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經(jīng)葉水清這么一提醒,靳文禮也想起來了崔必成和肖月波的婚禮這件事,于是說道:“可不是差點兒給忘了,那天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就自己一個人去。”
“我當(dāng)然要去,只是沒想好送什么東西給他們。”
靳文禮笑了:“這個好辦,我已經(jīng)和楊樂說了讓他幫我弄支好鋼筆送給崔必成,另外咱們再送對兒暖瓶過去就已經(jīng)很好了。”
“鋼筆能有什么好壞之分,又不貴,能行嗎?”
“這你就不懂了,我送的可是派克鋼筆,聽說好多名人都用過,先不說價錢,就這筆只有內(nèi)部領(lǐng)導(dǎo)才能用上,要不是看崔必成沒能娶到你,我才不費這個事兒呢!他不是文化水平高嗎,送他這個保準(zhǔn)兒能震住他。”靳文禮很得意,說話的語氣也是帶著一股同情失敗者的優(yōu)越感。
葉水清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一只鋼筆也有這么多說法,但一看靳文禮那副勝者為王的姿態(tài)就又沒了好氣兒:“你這是想感謝崔必成了?我還以為是我堅持和你處對象咱們才能在一起的,沒想到你心里感激的卻是他。”
“媳婦兒,你可別冤枉我,我是可憐他沒福氣娶到你這么好的女人,所以才同情他的,哪是為了感謝他。”
“好了,不說他了,咱們趕緊先想想元旦的事兒吧。”
之后兩人就開始寫單子決定都買什么東西。
到了12月28號這天,靳文禮早早過來接葉水清,鐘春蘭看著他們兩個人出了院門兒不禁嘆了口氣,直到今天她才算是真正徹底死了心,真正接受女兒將來要和靳文禮結(jié)婚的事實了,接著又嘆了口氣就和老伴開始商量要給女兒準(zhǔn)備哪些嫁妝。
靳文禮載著葉水清先是去了崔必成家里,將貼著囍字兒的暖瓶交給了崔必成的父母,然后又將盒裝的鋼筆交給了崔必成。
崔必成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手里的鋼筆,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看向靳文禮和葉水清:“謝謝你們送了這么貴重的禮物給我,等你們結(jié)婚時我盡力而為吧,估計是送不出這么好的東西。”
“你說這話就太客氣了,我們過來就是和你說聲恭喜,飯就不去吃了,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說話,我一定盡力。”
靳文禮覺得四個人本來就挺尷尬的,萬一肖月波那個瘋女人再有什么出人意料之舉自己可受不了,為了她能順利地家給崔必成,自己和葉水清還是躲遠點兒為好。
崔必成也明白靳文禮的想法,于是笑了笑:“我和月波是要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你們還是去吃席吧,不然我心里也過意不去。”
葉水清聽了也是一笑:“既然這樣兒,那咱們就先過去了,你忙吧。”
婚禮的酒席是肖月波的父親找人訂的,地點就在市內(nèi)有名的國營大飯店,參加婚禮的親朋好友都高興極了,要是沒有這個機會,誰能跑到這里來吃飯呢,平時站在外面也是連大門兒都不敢進的。
葉水清和靳文禮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等儀式開始的時候葉水清就見肖月波穿著大紅的毛衣和毛線裙子,再加上紅色的高跟鞋更顯得她身材高挑了,臉上畫著妝看著也比平時又美上幾分,于是偏過頭看了眼身邊的靳文禮,見他也在盯著前面看就笑問:“后悔沒有?”
“后什么悔,我現(xiàn)在就盼著這些單位領(lǐng)導(dǎo)趕緊講完話,婚禮完事兒大家吃吃喝喝送他們?nèi)攵捶浚疫@心也就踏實了。”
“你傻呀,人家都已經(jīng)登完記了,有沒有婚禮那也是合法夫妻。”
靳文禮連連點頭,不一會兒又搖頭感嘆:“崔必成雖然是我的手下敗將,但有一點我可是真比不上他。”
葉水清好奇了:“你還有承認不如人的時候?”
“不承認也不行啊,人家能和自己媳婦兒洞房,我能嗎?”
