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
“咣!”</br> 趙客話音落下的瞬間,老頭一愣:“什么同僚?”</br> 老頭說完,目光看向趙客放在桌上的那杯水,頓時情緒激動起來。</br> “你懷疑我下毒?”</br> 只見老頭飛快一把抓過水杯,大口喝上一口,將杯子重重放在趙客面前。</br> “我是學(xué)醫(yī)的,半輩子都在和這些救命藥打交道,為了研發(fā)一粒治療疾病的藥劑,我在這家醫(yī)院耗費了半輩子的青春,我是醫(yī)生,不是你們這些劊子手,請你尊重我!”</br> 激動!</br> 只見老頭身材站的筆直,雙拳緊握在一起。</br>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br> 他怕死,但對于自己的名節(jié),卻看的比生死還重。</br> 趙客深吸口氣,額頭上的汗珠,還在不斷的透出來,感覺身體一陣火辣辣的灼燒感。</br> 焚燒著自己的五臟六腑。</br> 趙客感覺自己有點像是在蒸桑拿。</br> 面對眼前,老頭的鐵骨錚錚的神態(tài),趙客深吸口氣,拿手一指自己老頭身后。</br> “我沒有懷疑你,但他們說的。”</br>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令老頭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br> “你是不是藥吃多了,產(chǎn)生了幻覺?”</br> 說這話,似乎為了印證自己的清白,就見老頭轉(zhuǎn)過身,指著身后黑色空蕩蕩的房間。</br> “你看,這里根本沒有人。”</br> 說完,老頭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上前將手放在趙客的胸口。</br> “你心臟跳的很快,快點把水喝了,不然大量流逝水分,會讓你產(chǎn)生幻覺。”</br> 說這話,將水杯遞給趙客。</br> “相信我,我是一名醫(yī)生!”</br> 一句,我是醫(yī)生。</br> 真的令趙客動容了,看著眼前這個老人白發(fā)滄桑,專注的神情,完美的解釋了,什么叫做醫(yī)者父母心。</br> 如果是真的話,那就更好不過了。</br> 是啊,房間里沒有人。</br> 但生活在這里,總會留下很多的痕跡。</br> 例如桌子旁放的保溫杯,不同顏色的,有三四個。</br> 還有兩個粉色和紅色的。</br> 難道說他一個人需要用這么多,而且色彩如此的鮮艷可愛?</br> 除了這些,趙客還看到墻角辦公桌上,那些生活用品。</br> 別的就算了,那包還未拆封的姨媽巾,自然是再刺眼不過。</br> 面對趙客所指的詢問。</br> 老頭反而松了一口氣:“你太緊張了,這里確實沒有人,都是之前……”</br> “閉嘴吧,謊話說多了,有時候你自己都會相信!”</br> 趙客打斷了老頭繼續(xù)為自己辯解的理由。</br> 站起身,將老頭身后的玻璃門推開。</br> 就見空蕩蕩的房間,亂七八糟的設(shè)備倒在地上,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br> 不過趙客要讓他看的并不是這個。</br> 而是另一件東西。</br> 只見趙客從郵冊里拿出之前,肥豬給他的信號棒。</br> 折斷后往實驗室中一扔。</br> 頓時借著信號棒的強光。</br> 就見黑色的玻璃上,一行行鮮紅的血字,歪七八扭的寫在上面。</br> “別喝水!”“別喝水!”</br> “別喝水!”“別喝水!”</br> 玻璃上沾滿了鮮血和手印,以及一張張血印烙下的面孔。</br> 空洞的眼睛,似乎就像是在訴說著自己悲慘的遭遇,憤怒的向他們最敬愛的老師,發(fā)出凄厲的質(zhì)問聲。</br> 為什么要殺我們!</br> “不!不!這……這不關(guān)我的事情,這不關(guān)我的事。”</br> 看著玻璃上暗紅色的血漬,以及那些模糊的人臉和手印。</br> 老頭一改醫(yī)者仁心的面目,像是發(fā)瘋了一樣沖進(jìn)實驗室,脫掉身上的白大褂,瘋狂在玻璃上擦拭著。</br> 但血跡已經(jīng)凝固在玻璃上。