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掀開窗簾,葉水清把頭探了出去,果然發(fā)現(xiàn)是靳文禮蹲在自己窗戶下面正低著頭抽煙呢,借著月光只見地上一堆煙頭兒,立刻氣就不打一處來。
“你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跑這兒來抽煙,我屋子里現(xiàn)在全是煙,都快嗆死人了!”因為風(fēng)向的問題,靳文禮吐出的煙正好都吹進(jìn)了葉水清的屋子。
葉水清對著靳文禮發(fā)火,卻見他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只是一口接著一口地抽煙,于是又叫他:“哎,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這煙太嗆人了!”
靳文禮仍是不說話,只不過卻是將手里的煙給掐滅了。
葉水清又喊了他幾聲,見靳文禮還是不理自己,心里納悶穿上衣服開門就繞到了屋子后面。
“你怎么了?”靳文禮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現(xiàn),葉水清站到他面前輕聲詢問。
靳文禮把頭壓得更低了,半天才悶悶地說了句:“我做夢了。”
“然后呢?”
靳文禮搖頭:“我不想說,我不抽了,你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呢,我自己呆一會兒就走。”
“你這個樣子我還能睡得著嗎,你把頭抬起來和我說話。”
葉水清說完見靳文禮還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也不耐煩了,彎下腰伸手捧住靳文禮的臉強迫他把頭抬了起來。
“你……,你這是哭了?”葉水清看著滿臉淚水的靳文禮結(jié)巴了。
靳文禮看著葉水清,撇了撇嘴,最后摟住她的腰大哭起來:“媳婦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夢見你不要我了,無論我怎么求你,你都不看我一眼,我是混蛋我不應(yīng)該學(xué)我二哥讓你傷心!嗚嗚……”
葉水清被嚇了一跳,靳文禮的表現(xiàn)太出乎她的意料了,一時之間也傻在了當(dāng)場。
“怎么了,誰在咱家院里哭呢?”靳文禮這一哭嚎不要緊,葉家的人都被他召出來了,葉勝強和葉勝志哥兒倆手里拿著家伙準(zhǔn)備揍人。
一堆人順著聲音到了后窗那兒,就見是靳文禮半跪在地上摟著葉水清又哭又喊的。
“水清,你欺負(fù)文禮了?”大哥葉勝強放下手里的棍子傻傻地問了一句,其他人也是一樣都愣在當(dāng)場。
自己一個女的能怎么欺負(fù)他一個大男人啊,大哥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真是的。
“文禮啊,你到底怎么了,跟媽說,要是水清不好,我說她!”鐘春蘭現(xiàn)在拿靳文禮這個女婿可是真當(dāng)半個兒子一樣,而且看這個情景也肯定是自己女兒難為了靳文禮,所以就走過來先安慰女婿。
靳文禮葉水清抬起頭一臉的傷心難過,見了丈母娘就更委屈了:“媽!我夢見水清不要我了,心里害怕就跑了過來,吵到你們睡覺您別怪我!”
“哎喲,這怎么話兒說的,水清你也是,兩口子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絆絆的,你差不多也就行了,看把文禮這孩子委屈成什么樣兒了,住這么些天也差不多了你!文禮,快起來,咱不哭了,你先回屋里睡一晚上,明天媽做主讓水清跟你回去,聽話啊!”
靳文禮哽咽著沒說話,只是仰頭去看葉水清。
“你這孩子倒是說句話啊,非要把人逼死才行嗎!”鐘春蘭見女兒沒吱聲上去就推了她一下,靳文禮割腕都割三次了,難不成還要再讓他割啊。
葉水清見靳文禮可憐兮兮地樣子,心也軟了:“我媽都這么說了,你還跪著做什么。”
靳文禮這才抹了把臉,笑著站了起來:“謝謝媽,謝謝媳婦兒,我以后一定改過自新!”
“行啦,快回屋吧。”鐘春蘭說完又讓其他人也都回去。
張月英回頭看了看葉水清和靳文禮,等到了自己門前哼道:“瞧瞧你妹妹手段多高,靳文禮那個混混都收拾得老老實實的,我呀還真應(yīng)該多跟她學(xué)學(xué),看你以后還敢不敢氣我,到時也讓你媽給我服軟!”
