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角斗士之困》
“嗩吶?”</br> 趙客聽到聲音后,不禁一愣,回頭望去,遠處崩塌的廢墟里,一抹強烈圣光猶如一顆從黃沙下顯露出片角的黃金。</br> 在陽光下發(fā)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光芒。</br> 清亮獨特的音聲,雖然沒有金甌、卡米萊這樣專業(yè)音律高手那樣,獨具神通。</br> 可號稱樂器老流氓的嗩吶,粗獷高昂的音色,音量極大。</br> 現(xiàn)實中,一支嗩吶就能壓著整個樂隊抗衡。</br> 八個單簧管的聲音都擋不住一個嗩吶。</br> 更麻煩的是,嗩吶這玩意,配合的好,那是樂隊主心骨。</br> 配合的不好,那是樂隊攪屎棍。</br> 問鼎古今中外,還沒什么樂器,在帶節(jié)奏上,能夠和嗩吶所媲美。</br> 金甌三女自然不會輕易被齊亮的嗩吶帶偏了節(jié)奏。</br> 可問題是,齊亮吹動嗩吶的時候。</br> 渾厚的圣光氣息,隨著音聲激蕩而出。</br> 聲音更加的洪亮,更是令空氣中平添了厚重得圣光氣息。</br> 金甌三人的樂器聲,都被壓得聽不到了。</br> 換作別人,金甌大不了換個方式,用輔音配合著齊亮,照樣能夠以音殺敵。</br> 可問題是……</br> 齊亮吹得是什么??哭七關(guān)大孝子三哭女</br> 若是上了歲數(shù)得鄉(xiāng)村老人,可能還能聽得出來。</br> 但金甌仔細聽了片刻后,氣得手指頭都哆嗦。</br> 鬼知道齊亮從那個山溝溝里頭,學來得響器隊白事曲子,她連聽都沒聽過。</br> 更別說什么配合。</br> 齊亮這一出,愣是令金甌三女沒了脾氣。</br> 氣得牙齦冒血,恨不得把齊亮碎尸萬斷。</br> “該死,怎么會是他!”</br> 不遠,邵兵一行人同樣發(fā)出驚訝的聲響。</br> 齊亮分明被困在大牢里面。</br> 因為當時,考慮到利益分配的問題,暫時沒有殺他。</br> 但齊亮基本上已經(jīng)徹底廢了。</br> 三根鋼針貫穿龍骨,連四肢的筋骨都給打碎掉。</br> 就算是圣光系強大的生命力,但這種傷勢下,齊亮不可能掙脫開。</br> “是有人救他?”</br> 邵兵冷厲下臉色,揮手向身旁兩名同伴道:“你們狙擊齊亮,不要讓這小子來攪局,小心點,這小子有點古怪!”</br> 齊亮看似很近,但實際上距離卻很遠。</br> 加上周圍不斷崩塌炸裂的建筑,齊亮要趕過來,自然不會是那么的容易。</br> 他們分出兩人去狙擊齊亮。</br> 剩下的人,邵兵三人則是加快步伐沖向趙客等人。</br> 邵兵目光牢牢鎖定在趙客的身上,心中殺意越來越濃。</br> 他們被寧獨缺給搞暈了頭了。</br> 什么黃金郵票。</br> 什么成為鬼市主人的契機。</br> 純屬扯淡。</br> 搞得那么多花里胡巧的玩意,根本上,怕就是為了,讓這小子脫身吧。</br> 邵兵腦海越來越是清晰。</br> 都說無欲則剛,這些簡單的道理他們應該一開始就想清楚才對。</br> 可之前,他們都是被寧獨缺的話給迷惑了。</br> 加上一張黃金郵票的價值,實在是太充滿了誘惑,令人無法抗拒。</br> 這就是寧獨缺高明的地方,一出手就緊緊抓著他們這些老家伙的軟肋上。</br> 只有此時此刻,邵兵才從寧獨缺的話語中徹底清醒過來。</br> 真的要讓這小子順利脫身,怕是倒時少不了要被蕩沉大人責罰。