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鬼敲門
“有鬼??”</br> 趙客一愣,眼睛盯著打更鬼,心道:“你不就是鬼么?”</br> 似乎是看出趙客臉上的疑惑,打更鬼卻也不解釋,拍拍趙客的肩膀:“不信,你自己去瞧瞧,不過走遠(yuǎn)了,別被嚇?biāo)啦藕茫 ?lt;/br> 說完,打更鬼不再理會趙客,外面的天都要亮了,就見打更鬼隨意找了一口棺材躺進(jìn)去。</br> 至于那些黑臉的鬼娃娃,早就沒了影子。</br> 趙客還未思索明白,打更鬼的意思,一眨眼,就見外面黑夜逐漸投出一抹微光。</br> 天蒙蒙發(fā)亮,只是空氣中卻開始彌漫上一股薄薄的白霧,像是要把整個義莊籠罩上了一層白紗。</br> 整個義莊,一時間頓時安靜了下來。</br> 看著義莊里,一排排整齊的棺材。</br> 趙客眸光不由打量起那口黑色的棺材上。</br> 小心邁步走到黑色棺材前,輕輕敲上兩下。</br> “砰砰!”明明是木頭的棺材,但敲打上去,卻像是石頭一樣。</br> 趙客圍在棺材周圍,仔細(xì)端詳片刻。</br> 看著棺材上雕琢的圖案,心里不禁琢磨著,自己要是這時候,放一把火,把這義莊,連帶棺材一并給燒了會怎樣?</br> 只是這個念頭,趙客想了一下,索性就放棄了這個念想。</br> 倒不是因為王麻子。</br> 一碼歸一碼,王麻子的死活,趙客心里并不在意,他教導(dǎo)自己,是他自己欠的人情。</br> 只是說,兩人薄有交情,自己想搞死依附在王麻子身上的厲鬼。</br> 王麻子能救就救。</br> 但若救不了,自己不能把命給搭進(jìn)去。</br> 只是趙客覺得,若是真的這么簡單,附身王麻子那位,以及打更鬼,就算是蠢到了天邊,出門沒帶腦子,也不可能就這隨意把自己扔在這里。</br> 所以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王麻子這些厲鬼,壓根就不在乎趙客怎么做。</br> 甚至也不在乎,趙客會不會趁著他們睡覺的時候,開門逃出去。</br> 不清楚,王麻子這些厲鬼,究竟憑什么有這樣的依仗。</br> 但趙客不想就這樣稀里糊涂下去。</br> 想了想,趙客從儲物戒指里,拿出準(zhǔn)備好的干糧和水,先吃飽喝足。</br> 畢竟折騰了一夜,自己滴水未進(jìn)。</br> 肚子里早就餓的咕嚕咕嚕的叫喚。</br> 吃飽喝足,趙客也不著急離開,目光打量了一眼義莊。</br> 說是義莊,其實更像是一棟拆剩下一半的老房。</br> 這是一棟三進(jìn)的大院。</br> 側(cè)面的兩間房屋早就塌了。</br> 殘墻斷壁一片廢墟,依稀能看到廢墟下面,還壓著一些生活用品。</br> 至于下面還有什么,趙客就不知道了。</br> 推開前屋的房門。</br> “嗡~”</br> 已經(jīng)不知道多久沒有被推開過的木門上,蕩起一層薄灰,蒙蒙的霧氣下,微弱的光線,甚至不能把屋里照亮起來。</br> 只能看到一道道像是射燈一樣的微光,透過房屋破敗的門窗照射進(jìn)來。</br> 不至于令房屋看上去那么的黑。</br> 可以看到隨著趙客將門推開,卷起的浮塵,像是雪花一樣漂浮在空氣中。</br> “這地方,應(yīng)該是辦公的吧。”</br> 趙客仔細(xì)一瞧,里面除了一張桌子,一旁整齊擺放著,一層層的棺材。</br> 只是這些棺材,都是半成品。</br> 現(xiàn)實中,漢族不許火葬。</br> 棺材店雖然有,但已經(jīng)沒有漢人去買棺材了。</br> 想要棺材,都要去鄉(xiāng)村里,找?guī)煾缸觥?lt;/br> 也不立門店,但大家都知道,誰家會做棺材。</br> 趙客當(dāng)初為了找一口不錯的棺材,讓自己睡的踏實。</br> 特別去鄉(xiāng)下,請人給自己做個棺材。</br> 所以倒是知曉一些做棺材的規(guī)矩。</br> 例如這些半成品的棺材,大部分都是只做個了個模子,或者打磨好了幾塊板,放在那里留著備用。</br> 要等人來訂棺材的時候,才能做棺材。</br> 正所謂“師傅不做倒地木”。</br> “倒地”指的是已經(jīng)去世的人。</br> 意思是不給死人做棺材,這樣不吉利,舉動表明這家人缺乏計劃,忽視天道人倫。</br> 除了這一條,棺材不能有釘子、木料上的講究、棺蓋上的考量、尺寸上的規(guī)矩,一條條都有分說。</br> 只是這些規(guī)矩,現(xiàn)實里很少有師父去守了。</br> 因為這是漢族的規(guī)矩。</br> 想想也是,自家的東西,外人即便學(xué)的再像,也就是學(xué)個皮子。</br> 就算是你說到了天邊,加了多少花俏的東西,也一樣不是你自家的文化。</br> 因為你壓根就沒那個底蘊。</br> 趙客看了一眼桌上,放著的本子。</br> 邁步走上前,隨手拿起來一本,吹開本子上的浮灰,果然都是賬本。</br> 看了兩眼,趙客就沒了興趣。</br> 隨手把賬本往桌上一扔。</br> 足有二指厚的賬本,“砰!”的一聲,重重摔在桌子上。</br> 頓時只見桌上灰塵卷動。</br> 趙客心里頓時后悔了,拿手在面前一掃,正要施展攝源手把灰塵掃開時。