“我媽又沒得罪你,你別沒事兒找事兒。”
“冬天那會兒,燒煤的事兒不是你媽和你妹妹弄出來對付我的?以后可別讓我逮著機會!”張月英白了葉勝志一眼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葉勝志確定沒人聽見張月英的話才跟著進(jìn)去。
葉水清帶著靳文禮回到自己屋里,然后說:“你洗一洗再上炕睡覺,一身的煙味兒。”
“好咧,洗掉一層皮我都樂意!”靳文禮美滋滋地從暖瓶里倒了水,認(rèn)認(rèn)真真地擦了遍身子。
等他躺到炕上,就聽葉水清說:“你給我老老實實睡覺,別的心思就不用想了。”
“我又能和我媳婦兒睡一個被窩就知足了,別的什么都不求,媳婦兒,我這眼睛明天肯定腫。”
葉水清無聲地笑了下:“你是怎么想到這個主意跑我們家來鬧的?”
“你別冤枉我,我是真的被你嚇著了,以前對我那么好,現(xiàn)在突然就變了,要是等你有了文化、有了事業(yè),我不就等著被踹嗎?我都想明白了,之前是我太張狂了,我是賺了點錢,可跟崔必成那樣的人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他沒我掙得多,但別人都高看他一眼,我再有錢也是被人瞧不起。你嫌棄我粗魯沒文化也是應(yīng)該的,媳婦兒,我以后一定改,等廠子穩(wěn)定些我也回單位申請停薪留職,到時也去你那兒讀書,我腦子這么靈沒道理比不上他們!以后你還像以前那樣對我好,行嗎?”
這個靳文禮就是能屈能伸、不怕丟人這點厲害,換個人這些話肯定說不出口,更不可能當(dāng)著那么多人就跪在那兒哭,葉水清對這種牛皮糖似的人物還真沒轍。
“我對你好,那是因為你確實讓我感動了,你要是想和你身邊的男人一樣學(xué)著包女人,那就不能怪我做出改變,借你以前的話就是滿大街的未婚男青年追著我跑呢,你不好,我另外找好的就是了,現(xiàn)在找不了將來也能找。”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我那是吹牛的,你是真勾人。媳婦兒,我發(fā)現(xiàn)你變漂亮了,說話辦事兒和以前也不一樣了,要是不看緊點兒真不行,你身上的味兒可真香!”靳文禮說著就往葉水清身邊湊了湊,使勁聞了兩下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她。
“我再說一遍這不是誰看著誰的事兒,只要你正經(jīng)做事、有責(zé)任心,任他是誰我都不會多看一眼,你明白沒有?怪熱的,你離我遠(yuǎn)點兒!”
“媳婦兒,你就讓我親親唄,你說的我都明白了,我學(xué)知識會賺錢不花心,還不行嗎?”靳文禮開始犯賤,又去撩葉水清的衣服。
“剛才怎么說的,你就不能正經(jīng)點兒?”葉水清往邊兒上挪了挪。
“你不是怕熱嗎,我?guī)湍阆崎_涼快涼快,瞧瞧你前胸后背都是汗,我給你擦擦。”
葉水清轉(zhuǎn)過身子和靳文禮對視:“你到底睡不睡?”
“想睡,睡不著。”
“那你打算怎么著?”
靳文禮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小聲說:“憋太長時間了,難受。”
葉水清嗤笑:“你還愁找不到女人,那個邢麗還能讓你憋著了?”
“誰也比不上我媳婦兒,打死我也不敢做那種事兒,我的東西只給媳婦兒你一個人。”
“行了、行了,別在這說惡心話了,你非要折騰動作就快點兒,我明天還要上課呢。”
靳文禮興奮得低吼,二話沒說翻身就壓住了葉水清。
葉水清這才發(fā)覺,靳文禮的內(nèi)、褲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脫了,不禁氣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靳文禮連疼都顧不上,用手摸準(zhǔn)了地方,也沒等葉水清準(zhǔn)備好就進(jìn)去了。
“你慢點兒,疼死了!”
靳文禮粗喘著說:“忍一忍吧,媳婦兒,我都要急死了,實在是熬不住了。”
葉水清只好忍著疼任靳文禮折騰,不過也沒疼多長時間就停了下來。
“看來真是憋壞了。”葉水清扶著靳文禮的肩膀笑。
靳文禮在葉水清耳邊喘息著:“我是怕你疼才先出來一回的,有了你男人的這個好東西,就不那么干了,你還真當(dāng)我是快槍手啊。瞧瞧,軟了么?”
