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回洛都
洛都,自古生蘇杭,葬北邙。</br> 一個很古老的城市,經(jīng)歷了不知道多少次毀滅后,又重建的古都,誰也不知道自家房子下面,埋的是什么,可能是帝王陵墓,也可能是曾經(jīng)武則天的洗澡堂。</br> 已經(jīng)是正午的天,洛都老城的小巷里,彌漫著一陣陣炒菜的香味。</br> “老哥來了!”</br> 王老頭打開們看著眼前自己幾十年的老鄰居,臉上揚(yáng)起熱情的笑意。</br> 老城區(qū)最近規(guī)劃,他們兩家這一塊地方都要拆了,雖然是城市里,但住的是自建房,幾十年的老鄰居,感情還是很深厚的。</br> 只是這一拆,兩家再見面,可就不容易了,趁著今天最后一天。</br> 老頭把鄰居宋老漢,喊過來喝點(diǎn)小酒,孩子和孩子媽都出門了,</br> 也是難得的悠閑,二樓平房的樓頂,板上個小凳子,一疊花生米,一兩個小菜,兩人好好喝上一口。</br> “嘿,等著啊。”</br> 宋老漢剛坐下,就見王老頭一臉神秘的從廚房端出來一盤燴魚,白嫩剔透的魚肉塊,油炸過后,用特質(zhì)的醬料炒制燴熟,醬汁紅亮鮮香,撒上一撮蔥花香菜,令人發(fā)饞。</br> “好嘞,有魚有酒才成席么。”</br> 王老頭咧嘴一笑,不忘給宋老漢倒?jié)M上,指著魚道;“老哥,這可是好東西,看出來了么,河豚!”</br> “啥?”</br> 宋老漢似乎沒聽清楚,只聽王老漢提高聲量道:“河豚!我聽人說這東西味道美的很。”</br> “可……不是說有毒么?”宋老漢盯著盤里的魚,有些下不去口了。</br> 但王老頭似乎對此不以為然道:“處理好就沒毒,知道澡堂里的那個二麻子么,他以前做廚師的,我讓他幫著給殺的,沒事,這東西越毒越香。”</br> 被王老頭這么一說,宋老漢看著這盤魚,不禁吧唧吧唧嘴,狐疑道:“就是那個一身嘎達(dá)肉的老頭?你確定?他以前做過廚師,我每次去澡堂,總覺得他以前像是煉拳擊的。”</br> “那可不是么,你放心,我早作了二手準(zhǔn)備。”</br> 只見王老頭說這話,從一旁端出來一個小桶,里面有小半桶的肥皂水。</br> 給宋老漢看了看了道:“真要是有毒,咱這有肥皂水,吐出來就沒事了。”</br> 看王老頭準(zhǔn)備的這么齊全,宋老漢也有些架不住勸了,只是拿起筷子,看了看魚,又總有點(diǎn)下不去口。</br> 這個時候,宋老漢突然眼睛一掃,正看到樓下院里的那條狗,不由眼睛一亮。</br> 按住王老頭的胳膊道:“反正拆遷了,這狗帶著也不方便,咱們先給狗嘗嘗,沒毒咱們再吃。”</br> “好主意啊,中!”</br> 王老頭一拍大腿,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嘴上念叨著:“挑個小點(diǎn)的,大的舍不得。”</br> 說這話,就挑了一塊肉扔給了樓下的狗身邊,便見狗子嗅到了肉香,張嘴把肉吃了下去。</br> 兩人坐在樓頂上一瞧,看狗活蹦亂跳的模樣,不禁相視一笑。</br> “嘿,你看沒毒,吃吃吃!來先干一個。”</br> 兩人砰上一杯酒,喝下去后,吃了口河豚魚肉,只覺得這魚確實(shí)比一般魚吃起來鮮美,連吃上好幾口。</br> “老哥,這一拆,以后可就有好日子嘍。”</br> 看著自家的兩層平房小樓,王老頭有些舍不得了,不過這一拆,他們家能拿到百多萬的補(bǔ)償款,加上兩套回遷房,這苦了半輩子的日子就到頭了。