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幽靈列車(4)
歌聲響起的瞬間。</br> 趙客身上的汗毛像是刺猬一樣筆直的立起來。</br> 之前那陣刺癢又抓撓不到地方的感覺,又一次涌遍自己全身。</br> 只是這一次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刺癢,比上次更加的激烈。</br> 像是有什么東西,鉆進自己的皮肉里面。</br> 順著自己的骨頭、筋膜、不斷的到處鉆,直到鉆進自己的骨頭縫里。</br> 這種痛苦,并非非常的激烈。</br> 相反,倒是更像是附骨之疽般,說痛不痛,說癢又不算特別的癢。</br> 然而就是這種感覺,才會更加的讓人抓狂。</br> “艸!”</br> 趙客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重重砸在一旁的門板上。</br> 手臂上像是蚯蚓一般的青筋突厥在肌膚的表面。</br> 是趙客在用一種莫大的毅力去控制自己,不要去抓自己的皮肉。</br> 通紅的雙眼,充滿了鮮紅的血絲,眼皮下不時刺癢的感覺,</br> 令趙客甚至有一種要把自己眼珠子扣出來的沖動。</br> 目光看向那臺電臺。</br> 一只手緊緊攥住槍套里的手槍,只是拿捏的一陣后,顫抖的手掌,默默又從槍柄上抬起來。</br> 反復的掙扎。</br> 腦子里出現(xiàn)了兩個聲音。</br> “砸了它!快點,砸了這玩意!我快受不了了!”</br> “不能砸,砸了這個電臺,你永遠都沒辦法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永生永世都會被困在這列火車里。”</br> 兩個聲音在趙客腦海中瘋狂的爭吵。</br> 趙客的手掌幾次抬起,又幾次落下。</br> 理智告訴自己,在搞清楚,這個電臺更多的情況之前,自己砸掉這臺電臺,很可能會把自己葬送在這里。</br> 可如果不能砸掉電臺,自己又該怎么辦。</br> 就在趙客掙扎的時候,視線中,突然看到了一件東西。</br> 在鍋爐的上方,一個不起眼的鐵拉環(huán),出現(xiàn)在趙客視線中。</br> 看到這個鐵拉環(huán),趙客眼睛一亮,掙扎了幾下,跳起來,伸手抓在鐵拉環(huán)上。</br> 伴隨著鍋爐內(nèi)的蒸汽,順著機艙通氣孔噴出,一縷厚重的白煙頓時從煙囪里噴出來,伴隨而來的則是火車沉重的車鳴聲。</br> “嗡嗡……”</br> 沉重的車鳴下,電臺上的顯示燈開始急促的閃爍起來,似乎是受到了車鳴的干擾。</br> 方才那陣空幽的歌聲,也隨之變得斷斷續(xù)續(xù)起來。</br> 趙客心頭一緩,雖然身上的刺癢依舊還在,但先比方才那種讓人忍無可忍的狀態(tài)來說,已經(jīng)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br> 連續(xù)拉上幾次后,電臺里的聲音,已經(jīng)消弱了許多。</br> 但繼續(xù)留在這里,顯然行不通的。</br> 想了想,趙客打算暫時離開車頭,去后面看看。</br> 第一,是希望能夠找到王麻子和崔建國。</br> 第二,趙客是想要找有些吃的。</br> 至少在破解電臺的秘密之前,自己必須找到一些食物,總不能一直被餓死在這里吧。</br> 不過在離開之前,趙客看了一眼,山景一郎。</br> 這貨或許是因為之前被趙客踹倒時候,腦袋撞的太厲害。</br> 現(xiàn)在還處于重度昏迷中的樣子。</br> 也算是因禍得福,因為暈迷的太重,方才的那陣歌聲,對他并沒有產(chǎn)生太多的影響。</br> 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山景一郎,趙客的眉頭逐漸緊鎖成一團。</br> 他不算是一個愛國青年。</br> 但這不代表,會對侵略自己家園的鬼子能有任何的好感。</br> 換做以往,趙客第一時間,先宰了這貨再說。</br> 可記得自己三人,在電臺里,聽到過山景一郎的遺言。</br> 或許這次的事情,就和這個家伙,有著莫大的關(guān)系。</br> 正是這個原因,趙客才許他能過活到現(xiàn)在,把山景一郎一個人留在這里,趙客怎么想都覺得不靠譜。</br> 萬一這貨醒來,受不了電臺里面的那陣詭異的歌聲,把電臺砸了怎么辦?</br> 或者說,他干脆把后面車廂給卸掉,自己帶著火車頭往前開。</br> 趙客相信,這樣的事情,山景一郎是絕對做的得到的。