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工廠的手段
“殺……殺人,殺人了!”</br> 跟在后面的高程,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泥濘的地面上,雙腿不斷往后蹬。</br> 只見冷色的刀刃從大漢眼框里緩緩抽出來,血肉模糊的窟窿后,一張熟悉的臉,令高程雙瞳瞪圓起來,指著趙客尖叫道:“是你,王小狗,你敢殺人!”</br> 看清楚了趙客的臉,高程反而冷靜了下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同時尖叫道;“你這個王八羔子小雜種,你敢殺人!”</br> 高程太清楚王小狗了,給這小子一點大煙,讓他吃屎都不會猶豫。</br> 年紀(jì)輕輕,早早就被大煙掏空了身子,就是一個廢物。</br> 而眼前這個廢物,居然殺了自己的同伴李彪!</br> 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br> 李彪可是七組頭頭的表親,要是抓到這小子,七組的頭頭,肯定能賞自己不少錢。</br> 想到這,高程嘴角微微上揚,只是還未張口,卻見趙客突然一彈手指,一柄飛刀,“噗哧”一聲,直接貫穿高程的喉嚨。</br> “碰!”</br> 高程身子倒在地上,嘴角的冷笑,還僵在臉上,甚至到死的最后一瞬間,他還在想,把王小狗抓起來,送給七組的頭頭。</br> 自信的笑容,不是因為他不怕,而是因為,他太了解了王小狗。</br> 卻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王小狗,已經(jīng)不是那個任由他們欺負(fù)的小子,而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屠夫。</br> 看著地上兩具尸體,趙客仔細(xì)打量了一下,撇撇嘴,瘦的太瘦,肥的太肥,臟的和豬一樣,加上空氣中的煤塵,估計肺也是黑的。</br> “只能給屠夫之盒當(dāng)伙食了。”</br> 不過趙客注意到,那個李彪的手指頭上,還帶著一枚大銀戒指,雖然不純,但在這里可是稀罕物。</br> 趙客把戒指擼下來,裝進(jìn)口袋。</br> 兩具尸體則被趙客,收入郵冊里面。</br> 就在這時候,趙客突然一挑眉頭,冷眼凝視這后面小巷。</br> “砰砰砰……”</br> 很快,一陣腳步聲,從小巷深處走出來,一張國字臉,絡(luò)腮胡,身材精壯有力,不過身上的打扮和趙客差不多,看起來,屬于廠里的苦力。</br> 不過趙客注意到的不是他相貌和衣服,而是他的身份。</br> “郵差!”</br> 趙客瞥了眼這家伙的手,粗壯的骨節(jié)上,帶著一柄很扎眼的金手鐲,這東西不該是一個苦力能夠佩戴的。</br> 況且那個金色手鐲,給趙客一種特別的感覺,似乎不僅僅只是手鐲那么簡單。</br> 所以很可能是和自己的佛珠一樣,屬于無法轉(zhuǎn)化進(jìn)郵冊里的東西。</br> “咦,有沒有看到,剛才跑出去的兩個家伙?”</br> 漢子走出來,看到傻站在面前的趙客,開口詢問道。</br> “唔,這兩個人么?”</br> 趙客從郵冊里把尸體拋出來,扔在漢子腳下。</br> “嗯!”</br> 漢子一愣,旋即警惕的往后退上一步,這才開始正視其眼前這個面黃肌瘦的家伙。</br> 不是他不警惕,而是現(xiàn)在趙客的模樣,站在哪兒,看上去仿佛一陣風(fēng)都能給吹飛起來,實在令人很難生出戒備。</br> 不過漢子很快似乎也收到了來自郵冊的任務(wù)和提示。</br> 再看看腳下的兩具尸體,漢子看向趙客的眼神也稍緩了許多。</br> “謝了!”</br> 說了聲謝,就見漢子提著兩具尸體往小巷里走。</br> 趙客一挑眉頭,跟著走進(jìn)去一瞧,就發(fā)現(xiàn)這個小巷,是一個死胡同。</br> 而在死胡同的墻角,一具小女孩的尸體正躺在那。</br> 在尸體胸口,插著一柄匕首,是小女孩的致命傷。</br> 看血液,應(yīng)該就是剛剛發(fā)生的事情。</br> “兩個畜生!”</br> 漢子從郵冊里拿出一柄大刀,對著兩具尸體一陣猛剁。</br> 趙客站在一旁,不禁微微皺眉,對眼前大漢的刀法很不感冒,肉都切的亂七八糟,太影響賣相了。</br> “小姑娘,安歇吧!”</br> 漢子深吸口氣,把小女孩的眼睛合上,把自己身上僅有的那件衣服,披在女孩身上,張口吐出來一團(tuán)火球。</br> “轟!”</br> 只見火球順著小女孩身體,迅速燃燒起來。</br> 火光映射在漢子的臉上,令漢子的臉在火光下忽明忽暗,說不出的怪異。</br>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連這種陌生人的事情也要管。”</br> 漢子沒有回頭,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其實心里也知道,在恐怖空間,不,甚至在現(xiàn)實里,這種事情,也并不是什么罕見的故事。</br> 而無論現(xiàn)實還是,恐怖空間。</br> 更沒有人像他這樣,會為一個陌生人去殺人的程度,即便那兩條人命,對于郵差來說,毫無價值。</br> 只是漢子說完,卻沒有聽到趙客的聲音,回頭一瞧,才發(fā)現(xiàn)趙客已經(jīng)將兩具尸體收緊了郵冊里。