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冰箱中的女人
果然,到了晚上8點,我們今天下午見得那個小女人出現(xiàn)在了公交公司大門前。我趕緊叫上董西結(jié)了賬,然后追了出去。
“你叫倫曉柳是吧?”這是我今天下午在那個女職工那兒聽說的。
“哦,是你們啊,請問還有什么事嗎?”她還是顯得不太鎮(zhèn)定,臉上略有惶恐之色。
“我們還想找你談?wù)劊贿^這一次我希望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不然情況對你也不會有什么好處的。”董西說話的時候板著臉,很明顯是在嚇唬她。
“好吧,跟我走吧。”于是我們又跟她回到了之前的那個職工宿舍里面。
一進門我就開門見山,因為不想再耽擱了。
“你知道上一年的106路公交吧?”
她點點頭,“知道。”
“106路公交司機是你的丈夫,當(dāng)時媒體報道車上遇難的乘客為4人,但我聽傳言說事實上當(dāng)時車上有7個人,關(guān)于這個我想聽聽你的解釋。畢竟涉案的是你的老公,我想你不會不知道這些吧。”
“好,當(dāng)時車上……確實是七個人,這是事后王天路告訴我的。”
“那你知道另外三個人的身份嗎,公交總公司為什么要把他們壓下來?”董西問道。
“另外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遇白桃的老公,另外兩個是他老公的朋友,聽說是在一起演過戲。”說話的時候她異常的平靜,好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好,那你知道遇白桃的下落嗎,為什么你老公還在,她卻失蹤了?”
“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不過我這有她的鑰匙,是她在出事的那天晚上上班之前交給我的,她說可能以后會用到。你們既然在調(diào)查,那就給你們吧。”說著她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把鑰匙。
“這是她在長沙路的鑰匙,你們?nèi)ツ抢锇桑苍S你們可以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些什么。去吧,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說完她就把我們趕出了職工宿舍。
我們拿著他給的鑰匙驅(qū)車又來到了長沙路,晚上的長沙路異常的安靜,街上基本上沒有什么人,也許是太晚了吧,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半了。
我們將車停在遇白桃家的前面,然后下車,街上還有白天潑的臟水。
我將鑰匙插在鎖眼里,一轉(zhuǎn)鑰匙,咔嚓一聲,門開了。在如此寂靜的晚上,這聲音的確有些刺耳,我吹了吹門把手上的灰塵,推門進去。
我將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打開,房間里的一切開始映入眼簾。一方桌子擺在狹小的房間中間,上面也落滿了灰塵。我想如果遇白桃沒有失蹤的話,這兩天她應(yīng)該回來打掃了吧。
房間的東邊是一臺破舊的電視機,上面擺放著一臺影碟機,影碟機上面還有幾片光盤,在手電筒的燈光下發(fā)出七彩的光芒,但在這暗夜之中卻顯得尤為古怪。
房間的東邊擺著一個沙發(fā),沙發(fā)的外表皮大部分都脫落了,顯出斑駁的痕跡,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光芒在黑暗中閃現(xiàn)出來,我們趕緊用手擋住,等適應(yīng)了那光芒的時候,我們才發(fā)現(xiàn)那光不是來自別的地方,而是房間里的電視機開了,在沒有人碰它的情況下,他自己打開了。
董西一下子跌坐在沙發(fā)上,用發(fā)抖的雙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衣角。可能這種情形在以前很恐怖,但在經(jīng)歷了停尸房的那一晚以后,這樣的場景也算不上什么了,所以對我來說也只是心里一驚而已。
“別害怕,我們接著看”,我也不顧沙發(fā)上是否有灰塵,就緊挨著董西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電視上開始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面,一個小房子,桌子,沙發(fā),電視,這不就是這個屋嘛。
“你好,無論你是誰,看到這張碟片就算我們有緣。”這個時候從電視里出來了一個女聲,接著在畫面里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孩。
“遇白桃”,董西看到后叫了出來。
果然是遇白桃,和今天下午我們在公交公司女職工宿舍看到的一樣,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只是在這里,她的臉上沒有了幸福的笑容,有的只是慘白。
“我是遇白桃,公交總公司的一名普通員工。我的老公在上個星期遇害了”,說到這里,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巴,然后輕輕地擦去眼角的淚水。
“他就死在了我身邊,就死在了我的眼前。可是我卻無能為力,他是被王天路給害死的,那晚上我知道那三個被乘客當(dāng)做鬼魂的人是我的老公和他的兩個朋友,當(dāng)時我想扶他,但我又怕王天路。”
