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靳文禮看了眼葉水清手里的照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才說:“漂亮嗎?我感覺一般,你眼光也不行啊。”
“別轉移話題,我問你這女的是誰呢,裝什么傻。”葉水清把照片扔到了炕桌上。
“我剛才就是在想這女的是誰,這不是沒想起來嘛。等等,想起來了,叫趙紅!”
“是你們廠里的職工還是職工家屬?”
靳文禮又開始想,然后突然沖葉水清嘿嘿一樂:“我和這么多人都照了相,你怎么就問她,不是吃飛醋了吧?”
“樂什么樂,鬧鬧就是跟你學的越來越皮,那么多人和你照相也沒見一個貼你那么近啊,手還拽著你的衣服角兒,含羞帶怯的,我問問不應該嗎?”
“你看差了吧,她那是怕水嚇的。你問唄,我也想起來了,她是廠里的職工,猴子說她挺能能說的,也挺會辦事兒就推薦她到辦公室做接待,旅游的時候正好坐我旁邊就聊了幾句,小姑娘還真有上進心,你別亂想。”
葉水清沉默了一會兒又問:“有上進心?是不是特別想跟你學習英語呀?”
靳文禮拍了下大腿:“媳婦兒,你也知道這個趙紅吧,故意試探我呢是不是?”
“你亂說什么,我試探你什么了!”
“我哪兒亂說了,你要是沒聽說過她,怎么知道她特別想學英語的!”
葉水清笑了笑:“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她既然想往你身邊兒靠自然是要多打聽你的事兒,你的身份在廠里不就跟皇帝似的,人又長得又不賴,還特別有學問,估計看上你的人不少。”
“喲,我媳婦兒可是頭一回夸我長得好,學問就不用提了,再怎么也追不上你!不過也不能因為心里懷疑就把人家小姑娘給往壞了想,再說我可是潔身自好,抵抗外界誘惑的能力特別強,別人咱管不了,我你還信不過啊?”靳文禮美滋滋地放下書往葉水清身邊坐了過來。
“這么說吧,今天要是有個長得又好,又有學問,還有本事的男人成天圍著我轉,還要跟我探討文學方面的問題,你怎么想?”
“誰?哪個男的不要命了敢打你的主意,明天我就會會他去。”靳文禮立即直腰瞪眼地盯著葉水清。
葉水清翻了個白眼:“我是說如果,就是打個比方,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么想?”
“還用想嗎,這小子肯定是對你沒安好心哪!不然干嘛找借口和你說話。”
“這不就對了,有時候你沒那個心,不見得別人沒有那個意思,你若是不留意再繼續(xù)好心幫人,到時難免不引起人家誤會。”
“哦,我明白了,媳婦兒你這么一說我就懂了,這往后光我自己沒二心還不行,還要防著別人借機靠近,是不是這個意思?”靳文禮恍然大悟,要是葉水清沒舉那個例子,他自己還真意識不到事情的重要性。
葉水清笑著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靳副總經(jīng)理腦子還是很聰明的。”
“那是,有葉總經(jīng)理領導著呢,我這個副手一定會越來越有出息。”靳文禮說完就摟著葉水清膩歪,非讓她考自己單詞,拼對一個就得親一下兒,葉水清只好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兒陪他。
半夜,靳文禮張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看了看周圍,腦門子上一層汗,過了一會兒又伸手往旁邊摸了摸,等碰到葉水清的胳膊才把腦袋轉了過來,看見人確實在自己身邊這才放了心,但剛才那個夢境還是太真實了。
他夢見葉水清跟著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男人走了,無論自己怎么喊怎么求她也是看都不看自己和鬧鬧一眼,絕情得很。
雖然是個夢,但靳文禮心里卻有了不安,會不會葉水清身邊現(xiàn)在真有這么一個男的啊,要不怎么就能隨口舉例子出來呢,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更何況自己媳婦兒長得這么漂亮,還有氣質,文化水平又這么高,將來再開了公司哪個男的能不喜歡哪!