</br> 任憑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凈。</br> 用力一擦,就見烙印在玻璃上那張血人的臉龐,不由扭曲起來。</br> 在信號棒的光芒下,一張張人臉,似乎在笑。</br> “啊!”</br> 看著一張張模糊的嘴臉,扭曲的笑容。</br> 老頭耳邊仿佛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br> 熟悉的聲音。</br>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br> 浮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br> 是自己的學(xué)生。</br> “老師,這次我們一定能成功。”</br> “老師,你看,藥劑出效果了,這次咱們的藥,一定能得到國際大獎。”</br> “老師,你成功了,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比我們年輕人還要好,上帝,這簡直就是奇跡啊,太好了老師。”</br> 昔日的聲音,余音繞梁一般出現(xiàn)在耳邊。</br> 然而畫面突然一變,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br> 皮膚干煸下來,不斷滲透這血水。</br> 連眼珠都隨之破裂掉。</br> “疼啊!老師,給我水,給我水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已經(jīng)聽不出是人的聲音。</br> 這時候老頭突然踩到了手上的白衣大褂,手臂一緊。</br> 感覺像是有人拉了他一把。</br> 低頭一瞧。</br> 另一名學(xué)生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胳膊。</br> 棕色的長發(fā),遮蓋著臉孔,但他認(rèn)得,是自己最得意的女學(xué)員。</br> 曾經(jīng)在學(xué)術(shù)論文賽上,獲得國際獎?wù)隆?lt;/br> 老頭張張嘴,卻來不及說話。</br> 只見她抬起了頭,血肉模糊的臉上還掛著撕裂開的碎肉,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他。</br> “為什么要殺我們,為什么要殺我們!!!”</br> “不!不!不是我,別過來。”</br> 眼前的畫面,令老頭精神徹底崩潰了,一甩胳膊,手臂上纏繞的大褂卻剛好將他絆倒在地上。</br> 雙手不斷撐著身體往后退。</br> 一邊退,一邊尖叫道:“別過來,求你們了,別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jīng)辛苦半輩子了,我不想再繼續(xù)下去了,關(guān)鍵的公關(guān)技術(shù),是我的,是我的啊!”</br> 這份藥劑的份量有多大。</br> 什么諾貝爾獎醫(yī)學(xué)獎。</br> 什么年度世界醫(yī)學(xué)獎。</br> 自己將超越所有人,成為另一位醫(yī)學(xué)巨匠。</br> 但這份榮耀,他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br> 哪怕是自己最看重的學(xué)生。</br> 他們太年輕了。</br> 年輕的讓他嫉妒。</br> 自己和他們這個年紀(jì)的時候,連一篇學(xué)術(shù)論文都未能發(fā)表在國際論壇。</br> 而眼下,自己的成功,是自己一輩子的心血積累來的。</br> 他們憑什么,憑什么和自己一起站在獎臺上。</br> 憑什么踩著自己的肩膀,占得比自己更高,更遠(yuǎn),更有前途。</br> 老頭坐在地上,恍惚中,眼睛瞇成一條直線,凝視這前方的空氣,低聲道:“你們……不該死么?”</br> “哈哈哈哈,該死,該死!你們?nèi)荚撍溃 ?lt;/br> 趙客站在門前,看著已經(jīng)瘋掉了老頭,不禁搖搖頭。</br> 有些人,不貪戀權(quán)貴,不愛慕虛榮,視金錢為糞土。