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那個南方男人依舊沒完沒了地在葉水清身邊嘮叨,葉水清故作不理,只等再坐兩站就要下車,因為再過兩站離沈振山的運輸公司就不遠了,自己要是能堅持到那兒就什么都不怕了。
“小姐,要不這樣好啦,你把你的傳呼機號碼告訴給我,一會我們一起找一部公共電話打一下就知道這部機子是不是你的啦。”
葉水清緊緊護著自己的兜子,看快到站了轉(zhuǎn)身就往車門邊兒上走,那男的緊跟在她后面也站到了門口兒。
下了車,葉水清站在大馬路上看向那個男人:“我的號碼是不會告訴你的,不過我可以去找一部公共電話,當(dāng)著你的面兒給我自己留言,到時自然就能證明傳呼機是不是我的了。”
那男的立即點頭:“好呀、好呀,那走吧!”
“等等,你離我遠點兒,不然我就喊人了,前面就有公共電話,你跟在我后面走!”
葉水清說完就朝運輸公司的方向走去,不時回頭看那人是不是和自己保持著距離。
“小姐,其實我不是壞人啦,我是來這里做生意,剛才在車上我一看到你拿出和我那部一模一樣的機子就感覺我們兩個很有緣分啦,你在哪里工作呀,應(yīng)該也是搞業(yè)務(wù)吧?”
廢話,傳呼機都是一個樣子,難不成在大街上隨便看到一個就都能說成是自己的?葉水清堅持不和那個男人說話,只是加快腳步往前走,等看到運輸公司大門的時候幾乎是跑了起來。
“小姐,你慢一點啦,我不趕時間的,哎!小姐,你別跑啦!”
葉水清才不管他喊什么呢,一口氣跑到了公司門前,正看見虎子在擦車,立即大喜過望:“虎子!”
虎子回頭:“喲,嫂子,怎么這一大早就過來了?你跑什么呀,還有人追你怎么的?”
葉水清氣喘吁吁地停住腳步,往后面看了一眼,然后指著也正往這邊跑的男人大聲說:“虎子,是有人追我,這人想搶我東西!他想搶我兜里的傳呼機!”
“我、操!這小子他媽的是活膩歪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嫂子別怕,站遠點兒!哥兒幾個過來,今天讓你們練練手兒,活動活動筋骨,有人要劫咱嫂子的東西!”
旁邊的幾個人聽虎子說完,一個個眼睛直放光,隨手拿起修車的家伙就走了過來:“在哪兒呢,讓老子瞧瞧哪個龜孫想把自己身上零件兒重新裝一遍!”
“小姐,你跑得太快了,你在這里上班哪?”那男的這時也跑了過來,喘著粗氣沖葉水清笑。
“小姐?你把舌頭給我弄直了再說話,告訴你小子,今兒你算是撞槍口上了,一會兒保準讓你叫奶奶!動手!”虎子說著突然一腳就踹了上去,那男的立即就倒在了地上,還沒等他明白過來是怎么一回事兒,就一下又撲上來幾個人,也沒用家伙,先是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
“你們怎么打人,救命!幾位大哥,是不是有誤會,先別打了!”那男的開始還嘴硬,只是沒挺過兩分鐘就開始求饒。
“誤會?你敢搶我嫂子的東西,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哥們兒是什么人,就在這市里你有幾條命都不夠丟的!”虎子拎著對方的衣領(lǐng)子瞪眼。
“虎子,干什么呢,早就說過不許隨便惹事兒,你還帶頭打架,不想干了?”沈振山得到有人打架的消息從辦公室趕了過來。
“沈哥,是這小子想打劫嫂子!”虎子立即澄清自己沒惹事。
沈振山這時也看到葉水清了,見葉水清連連點頭,再看向那男人時眼神就變了,撿起地上的一根鐵棍走了過去:“小子,夠膽!今天廢了你兩只手也算是為民除害。”
“這位大哥,這位大哥,誤會,是誤會啦,我是好人啦,從沒想過要搶這位小姐的東西!”
“你胡說,剛才在車上你就一直纏著我,要看我的傳呼機,還說你自己的丟了,就是想誣陷我偷東西!”葉水清立即反駁。
“不是啦,不是啦,小姐!其實我是看你長得很漂亮,想跟你交個朋友啦,所以才那么說的,不信你們可以打開我的公文包看一下,我的傳呼機就在里面,我是因為喜歡這位小姐才說謊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啦!幾位大哥放過我吧!”