</br> 徒留一個這么大的變數(shù)在這里,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br> 但趙客覺得,在搞清楚事情之前,至少先留著這個家伙的狗命再說。</br> 思索了一陣后,趙客干脆找了一根麻繩,打算先把山景一郎給捆起來再說。</br>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此時這個身體。</br> 也就是山本,在捆綁的藝術(shù)上有著格外的天賦。</br> 從趙客拿到麻繩的時候,福至心靈一般,將繩套熟練的套在山景一郎的脖子上。</br> 剩下的事情,幾乎不需要趙客去刻意的控制,這雙手就熟練的將麻繩捆綁在山景一郎的身上</br> 繩索從中間對折,套在頸部,兩邊從前胸垂下。</br> 依次在相應鎖骨,胸口中間,劍突和恥骨處打上繩結(jié)。</br> 然后從胯下勒過,從背后沿脊柱向上。</br> 趙客開始沒覺得,但等把繩結(jié)扣住后,用力一拉,看著面前的山景一郎,神情一怔。</br> 一股濃厚的日本特產(chǎn)的畫風撲面而來。</br> 同時在趙客的腦海里,不由想起,這套繩索扣法的名字。</br> 嗯、一個形象的名字,龜甲縛。</br> “嘿,你就好好的在這里享受著吧!”</br> 趙客確定繩子已經(jīng)扣牢后,站起來,拉開火車的車門。</br> 臨走的時候,趙客不忘順手抄起一旁的鐵錘,</br> 掂量了幾下,雖然沒有血錘趁手,但分量足夠了。</br> 伴隨著冰冷的冷風吹來,趙客本來昏昏沉沉的腦袋,一時清醒了許多,方才被那陣刺癢搞的心亂如麻。</br> 此時真正清醒后,趙客心里反而感到慶幸。</br> 慶幸自己的理智死死壓制住了自己,砸毀電臺的沖動。</br> 深吸口氣,趙客看了一眼腳下的深淵,抬手抓著一旁的扶手,朝著后面車廂爬過去。</br> 車頭后面的一節(jié)車廂,往往都是運載這給火車提供染料的煤炭。</br> 趙客爬上去后一瞧。</br> 這片昏暗中,只有一列火車,像是一條懸浮在半空中的蜈蚣一樣,在沿著一條,根本沒有的軌道前行,根本不知道開往什么地方。</br> 雖然身體不是自己的,可好在山本自身就是一個武夫。</br> 身體素質(zhì)比正常人要強上不少。</br> 故此爬上爬下,倒是沒有太吃力。</br> 火車的車廂,并非是現(xiàn)實中那樣,有門有窗的客運車廂。</br> 而是鐵皮車廂整個就給封起來,既沒有窗戶,也沒有座椅板凳什么的,</br> 和拉貨用的車廂一模一樣,士兵坐在里面,是名副其實的鐵罐頭。</br> 趙客怕上第二節(jié)車廂,拿起鐵錘敲打了幾下,悶沉的聲響,還能聽到里面的回音。</br> 敲開外面的鐵鎖,拉開一瞧,看著車廂里,整齊的彈藥箱,以及一挺挺重武器。</br> 趙客的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情。</br> 雖然這些武器在眼下這個時代,必然是精良武裝。</br> 可對趙客來說,完全就是垃圾一般。</br> 如果自己郵冊還在的話,里面那些能量武器,以及電磁軌道狙擊步槍,能把這一車的垃圾轟成渣渣。</br> 不過趙客還是翻找了一下,找到了幾個炸藥包還算是有點用之外,其他的東西,趙客都沒去看上一眼。</br> 繼續(xù)翻到下一節(jié)車廂,拉開車門一瞧,車廂里什么也沒有。</br> 這令趙客心里不禁感到一陣失望。</br> 不過很快,趙客就看到后面有一節(jié)客車的車廂。</br> 明顯是給軍官級別的士兵享用的車廂。</br> 見狀,趙客眼睛頓時一亮,趴著過去,一腳踹開車廂的房門,頓時間車廂里的暖意涌來,令趙客冷冰冰的臉頰上,感到了久違的暖意。</br> 看車廂的環(huán)境,應該是給士官門吃飯的地方。</br> 這待遇,可比那些普通士兵強多了。</br> 趙客臉上露出喜色,既然是吃飯的地方,自然會有食物。</br> 沿著車廂往后走。</br> 再推開后面的一節(jié)車廂后,果然是廚房。</br> “沒人?”很小的環(huán)境,但收拾的很干凈,可以看出來負責廚房的廚子,是一個很稱職的廚子。</br> 只是為什么沒有人??</br> 這輛火車是運兵車,這么長的運兵車里,居然沒有人??</br> 難道這輛火車里,只有車頭的四個人么??</br> 趙客心里困惑的同時,但手可沒閑著。</br> 這個年代沒有冰箱,自然不可能保存下來太多的食物。</br> 不過趙客在櫥柜的下面,找到了許多罐頭。</br> “嘿,好東西!”</br> 看到這些罐頭,趙客心里多少松了口氣,至少可以保證,在一段時間內(nèi),自己不會餓死在這輛火車上。</br> 趙客蹲下身子,用身上的衣服把罐頭包裹起來,打算先帶走一些再說。