“你找打是不是?”葉水清氣的掐了靳文禮一把。
靳文禮拉住葉水清的手,挨著她小聲兒說:“等咱們洞房的時候,我脫、光了讓你掐個夠。”
葉水清臉立即就紅了,不再理靳文禮,而是專心地看著前面的一對兒新人。
等開席的時候,也不知肖月波是有心還是無意,始終沒到這邊來與靳文禮和葉水清打招呼,兩人也樂得輕松,吃飽之后就離開了飯店。
之后到了元旦,靳文禮成箱地往葉家送東西,又拉來了一小車煤堆到了葉家院兒里,這可把胡同兒里的鄰居羨慕壞了,有到葉家串門兒的人就和鐘春蘭說:“大姐,你可知足吧,靳文禮那人是不正經(jīng)做事兒,可人家有能耐有本事啊,就今年冬天你家用的這些煤誰能比得上,你看他對你們家水清多好啊,前后街誰不知道?咱們這些鄰居平時也聊過,都覺得你們家水清是個有福氣的人,你們老兩口兒也能跟著得濟。”
鐘春蘭聽了心里自然也覺得舒服:“我知道,我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轉(zhuǎn)過來不少了,靳文禮這孩子其實也沒太大的毛病,就是太皮了。”
“這樣兒才會哄人呢,要不水清怎么就被她給追到手了?要是這樣看,你家水清結(jié)了婚以后肯定不能受氣。”
鐘春蘭也是看靳文禮對女兒確實好,所以才感覺好過些的,只要女兒能過得好,她愿意嫁給誰就嫁給誰吧。
打這兒開始,葉家人終于肯將靳文禮當(dāng)自家女婿看了,而且家里有個大事小情兒的,靳文禮比葉勝強和葉勝志兄弟兩個還上心、還得用,所以鐘春蘭兩口子慢慢兒地也就對靳文禮好了起來,做了好飯好菜總要給靳文禮留出來些,弄得葉水清這個親生的女兒倒要往后靠了。
“你現(xiàn)在可美了,我爸媽對你比對我都好!”葉水清看著吃得正香的靳文禮笑著抱怨。
“這醋你也吃?我下了多大力氣、費了多少苦心,才讓你爸你媽待見我的,再說了不是還有我疼你嗎,你還和我攀比啊。”
“我就是說笑呢。對了,這個禮拜天兒我不和你出去了,也不去你家,還有不到兩個月就結(jié)婚了,我想多在家陪陪我爸媽。”
靳文禮答應(yīng)得特別痛快:“行,你幫他們多干點兒活吧,要不禮拜天兒那天我也有事兒,要幫一個朋友忙,估計后半夜才能回來。”
“那你注意些,別累著了。”葉水清知道靳文禮朋友多,也不過多詢問,更不想過多限制,像崔必成前世那樣在家呆了大半輩子,最后卻是一事無成。
周日,葉水清在家?guī)透改甘帐拔葑雍驮鹤樱钜惶煊掷в址Γ酝晖盹埦突匚萏上滤耍钡交秀甭犚娮约捍皯舨Aы懀朗墙亩Y在外面,便趕緊披上衣服把窗戶給打開了,剛想問他半夜三更地跑來做什么,結(jié)果卻差點嚇得魂兒都飛了,因為外面的人根本就不是靳文禮!
“嫂子,你別怕,是我,猴子!”窗戶外面的人壓著嗓子急忙解釋。
“你跑這兒來干什么?不對,是不是靳文禮出事兒了?”葉水清起先害怕,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靳文禮出了事兒,這心也就跟著懸了起來,因為重生之后所有人的命運都發(fā)生了改變,她已經(jīng)沒把握確信靳文禮會不會出什么意外了。
“嫂子,文禮哥不讓我告訴你,我沒聽他的,這事兒不和你說也不行啊,要不文禮哥不知道出什么時候才能出來呢!”
“他人在哪兒呢?”
