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第一百六十九章道不同不相為謀
道安的聲音幾近咆哮,從其語氣之中完全能夠聽出來他已經(jīng)壓抑了很久,被他這么一吼,我不由得楞了一下。
說起來確實這樣,我雖然跟這道安認(rèn)識很久了,但是每次相見大多都是在他那間小屋子里面,他給我的感覺,完全就是一個tǐng清貧tǐng孝順師父平時還有些膽小有些墨跡的這么一位大哥。
一直以來我同他所談的問題也都是關(guān)于蘇譯丹,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他家里的情況,只知道他曾經(jīng)出過國,喝過洋墨水,之后的事情卻是所知甚少。
原來,這道安其實也tǐng可悲的,他為人其實不壞,相反的還是個熱心腸,拜了那玄嗔為師之后,玄嗔經(jīng)常教導(dǎo)他一些為人處事之道,他是家里的獨子,平時家教很嚴(yán),以至于碰到了玄嗔道長那樣不拘一格的長輩,心中便頓時對其涌現(xiàn)出了好感,由于從小對道家思想的耳濡目染,所以他也想長大后接替玄嗔斬妖除魔守護(hù)百姓。
不過他自己也說過,現(xiàn)實是殘酷的,在他二十幾歲的時候,家里面盼著他有出息,便費盡了氣力送他出國留學(xué),這正是孝義難兩全,道安在國外漂泊了幾年之后,文憑到手這才回國,回國之后,他同以前的師兄弟們喝了一回酒,發(fā)現(xiàn)大家都已經(jīng)有了各自的生活,他本來也想就這樣找一份工作算了,可是當(dāng)他見到了玄嗔道長之后,卻還沒有忍下心來。
幾年沒見,玄嗔道長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那番mō樣,歲月帶走了他臉上的銳氣,蒼老伴隨著悲哀出現(xiàn),以前那個好奇凌云的道長,此時卻儼然一副小老頭的模樣,多年未見的師徒相見,那玄嗔道長竟然哭的就像個小孩兒,他不斷的對道安訴說自己的委屈,他已經(jīng)年邁無力,又逢道m(xù)én商業(yè)化,民間安定化,而且曾經(jīng)滿心希望能繼承自己衣缽的徒弟卻又因為生活的原因而不再相見,這怎能讓他不受打擊?
道安當(dāng)時也哭了,他簡直有點不相信,眼前的這個衣衫襤褸的小老頭就是幾年前那個霸氣十足的師父,要說玄嗔道長伴隨著道安一路長大chéng人,在他的心里,這師父就是自己的父親,而且是真正懂自己的父親,想想自己以前曾經(jīng)許下的誓言,又看看年邁的師父,道安最后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繼承師父的衣缽,并且贍養(yǎng)這位老人。
自打這兒以后,道安得到了玄嗔道長的銅羅經(jīng)和龍mén秘藏的典籍,但為此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為了這件事情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大吵了一架,你想啊,誰家孩子出國留學(xué)之后回來居然想要給干給人家算命的行當(dāng)?于是他們便以為這孩子是一時氣mí了心,所以便阻攔不讓,但是道安心意已決,為此,他搬出了自己的家,租了一間簡陋的小屋之中,從此過上了風(fēng)水先生的職業(yè)生活。
說起來現(xiàn)在的風(fēng)水先生其實tǐng多的,但是這一行我太明白了,實力后臺和名氣三者缺一不可,道安倒是不缺實力,但是另外兩者卻要自行mō索,外加上同行的打壓以及種種元素,他一直過著清貧的日子。
之前也說過了,他是個熱心腸的人,蘇譯丹的病始終是他心中的一個結(jié),為此他當(dāng)真費了很多心力,但是工作卻還是要繼續(xù),平時還要照看師父玄嗔道長,長久下來,他真的感覺到了無形而巨大的壓力,不過好在他都堅持了下來,知道今年冬天的時候。
有一天,長久沒有聯(lián)系的母親忽然打來了電話,他的母親在電話里對他哭泣,說他的父親病了,道安當(dāng)時就驚呆了,心想著嚴(yán)肅的父親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如今怎么會說病就病了呢?
