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白骨觀
太陽逐漸升起,一縷曙光在遠(yuǎn)方的邊緣嶄放新光。</br> 如果說,夜晚是妖魔鬼怪的世界。</br> 那么前方的那道曙光,便是人·妖之間的界限。</br> 陽光拂曉大地,至陽至純,賦予萬物一縷陽氣,也像是一柄掃把,掃除掉夜晚妖魔留下的邪氣。</br> 這時候,趙客心念微動。</br> 手上那串佛珠里,金頭蜈蚣開始興奮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jīng)有了要破殼而出的征兆。</br> 這時候,陽光照耀在趙客的身上。</br> 讓趙客忍不住深吸一口,借著天地間第一縷驕陽,催動起心法口訣。</br> 頓時,趙客腦海之中一片空靈。</br> 左手自然垂下,眼前八面鏡子,在趙客的腦海中若隱若現(xiàn)。</br> 每一面鏡子映照在趙客的身上,所照射出來的畫面都不同。</br> 分別照射出,趙客的皮、毛、血、肉、內(nèi)臟、穢、魂、骨。</br> “這就是,觀念法?”</br> 趙客心頭一愣,想到從分身那里得來的口訣,和通玄所說的要點(diǎn)。</br> 這是白馬寺弟子所修習(xí)的,觀念法。</br> 而真正入門的,就是要從觀念法中,修出白骨觀。</br> 這白骨觀,是白馬寺入門之學(xué),也是最難最兇險的一關(guān)。</br> 必須要有導(dǎo)師在一旁,親自指點(diǎn),否則自己一個人想要修白骨觀,稍有不慎就要走火入魔,極其危險。</br> 趙客精心盤坐在鏡子中心。</br> 口中默念這法決經(jīng)文,同時將身心一并放松起來。</br> 這個時候,就見趙客的身后,同樣盤坐這一個人,和趙客背對背的坐在一起。</br> 是自己的那一縷分魂,谷田樂。</br> 兩人雖然相隔五六里的距離,但精心下來,同時修煉的時候,依舊是能夠感覺到對方,一舉一動渾如一人。</br> “靜心。”</br> 耳邊一聲靜心,就聽通玄指示這分魂,捂住自己的心口,陣陣誦經(jīng)聲,被通玄念誦起來。</br> 經(jīng)聲入耳,像是點(diǎn)點(diǎn)金光,照射在趙客的身上,令趙客精神跟著經(jīng)文里的所指示的方法走。</br> 日升而起,天空魚白漸漸亮起來。</br> 卻見趙客本尊,盤坐在山崖之巔,胸前八瓣銀色紋身轉(zhuǎn)動,仿佛將拂曉而來的晨光全然吸入自己身上。</br> 與此同時,趙客手心里,那串佛珠中,金頭蜈蚣轉(zhuǎn)動著自己的身子。</br> 每轉(zhuǎn)動一次,佛珠上的金光就敞亮一分,越發(fā)越是富有神韻。</br> “好!”</br> 破廟里,看到已經(jīng)入定的谷田樂,通玄臉上不由露出喜色,沒想到這個青年的資質(zhì)居然這么好,這么快就入定,并且已經(jīng)進(jìn)入觀想之中。</br> 看到這,通玄強(qiáng)撐著傷勢,默念出第二段經(jīng)文。</br> 頓時就見分魂眉頭一挑,身上的毛發(fā),隱隱已經(jīng)開始逐漸變得透明起來。</br> 這讓通玄,心中不禁再叫一聲好。</br> 但通玄并不知曉,另一邊,趙客的本尊,身上的皮毛完全不見,盤坐在懸崖之上,暴露出皮毛下的血肉筋骨。</br> 乍一看,猶如血人一樣,令人牙關(guān)發(fā)冷,通體冰寒。</br> 不過到此為止,通玄就不再繼續(xù),而是留著讓分魂仔細(xì)感悟。</br> 趙客體會了一會后,就從打坐中清醒過來。</br> 從郵冊里拿出一顆SSS級能量寶石,含在口中,慢慢消化掉后,站起身,轉(zhuǎn)身走向后面竹林。</br> 按照通玄的說法,想要修成白骨觀,本就不是一日可成。</br> 就算分魂進(jìn)步神速,但也達(dá)不到趙客這樣變態(tài)的程度。</br> 且不說,趙客本身資質(zhì)非凡,靈魂吞噬了那位大魔神后,更是連跳三級一樣,得到了質(zhì)的提升。</br> 僅憑手上那串佛珠的加持,趙客修行起白骨觀,也是事半功倍。</br> 好在,按照通玄的說法,至少保證,他死之前,讓自己將白骨觀修成。</br> 走進(jìn)竹林內(nèi),趙客開始在竹林深處里摸索起來。</br> 很快,就見趙客一頓足,小心的從竹林里,挖開上面的枯草,就見下面有一顆顆圓滾滾,類似于鵪鶉蛋大小的白色菌體。</br> “長裙竹蓀,嘿嘿,這可是好東西。”</br> 趙客努努嘴。</br> 到底是時代不同,俗話說,一量竹蓀一量金。</br> 野生的長裙竹蓀要是放在現(xiàn)實(shí)中,除了價格不菲,而且很難買得到品相這么好的。</br> 最重要的是,這玩意,一采摘下來,超過了六個小時,價格就跌一半。</br> 超過了12小時,就和普通的菌類沒什么區(qū)別。</br> 真正的長裙竹蓀,就要現(xiàn)摘現(xiàn)食。