“怕王天路認出他來,他們兩個因為我已經(jīng)鬧得不可開交,我不想讓他再受到傷害。但王天路還是認出了他,接著,接著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黑暗,恐懼,掙扎,無法呼吸。”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那時候報紙已經(jīng)報道出來了,但我沒看見他們?nèi)齻€的名字,他們?nèi)齻€沒有在報道中,我知道是公交公司把他們的事壓了下來。于是,這個時候,我的腦子里只有兩個字,復(fù)仇,復(fù)仇。”
說到這里,我可以看出她內(nèi)心的痛苦,以及她因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黑夜之中,有些嚇人。
“請你看到之后把這個碟片交給警方,我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所以我只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當(dāng)然,如果你想見我的話,請到二樓。”
碟片放到這里,結(jié)束了,電視也自動關(guān)掉了,整個房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當(dāng)中。我在黑暗中摸索著將燈打開。
“走,去二樓”,我叫上董西,爬上了窄窄的樓道。
在二樓,整個房間幾乎都是空的,只有在墻角的一個冰箱還亮著燈。這是一個普通的大冰箱,是小商店里面用來盛雪糕的。但像這種的用在家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常見了。
“她在里面,過去吧”
果然,打開冰箱,里面出現(xiàn)了一個女子,正是遇白桃。眉毛和眼睫毛上都掛滿了白白的霜,臉色慘白,但身體還沒有發(fā)生變化,沒有出現(xiàn)尸斑之類的異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上一年就死了。”
“上一年,那前幾天消失的那個遇白桃……”
“那是她的靈魂,抑或說,是她的執(zhí)念,你看”
我拿起她的手腕,她的手腕上掛著一個電子手表,手表已經(jīng)因為溫度過低而停止了工作,上面顯示的日期是上一年的11月27日。
“……”
“走吧,你現(xiàn)在的問題我還不能回答,有什么問題,去問吳子明吧,他是這方面的專家。”我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半了。
“我們該走了,明天再來吧,案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今天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我伸了伸攔腰。
走的時候,我們將遇白桃的那片碟片拿走了,因為那是本案的關(guān)鍵。
第二天,在其他刑警的幫助下,我們將遇白桃的尸體從冰箱里面抬了出來,放到了停尸房里。而那盤影碟,現(xiàn)在正擺在王科的辦公室里面。
上一年這個案件發(fā)生的時候,他還是副科長,當(dāng)時的案件并沒有由他經(jīng)手,況且經(jīng)手這個案件的科長已經(jīng)調(diào)任其他地方了,也許把這個案件再拿出來翻案對他并沒有什么壞處。
果然,第二天,報紙上就刊登了一則重大新聞,“H市公交總公司總經(jīng)理下馬”,看那那個勤勞的女職工又要剪一大堆報紙了。
“哎呀,舒服,還是在辦公室里面舒服啊”,我躺在椅子上,將腿伸到辦公桌上,沒有案件的日子就是舒服。
而另一邊,吳子明正帶著兩個小女生在討論這個案子的其他詭異的地方。
“哎,你說遇白桃的鬼魂怎么可以暴露在陽光下啊,她不怕陽光嗎?”說話的是董西。
“其實那不是她的靈魂,那是她的執(zhí)念,她的執(zhí)念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越來越深,而其力量也會越來越強大,所以這就是為什么她會在半年以后才將王天路殺死的原因,因為之前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殺死一個人。”
“那她又為什么把自己凍住呢?”
“因為執(zhí)念不能離開本體太久,也不能離開太遠,時間一長她就要回到本體身邊重新獲取能量。所以她一定要將本體保存住,這也是她為什么一個月回一次老房子的原因。”
“還有啊,其實我挺佩服這個女人的,她將本體凍在冰箱里,而她的靈魂也會遭受同樣的痛苦,所以說這半年她就是在冰霜里面度過的。是很痛苦的。”
“哦”
“那那個106公交是怎么回事啊?為什么出現(xiàn)又消失了?76路公交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走到那么遠的華銀水庫?”
“其實76路公交那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出國公交公司的大門,而這一切都是遇白桃的執(zhí)念造成的幻像。他給王天路造成了幻像,給警察造成了幻像,給我們所有人都造成了幻像。”
“一個人的執(zhí)念真的有那么強大的能力嗎?”
“當(dāng)然,一個人的意志越強烈,執(zhí)念就越強大,尤其是在面對自己愛的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