想來想去,靳文禮才發(fā)現(xiàn)今天葉水清其實是給自己提了個醒兒,防微杜漸、嚴防死守的應該是他靳文禮才對啊!于是在腦子里籌劃了接下來要辦的事,靳文禮又挨近了葉水清睡著了。
“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參加書展?”葉水清早飯也顧不上吃了,只拿眼睛看著靳文禮。
靳文禮卻說:“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陪你和李茹去不是更好嗎,要不你們兩個女同志出門兒多不讓人放心哪。”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是廠子怎么辦,鬧鬧怎么辦,咱們兩個不能都不在家呀!”葉水清覺得靳文禮這個要求提的莫名其妙。
“這個好辦,帶鬧鬧一起去不就行了,那地方名勝古跡不少,風景也不錯,咱們一家三口還沒一起出過門兒呢,這次正好當旅游了!我可以去幼兒園給鬧鬧請假,到了地方你只管和李茹辦你們的事兒,我和鬧鬧肯定不礙事兒。”
葉水清想說不行,卻找不到有說服力的理由,自己是去工作又不是去旅游。
這時靳文禮又說:“前幾天鬧鬧不是被你給打了一頓嗎,我看她這些天表現(xiàn)挺乖的,不如就帶她出去玩玩兒,你忍心看著咱閨女這么一直打蔫兒啊。”一說到這事兒靳文禮心還疼呢。
“那是她自找的,不過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和李茹商量商量去,她要是沒意見,我就帶你們去,不過車票住宿費自理。”
“這個是當然的,我?guī)汕K錢足夠了吧?”靳文禮見葉水清松了口,心里這個樂啊,自己跟在身邊兒自然就知道到底有沒有人打葉水清的主意了,要不出遠門兒真有遇到什么意外自己不是干著急?
“太多了,哪用得了這么多錢。”
靳文禮不在乎:“這我還嫌少呢,到時你和鬧鬧看上什么了咱就買什么,錢不帶夠哪行。”
葉水清不再反駁了,吃過飯就去出版社和李茹說事兒。
李茹一聽就笑開了:“文禮哥這是不放心你呀,你說,你是不是背著咱們做什么事兒了?”
“胡說,我成天不是和你商量事情就是去沈大哥那邊做事,哪來的背后做事的機會,你只說你是怎么想的吧?”
“我當然沒意見,能有文禮哥陪著還更讓人放心呢!”
葉水清見李茹答應下來,心里也高興,之后也不去書屋那邊了,而是開始和李茹去逛商店買出門兒用的東西,還給鬧鬧買了件新衣服。
鬧鬧知道自己要和爸爸媽媽出門之后,樂得直蹦,跑到葉水清跟前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好媽媽、好媽媽地叫著,然后又起想沈昊來了。
“你小昊哥要上學不能耽誤學習,咱們回來給他帶好吃的好玩的,你不許胡鬧!”葉水清點了點女兒的額頭警告。
鬧鬧摸了摸自己胖嘟嘟地小屁、股,好像還能感覺到那天挨打有多疼,立即點頭說自己會乖乖聽話,葉水清這才笑著親了親她讓她自己出去玩。
一個禮拜之后葉水清一家三口和李茹坐上了火車去參加書展,鬧鬧這是第一次坐火車,興奮得趴在車窗上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說個不停。
“這是我的座兒,你們給我讓開!”這時不知打哪兒走來一個人,,披頭散發(fā)穿得破破爛爛、渾身臟兮兮地站到了靳文禮跟前。
“你的座兒?票呢?”靳文禮冷眼看著那人問。
“什么票,這就是我的座,我是瘋子你們知道不知道!”因為車廂很擠,站著的人不少,聽見吵鬧聲也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哪有瘋子會說自己有病的,這人明顯就是想賴個座兒,因為怕挨擠靳文禮特意提前買了四張全票就是為了能空出位置放東西,所以除了上面行禮架上放了行禮,李茹那邊的空位置也放了不少鬧鬧要用的東西,這人應該就是盯上這個位置了。
“那你還真是找對人了,我這人專會治瘋病,走吧,兄弟,咱們出去聊聊,別在這兒嚇著我女兒。”靳文禮站了起來,拽著那人的衣服要往車廂外面走。
那人一見靳文禮站起來又高又壯,還帶著一臉狠戾就有些心虛:“我現(xiàn)在不想坐著了,我要上廁所,你放開我。”說完使勁兒掙扎了兩下就擠開人群往外跑。
靳文禮冷哼一聲又坐下了,旁邊的人都離他們這座位遠了些,生怕不小心惹到靳文禮招來麻煩。
“看吧,帶著文禮哥來就對了,現(xiàn)在外面真亂,什么人都能碰見。”李茹小聲對葉水清說著。
葉水清也感覺有靳文禮在身邊確實安全,便笑著點頭同意。
坐了將近十個小時的火車,終于到了地方,下車之后又去找旅店,鬧鬧早就睡著了,靳文禮抱著她等到了旅館自己已經(jīng)是汗流浹背,李茹讓葉水清一家住一間房,自己則去了隔壁房間。
葉水清累得倒頭就睡,卻又不時被蚊子的嗡嗡聲吵醒,睡得極不安穩(wěn),旅店的蚊帳破了幾個洞形同虛設一點作用都沒有。
后來靳文禮去服務臺那兒買了兩盒蚊香,先給李茹送去一盒,然后回到自己屋里把蚊香點著,又拿著扇子給床上的娘倆扇風,看著老婆孩子不再來回翻身了,心里高興,自己倒是沒怎么睡扇了一晚上的扇子。
葉水清第二天起來,看著累得抬不起胳膊的靳文禮感動得不得了,趕緊給他揉肩捶背,又讓他趕緊睡覺。
靳文禮哪肯睡,已經(jīng)到這兒再不去書展那不是跟白來一樣嗎,誰知道有沒有熟人在那兒等著堵自己的媳婦兒啊,于是強打起精神抱著鬧鬧和葉水清李茹一起出了門。
到了書展大廳,葉水清眼睛都不夠用了,有太多自己沒見過的題材和種類了,真不知道選哪種好,在挑了大半天后終于下定了決心:“我看港臺的言情小說和武俠小說都不錯,就訂這些書吧。”
“這兩種書不太好吧,太媚俗了,你們看那邊哪有人愿意訂貨,而且還有進口稅也要不少錢,文禮哥你覺得呢?”