“派出所。”
這是又和人打架了?葉水清發(fā)現(xiàn)自己知道靳文禮在派出所后反倒松了口氣,因為這證明靳文禮沒受什么傷,要是傷勢嚴重應(yīng)該是在醫(yī)院里。
“他和誰打起來了,因為什么?”葉水清又問。
卻見猴子一臉為難,半天才出聲兒:“沒、沒打架,文禮哥是在錄像廳兒被抓走的。”
“錄像廳兒?”葉水清重復(fù)了一遍,沒明白是什么意思。
猴子這時也顧不上難為情,干脆直接說了出來:“文禮哥是因為在錄像廳看生活片兒被抓走的,派出所的人說這事兒往大了說能定流氓罪,讓文禮哥家里人和單位領(lǐng)導(dǎo)去說明情況,我當(dāng)時正好兒也在附近就知道了,以前文禮哥提過一次他跳墻找你的事兒,我也是沒辦法才過來的,這要是讓文禮哥家里知道了,他爸媽準(zhǔn)得氣死!”
那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先就被氣死了呢!葉水清聽猴子說了一堆的話,最后才明白生活片兒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看黃/色錄像帶嗎?這個靳文禮可真是有出息,還騙自己說什么幫朋友忙,自己當(dāng)時怎么回答來著,居然還讓人家別累著了!呸,原來是干部這種勾當(dāng)去了,丟人現(xiàn)眼的家伙!
“那個嫂子,我知道你生氣,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把文禮哥給救出來啊。”
葉水清氣得直喘粗氣:“你是和他一起去看的吧?”
“我……,是和他約好了,不過我去的晚沒遇上警察抓人。”
“你先去院門口等著,我穿好衣服就出去。”葉水清沒再理侯貴義直接關(guān)上窗戶,手忙腳亂地將衣服穿好,又悄無聲息地開門小跑著出了院子,兩人一起去了派出所。
一路上葉水清不停地在想,靳文禮也許就是個花心的人,在這個代年就偷看黃/片兒,前一世肖月波就曾經(jīng)說過靳文禮有不少的情人,還說長得都有點兒像自己,這以后自己要是和他結(jié)了婚,他得了手,往后還不一定找多少個呢!
到了派出所,候貴義和一個姓張的片兒警介紹了葉水清的身份,那片兒警惕40多歲的年紀(jì),將葉水清打量了一遍:“小姑娘,這事兒你知道也好,其實靳文禮以前是經(jīng)常打架,沒想到這次真學(xué)壞了,半夜跑錄像廳兒看這種片子,而且什么也不肯交待,又不讓找家人和單位,你去勸勸他吧。”
葉水清答應(yīng)了,然后就和這個姓張的片兒警一起去了旁邊的屋子。
“靳文禮,你女朋友來了。”
坐在長椅上正朝窗外看的靳文禮一聽“女朋友”三個字,身子立即哆嗦了一下兒,然后才慢慢轉(zhuǎn)過頭,表情慌亂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媳婦兒,你、你怎么來了?”
“靳文禮,你不但騙我還做這么丟人的事兒,你覺得我還能當(dāng)你媳婦兒嗎?我也不想和你吵,你趕緊把問題交待了,爭取寬大處理吧!”
這時張警官也說:“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還不學(xué)好,那家錄像廳兒我們都盯一段時間了,你今天就往槍口上撞。”
“水清,你聽我說,我不是不學(xué)好,也沒想怎么著,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說啊!”葉水清倒不是生氣靳文禮看這種片子,因為以后這東西普遍得很,她生氣是因為靳文禮已經(jīng)開始有風(fēng)流花心不正經(jīng)的傾向了。
靳文禮憋著氣兒,老半天也沒說出話來,最后因為葉水清也不想管他了才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說:“我說實話,我說!咱們兩個不是快要結(jié)婚了嗎,我就是怕自己什么都不懂才去看片子的。”
“不懂什么?”
“不懂、不懂洞房是怎么一回事兒唄,我聽我一哥們兒說,他結(jié)婚那天晚上都沒找著地方,還把她媳婦兒弄哭了,我心里打怵就想先學(xué)學(xué)經(jīng)驗。”
“噗!”