</br> 突然,感覺手上一沉,冰涼濕滑的觸感。</br> 像是什么東西突然落在自己手上。</br> 趙客回頭一瞧,心頭咯噔一跳。</br> 只見自己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來一枚骷髏頭。</br> 似乎是受到了骷髏頭的震動。</br> 就見空曠的眼窩里,只見兩條漆黑的紅頭蜈蚣,順著眼窩里飛快爬出來。</br> 朱紅色的腦袋,兩條細(xì)長的觸角。</br> 密密麻麻的觸角迅速從骷髏的眼窩里爬出來。</br> 只是趙客一抖手,卻是將兩條蜈蚣給抖掉地上,只見蜈蚣剛剛落地,兩道猶如金針一般的劍芒瞬間將兩條蜈蚣腦袋貫穿掉。</br> 只見趙客蹲下身子,手指捏起一條蜈蚣。</br> 這兩條蜈蚣不知道在骷髏頭里寄宿了多久。</br> 又肥又大,身子如大拇指一般寬,足有一尺長。</br> 身上脊背漆黑油量,腦袋朱紅如血。</br> “難得!”</br> 趙客一瞇眼,將兩條蜈蚣收進(jìn)儲物戒指,這可是難得的美味。</br> 刷上醬料,</br> 一只火烤,</br> 一只油炸,</br> 再配上一碗老酒,那滋味真是……</br> 將蜈蚣收起后,趙客抬頭一瞧頭頂。</br> 頭頂房梁上,還掛著一個空蕩蕩的繩套。</br> “自殺?還是……他殺?”</br> 見狀,趙客揮動起攝源手在屋里一掃,只見地面上灰塵被攝源手撥開后。</br> 果然,就見地上散落著一具尸骨。</br> 看起來這個人,被吊死在繩套上。</br> 時間長了,尸體腐爛后,脖子承受不了身體的重量,就斷裂開。</br> 腦袋剛好卡在繩套里面。</br> 被自己方才拿書一震,給震掉了下來。</br> 至于是自殺還是他殺,趙客就不清楚了。</br> 不過看距離,趙客估計他殺的可能性比較高。</br> 除非這家伙是踩在桌子上,飛跳起來,把腦袋掛在繩套上。</br> 如果真的是這樣,趙客倒是要佩服一下,這家伙自殺的創(chuàng)意。</br> “咦?”</br> 借著微弱模糊的光線下,趙客突然看到尸骨下面,還有一本黑色的本子。</br> 一挑眉頭,將本子拿起來放在手上一瞧。</br> 本子上寫著四個大字。</br> 《蓋棺定論》</br> 拿手掀開一瞧,趙客一目十行匆匆看了兩頁后,原來是筆記。</br> 是此人生前,把自己的一些見聞給記錄在了本子上。</br> “棺材匠的筆記,這倒是有點意思。”</br> 屋子里光線不好,趙客索性走出去,借著外面的光線,仔細(xì)翻閱起來。</br> 就如以上說的那樣。</br> “師傅不做倒地木”</br> 棺材大部分都是上歲數(shù)的老人,自己上門來訂的。</br> 如果老人不方便了,也會指示子女,早早就上門把棺材給訂下來。</br> 這里面自然不少人情冷暖。</br> 有的要面子,有的要里子。</br> 更有的,是既要面子,又要里子。</br> 例如求師父做的精致些,但棺材用料,確實最薄的棺材板。</br> 有的要求的過分,連這位棺材匠都看不過去,偷偷自己給棺材底下面多加兩塊板子。</br> 當(dāng)然也不乏真孝子,窮的咣當(dāng)響,卻是買了田地,給自家親人買上一口好些的棺材。</br> 趙客翻著翻著。</br> 突然眸光一閃。</br> 就見后面一篇記錄里,提及到了一口黑棺材。</br> “今三月二十一,村里王家來人買棺,棺訂七尺,不惜重金要上等的木料,但卻要雕上一副油鍋地獄圖,只愿此人永居地獄,我細(xì)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王家那位悍婦,真是活該。”</br> 趙客看到這里,目光不由看向那口擺放在前廳里,那口黑色的棺材,估摸著十有**,說的就是那口棺材。</br> 再翻一頁,下面還有,看起來,棺材里那位主挺招人恨的。</br> 連棺材匠,都打算給她精心準(zhǔn)備一口黑棺。</br> 然而就在趙客興致勃勃的看著下面,棺材匠特別準(zhǔn)備了一些邪性的材料,打算做一口黑棺。</br> 結(jié)果匠人似乎有斷章的毛病。</br> 好在這是一本完本的筆記,自己不需要在心里罵街。</br> 手指一捏,趙客正打算,打算翻開下一頁。</br> 突然!</br> “砰!砰!砰!”</br> 三聲清脆的敲門聲,卻是打斷了趙客的動作。</br> 趙客一愣,不由順著敲門聲望去。</br> “有人敲門??”</br> 趙客腦子里突然想起之前打更鬼的話來,神情頓時凝重起來。</br> 放下手上那本黑色的筆記,站起來悄悄走到門邊。</br> “砰!砰!砰!”</br> 敲門聲再次響起,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股不知道從那卷起的冷風(fēng),在義莊中一掃。</br> “嘩啦啦~”冷風(fēng)卷翻起那本筆記。</br> 頓時就見,筆記迎風(fēng)展開,一頁一頁的迅速翻過,最終停留在趙客正準(zhǔn)備往下翻的那一頁上。</br> 只見紙張翻開,為首第一行,正寫到三個字“鬼敲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