</br> 不遠,趙客還在皺眉,心里思索著,齊亮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 按照原本的計劃,齊亮應該在脫困后,迅速占據(jù)大牢才對。</br> 不過,趙客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情況到了這個地步,之前的計劃已經(jīng)無所謂了。</br> 畢竟計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br> 哪怕自己之前想到的再怎樣周全。</br> 趙客也不會預料到,會突然半路殺出一個徐武。</br> 也不會想到,對他恨之入骨的財神,楊萬財,居然是假冒的。</br> 一系列的變化,早就把自己之前的計劃,打的支離破碎。</br> 只是……</br> 趙客看著齊亮的身影,沉思片刻后,不由微挑眉頭,似笑非笑的弧度微揚在趙客的臉頰上。</br> “果然……最后還是變成了你最不喜歡的模樣!”</br> 一旁肥豬看到趙客臉上突然生出詭笑,不由得心里冒起一股寒顫來。</br> 心道:“神經(jīng)病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br> 不過這個時候,趙客臉上笑容突然一收,一股涼意襲來,令趙客通體冰寒。</br> 殺氣!</br> 趙客心有所感下,目光驟然轉(zhuǎn)變方向,就見不遠廢墟前,邵兵冷冰冰的眼神,正牢牢鎖定在自己的身上。</br> 那是一雙三角眼。</br> 邵兵并不大的年紀上,但眼角卻是已經(jīng)布滿了深深的魚鱗紋。</br> 老練狠辣的目光,就像是一頭狼王一樣,將自己視作為取之必得的獵物一般。</br> “麻煩,你帶這小子走,我斷后!”</br> 一旁王麻子也留意到趕來的邵兵一伙,換作別人,王麻子不在乎。</br> 但面對是邵兵這樣的狠角色。</br> 王麻子不由得神色凝重,不敢有絲毫的大意。</br> 趁著此時,金甌三女被齊亮的嗩吶壓的喘不過氣來。</br> 王麻子趕緊喚著肥豬,帶趙客他們快走,自己則迎著邵兵沖了過去。</br> “安昭、佐藤,你們兩個去截殺王狗子,不要活的,一擊必殺!”</br> 看到?jīng)_來的王麻子,邵兵雙眸不由瞇成了一條縫隙。</br> 他已經(jīng)聽阿浪說起過,這位曾經(jīng)傳奇般的近戰(zhàn)系高手,同為近戰(zhàn)郵差,邵兵當然不會錯過交手的機會。</br> 話音落下,就見邵兵身旁兩名同伴,立即加快步伐,一左一右繞開王麻子,從兩側(cè)朝著趙客一行人掩殺而去。</br> “嗖嗖!”</br> 只見兩個黑影,眨眼間,碰撞在一起,令空氣中發(fā)出一聲悶雷聲。</br> 短暫的停頓下,就見王麻子和邵兵雙拳悍然相碰,令周圍空間看上去都像是在扭曲一樣。</br> 這兩位都是頂尖的近戰(zhàn)系郵差。</br> 但卻又是完全不一樣的進階風格。</br> 此時碰撞之下,一時難分勝負,卻是看的眾人眼花繚亂。</br> 心生膽寒。</br> “快走!”</br> 王麻子拖住了邵兵,趙客他們也不敢停留,加快步伐沖進城關(guān)里去。</br> 卡米萊則收起了手上的電吉他跟在后面。</br> 有齊亮這個嗩吶攪屎棍在,別說金甌三女,連她都被無差別壓制的喘不過氣來。</br> 只能跟著趙客他們逃命了。</br> “你們跑的了么!”</br> 只聽身后一聲破風聲來,一左一右兩個身影,已經(jīng)緊隨其后的追殺上來。</br> 安昭、佐藤。</br> 兩人年紀差不多大,只不過安昭的速度,明顯要比佐藤要快的多。