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人鬼殊途
“人?”矮腳虎一愣。</br> 趙客特別加重了語氣,強調了人這個字。</br> 矮腳虎還是聽得出來,趙客的話外之意。</br> 沒錯,鬼是沒有腳步聲的。</br> 包括矮腳虎他們,這一路走來,都是輕飄飄的,根本沒有腳步聲。</br> 而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那就只有……人!</br> 當即只見趙客雙手抓著兩人的手掌,胸前的神秘紋身,再次轉動起來,發(fā)出一股特別的力量,隔著兩人的手掌,令王麻子和矮腳虎兩人掌心上的定魂珠,逐漸黯然下來。</br> 趙客和王麻子屏住呼吸,靜靜站在原地等待著。</br> 至于矮腳虎……這貨就算是放個屁,也沒人會有察覺,畢竟人鬼殊途。</br> 只聽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陣熟悉的聲音,先傳入趙客和矮腳虎的耳朵。</br> “講究!這個王府是照著乾坤局的布置,還有外面的葬龍坑,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地的主人,壓根就沒想過,借著地龍升天,而是反其道而行,想要永遠在這里做一方鬼雄。”</br> 趙客聽聲音,就知道,是肥豬的這家伙。</br> 果不其然,沒有一會功夫,三人躲在草叢后面,依稀就見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出來。</br> 他們的身影很模糊,像是和趙客他們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紗一樣,雖然能夠看清楚他們的輪廓。</br> 但想要看的真切,卻是不容易。</br> 就好像,他們看似在一個世界,但事實上,他們之間卻是隔著一層很單薄的窗戶紙。</br> “狗屎的講究,要不是你這個豬,口口聲聲說什么這里是生門,我們能被你坑的這么慘!”</br> 肥豬的話,明顯很多人不買賬了。</br> 這也難怪,畢竟從一開始,肥豬就斷定這里是生門,帶著他們一路闖過來。</br> 結果誰知道,一腳踏進鬼門關,死傷慘重。</br> “滾蛋,嫌棄老子,就自己走!”</br> 肥豬氣哼哼的揉揉自己的大鼻子,從郵冊里拿出一個大肘子,惡狠狠的咬上一口。</br> 一副你看不慣你滾蛋的模樣,令人恨得牙根癢癢。</br> “好了,別吵了,到了這個時候,我們繼續(xù)窩里橫,只會死的更快!”</br> 又是一個令趙客懷念的聲音,黑暗中,趙客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看著那個熟悉的輪廓,不由展露出自己整齊的白牙。</br>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獵人,看到專屬于自己獵物一般的眼神。</br> 齊亮開口,其余人也就借著臺階,冷哼一聲沒在說話。</br> 這不是給齊亮面子,而是他們很清楚,現在還沒到和肥豬翻臉的時候。</br> “哼,這件事也不能怪我,誰也沒想到,好好的一處龍?zhí)ブ兀墒呛币娭翗O的風水局,多少人為了這樣的寶地,打的頭破血流,結果這家伙倒好,把八門金鎖當作幌子,把養(yǎng)龍局做成了葬龍局,坑死老子了。”</br> 肥豬說著,不禁長嘆口氣恨不得捶胸頓足,這么好的風水寶地,換做自己,把自己往里面一脈,美滋滋的睡到駕龍成仙,豈不美哉。</br> 趙客在一旁聽的出神,不禁一挑眉頭。</br> 又是狗屎的升龍局這三個字。</br> 這三字,趙客可是一點都不陌生,姬無歲被葬在長白山里,就是一個被做好的升龍局。</br> 多少英雄豪杰,扎著腦袋往里面鉆。</br> 趙客也是在里面得到了密宗白教的傳承,也就是那串佛珠。</br> 但到最后,趙客才明白,那些不顧一切,把自己葬進去的那些當代猛人,基本上都給姬無歲當作化肥了。</br> 所以肥豬提及這三個字,趙客就對這地方很是排斥,覺得這地方就是個坑。</br> 至于木王府招婿,顯然也不會是這么簡單。</br> “現在呢,怎么辦?”</br> 聽肥豬說了一大堆,聽的人頭暈腦脹,有人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br> “不知道,不過對方布置的乾坤局,似乎并沒有布置全,不然咱們現在已經死了。”</br> “呵呵,說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做什么。”</br> 張海根聽肥豬的話,不禁一撇嘴,現在他想的就是離開這個鬼地方,越遠越好,什么古尸,什么神秘之物,先活著離開這里再說吧。</br> 就在一行人說話間,突然不遠,傳來一聲高吼聲。</br> “抓住,不要讓這顆珠子跑了!”</br> 怒吼聲中,就見一道影子閃電般的從前面大堂里沖出來。</br> 趙客他們一瞧,是一名郵差的鬼魂。</br> 這家伙的靈魂本身質量并不弱,在得到了定魂珠后,身上被一股黑煞包裹著,奔跑起來的速度快的嚇人。</br> “別殺我,你們瘋了么!老子不是什么寶物,之前咱們還一起結盟的!”</br> 黑影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左突又閃,不斷挪移變換自己的位置。