靳文禮剛說完,還沒等葉水清有反應(yīng),邊兒上的張警官已經(jīng)忍不住笑出了聲兒,彎著腰指著靳文禮笑:“你小子也有今天,平時橫得跟大爺似的,又說有多少未婚女青年追著你跑,原來還是張白紙哪,今兒晚上真是現(xiàn)世報兒啊!”
葉水清起先還能挺住只咬著嘴唇笑,同時也覺得靳文禮可恨又可愛,等張警官一說完,再看靳文禮臉紅得跟猴兒屁/股似的,就再也忍不住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就笑吧,反正我也這樣兒了。”靳文禮眼睛直直瞅著前面的墻,不理在自己面前大笑的兩個人。
過了一會兒,張警官擦了擦眼角兒,嗓子都笑啞了:“既然是這樣兒我就不為難你了,你只說一下那片子叫什么名字,當(dāng)個旁證就行。”
“我哪知道,我剛進去也沒看見片頭,再說他那臺破電視用得太狠了,屏幕上全是雪花兒根本看不清人,我不是不配合,我是真的什么也沒看見呢!你們再晚進去一會兒就好了。”
他話音一落,張警官和葉水清又沒忍住,繼續(xù)大笑了一場,之后張警官和領(lǐng)導(dǎo)打了個招呼就把靳文禮給放了。
出來之后,靳文禮看見猴子還在外面呢就給了他一下子:“臭小子,不讓你找水清你還找,老子的臉都丟盡了!”
“我不也是著急嗎。”
“你說他干嘛?人家好心想幫你,你不領(lǐng)情不道謝還說人家,猴子這事兒辦得好,你才是個沒腦子的笨蛋呢!”
葉水清一開口,靳文禮立既不敢再說話了,猴子見狀笑嘻嘻地說道:“還是嫂子有本事,來了就將人給保出來,那我先回去了。”
“謝謝你了,改天讓文禮請你吃飯。”
侯貴義揮揮手轉(zhuǎn)身就走了,葉水清和靳文禮也開始往家走。
“媳婦兒,你別生我氣,我是真的怕自己洞房那天出丑兒才去看的。”
葉水清看了看靳文禮那副窘迫的樣子,真想告訴他,自己什么都懂,可以教他!
忍下又涌上來的笑意葉水清垂下頭,像是在害羞:“其實,我大嫂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新婚那天應(yīng)該做的事兒,你不用擔(dān)心。”
“真的啊?那媳婦兒,那到了那天晚上你可要好好兒教教我!”靳文禮聽完樂得原地蹦了個高兒。
葉水清這下臉可是真的紅了,抬手將靳文禮捶打一通才算完事兒。
自這天晚上之后,靳文禮不止一次追問葉水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介意自己去看片子這件事,弄得葉水清煩的不行。
“我可說最后一遍,我不介意,你要是還不信,那以后有機會我和你一起去看,怎么樣?”
“那怎么行,我哪能讓我自己的媳婦兒去看別的男人光著身子啊!咱倆誰都不看唄!”葉水清這么一說,靳文禮果然再也不提錄像廳的事兒了,而是把心思都放在了結(jié)婚這件事上。
因為之前葉勝強結(jié)婚時就已經(jīng)將葉家花了個底兒朝天,所以到了葉水清這里就是再有心也拿不出太多的東西了,還好鐘春蘭早就將被和枕頭都準(zhǔn)備好了,要不就更棘手了。
靳文禮怕葉水清著急上火,提前半個月就將自己買的女款海鷗手表送了過來,給她當(dāng)嫁妝,之后又送來一套紅色西裝短裙還有高跟兒鞋,還給了她五百塊錢,讓她隨便買東西,弄得鐘春蘭和葉傳義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一天晚上,靳文禮站在自己屋子里,對著新打的大衣柜上面鑲的鏡子上上下下地來回照著自己身上的西裝,這套衣服連著葉水清那套都是楊樂托朋友從外地買回來的,穿上之后人顯得特別精神。
照了半天才將衣服脫下來掛好,躺在坑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這天兒怎么還不亮啊?到了明天,水清可就真真正正是他靳文禮的媳婦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可就是結(jié)婚的日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