后來他才明白,這正是病由心生的道理,他的父親自打他小就盼他成才,不想現(xiàn)在道安卻有如此選擇,自打道安離家的那天開始,他的父親便終日唉聲嘆氣,久而久之積怨成疾,道安除了醫(yī)院后大哭了一場,那是他頭一次懷疑自己的選擇。
但是日子卻還要一天天過,不過他卻也明白,即使自己再努力,但憑著現(xiàn)在這份工作的收入,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支付自己父親的醫(yī)yào費的,而且蘇譯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這不由的讓他感覺到了絕望。
馬天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的,他對著道安說出他可以付出的條件之后,道安真的動搖了,此刻的他才真正的意識到了錢這東西有多么的重要,想想蘇譯丹,又想想自己的父親,又想了想自己的那些師兄弟,于是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那馬天順的要求。
情緒jī動的道安說到了此處后,便對著我大聲的喊道:“現(xiàn)在你明白了我為什么需要錢了?!可你明白了又能怎樣!!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我們斗不過現(xiàn)實的!!”
確實,聽完了他的話后,我的心中沒緣由的又一陣酸楚,真想不到這個平時樂樂呵呵甚至有些傻頭傻腦的人居然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想想也真是心酸,錢是人造出來的,卻又是這么的為難人。
原來有壓力的不止是我一個,原來每個人都有壓力,現(xiàn)在我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那對于道安我又還能再說些什么呢?
我沒有說話,選擇了沉默,錢扎紙在一旁聽了個沒頭沒尾,而不遠(yuǎn)處那馬天順?biāo)娜藙t臉上掛著冷笑,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的發(fā)生,只見那道安說完之后,停頓了一下,然后忽然抓著我的肩膀?qū)χ艺f道:“小遠(yuǎn),就當(dāng)我求你了,咱們認(rèn)了吧,反正又沒有什么損失,好不好,我也知道我對不起師妹,但是事實就是這樣,我們不要再猶豫了!”
我望著道安,他滿臉的淚痕,我心想著,難道他真的錯了么?沒有,因為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明白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絕對的對錯,但是他這次的選擇,看上去真的不算明智,這真是當(dāng)局者mí旁觀者清,就連我這個比他小很多的人都知道,他選錯了人。
于是我便嘆了口氣,然后搖了搖頭說道:“對不住,道哥,我錯怪了你,但是這一次你錯了,你真以為這件事會這么的簡單完結(jié)么?”
要知道那馬天順是何許人也,這種人怎么可以相信呢?這里面一定有什么yīn謀,因為如果這事情真的這么簡單的話,那馬天順?biāo)麄冎巴耆挥酶愠瞿敲炊嗟氖虑椋磥淼腊部赡苷娴氖潜粔毫_昏了頭腦,以至于才會相信這馬天順的讒言吧,說到了這里,我便轉(zhuǎn)頭惡狠狠的望著那馬天順,然后對著他說道:“你說對不對啊,老雜máo。”
“jīng彩,jīng彩!”只見馬天順忽然哈哈大笑,然后對著我似乎很興奮的說道:“如果不是立場不同的話,我真想收你小子當(dāng)徒弟,哈哈,哈哈哈,沒錯,當(dāng)然沒錯了,你這個小子害我這么苦,我怎么這么輕易的放過你?今天jiāo易也得做,但是仇你也得讓我報啊…………”
馬天順說到了這里,便對著我甩了甩手,這右手甩動之間,我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看來是他又要用那個怪力了,只見馬天順對著我冷笑道:“要知道我的右手現(xiàn)在還疼著呢,這都是拜你們所賜啊。”
我冷哼了一聲,心想著果然,這個馬天順可不像黃善那樣,他本來就是個心xiōng狹隘念頭歹毒的人,之前在我這里吃了那么大的虧,這讓他哪里會就這么罷手?
而道安頓時愣住了,只見他對著那馬天順大喊道:“你答應(yīng)過我不害他們的。”
“這個可由不得你了,邢老板。”只見馬天順對著道安說道:“反正我答應(yīng)你的一定會辦到,這一點你不用擔(dān)心,識相的趕緊閃到一邊,你知道的,讓你人財兩空也不是什么難事,只要我想。”
“你………………!!!”道安被馬天順嗆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他的臉上悲憤jiāo加,而我則嘆了口氣,看來這道安雖然比我歲數(shù)大很多,但是跟這些邪教徒打jiāo道的經(jīng)歷卻還是頭一次,我心里想著,這些個腦子不正常的家伙哪里會真正的遵守諾言呢?
