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人嚇人
在進入潛意識之前,趙客也幻想過,自己的潛意識會是什么模樣。</br> 但趙客從未想象到,會是這樣模樣。</br> 放眼望去,類似于洪崖洞的風(fēng)格,其形古怪的吊腳樓,一層層疊著一層。</br> 緊閉的門窗外,掛著各種怪模怪樣的燈籠。</br> 相互交錯的在一起的樓閣,看的讓人眼花繚亂。</br> 而更讓趙客感到有些怪異的是,面前一張張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樣的臉,有男有女。</br> 身上穿戴……呃,已經(jīng)不能是叫做衣服,嚴格的說,就是布片包裹著,有的身上的布片僅僅只有巴掌大小,勉強能夠遮下自己的要害。</br> 但也有的,直接把自己的包裹的和被子一樣,走起路來都要往前跳著走。</br> 還有爬著走的,跪著走的,以及……</br> 趙客目光一掃,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幾下,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便見自己正前方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家伙。</br> 像是一只青蛙,蹲在地上跳著走,這家伙身上僅僅只有大拇指粗的一根布條。</br> 更讓人不忍直視的是,他居然把這根布條塞進自己的后面,隨著身子往前蹦跶的同時,屁股上那根布條飄帶起來,那個畫面……趙客感覺有些辣眼睛。</br> “這就是自己的潛意識?”</br> 趙客不禁想到,如果把這些潛意識都放出去,自己會是什么模樣?</br> 趙客心里帶著這個疑惑,不斷繼續(xù)向前走,但越走,趙客越是感覺到荒唐。</br> “撲哧!”</br> 這時候,趙客身旁突然有人舉起刀,一刀跺在他自己的胳膊上。</br> 只見胳膊掉落在了地上后,被他重新?lián)炱饋恚旁谧雷由希恢缽哪睦锬贸鲆桓痰叮_始在斷臂上專注雕刻起來。</br> 專注的神情,幾乎讓趙客差點以為,這就是自己,只不過他的專注對象,并不是做菜,而是雕刻。</br> 在有血有肉的身體上進行雕刻。</br> 趙客斜眼站在一旁觀瞧了一陣,只見斷臂上碎肉橫飛,一眨眼,這條胳膊都變得血肉模糊,簡直不能直視。</br> 對于趙客來說,這樣的手臂只能扔出去,變成豬飼料。</br> 但對方卻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慧寶一樣,興奮的拿起手上的雕刀對著自己的眼窩里戳上兩刀。</br> 趙客在一旁看得都覺得疼,但這家伙反而非常興奮,甚至樂在其中。</br> 一想到這種人格如果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上,趙客就忍不住全身打起了寒顫。</br> 他可不想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缺胳膊少腿,眼睛也瞎了。</br> 但很快,趙客就意識到,自己想的太多了,真要是讓這家伙出去,自己一覺躺在棺材里睡下去,估計都不用再考慮醒來的問題了。</br> 令趙客感到怪異的是,即便他剁了自己的胳膊,但很快胳膊就會重新生長出來,包括眼睛也是。</br> 沒一會功夫,很快就自己重新愈合,一轉(zhuǎn)眼就好像沒事人一樣。</br> 越是往深處走,趙客發(fā)現(xiàn),各種各樣的奇怪人格。</br> 例如趙客就看到了一個人格,只不過卻是女人的身體,赤露著身子,趴在一塊大冰塊上,把自己身子凍的烏青發(fā)紫,大面積的凍傷,甚至身子稍微一動。</br> 就能聽到“撕啦”一聲,沾在冰面上的皮子,硬生生被撕裂下來。</br> 她也不顧身上的傷勢,開始把冰扔進一旁水桶里,讓冰化掉后,把沾在上面的皮子取下來,做出各種各樣的皮包和衣服。</br> 見狀,趙客已經(jīng)對眼下這些腦殘人格,徹底感到絕望了。</br> 他加快腳步,快步離開這里,自己的時間并不充足,他可不打算把時間浪費在這里當(dāng)做游覽觀光。</br> 這里只是他潛意識里面最淺的一部分,按照王娜的說法,這里的人格,都是屬于殘次品,簡單地說,就是沒有思維能力。</br> 腦袋里是什么,他們就做什么。</br> 趙客甚至不打算承認這些玩意,是自己的潛意識。</br> 而那些真正有自我意識的人格,還在潛意識里更深處的地方。</br> “砰砰砰!”</br> 隔著鐵門,便見兩個青年,用力敲打了下大門,喊道:“有人么??”</br> 然而等待了一陣,卻沒有人回應(yīng)他們。</br> 見狀,兩個青年相視一眼,其中一人背過身來,把另一同伴的身體遮擋起來,一臉散漫的打量著四周。</br> 看到不時過往的車輛,青年不禁催促道:“你快點!”</br> “嘿嘿,我剛才看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這家有什么監(jiān)控,早就說了,這家沒人,讓你翻墻你又不樂意!”</br> 另一位同伴小心拿著手上的鐵絲輕輕在鎖眼里攪動著,同時不忘道:“對了,你怎么知道這家有錢啊?”</br> “我親眼看到的,我聽說這是一家飯店,那段時間有錢人都來這里吃飯,聽說還超級貴,一頓飯小三四萬塊錢呢。”</br> “我艸,吃的是金子么,三四萬,老子上次就搶了三千塊錢,結(jié)果進去蹲了兩年才出來。”負責(zé)開鎖的青年一愣,撇撇嘴。