葉水清聽了靳文禮的話也是面紅心跳,感覺一熱,知道自己也有感覺了。
靳文禮也察覺出來,嘿嘿笑著又賣起了力氣:“你男人別的再不濟(jì),最起碼能做到讓你身子離不了我。媳婦兒,你說是不是?”
葉水清偶爾舒服地輕、哼幾聲:“滾蛋,動作快點兒。”她嘴上雖然沒說,但心里是承認(rèn)的,和靳文禮在一起之后,自己的夫妻生活質(zhì)量提高了不是一點點,再加上這人說話沒羞沒臊的也確實能增加不少情趣。
之后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到了那一點上,靳文禮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讓葉水清承受不住,兩個人的呼吸分外急促,都在忍耐著不發(fā)出太大的動靜,炙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汗水交融在一處,身體此起彼伏地糾纏著。
在葉水清氣息漸弱的同時,靳文禮的腦中也是一片空白,他只知道瘋狂地機械般地動著,最后也是沒了意識。
“媳婦兒,剛才我都害怕自己能死過去。”靳文禮側(cè)身躺在葉水清身邊還在微喘。
葉水清出了一身的汗,閉著眼睛平復(fù)著過快的心跳,就算她再重活一回也沒在這方面有過如此驚心動魄地感受,這就是后來人們說的高、潮吧,那滋味兒太難形容了,也太過舒服了。
“你把手拿開,臟不臟啊!”葉水清緩過來后動了動身子,讓靳文禮把放在自己腿、間的手拿走。
靳文禮輕笑:“精華都在里面兒呢,先吸收吸收再說,你讓我把手放這兒我也能安心。”
“這和安不安心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代表我媳婦兒只有我能碰,我必須守著。”靳文禮說得理直氣壯。
“你有病吧,怪難受的,拿開!”葉水清真不明白靳文禮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靳文禮繼續(xù)耍賴,手跟著葉水清走,讓她怎么也躲不開,葉水清氣得踹了他幾腳,靳文禮也只是無聲地悶笑,像是高興得很,葉水清沒辦法,只好隨他去了。
到了早上,兩人起來之后就開始收拾東西,然后由靳文禮將葉水清的衣物都帶回靳家,她自己則是先去學(xué)校上課。
進(jìn)了教室坐好,不一會兒同桌何千也到了,人還沒坐下就開始和葉水清說話:“我昨天又寫了一首詩給你念念啊?”
葉水清特別佩服何千這個人,別看他人長得瘦小枯干,還有點娘娘腔但卻真有才華,寫的每首詩都是古色古香韻味兒十足,雖然自己聽不懂什么意思,但也能感覺出來是很好的作品。
“可以呀,不過我先和你商量個事兒,你以前的詩我都聽過,你有沒有想過出本詩集,現(xiàn)在愛讀書的人這么多,你的詩保準(zhǔn)受歡迎,我有個好朋友就是出版社的,你要是覺得行就把作品先拿給她看看。”既然要走出書這條路,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廣泛撒網(wǎng)。
何千聽了先是一愣,然后就不說話了,葉水清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又問了一遍。
結(jié)果這位大詩人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我那詩都是從《唐詩三百首》上抄來的,挑著平時大家不熟的念給你聽,你還當(dāng)真了啊?”
“你也太能糊弄人了,以后可別在我面前吹了!”葉水清沒好氣地瞪了何千一眼,真是吹牛不犯法,這人也就欺負(fù)自己念書少,要不自己哪有可能被他騙了,等自己念了專科一定要博覽群書,不再受這樣的氣!
何千臉通紅:“是我不對,可我也是有真本事的,我會寫小說寫故事,而且已經(jīng)寫了很多,你可以拿給你朋友看,到時再說我是不是吹的!”
“我還能信你啊?”葉水清看都不看何千。
何千急了:“我這就回家取去!”說完包都沒拿就跑出了教室,葉水清失笑,這人也太不禁說了,哪能課都不上就跑了。
也虧著何千家離學(xué)校不遠(yuǎn),很快就又跑回來了:“拿去!”