沈振山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算你有眼光,我弟妹長得是好看。”
“是,是,大哥你放過我啦。”
“你沒聽見我說什么嗎,我說她是我弟妹,意思就是這是我兄弟的女人,你是個屁啊!虎子,繼續(xù)給我打,嗯……,就按流氓罪論處吧!也不用打殘,讓他在醫(yī)院住一個月就行了。”
“好咧!”虎子幾個人得了沈振山的口令,更是撒著歡兒地揮起了拳頭。
“弟妹,我開車送你去公司。”沈振山帶著葉水清上了一輛小微型。
“謝謝你啊,沈大哥,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文禮怎么沒送你?”
“他廠里有事兒,只來得及送兩個孩子,我自己坐公共汽車。”她已經(jīng)遇到過兩回這種事兒了,葉水清覺得自己都快對坐公共汽車有陰影了。
“原來是這樣,下回再有這種情況,你就打電話說一聲,我讓人過去接你去公司,現(xiàn)在社會亂,什么人都有,安全第一。”沈振山囑咐著葉水清。
“那行,要不我也是嚇怕了,我讓文禮也給你弄個傳呼機,這樣方便聯(lián)系。”
沈振山也不客氣,直接點頭兒答應(yīng):“那我又占便宜了,我們爺倆兒全靠你和文禮幫襯著,我還住單間兒呢,沈昊這小子就住上大別墅了。”
“小昊這孩子懂事兒,照顧鬧鬧比我和文禮還用心,其實是沒少幫我們的忙,我和文禮呀可是拿他當(dāng)兒子看的。”
“這個我知道,咱們這是一輩子的交情,我沈振山也是個有福的人,沈昊這小子雖然沒親媽在身邊,可是比有媽的孩子還強百倍呢!”沈振山說著眼里泛起了淚光,葉水清也是感慨一笑,不再多說。
到了公司,葉水清就給靳文禮打了電話,把剛才發(fā)生的事兒說了一遍,反正自己不說沈振山也會說,靳文禮聽完又是生氣又是害怕,也想起來兩人沒結(jié)婚時一起坐公共汽車就有人騷擾過葉水清,于是便問:“那人還在沈大哥那邊沒有?”
“你要干嗎?”
“收拾他唄,敢對我媳婦兒起壞心,我能饒了他嗎!”
“行啦,沈大哥已經(jīng)讓人把他打得很慘了,你還想鬧出人命啊?我已經(jīng)沒事兒了,你好好工作吧。”
“媳婦兒,都是我不好,不應(yīng)該讓你一個人上班。”靳文禮覺得主要還是他自己的錯誤,幸虧沒出大事,不然自己不得后悔一輩子!
葉水清笑了:“瞧你說的,以后我還不能一個人出門啦,不過是倒霉罷了,千萬別亂想,我掛了。”
放下電話,葉水清又定了定神才開始處理事情,她現(xiàn)在又有個了想法,想利用自己手里的教師資源辦個補習(xí)班兒,這也是將來很賺錢的一個行業(yè),但師資力量一定要強,自己可以讓在這里出書的老師幫忙聯(lián)系。
“葉總,有位鄭國芳女士找您。”文生敲門走了進來。
鄭國芳?她怎么會到自己這兒來,還真是稀客。
“請她進來吧,是我婆家那邊的親戚。”
文生點頭轉(zhuǎn)身出去,不大一會兒就將人帶了進來。
鄭國芳看著打扮時髦的葉水清動了下嘴角兒:“你倒是越來越年輕了。”
“本來就都不老,二嫂不也是才三十出頭兒嗎。”葉水清端了杯茶放到了鄭國芳面前。
“算了吧,你有錢活得自然滋潤,我哪能和你比,白頭發(fā)都有了,他們老靳家也就出了靳文禮這么一個好貨,其他的都不是人!你命好,嫁給了靳老四,不但會賺錢,還聽你的話,聽說你在茗都花園買了房子?我記得七、八年前你和老四還擺地攤兒呢,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飛黃騰達了。”鄭國芳的話里帶著些許酸意。
“二嫂,我也是吃苦過來的,你不必這么說,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不是我自己的事兒,是靳老三出事兒了,兩個老的騰不出空兒來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要不看在他們每個月都給靳升錢的份兒上,我才不管他們老靳家的破事兒呢!”
靳文業(yè)出事兒了?這人成天躺在床上還能出什么事兒啊,葉水清很是奇怪:“他怎么了?”