</br> 只見安昭全身燃燒成赤紅色的火球,人還為到,去已經(jīng)令趙客他們汗如雨下,置身在火爐中一樣。</br> “殺!”</br> 眼見情況不妙,肥豬心頭大罵倒霉,但卻是第一時間轉(zhuǎn)過身,從郵冊中抽出自己的鬼頭大刀,枯瘦的身體,迎著安昭猶如烈日般的身體,殺上去。</br> “咦!”</br> 看到?jīng)_殺回去的肥豬,卡米萊步伐不由遲疑了片刻,似乎在想要不要回去幫忙。</br> 然而就在這時候,胳膊卻是被趙客一把拽了下。</br> 回頭一瞧,就見趙客黑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低聲道:“別回頭,加速跑!”</br> 到了這個時候。</br> 再想那么多,都是無用,只有先沖出去再說。</br> 況且肥豬是僵尸之體,即便不是對手,但對付想要殺掉他,也絕對不會容易。</br> “你!”</br> 卡米萊心頭一寒。</br> 這么多人,在為了這個家伙豁出了性命,然而他居然是連回頭都沒有過的無情。</br> 就在卡米萊心中對趙客人品所鄙視的時候。</br> 身后“轟隆”的一聲炸響聲,強大的沖擊波,夾帶著石頭和碎屑,撞擊在門關(guān)內(nèi)走廊中。</br> 趙客沒來及多想,抱著嘉玉就地一滾。</br> 將身體匍匐在地上的坑洞里。</br> 頓時空氣中彌漫起一股厚厚的煙塵和焦臭的氣味。</br> 等火光散去之后。</br> 趙客本能的想要冒出頭來看看是什么情況。</br> 只是剛要冒頭。</br> 一只大手一把按壓下趙客光溜溜的腦袋,把趙客重新按下去。</br> 說時遲,那時快。</br> 趙客只覺得自己頭皮一涼。</br> 仿佛是有什么冰涼涼的刀子從自己頭皮上劃過一樣,冷的趙客全身一個哆嗦。</br> 側(cè)目一瞧,才發(fā)現(xiàn)是大頭。</br> 這家伙抱著半死不活的楚香云,側(cè)躺在趙客身旁,手指朝著趙客比劃了一下。</br> 拿手往身后一指。</br> 趙客循著這家伙的手指往后一瞧,這才看到,后面石獅子的腦袋,已經(jīng)滾落在了地上。</br> 短痕處的刀痕,亮如鏡面一般。</br> 趙客嘴角一抽,方才一下要不是,大頭眼疾手快,自己現(xiàn)在怕是和眼前這頭石獅子的下場一樣了。</br> “不好!他撐不住了。”</br> 卡米萊躲藏在另一旁的石頭后面,抬頭一瞧,不禁為肥豬捏了一把冷汗。</br> 趙客和大頭兩人冒出頭來。</br> 只見火海中,肥豬臉色鐵青,手上的鬼頭大刀被炸的差點脫手。</br> 但致命的地方,卻并非是面前爆炸的火焰。</br> 而是那把自己胸前劃開的那柄太刀。</br> “嗡……”</br> 伴隨著刀刃入鞘的聲音,只見一旁不知道什么時候,佐藤已經(jīng)站在肥豬身側(cè)。</br> 那柄雪亮帶著櫻花粉的太刀,隨之被佐藤緩緩收入刀鞘。</br> 一頭夸張的馬扎發(fā)髻。</br> 和寬大雪白的武士服,并未成為佐藤的拖累,反而平添了幾分戰(zhàn)國武士的兇厲。</br> “撲哧!”</br> 肥豬嘴角一抽,眼神中留閃過一抹異色。</br> 自己雖然吞噬了龍脈精華,可終究沒能徹底完成進階。</br> 但即便如此,肉身之堅固,堪比金剛一般。</br> 這也是肥豬最大的依仗,卻不想在方才抵擋下火焰轟擊的剎那,居然被人一刀斬開胸膛。</br> “沒有我鬼切,斬不斷的東西!”</br> 佐藤冷眼收刃,旋即目光一閃,邁步便要朝著前方追上去。