</br> 趙客沒繼續(xù)采摘,而是陸陸續(xù)續(xù)在一旁找到四五個這樣的蛋蛋狀的東西,這些還都是沒有成熟的,要等一兩天。</br> 很快,趙客就在后面找到了剛剛綻放的長裙竹蓀。</br> 就見那顆蛋蛋狀的菌菇裂開,露出黑色菌頭,迅速往上長大,菌頭不斷發(fā)黑,變硬,旋即在細(xì)長的菌桿下,生出一層厚厚網(wǎng)狀的白色菌幕。</br> 整個過程很簡單,很直接,和宅男們,挊管的過程,一模一樣。</br> 如果把長裙竹蓀的顏色換成肉色……嗚,畫面會變得更不可描述。</br> 一清早的功夫,趙客就在這片竹林里,采摘下大概十多顆長裙竹蓀,全都一股腦的放進(jìn)了郵冊里。</br> 反正相比電冰箱的功能,郵冊反而保險功能更強(qiáng)大。</br> 因?yàn)榉胚M(jìn)去后,完全就像是被定格在那里一樣,放進(jìn)去什么樣,取出來還是什么樣。</br> 這讓趙客不禁想到,郵差,郵差,要是都改行送外賣,肯定是最牛逼的外賣公司。</br> 采集長裙竹蓀的時候,趙客順便找到了一只野豬,一柄宰殺了扔進(jìn)郵冊。</br> “可惜,這地方,也沒什么別的珍貴食材了。”</br> 趙客搖搖頭,心里不禁惋惜起來。</br> 他現(xiàn)在的這個時代,可不是現(xiàn)實(shí)里那樣,污染嚴(yán)重,自然受損,什么動物,這不能吃,那不能吃,別說你去抓個野獸。</br> 就怕你隨手彈弓打個鳥,都能還你一套銀手鐲套餐。</br> 當(dāng)然,對于趙客來說,管他那么多,遇到什么,他就吃什么,當(dāng)然前提是,要能遇到才行。</br> 找到了足夠的食材后,趙客做了一鍋竹筍人參燙,給里面加了一點(diǎn)點(diǎn)人參精華。</br> 這么做,是擔(dān)心,通玄熬不到交給自己白骨觀,就一不小心掛了。</br> “咕嚕嚕……”</br> 看著淡黃色的湯汁,滾滾沸騰,趙客不禁惋惜的搖搖頭:“可惜,那兩個家伙中毒太深了,要不然……”</br> 熬制好了湯,分身就會過來取,趙客也會掐著時間,給分魂更換身體。</br> 而自己,則就在斷崖邊緣,用柱子搭建了一個小屋,就居住在里面。</br> 白天修煉攝源手,同時給他們做做飯,晚上則守著,確保通玄他們安全無憂。</br> 到凌晨天亮的時候,就開始和分魂一起,修煉白骨觀。</br> 一轉(zhuǎn)眼,幾天時間,匆匆而過。</br> 那一縷分魂,依舊能夠觀看到自己身體的污穢之處。</br> “注意,這些黑色的地方,就是你肉身的里不干凈的地方,以后若是有機(jī)會,就把這些給剔除掉,會對你有莫大的好處。”</br> 通玄在一旁為分魂說著。</br> 而另一邊,陽光輻照在趙客本尊的身上,卻見這個時候,陽光所照射之處。</br> 趙客的手指,頭發(fā),逐漸開始變得徹底透明,只留下一身白骨,盤坐在斷崖邊緣。</br> 白骨淋浴在陽光之下。</br> 反而生出點(diǎn)點(diǎn)金芒,手指的佛珠轉(zhuǎn)動,完全就是一副骨頭架子一樣,坐在那里能動能跳,能說話。</br> 要是被陌生人看到,指不定還以為是遇到白骨精了呢。</br> “成了!”</br> 趙客心頭一喜,自己的白骨觀,已經(jīng)修成了。</br> 然而就在趙客還未來及仔細(xì)體會其中奧妙的時候,突然,趙客心神一震,目光看著自己的手指,發(fā)現(xiàn)手指上的白骨,居然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石化起來。</br> 不僅僅是手指,還有其他的地方,骨頭開始裂開,一陣錐心的刺疼感,讓趙客如臨深淵,心一下就涼了下來:“不好!”</br> 趙客連忙穩(wěn)住心神,想要停止下來,但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用,自己的身體正在迅速枯萎。</br> “糟糕!這是白骨反噬,要我化成塵灰。”</br> 見狀,趙客額頭上不由滲出冷汗出來,他知道白骨觀的風(fēng)險,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自己身上。</br> 如果通玄知曉,此時必然會告知如何解法,并且提前一步,就為自己護(hù)法。</br> 但自己本尊的進(jìn)步太快,和分魂完全不同步。</br> 此時出現(xiàn)了紕漏,趙客有心喚分魂求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識都已經(jīng)快要模糊了。</br> 然而就在這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咔咔”的聲響。</br> 伴隨著像是雞蛋破殼的聲音,就見趙客手上,一條大金頭蜈蚣從佛頭里怕了出來,身子一動,鉆進(jìn)了趙客的骨頭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