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斬草除根
趙客的錘頭,砸了沒記下,聲音就停頓了下來。</br> 賴三桿從始至終都不敢睜開眼睛,聽到聲音停下,才小心睜開眼,只是目光睜開。</br> “砰!”</br> 錘頭擦著賴三桿的鼻尖砸在他面前,上面那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br> 再一瞧身旁,陳朋。</br> 那身龐大的身體,早就不見蹤影,地上只留下了一灘黑色的灰渣。</br> “魂飛魄散!”</br> 看到這一幕,賴三桿眼皮一翻,好懸就要暈死過去。</br> 但很快就被趙客用攝源手從地上揪起來,掄圓了胳膊,兩個大耳光子抽上去。</br> 一左一右“啪啪”兩聲,讓賴三桿那張枯瘦的臉頓時腫脹了起來。</br> 整個人的精神,也被打醒了過來,抬頭一瞧,就見趙客一只手提著錘頭,揪著他走到廚三癲面前。</br> “爺,有話好說,我這里還有銅錢,另外我手上還有一些頂級的深海碧螺,也是不錯的好貨,只要您滿意,放了我這條雜種的命,什么都好說。”</br> 賴三桿的這種好不要臉的人來說,錢就是命根子,但命更是只有一條,魂飛魄散,那可就是什么都沒了。</br> “你沒事吧。”</br> 廚三癲看到趙客赤露著上半身,眼睛來回打量,發(fā)現(xiàn)趙客身上沒有傷口后,不禁為趙客長吐一口氣。</br> 同時拍拍趙客的肩膀稱贊道:“好小子,這些年不見,你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br> 對于廚三癲的稱贊,趙客眼睛卻始終盯著廚三癲的手,血淋淋的手指,讓趙客怎么也高興不起來。</br> 黑著臉,把賴三桿的手踩在地上。</br> 不知道趙客要做什么,賴三桿有些慌神了。</br> 把求救的眼神,看向廚三癲,聲音夾帶著哭腔喊道:</br> “爺,廚爺,您幫著我說句話,我這里有錢,有錢足夠送您回去,對了,還有古食譜,食譜也是您的,您開開口啊,您要什么都……砰!”</br> 賴三桿話沒說完,身子驟然緊繃起來,牙關(guān)緊緊咬在一起,就見額頭上青筋都高鼓起來。</br> 側(cè)過頭才看到,趙客用錘頭,砸碎了他的小拇指。</br> 這還沒有完,只見錘頭上兇煞戾氣迅速感染了,他的傷口,小拇指被生生砸碎,掉落在了地上。</br> 按說一般陰魂,這種傷算不了什么,有的陰魂腦袋掉了也不礙事。</br> 可趙客錘頭上的煞氣,對他這種陰魂來說,是實實在在的傷害,手指被砸掉,是真的砸斷了他的真魂。</br> 以后哪怕投胎,手指的殘缺,也會跟著他永生永世。</br> 賴三桿疼得全身肌肉都止不住的打顫,卻連一個屁都沒敢慘叫起來。</br> 過了一陣,似乎適應(yīng)了,這陣疼痛后,賴三桿才抬起頭,看向趙客。</br> “爺,我的深海碧螺要是不夠,我這邊還有點不錯的收……”</br> 賴三桿最后一個字,還在嘴里,瞳孔驟然收緊,就見趙客緊隨著第二錘砸下來。</br> “砰!”</br> 別說是周圍一眾圍觀者,就連廚三癲都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太痛苦了。</br> 可趙客覺得,還不夠。</br> 一根手指,對于普通人來說,都是不可挽回的傷痕。</br> 而對于一位極其愛護自己雙手的廚師來說,更是無法估量的痛苦。</br> 趙客對廚三癲的認(rèn)識,算不上深,但他很清楚一個把自己完全奉獻在廚藝上的大廚,斷掉一根手指的痛苦。</br> 所以,一根不夠,就兩根,兩根不夠,就一只手。</br> 直到讓趙客感到放松為止。</br> “砰!”</br> 第三錘,這次是賴三桿手掌。</br> 以摧下去,血肉模糊,疼的賴三桿終于發(fā)出慘叫聲,眼皮一翻,近乎要脫力的暈死過去。</br> 從變成一縷游魂,到了陰陽客棧,成為一名鬼商。</br> 這么多年了,賴三桿,還沒吃過這么大的苦頭,抬起頭,向趙客哭求道:“爺,我一只手都沒了,以后投胎幾輩子都是殘疾,您要什么,您說句話,小的就算是把家底掏空,也會孝敬您。”</br> 要不怎么說賴三桿鬼品雖然差,但依舊能夠成為鬼商,在陰陽客棧里混得如魚得水。</br> 除了不要臉,賴三桿本身也算是一個聰明人,審時度勢的能力非同一般。</br> 知道這時候,自己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肉,不求饒,放空話,死要面子,才是連一點活路都沒有。