葉水清接過厚厚的一摞原稿紙從頭看了起來,只看了個開頭就被吸引住了,故事寫的是在一個鄉(xiāng)村發(fā)生了幾起案件,公安機關(guān)派人去偵破,情節(jié)很是曲折。
“好看吧,后面還會發(fā)生愛情故事,這是我看多了書受啟發(fā)寫的。”見葉水清上課還不舍得放下稿子,何千覺得自己總算是找回了面子。
“這稿子真是你寫的?”葉水清很認(rèn)真地問著何千。
“我以我自己的容貌和身材發(fā)誓,這稿子每一個字都是我自己寫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迷案疑情》,厲害吧?”何千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別人要是不了解這個何千,那只會覺得他是耍著人玩兒呢,就憑他這副賊眉鼠眼的干巴樣兒發(fā)誓這種誓也不值錢,但葉水清和他同桌這么長時間是知道的,何千是個特別自戀的人,盡管他長得真不怎么樣,可架不住本人自我感覺良好啊!
“那我信你一回,這稿子我先帶走。”
到了放學(xué)的時候,葉水清將稿子拿給了李茹,李茹看了二十多頁也是連連點頭:“確實寫得挺吸引人的,應(yīng)該是沒少看這類的書,我覺得行。”
“那你就拿去你們單位讓領(lǐng)導(dǎo)決定吧。”
李茹笑了笑把稿子還給了葉水清:“你傻呀,我拿去了到時領(lǐng)導(dǎo)看上了這稿子,直接和作者聯(lián)系那你的功勞可就沒了。”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
“當(dāng)然是我和領(lǐng)導(dǎo)推薦,然后你和我們領(lǐng)導(dǎo)聯(lián)系,要是領(lǐng)導(dǎo)認(rèn)可你就說等這書出版了,你要優(yōu)先進(jìn)書,這樣書店都落后你一步,你還愁不賺錢嗎?還有,以后發(fā)現(xiàn)好的資源,你自己都留在手里,輔導(dǎo)書也是一樣,明白嗎?”
葉水清連連點頭:“明白了,可你怎么辦?”
“我?這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我是有提成兒的,要出版沒書號可不行,我可以在這上面做文章。”
“李茹,上次找老師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你這些生意經(jīng)都是在哪兒學(xué)的,怎么感覺你像是比以前精明許多呢?”
李茹淡淡一笑:“哪兒學(xué)的?自然是從經(jīng)濟(jì)學(xué)高材生那里學(xué)的!雖然在感情上被欺騙了,但不得不說楊樂教給我不少東西,特別是他說的資本主義市場經(jīng)濟(jì)那一套還真是挺管用的。”
看著李茹眼里的惆悵,葉水清勸道:“別在想了,他那種家庭也真讓人高攀不起,結(jié)了婚也是遭罪。”
“我知道,不提他了,不過知識真是太有用了,我還有好多想法,咱們一步一步來,你和文禮哥怎么樣了,和好了嗎?”
葉水清嘆了口氣:“和好了,現(xiàn)在感覺他是認(rèn)識到錯誤了,可這事兒誰又能說得準(zhǔn)呢,順其自然吧。”
李茹點頭:“文禮哥人還是不錯的,你好好管著些壞毛病也就能改過來了。”
“與其管著他,不如讓他擔(dān)心我,像你說的咱們長得也不差,腦子也不傻,怎么就不能讓這些男人追著咱們跑!”
李茹哈哈一笑:“對,就應(yīng)該讓男人圍著咱們轉(zhuǎn)!”接著兩人一路說笑往公共汽車站走。
和李茹分開后,葉水清去了書亭出攤,只是一直等到六點鐘也沒見靳文禮來接自己,這人不會是剛嘗到甜頭兒就開始犯老毛病又去喝酒了吧,要真是這樣那也太讓人失望了!
又等了二十多分鐘,葉水清就自己收攤回了靳家,佟秀云早已經(jīng)做好了飯等著葉水清回來吃,還安撫了她半天,弄得葉水清有些不好意思。
“媽,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就不用再提,我和文禮會好好過日子的,他還沒回來嗎?”靳文禮能和他父母說實話,這是葉水清沒想到的,同時也對靳文禮恢復(fù)了不少信心。
“沒有,平時也沒這么晚回來過,是不是廠里有事兒啊。”
“那等我吃完飯去他們廠看看。”
葉水清迅速吃了飯就騎車去了拉鏈廠,推開辦公室的門就見靳文禮一個人坐在里面。
“你怎么不回家,坐在這兒發(fā)什么呆?”
靳文禮聞聲抬頭看向葉水清,呆呆地說道:“媳婦兒,全完了,他們都要把貨退了!”
作者有話要說:光光想看世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