</br> 零零碎碎的裝下一部分后,趙客往肩頭上一扛。</br> “好重!”</br> 東西抗在了肩膀上,卻是出趙客預料的沉重。</br> 自己好像沒拿多少罐頭,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沉?</br> 趙客狐疑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包裹。</br> 并未現(xiàn)什么異樣。</br> 見狀,趙客心里不由琢磨道:“難道是山本的體質(zhì)太差了,這才一包罐頭,就抗的這么費力?”</br> 趙客正思索著,“咣咣!”就聽窗戶外,傳來兩聲碰撞聲。</br> “有人!”</br> 趙客心頭驟然警惕起來,順手把展板上的那柄菜刀提在手里。</br> 雖然手上有槍,可想比這種老式的手槍,趙客更相信這把巴掌大的菜刀。</br> “咣咣咣咣咣!”</br> 似乎是看到了趙客走過來,玻璃外的敲打聲,頓時比方才變得更加急促起來。</br> 只是外面的光線實在太暗了。</br> 加上廚房里的燈光照射。</br> 趙客盡管盡力在去看,卻依舊看不清楚窗戶外究竟是什么。</br> 就在這時,只見窗外一張模糊的臉龐,對著窗戶長哈上一口熱氣。</br> 沾上了熱氣后的窗戶,立即變得更加的模糊。</br> 這時,就見對方深處手指,在玻璃上歪歪扭扭的迅寫上三個字:“快關(guān)燈!”</br> 三個扭曲的字,已經(jīng)不是用潦草就能形容的,簡直是就丑。</br> 只是趙客在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剛剛踏出的步子,不由停頓在半空。</br> “關(guān)燈?”</br> 趙客神情一愣。</br> 就見對方又換了一個玻璃,繼續(xù)寫道:“你不覺得你身后背的玩意,有點沉么!”</br> 眸光一掃,趙客額頭上不由滲出冷汗下來。</br> 之前自己還不覺得,可當對方在提醒自己之后。</br> 趙客感覺到自己身后更加的在沉重起來。</br> 這絕對不會是那些罐頭的重量。</br> 借著玻璃的反光,趙客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什么都沒有,可仔細看,會現(xiàn)自己當作包裹的衣服,已經(jīng)被扯開了一大片。</br> “砰!砰!”</br> 這時候,玻璃輕輕敲打了兩聲,只見另一面玻璃上的字跡繼續(xù)寫道:“別回頭,它在盯著你!”</br> 趙客臉色一僵,耳邊一陣低沉的嘶鳴聲傳來。</br> 身上的背包不由得又沉重了許多。</br> 一時間,那種劍懸于頂?shù)母杏X,令趙客脊梁骨上,涌出絲絲的寒氣。</br> 玻璃后的人是誰?</br> 自己身后的又是什么東西。</br> 一系列的疑問中,趙客低著頭裝作不知情的往前走,看著自己一旁燈線的距離。</br> 頓時間,趙客的心跳開始加起來。</br> “你一定要相信我!往左邊跑,別管身后是什么,千萬別回頭!”</br> 一面玻璃上,被歪歪扭扭的寫下一大行字。</br> 趙客甚至還未來及去問他,他是誰,玻璃外的黑影,就悄然消失不見了。</br> 看了一眼左邊空曠昏暗的走廊,趙客不禁深吸口氣,緩緩朝著燈繩的方向,伸出自己的胳膊。</br> “吼!”</br>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類似野獸一般的低鳴聲,令趙客手臂上肌肉頓時繃緊起來。</br> 汗珠順著額頭滾落下來。</br> 趙客微閉上眼睛,他能夠感受到,死亡的氣息,籠罩在自己的全身。</br> 在沉默了片刻后,感覺到身后的異動逐漸平息下來。</br> 趙客雙眼驟然睜開,手指捏著燈繩。</br> “啪!”</br> 一聲清脆的拉燈聲下,在黑暗籠罩自己的同一時間,趙客猛地把肩頭背包甩開,沒沒有急于去跑,而是迅蹲下身子,往右邊撲倒在地上。</br> 在趙客撲倒的同時,空氣中爆出一聲撕裂般的破風聲。</br> “嘩啦啦啦”</br> 面前的玻璃,瞬間全部炸碎掉。</br> 鐵質(zhì)的扯皮像是被憑空撕開一個大窟窿一樣。</br> 不敢想象,自己如果在方才選擇逃命,估計下場就是被攔腰撕開成兩半。</br> 一擊不中,身后黑暗中,一團模糊的影子,憤怒的扭動起自己的身體。</br> 趙客對方才玻璃外的人所說的話,表示深信不疑。</br> 連頭都不回,爬起來就往右跑。</br> 沒錯,是右邊,不是左邊。</br> 趙客并沒有按照對方給自己指明的道路跑,而是朝著右邊沖出去。</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