</br> 一邊躲避著身后的追殺,一邊高聲尖叫,希望對方能夠阻止對方追殺自己。</br> 但他的聲音,卻只有趙客他們這些人能聽到。</br> 就如上文所說,他們看似在一個世界,但事實上,他們之間依舊隔著一層單薄的窗戶紙。</br> 而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正是他手上閃爍著強光的定魂珠。</br> 所以齊亮他們這些郵差,只能看到定魂珠,卻是無法看到對方的存在,更不要說是聽到他的聲音。</br> 所以在齊亮他們眼中,這只是一顆速度極快的寶珠。</br> 雖然是借著地利優(yōu)勢。</br> 可他面對的卻是實力強盛的中級郵差。</br> “刺拉”</br> 突然一道裂痕憑空,出現在定魂珠之上,黑色的裂痕像是一道傷疤一樣,在空氣中撕開。</br> 一柄鬼頭彎刀,從裂痕中發(fā)出一聲嗡鳴,眨眼間就已經是出現在幽魂的頭頂。</br>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道有沒有。</br> 這一刀角度刁鉆到了極點,一刀劈砍下來,完全沒有給對方躲閃的機會。</br> 下一秒,刀刃便是一刀斬在黑影的面前。</br> 旋即刀鋒輕盈一挑。</br> “噗呲!”</br> 躲藏在不遠草叢中趙客三人,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只帶著定魂珠的斷臂,被一刀切下來。</br> 更另三人感到詫異的是。</br> 那只切斷的手臂還在半空,便見定魂珠便是開始加速閃爍起來,從斷臂中脫離而出。m.</br> 不僅如此,這顆定魂珠的原主人,也就是那名郵差的靈魂,驟然臉色一僵。</br> 目光瞪圓死死盯著不遠趙客三人的身上,掙扎著想要說什么。</br> 但沒能發(fā)出聲音,本身已經凝為實質的身體,居然在三人面前,化作一團黑霧,被吸入定魂珠里。</br> 吸取了這名郵差靈魂的定魂珠,一時間,發(fā)出灼熱銀霞。</br> 在眾人的注視下,被吳亞快速伸手一抓,抓到了自己的手上。</br> “這是什么?”</br> 眾人看著吳亞手上閃爍著熾熱強光的定魂珠,眸光中不由展露出異樣的神情。</br> 倒是沒有人去主動搶奪。</br> 吳亞的實力,雖然說不上強大,可仗著吸血鬼的血統(tǒng),以及空間郵票的能力,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立于不敗之地。</br> 吳亞將定魂珠轉化為郵票,收入郵冊里一瞧,不禁皺起了眉頭。</br> “你們自己看吧!”</br> 只見吳亞將郵冊展開,將定魂珠改變?yōu)殚_放狀態(tài),令眾人可以看到定魂珠的備注。</br> 和之前鐵棍一樣。</br> 沒有任何備注。</br> 只有三個字,定魂珠。</br> “難道,這也是一件神秘之物?”</br> 眾人看著吳亞郵冊里這顆定魂珠,不由得感到驚訝起來。</br> 之前的鐵棒,已經令他們感覺匪夷所思,現在又出現一顆定魂珠。</br> 不禁更是令他們懷疑,這個古墓里,究竟有多少這樣的寶物。</br> “你們看,那邊還有!”</br> 張海根身旁的王玲玲,突然就看到墻角一道銀光一閃而過,話音剛落,這次就有人已經迅速沖了過去。</br> “那邊也有!”</br> “這邊!三個!”</br> 周圍不斷傳來呼喊聲,肥豬也坐不住了,迅速站起來,向齊亮道;“別愣著趕緊去搶,估計搞不好,這玩意,和咱們手上的鐵棒一樣,即便不是神秘之物,怕是也有重用。”</br> “海根,你左我右,玲玲你壓后!”</br> 聽到肥豬的提醒,齊亮也不能再繼續(xù)看下去了。</br> 之前鐵棒的教訓歷歷在目。</br> 那一縷光線下,他們這些郵差,完全不堪一擊,自己是僥幸借助圣光鏡,才勉強護持下一批人。</br> 但那只是僥幸,至于接下來如何,他也不清楚。</br> 所以必須奪得一些定魂珠。</br> 就如肥豬所說,即便不是神秘之物,也必然領有重用。</br> 頓時間,眼前一行人一哄而散,開始瘋狂搜尋定魂珠。</br> 看著一行人逐漸遠去,就見黑暗中,三個人的面孔逐漸從樹叢里走出來。</br> 每個人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br> 他們此時終于明白,為什么羅管事會把前院的結構圖給他們看,并且祝他們好運。</br> “媽的,上當了,這些王八蛋,下手一個比一個狠辣,一點都不顧及同盟的關系。”</br> 矮腳虎看了一眼,方才那位郵差靈魂消失的方向,心里不由打起一個寒顫來。</br> “以前是盟友,現在我們是獵物,甚至已經不再是同類,這就是人鬼殊途。”</br> 趙客寒著臉說道。</br> “那怎么辦,總不能等死吧?”</br> 王麻子也急了,面對的是中級郵差,天色越來越黑,定魂珠的光芒會暴露他們,面對中級郵差的圍殺,他也沒有多少把握。</br> 趙客看了一眼天色,天色確實越來越黑,現在或許還能躲藏。</br> 但等著周圍的環(huán)境徹底黑暗下去后,手握定魂珠的他們,無疑徹底暴露在這些郵差的面前。</br> 面對王麻子焦急的詢問聲,趙客的臉上反而看不到一絲的波動,只有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溢出一抹猙獰的殺意:“簡單,殺回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