“報應(yīng)唄,還能怎么了,自己從床上摔到了地上,磕了腦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說不出話來了。行了,我信兒已經(jīng)帶到了,至于你去不去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鄭國芳說完就起身往外走,看著現(xiàn)在的葉水清讓她意識到兩人之間的巨大差距,心里很不自在。
葉水清在鄭國芳離開后,想了想還是又給靳文禮打了電話。
靳文禮快中午的時候開車過來了,然后載著葉水清一起去了靳文業(yè)家。
“文禮、水清你們可來了,快看看你三哥吧。”佟秀云抹著眼淚,給他們開了門。
葉水清一進屋子就皺眉,這屋里的氣味兒太難聞了,又腥又臭,可見黃金華沒有經(jīng)常清洗衣物。
等兩人走到床前,就見靳文業(yè)仰躺在床上直流口水,咿咿啊啊地說不出話來。
“怎么不送去醫(yī)院?”靳文禮問黃金華。
“我又沒錢,怎么送,你三哥存折都藏著呢。”
“四叔,你救救我爸吧!”站在一旁的靳蕾這時沖過來抱住了靳文禮的大腿。
“你怎么沒去上學(xué)?”葉水清先想到的就是這個,誰知靳蕾根本不理她說話,只是哀求靳文禮,葉水清不愿和她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只等靳文禮做決定,無論他怎么做自己都不會反對。
“別哭了,四叔肯定救你爸,你四嬸兒問你,你為什么不去上學(xué)呢?”靳文禮把靳蕾抱了起來。
“同學(xué)都說我身上的味兒不好聞,我不想去學(xué)校了。”
葉水清再不喜歡靳蕾聽了這話也是心酸,小孩子又有什么錯,還不都是父母造成的。
靳文禮也嘆氣:“你先在家呆著,四叔送你爸去醫(yī)院。”不拿錢給靳文業(yè)看腿是一回事兒,不救他的命則是另外一回事兒了,自己總不能看著三哥死在家里,再說父母也受不了。
靳文禮和葉水清下樓去找公共電話,路上靳文禮說:“媳婦兒,你別怪我啊。”
“人命關(guān)天,我怎么可能會怪你,更不想讓你以后都因為這事兒自責(zé),一會兒你跟著救護車去醫(yī)院,我去給靳蕾買幾套衣服,等過兩天我再給你三嫂買臺洗衣機,那屋里味道太難聞了,不過也不怪她,本就傻乎乎地一個人還要照顧兩個孩子和一個大人,確實是難為她了。”葉水清還是很同情黃金華的。
靳文禮感激地摟了葉水清一下:“我就知道媳婦兒你肯定為我著想,謝謝!”
兩人叫了救護車就站在樓下等著接人,救護車來了之后靳文禮帶人上了樓,葉水清則去商店給靳蕾買衣服,又順便訂了臺洗衣機,估計半個月后能送到。
晚上靳文禮回了家,累得夠嗆,葉水清趕緊幫他換衣服,又把飯菜端了過來:“先歇會兒再吃。”
“沒事兒,我真餓了,一天也沒空兒吃東西。”靳文禮大口吃著飯菜,很快一碗飯就見了底兒,葉水清又給他盛了一碗。
“衣服買完交給你三嫂了,洗衣機也訂了,你三哥那邊怎么樣?”
“腦血栓,我暫時找個了陪護,一天三十,大夫說情況不太好,先觀察一段時間,等病情穩(wěn)定了再回家養(yǎng)著。”
“命能保住就不錯了,別說三十就是五十、一百該雇人也得雇人哪,不然也沒人手幫忙。”葉水清想,靳文業(yè)這種人雖然現(xiàn)在看著可憐,可是細想起來也是罪有應(yīng)得,曹紅兩口子后來到底離了婚,也可以說是他一手造成的。
靳文禮點頭:“我知道你不會在意這個錢。媳婦兒,我今天看著我三哥就一直在想,只要咱們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了。”
葉水清給靳文禮夾菜,也笑著說:“我一直都是這么想的,快吃飯吧。”
就這樣靳文業(yè)在醫(yī)院呆了半個月,病情總算是穩(wěn)定了下來,靳文禮又找人幫著把他抬回了家,又給黃金華留下一千塊錢,讓她別心疼電費,洗衣機該用就用,好好照顧靳蕾,別再讓孩子在學(xué)校受歧視了,黃金華憨頭憨腦地答應(yīng)了好幾遍,靳文禮這才放心地離開。
一天晚上,葉水清睡得正香就聽兩臺傳呼機先后響了起來,而且還不只一條信息,連著響了好幾回,難受地睜開眼睛葉水清打開臺燈看了看時間,才三點十分,誰這么招人煩這大半夜的發(fā)信息啊,再看靳文禮一點兒也沒受影響還打著小呼嚕兒呢。
生氣地拿過自己的傳呼機看了一眼,腦子立即就清醒了,葉水清下了床小跑著繞到靳文禮那邊又拿起他的傳呼機一看,果然信息內(nèi)容是一樣的,上面全都寫著:三哥病危,速去家里!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特別地困,睡覺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