</br> 唯一的活路,就是賣慘,不指望趙客放他。</br> 但求廚三癲,能動一點惻隱之心,自己這條命就算是保住了。</br> 果然,廚三癲確實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殺人不過頭點地。</br> 這樣折磨他,沒有意義。</br> “狗子,你別再打了,一根手指的事情,算不了什么!”</br> 聽到廚三癲的話,卻沒有讓趙客停下手。</br> 目光凝視在賴三桿另一只手上。</br> “夠了!”</br> 就在趙客黑著臉準(zhǔn)備動手的時候,耳邊一聲低沉的嘆息聲,不禁令趙客手上錘頭一緩。</br> 抬起頭看向周圍。</br> 周圍沒有其他人,趙客在心里狐疑道:“陰陽老人?”</br> 仔細(xì)一想,那個聲音,似乎還真的是他,說到底,這些鬼商,都是陰陽客棧的住客,也是陰陽老人的財源。</br> 既然已經(jīng)斷了他一只手,陰陽老人要是再不說話,也就有些說不過去了。</br> 趙客等待了一陣,手上錘子一緩。</br> 卻沒有聽到陰陽老人第二句話。</br> 就見這時候,賴三桿心頭頓時一陣大喜,以為廚三癲的話出效果了。</br> 匍匐在地上給趙客跪著道:“爺,這次是我狗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這些都是給您賠不是的,您放心,待會我回去,就把食譜給三爺爺送上了來。”m.</br> 賴三桿,另一只手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子,袋子里砰砰一陣脆響。</br> 顯然里面裝著不少錢。</br> 然而還不等賴三桿說話,就見趙客突然一瞪眼,一錘子掄起,不偏不倚砸在賴三桿的腦門上。</br> 這一錘,砸的賴三桿的腦袋,像是一碗剛剛盛放在眼前的豆腐腦。</br> 澆上一勺的紅油,拿勺子一攪。</br> 紅的、白的、混合在一起。</br> 那顆枯瘦的腦袋,被砸的一片模糊。</br> “咣!”</br> 賴三桿身體轉(zhuǎn)眼變成了一撮黑灰,手上的錢袋子,也掉落在地上,算是徹底死透徹了。</br> “許你的意思,給他個痛快。”</br> 趙客抬起頭,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br> 這句話,自然不是給廚三癲說的。不過在別人眼中,趙客是對廚三癲說的話,都沒有深想。</br> 趙客把錢袋子撿起來,看看地上的灰渣,心里暗暗搖頭。</br> 如果是陳朋,趙客可能會考慮壓榨完他的價值后,看在陰陽老人的面上,放過他。</br> 但這個賴三桿不行。</br> 賴三桿這個鬼商,給趙客的感覺,就像是一條非常懂得隱忍的毒蛇。</br> 腦子靈光,性格又會隱忍。</br> 雖然實力差點,可要是萬一某一天,這被他抓到了機會,自己怕是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br> 既然都已經(jīng)廢了他,結(jié)下了梁子,趙客自然不會留下他這樣的一個后患。</br> 趙客狠下殺手,但陰陽老人卻沒有要繼續(xù)插手的意思,只是在趙客耳邊,留下了一聲嘆息后,就沒在說話。</br> 看起來,似乎對這個結(jié)果,無話可說。</br> 畢竟惹出這么多麻煩,賴三桿功不可沒。</br> 趙客把手上的錢袋子打開,里面大概十多個銅板。</br> 把錢袋子遞給身后廚三癲:“這錢你可以拿著回去,剩下的,換點好東西給翠蘭買點東西。”</br> “好好好!”</br> 廚三癲接過錢袋子,心里那口氣,總算是放了下來。</br> 有了這筆錢,自己也就能夠回去了,剩下的能買不少好東西,給翠蘭壓壓驚。</br> “等下!”</br> 這時候,趙客突然想到了什么,向廚三癲道:“我記得我們還有一個約定吧。”</br> “約定??”</br> 廚三癲撓撓頭,一時半會卻是想不起來。</br> “等我完成比賽再走吧!”</br> 趙客咧嘴一笑,看起來,廚三癲也確實是忘記了,趙客也不提醒廚三癲當(dāng)初兩人的約定,拉著他大步走回去。</br> 老五看到趙客走過來,連忙跑著過去,胖嘟嘟的臉上,露出擔(dān)心的神色,伸手要拉中趙客的手。</br> 卻被趙客立即給躲開,但老五也不在意,關(guān)心道:“我剛才都快被嚇?biāo)懒耍姨澞銢]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