</br> 只是佐藤步伐剛剛邁出幾步后,突然眉頭一疑,眼神中生出幾分困惑的目光,將手放在刀柄,緩緩轉(zhuǎn)過身來。</br> “咳咳咳……你就這么走,就剩下這一個和我打,怕是不夠爽啊!”</br> 肥豬胸前不斷溢血,連說話都止不住的咳起來。</br> 但一只手上卻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一根黑色鐵索。</br> 鐵索一分三頭。</br> 分別扣在佐藤、安昭兩人的手腕上,另一端則牢牢扣在肥豬的手腕上。</br> “你找死!”安昭深吸口氣,哪怕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是強烈。</br> 可聲音卻是更加的冰寒刺骨。</br> 一旁佐藤看到自己手腕上的鐵索后,神情頓時覆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br> 他們認得,這根鎖鏈,是一件白銀級道具角斗士之困的特殊能力。</br> 噩夢之鏈。</br> 噩夢之鏈:激活后,以自身為半徑,周圍三十米內(nèi)活物,將會被強行鎖定噩夢之鏈。</br> 消耗郵分:則根據(jù)三十米內(nèi)被鎖定生物數(shù)量40</br> 注:如郵分不足,則強行扣除壽命雙倍壽命。</br> 被噩夢之鏈鎖定生物,無法離開周圍半徑三十米距離。</br> 除非施術(shù)者死亡。</br> 被施術(shù)者每死亡一人,施法者則可以獲得一枚鮮血印記。</br> 鮮血印記:可轉(zhuǎn)化為任何能力,但轉(zhuǎn)化能力,必須是施術(shù)者擁有,或曾經(jīng)擁有過的能力。</br> 這張郵票算不上什么獨特稀有。</br> 但能力卻非常強橫。</br> 只不過,在眾多郵差之中,怕是沒有多少人舍得去激活這張郵票。</br> 單人消耗40點郵分的基礎消耗。</br> 每一個人數(shù),就會增加一倍。</br> 而這個人數(shù),還無法自己操作,屬于無差別攻擊。</br> 如果郵分不足,勢必還要被扣除雙倍壽命做懲罰。</br> 代價未免頗深了些。</br> 但這張郵票,正是肥豬為數(shù)不多的白銀道具。</br> 此時被激活后,只見肥豬吐露出自己嘴角的獠牙,斜眼盯上佐藤:“你不是說……咳……什么都能斬開?有本事,你把這鐵鎖斬斷試試?”</br> 佐藤聞言眼神中留閃過一縷羞惱。</br> 和安昭相視一眼,兩人點點頭沒有說話,佐藤默默將手握緊刀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起來。</br> 遠處,大頭見狀,眼中不由生出一分異色,不由對肥豬默默豎起大拇指。</br> 他當然很清楚,肥豬這是和找死沒什么區(qū)別。</br> 無論是安昭還是佐藤,兩人實力都在肥豬之上。</br> 肥豬充其量不過是耐打一點點而已。</br> 這種情況下,換作一個人,逃命都來不及呢,肥豬居然利用道具,把兩人和自己困鎖起來,為他們爭取時間。</br> 大頭對此,不由得深吸口氣,不由搖搖頭。</br> 他無法開口,但他到底并非是普通的一名郵差,而是真正有著極高閱歷的高手。</br> 只見大頭的那只獨眼中閃爍過一縷異樣精芒后。</br> 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揮手拍拍趙客的肩膀,迅速在趙客面前寫下一行字來。</br> 。九天神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