</br> 風(fēng)高亮節(jié),德高望重。</br> 但并不代表,他們無欲無求。</br> 他們追求的,是另一個層次上的東西。</br> 或許是青史留名的機(jī)會。</br> 也許是證明自己的榮耀。</br> 甚至是滿足自己雄心壯志的宏圖。</br> 更有者,僅僅只為了改變某個人看待自己的眼光。</br> 在這種人面前,但凡阻擾他腳步,甚至妄圖與他并列的人,都是他的絆腳石。</br> 無論是,自己的學(xué)生、兄弟、甚至是親友、妻兒、父母。</br> 無一例外,擋我者!死!</br> 歷史上,這種人很多,最著名的,怕就是明朝的方孝孺。</br> 重新坐回椅子上。</br> 將桌上的那杯水放進(jìn)郵冊里。</br> 物品:純凈水、P2IC</br> P2IC:一種特殊的化學(xué)藥劑,使用后會產(chǎn)生強力催汗效果,如需服用,請嚴(yán)格按照計量標(biāo)準(zhǔn)使用。</br> 看著這杯水的備注,趙客長吐口氣。</br> 靜靜坐在那里。</br> 汗珠一滴滴的落下來。</br> 趙客實在忍不住,會從郵冊里,拿出一瓶純凈水,小口小口的喝下去。</br> 在大量失水的狀態(tài)下。</br> 一般表示機(jī)體缺水,體內(nèi)細(xì)胞內(nèi)、組織間水分外流,產(chǎn)生細(xì)胞內(nèi)高滲透壓狀態(tài)。</br> 如果突然大量喝水,馬上又被稀釋形成低滲狀態(tài)。</br> 造成機(jī)體低滲性脫水狀態(tài),炎癥者導(dǎo)致暈厥、甚至休克等癥狀。</br> 隨著時間推移下。</br> 趙客的體溫逐漸開始平穩(wěn)下去。</br> 隨著呼吸節(jié)奏的放緩。</br> 終于從該死的適應(yīng)期里換過勁來。</br> 站起身,活動下身體。</br> 就聽身上骨頭,嘎巴嘎巴的一陣作響。</br> 再喚出郵冊一瞧,自己的S病毒,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個狀態(tài)。</br> 發(fā)病期,從之前的兩天,變成了七天。</br> “果然有效果!”</br> 趙客活動了一下手腳,仔細(xì)感受后,藥劑對于自己身體的提升,并不大,甚至可以用微弱來形容。</br> 或許是作為郵差,他們本身的體質(zhì)已經(jīng)足夠強大了。</br> 藥劑能夠增幅的作用有限。m.</br> 但支線任務(wù)里提及的超級藥水,看起來一定是S病毒的解藥。</br> 把保險箱打開。</br> 看著里面還有幾支,已經(jīng)完成的成品。</br> 趙客自然毫不客氣的把這些藥劑收入囊中,作為自己的戰(zhàn)利品。</br> 將藥劑收好。</br> 這時,就見老頭緩緩打開了實驗室的房門,從里面邁步走出來。</br> 房門打開。</br> 他的目光看向趙客后,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br> 突然撲到飲水機(jī)前,抱著里面節(jié)水口,開始牛飲。</br> 一邊喝,一邊怪叫道:“你們看,沒有毒,沒有毒,我沒有殺你們,我沒有殺你們!”</br> 直到趙客從實驗室里走出來的時候,老頭的聲音還在持續(xù)的大吼著。</br> 對此趙客不做評價,他也懶得去懲惡揚善。</br> 直白點說,這件事,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br> 只能說,是他自己的心理素質(zhì)還不夠強大。</br> 一邊殺人,一邊救人。</br> 一邊承受著道德上的稱贊,卻不承認(rèn)自己黑暗血腥的手段。</br> 這種人,即便沒有這次,未來一天,也一樣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br> 正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說的就是這個。</br> 不信,你翻翻史書去看看,仔細(xì)去看,會發(fā)現(xiàn),里面歪歪扭扭的,到處寫著兩個字:“吃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