</br> 感情自己豁出去了搶錢,結(jié)果還不租人家我一頓飯錢的十分之一,想想就覺得心里一陣惡心,開鎖也變得賣力起來。</br> 兩人說這話的功夫,眼前門鎖“砰”的一聲被打開了。</br> 見狀,兩個青年眼睛一亮,不動聲色的走進去,輕輕把門關(guān)好。</br> 躡手躡腳的走進屋里,剛一拉門,就聽:“叮鈴!”一聲,嚇的兩人差點跳起來,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門上掛的鈴鐺。</br> “還真是飯店啊!”</br> 再一瞧屋內(nèi)的裝飾,雖然黑燈瞎火的看的不清楚,可能隱隱約約的看到,房間里的布置。</br> “走!”</br> 見狀,左邊穿戴著黑夾克的青年,拉著同伴上樓。</br> “咦,咱們不去收銀臺么??”另一名青年見狀不禁撓撓頭。</br> 卻被黑夾克數(shù)落道:“蠢貨,一看你就沒有經(jīng)驗,收銀臺的錢,晚上清點后都會收起來,肯定是放在二樓臥室里!”</br> 黑夾克說完,回頭看看周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收銀臺,更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br> 當(dāng)即兩人直奔到二樓黑乎乎的房間,連窗簾都被拉上,里里外外不透一丁點的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令兩人很不適應(yīng)。</br> 特別是跟在后面那個,看著黑漆漆的房間,總覺得周圍冷颼颼的,拿手拉拉走在前面的黑夾克道:“要不,咱們還是下樓吧,我總覺得這里很怪!”</br> “滾蛋,進都進來了,怕個鳥毛,你還要不要買手機了?”</br> 黑夾克罵上一句,隨即回過頭,看向面前,一只手握緊了拳頭,在心里壯膽道:“南無阿彌陀佛,這世界沒有鬼,沒有鬼!”</br> 說這話的功夫,便見兩人沿著墻壁摸索過去,但摸索了一陣,卻沒有摸到燈泡的開關(guān)。</br> 見狀,另一名青年更感覺心里一陣發(fā)毛,又一次開始打起了退堂鼓。</br> 然而這時候,卻見黑夾克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從口袋里摸出一只手電筒出來,笑道:“幸虧我有準(zhǔn)備!”</br> 說這話的功夫,就見黑夾克打開手電,往前面一照。</br> 當(dāng)燈光照射過去后,卻見黑夾克和青年,同時一愣,只覺得一股涼氣順著自己脊梁骨往上爬,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br> 在他們面前,居然放著一口棺材!</br> “有鬼啊!”</br> 青年尖叫一聲,撒腿就要跑,連滾帶爬的從滾下了臺階。</br> 俗話說,人嚇人,嚇?biāo)廊恕?lt;/br> 被青年這么一喊,別說是人,就算是鬼都要嚇的夠嗆。</br> “等……等……”</br> 只見黑夾克的臉色一臉煞白,被青年這一喊,黑夾克就覺得有萬千斤壓在他胸口,里面撲騰撲騰的,像揣了個免子,心兒忐忑,跳個不停。</br> 想要喊同伴拉他,結(jié)果一張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失聲了,連話都喊不出來。</br> 正是大冷的天,卻見黑夾克的褲襠上,還冒著一股白霧,伴隨著那股腥臊的臭味,黑夾克退一軟,癱坐在了地上,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br> 緩了好一陣后,黑夾克才逐漸慢慢的喘了口氣,回頭喊了幾聲同伴名字,卻沒有人回應(yīng)。</br> “王八蛋,出去搞死你這個雜碎!”</br> 黑夾克罵上一句后,抬起頭,再看向面前的棺材。</br> 人面對恐懼,要么崩潰,要么憤怒,黑夾克已經(jīng)崩潰過了,現(xiàn)在該輪到他憤怒了。</br> 左右一瞧,什么都沒有,黑夾克一咬牙從地上爬起來道:“管你是人是鬼,就算真的是尸體,老子今天也要做一把摸金校尉!”</br> 說這話,就見黑夾克上前,把手放在棺材上,深吸口氣,輕輕一推,就聽“嗡”的一聲,棺材被輕輕推開了一道縫隙。</br> 這個時候,黑夾克臉色難看的要死,瞇著眼睛往棺材里輕輕一撇,待發(fā)掘似乎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后,黑夾克不禁壯了下膽子,用力往前推,直到將棺材蓋推開后一瞧。</br> “艸!”(╯‵□′)╯︵┻━┻m.</br> 眼前的棺材,居然是空的!</br> 搞了半天,是自己嚇自己,黑夾克一想,氣的跺腳,心想:“這人是不是神經(jīng)病,好端端的放口空棺材在自家里。”</br> 想到這黑夾克也沒心思再繼續(xù)留下去,轉(zhuǎn)身打算離開,蹬蹬蹬的走下樓,正琢磨著回去好好收拾一下那個王八蛋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黑夾克差點摔在地上。</br> 危急時刻,卻見黑夾克一個鐵板橋,居然硬生生撐住了身子。</br> “媽的,幸虧老子練過,不然……”</br> 黑夾克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呆滯的瞳孔中,映射出一道模糊的輪廓,正是之前逃跑的那個同伴的頭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