不過現(xiàn)在似乎也無所謂了,因為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經(jīng)知道差不多了,所以接下來,只要問出我心中最后一個疑問我就會再無顧慮,想到了此處,我便對著那道安輕聲問道:“道哥,你怎么想的?”
“我………………”道安滿臉的愧疚,以至于淚水不停的涌出眼眶,看的出來,他很難做出選擇,這一點我能夠理解,畢竟這個選擇太過于沉重,如果放在我的身上,我估計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畢竟人與人的遭遇不同,境遇不同,生活不同,所以我認(rèn)為我沒有干涉他人生活的權(quán)利,大家都是自由的,起碼在字面上是這樣的。
于是我便對著他說道:“你什么都不用說,我理解你,我們也不怪你,你是個好人,我相信蘇譯丹知道了以后也會這樣想的。”
道安顫抖的望著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對他說出這些話,而我在知道了真相后,也確實是這么想的,他是好人,只是被壞人給利用了,道安如此壯實的漢子,當(dāng)時竟然已經(jīng)泣不成聲,而我則和錢扎紙將他擋在了身后,然后對著那馬天順說道:“我留下來,你答應(yīng)他的,就一定能辦到么?”
“那是自然。”只見馬天順對著我yīn險的笑道:“比起你來說,那個山莊只不過是九牛一máo可有可無的東西,只要我不開口,簽好的轉(zhuǎn)讓協(xié)議明天就會打到他家。”
真想不到我這個小人物居然這么值錢,我不知道那馬天順說的是否是真話,但是現(xiàn)在我卻也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他,于是便對著道安說道:“道哥,下山吧。”
“我要留下!”道安見此情形,頓時擦了擦眼淚,然后蹬著那馬天順,從背包里面取出了銅羅經(jīng),然后對著我說道:“小遠(yuǎn)謝謝你能這么理解我,你對我如此仗義,這讓我如何能夠自己離開?今天死就死在一塊吧!”
說罷他咬著牙就要上前同那馬天順互毆,而我卻攔住了他,我對著他說道:“千萬別動手,畢竟父母是排在第一位的!!你為什么這么拼命,難道你還不知道么?!”
道安頓時愣住了,而我則十分認(rèn)真的對著他說道:“你先回去,我不會有事的,有了錢之后先治好伯父的病……謝謝你以前幫了我那么多,如果,如果以后有機(jī)會的話,我會帶著蘇譯丹去看你。”
“小遠(yuǎn)…………”道安當(dāng)時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是他卻也明白我話中的意思,我雖然不生他的氣,但是這次的事情確實已經(jīng)讓我無法再相信他了,畢竟雖然他也是無奈,這種被人耍nòng的感覺讓人十分的壓抑,而且我們彼此的選擇不同,我心里覺得,一個人的無奈或者說是痛苦,不應(yīng)該就能成為害別人的理由。因為大家生活在這個世上都有著痛苦和無奈,如果因為自身的苦楚而去選擇欺騙迫害別人的話,那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但說起來這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之前說過了,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的錯與對,也許以后我們還會見面,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以后這個詞對我來說,畢竟太過遙遠(yuǎn)。道安聽我這么說完后愣在了原地,而我卻對著那馬天順說道:“這次想玩什么huā樣,斗法還是對打啊?”
馬天順對著我冷笑道:“這一次咱們別整虛的了,直接過招吧。”
我冷笑了一下,心想著就憑你這個病殃鬼還有那三個傻比就想跟我和錢扎紙斗?是不是他還以為我是那個離開了妖怪就什么都辦不了的家伙呢?別開玩笑了,要知道現(xiàn)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那個我了,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能夠活用胡白河借我的本事,我光用我這口牙就可以把你們給咬死!!!
于是我便伸手指了指左邊,然后對著他說道:“這里林子太密放不開拳腳,要不咱們換個地兒?”
