問這個問題了。
第一次是在黑背嚇到她之后。第一次他問的時候蘇萌沒有回答。既然現(xiàn)在他問了第二次,那她就回答他吧。
反正十八歲時的蔣廷舟看上去并沒有很危險。
而且她回答了之后,他應(yīng)該就知道她對他的想法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大家誰都不搭理誰,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么一想,蘇萌就誠實地回答說,“是的?!?br />
蔣廷舟玩味的哦了一聲,“為什么?”
“因為你看上去超兇的,就像是一只兇兇怪?!?br />
話一出口,不僅是蔣廷舟愣了下,就連蘇萌自己都愣住了!
這是什么情況!她雖然以前在a站上看到過一些彈幕,比如“好兇,像是兇兇怪一樣”這種的,但是她自己從來都沒有發(fā)過這樣的彈幕。
她一個女漢子,實在是發(fā)不來這么嗲兮兮的話。
但是現(xiàn)在,她居然把這句話說出口了!而且還是當(dāng)著蔣廷舟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