</br> 正轉(zhuǎn)身沿著小巷往外走,雙手伸著懶腰,對于漢子詢問的話,更是一臉無所謂道:“關(guān)我屁事。”</br> 他跟進(jìn)來,只是想要把兩具尸體收回來而已,畢竟自己可是許諾了屠夫之盒,怎么也要應(yīng)付一下。</br> 聽到趙客的話,漢子神情一愣,看著趙客的背影,手掌放在自己下巴上,若有所思道:“有意思,有個性,老娘喜歡。”</br> “就是這里?”</br> 趙客對照下門牌號,黑色的木牌上,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煤塵。</br> 上面寫著礦區(qū)三組。</br> 門牌號后面,是一條不大的小路,說是小路,嚴(yán)格的說,更應(yīng)該稱之為一條狹窄的小縫還差不多。</br> 兩邊房子下面,一排為不起眼的鐵窗口,那就是三組礦區(qū)的居住地。</br> 和趙客想的一樣,走進(jìn)去后,里面的環(huán)境,只能用臟亂臭,三個字來形容。</br> “咦。”</br> 有人看到趙客,神情不禁一愣,看向趙客的眼神也古怪起來。</br> 趙客當(dāng)然知道里面的緣由。</br> 自己能夠摸索到這里,正是因為,在和大漢分開后,趙客就找到了一個同位三組的家伙。</br> 這個家伙,是個酒鬼。</br> 所以趙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用鬼惑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br> 首先說一下,這座工廠。</br> 這座工廠,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煤礦區(qū),工廠的范圍,非常大,有一定現(xiàn)代化工廠的模子。</br> 有居住區(qū),還有販賣物品的商鋪和街道。</br> 妓院、賭場、大煙館、酒樓,總之麻雀雖小五毒俱全。</br> 工廠的男人女人,基本上都是從外地騙來的。</br> 只不過不同的是,他們雖然被騙進(jìn)來的,但還是有一定的工資。</br> 依賴這些工資,他們可以在這里進(jìn)行交易,吃的、喝的、玩的、女人、甚至是男人,一切都可以買得到。</br> 前提是,要完成工廠每月的份額。</br> 如果完不成份額,輕則是被毒打,重則就會被扔出去,哦!是扔在左邊的懸崖。</br> 聽起來很美好不是么。</br> 但等趙客看到酒鬼小心翼翼,從衣服內(nèi)兜里,拿出來的工資時就立刻明白,所謂的工資,不過只是一張廢紙。</br> 只能在這間工廠里使用,出了工廠,完全就是垃圾,擦屁股都嫌紙硬。</br> 明白之余,趙客反而更佩服,工廠的手段。</br> 只需要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廢紙,印刷成紙幣的模樣,就讓這些工人們死心塌地的在這里安心干活。</br> 面對一面是懸崖、一面是工資。</br> 知識薄弱的這些苦力,自然會選擇還有希望的工資。</br> 而且按照酒鬼的話,一旦在這里,做工三年,就能夠離開。</br> 為此,酒鬼還一本正經(jīng)的向趙客說,這是有什么‘河?xùn)|’的東西保證。</br> 趙客估計,他說的應(yīng)該是所謂的合同。</br> 雖然話是這樣,但在這里反而有一些人,做了整整十年,也沒有離開。</br> 他們不想走,因為走出去,那里有這里快活。</br> 有吃有喝,還可以拿工資換女人。</br> 比在外賣受苦受累強(qiáng)。</br> 也有人選擇離開,但往往離開后,就沒了音訊。</br> 不過不是,所有人離開后,都會消失。</br> 偶然有人從外面返回,說要鐵了心在這里,因為這里的錢,比外賣值錢,他要在這里干活賺錢。</br> 這種故事,偶爾就會發(fā)生一次。</br> 甚至不需要看到主人公,就消息就已經(jīng)傳遍了工廠。</br> 對于是誰回來,不重要。</br> 人在那里?不重要。</br> 記住,重要的一點是,所有人都對這條消息興奮的同時,更深信不疑。</br> 這就是厲害的地方,在黑暗絕望的環(huán)境里,給了這些苦工的希望,哪怕這條希望建立在謊言上,但這些苦工也會深信不疑。</br> “喂,王小狗,你欠老子的錢,什么時候還!”</br> 趙客還未走幾步,眼前就有人橫在趙客面前,幾個精瘦的家伙,把趙客圍成一圈。</br> 有人的手上還握著刀子。</br> 顯然,王小狗,躲在煙館下面抽二手煙,其實也不乏有躲著這幾個人的原因。</br> 為了躲賭債,王小狗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上工地敢活。</br> 要是這月任務(wù)沒有完成,他很可能會被扔下懸崖。</br> “還,這就還。”</br> 趙客眼睛一瞇,看著為首的家伙,低著頭從懷里拿出一枚銀戒指,以及一塊歪七八扭的五花肉。</br> “戒指是還債的,這塊肉,是孝敬您的,待會,親自做給您嘗嘗。”</br> 趙客說著抬頭一笑,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里,閃爍過一抹幽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