“無所謂,這次讓你死個踏實。”馬天順十分不屑的對我說道。
而我見他答應(yīng)了,這才轉(zhuǎn)身朝著左邊走去,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下午的時候我在那個方向發(fā)現(xiàn)了一片空地,正好可以用來施展拳腳,這荒山野嶺的,即使出了人命也不會有人知道,大不了再請胡白河來個借尸還魂的把戲就好了。
真不知道,我這是從何時開始心里變得如此冷靜的,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如果我不冷靜不決斷的話,就活不下去。
為了活下去,我只能強(qiáng)迫著改變自己。
我和錢扎紙在前面走著,身后傳來了道安的聲音,他在叫我的名字,而我卻沒有回頭,我知道,現(xiàn)在說太多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于是便嘆了口氣,沒有停下腳步,就這樣,道安沒有跟上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而我長出了一口氣,當(dāng)時的情況不允許我有絲毫的大意,雖然我走在前面,但是卻一直留意著身后的響動,如果他們敢偷襲的話,那我們就就地反撲。
又走了一陣,果然樹林的盡頭出現(xiàn)了這么一片天然的空地,由于白天的關(guān)系,所以這片空地之上的殘雪早已消融,枯黃的雜草被山風(fēng)一吹,就好像是搖曳的枯發(fā)。我和錢扎紙站定了身子之后,轉(zhuǎn)身再一瞧,只見那馬天順已經(jīng)在三個漢字的簇?fù)硐伦叱隽肆肿樱覀兿喔粑迕组_外對視著,那馬天順今晚出奇的自信,仿佛吃定了我一般似的,雖然我不知道他這自信是哪兒來的,但是我心中卻出奇的厭惡,于是摘下了老七用牙綁在了手腕后,便對著他說道:“別làng費時間了,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哪兒來的自信。”
而那馬天順忽然大笑了起來,只見他對著我說道:“哈哈哈,虧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看來我真是白夸你了,原來你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呢啊?好吧好吧,你們幾個,快去陪這小伙兒玩會兒!”
他身邊那三個人聽到自己老板發(fā)話之后,哪里還有半點猶豫,于是便赤手空拳的朝我和錢扎紙跑了過來,我當(dāng)時雖然沒有開眼,但卻也能感覺到這三個人身上并沒有什么古怪的‘氣’,也就是說,這三個邪教徒并沒有施展任何邪法。
那我還怕他個máo,開咬!
想到了這里,我便和錢扎紙迎了上去,錢扎紙見這三人身上沒有邪氣,自然也明白自己的紙扎武器對他們沒有用,于是他雙手在背后這么一糊nòng,好像是把紙刀別在了身后,然后從地上順起了一根大樹枝哇哇大叫的打了過去。
那三人之中的一個人躲開了他的攻擊,而另外兩個人則沖到了我的面前,我見那個黑瘦的漢子一拳打來,便順勢轉(zhuǎn)頭一躲,不得不說,這么長時間跟妖魔鬼怪的毆斗確實讓我的反應(yīng)能力快了很多,我躲開那一拳之后,順勢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二話沒說張嘴就咬了下去!
這一口我下了狠心,心想著怎么說也得把它的胳膊咬掉一大塊兒,可是當(dāng)我的牙齒咬在他的胳膊的時候,讓我感到驚恐的事情發(fā)生了。
我的嘴巴居然一陣無力,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無法使出咬力,這一口甚至連他的衣服都沒有咬破!!!
就在我發(fā)愣的時候,只見那個黑瘦的漢子低聲發(fā)出悶哼,似乎有些吃痛,但是卻無大礙,而就在此時,只見他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小腹一陣劇烈的疼痛,但是這陣疼痛卻沒有掩蓋住我心中的恐慌,為什么,為什么我的牙不好使了?!!
我當(dāng)時大叫了一聲,情急之下也來不及多想,慌忙一腳蹬出,蹬在了身前之人的身上,然后將腦袋猛地向后一磕,磕在了那個黑瘦的漢子臉上,那漢子吃了我這一頭錘之后頓時松開了手,而我則驚魂未定的跑出了老遠(yuǎn)。
就這一照面兒的功夫,我已經(jīng)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而那三個人似乎也停了手,面帶冷笑的望著我和錢扎紙,我咽了口吐沫,心想著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于是便攥著拳頭咬著牙,對著那馬天順罵道:“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馬天順哈哈大笑,只見他似乎覺得這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似的,他對著我十分yīn險的說道:“你終于發(fā)現(xiàn)啦,哈哈,中午的飯吃的還開心么?”
我猛然醒悟,嗎的,原來是中午在那屋子里的飯出了問題,他們果然在飯里下了什么邪術(shù)!可這不對啊!要知道我吃的都是我自己帶來的東西啊,而且根本就沒把筷子放在嘴里過,怎么這樣還會出事呢?
那馬天順見我滿臉的不敢置信,便有冷笑了好幾聲,然后這才對著我yīn森森的說道:“難道,你真的認(rèn)為自己帶來的東西就安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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