“水清說行我就沒意見,不過我說個自己的想法,我感覺世界名著還是應該多進些,你們出版社出的太少了,平時我聽你們不是總說稿酬算成本嗎,那些名著的作者早都死了,也不用給稿酬多好啊。”
葉水清聽了直拍手說好:“你還真說到點子上了,那些名著早就過了著作保護期不用給作者稿酬,再說咱國家的人自來就認為國外的東西好,名著還是能經(jīng)久不衰的。言情武俠現(xiàn)在感覺是不上檔次,但社會越來越開放了,我認為這類書還是會火起來的,現(xiàn)在稅還低不如先簽個五年期的合同,寧可壓著貨也好過將來后悔。”
“既然總經(jīng)理和副總經(jīng)理都這么說了,我自然也贊成,那就這么定吧。”李茹還真有點不明白葉水清哪來的這份自信,不過既然她這么信秘訣自己跟著就是了。
三人在為期兩天的書展上收獲頗豐,訂了不少的書,李茹也打算回去后和社里領導請示多翻譯出版些國內外文學名著。
完成任務后,三人又開始帶著鬧鬧四處游玩,靳文禮讓鬧鬧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看湖邊的風景。
“爸爸,大摩托!”鬧鬧指著湖邊停著的一輛摩托車叫。
靳文禮看了過去,那是用來給游客騎著在湖邊照相用的:“那摩托可沒爸爸的好,不過給你照張相還行。”
靳文禮帶著鬧鬧過去,葉水清和李茹跟在了后面。
問完價錢,靳文禮把鬧鬧放在了摩托車上:“看我閨女坐在車上多威風!”
還沒等他說完,鬧鬧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把靳文禮嚇了一跳:“閨女,怎么啦?”
照相的人跑了過來,抱起鬧鬧就開始數(shù)落靳文禮:“哪有你這樣糊涂的家長,天這么熱又是中午大太陽烤著,這摩托車是鐵做的上面溫度多高知道嗎,孩子就這么扔上去能不疼嗎!你可真是的,倒是等我鋪塊塑料布啊!”
靳文禮這下可嚇壞了,抱過鬧鬧就去看她身上燙沒燙傷,嘴里一個勁兒地罵自己:“都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犯傻,鬧鬧不哭,爸爸給你賠不是。”
葉水清這時也跑了過來,低頭查看鬧鬧身上的情況,還好只是發(fā)紅并沒有起泡。
“你呀,你以可小心點兒吧,天這么熱要真?zhèn)硕嘣庾镅剑[鬧不哭,鬧鬧最堅強了。”
李茹去旁邊買了根冰棍回來跟著一起哄鬧鬧。
鬧鬧看見冰棍兒,抹了抹眼睛說:“謝謝小姨,我不疼了,你先幫我拿著冰棍兒,等我照完相再吃。”說著自己又要往摩托車上坐。
靳文禮小心翼翼地試了試塑料布上的溫度才又把女兒抱了上去,后來等照片洗出來,就見鬧鬧很是威風地擺著姿勢,表情卻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屁、股底下還露出一大塊塑料布,三個大人看完都跟著樂。
玩了幾天他們就開始往回返,下了火車先送李茹回家,然后靳文禮一家三口才又去坐公共汽車,下了車風塵仆仆地往家趕,卻在胡同口遇上了沈振山。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天天在這等你們,就盼著你們能早點兒回來。”沈振山語氣很急。
“沈大哥,怎么了?”葉水清問,想不出有什么事兒能讓沈振山這么著急。
沈振山皺眉:“新安路那邊有消息說,因為資金不夠,市場大廳已經(jīng)停工了,說是等什么有錢了什么時候再蓋!”
葉水清手里的行禮袋直接掉在了地上,她只知道新安路未來的趨勢,卻想不到中間還有這樣的意外!而且新安路市場到底是哪年建成的她根本沒印象,難不成因為自己的介入、命運的改變,這件事也會發(fā)生變化?
作者有話要說:鬧鬧為什么會挨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