</br> 宋老漢聞言,拉了一下王老頭的胳膊低聲道:“你家一下得了這么多錢,孩子幾個少分點(diǎn),現(xiàn)在的社會,錢攥在自己手上,才有話語權(quán)。”</br> “知道,知道,喝”</br> 王老頭嘴上說著知道,心里也不以為然。</br> “汪汪汪……”</br> 這個時候就聽下面的狗子在叫喚,見狀,王老頭不禁罵道:“叫個屁,滾蛋!”</br> 說這話,就見王老頭扔了一塊石頭下去,狗兒見狀,低著頭從跑了出去。</br> 兩人坐在房頂,喝著小酒,吃著小肉,這時候,宋老漢突然回頭看了一下。</br> 揉揉眼睛,指著樓下走過的一個青年,向王老頭道:“咦,那小子怎么回來了?”</br> “誰?”</br> 王老頭回頭一瞧,看了眼背影沒認(rèn)出來。</br> 宋老漢說道:“那個滿身嘎達(dá)肉的老頭,二麻子么!剛來的時候,不是身邊帶著三孩子么,剛才走過去的,不就是里面那個老二,都好幾年沒見過了,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來。”</br> 聽到宋老漢的話,王老頭不禁一撇嘴,一臉不以為然道:“有啥奇怪的,二麻子家好歹三層小樓,帶個小院,要拆了,估計要不少錢呢,這不是回來,分錢的么。”</br> 宋老漢對王老頭的話深以為然,點(diǎn)點(diǎn)頭道:“對,對,說得對,所以著錢啊,還在攥在自己手上好,來干一個。”</br> 兩人說這話的功夫,一口白酒下肚,連吃了幾口桌上的魚肉和小菜。</br> 可就在這個時候,就聽到一陣哭喊聲,王老頭一瞧,是自家孫女回來了。</br> 看孫女哭的模樣,王老頭臉色一變,坐在椅子上喊道:“萌萌,你哭什么?誰欺負(fù)你了?”</br> 只聽孫女紅著眼,抬頭看著兩個人,蹲在地上邊哭邊喊道:“狗!咱家的狗死了!”</br> “哦!”</br> 王老頭先是心頭一松,心道:“反正那條狗帶著不方便,死了就……嗯!!”</br> 突然,王老頭眼睛一瞪,抬頭看向宋老漢,一瞬間,兩人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看著自己盤子的魚,冷汗順著額頭就滾了下來。</br> “肥皂水!”</br> 王老頭一把將手邊桶里的肥皂水提起來往嘴里“咕咚咚”的往嘴里灌。</br> 灌了幾口,就被宋老漢給搶過去,幾口涼冰冰的肥皂水下肚,兩人趴在地上大口吐起。</br> 只是吐了一會,也沒吐出來多少,見狀,王老漢臉色難看起來,一邊拿著手機(jī)要報急救電話,同時回頭看自己孫女。</br> “萌萌,去叫你奶奶和你媽回來,對了,狗兒死的慘么?”</br> 王老頭說完還不忘問上一句。</br> 只聽下面小孫女紅著眼,蹲在地上哭道:“老慘了,出門就被大卡車撞死了!”</br> 老王頭和宋老漢兩人相視一眼:“…………”</br> 此時,就在不遠(yuǎn)的小樓房里。</br> 一名20歲左右的青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手表上的時間,當(dāng)秒針一步一步走向12的時候,就見青年呼吸開始急促起來。</br> “到了!”</br> 只見秒針微微往前一跳,青年快速伸手抓起燒開的熱水,將熱水倒入桌上的桶面后,小心用體溫計查看著水溫。</br> “九十度的水溫,8分鐘。”</br> 掐了下計時器上的倒計時,青年不由長吐口氣,坐在了椅子上,仿佛一切盡在掌中。</br> 青年揉揉眼睛,心里忍不住抱怨起來:“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天還沒亮就給我打電話,打完了也不開口,搞得我現(xiàn)在都提不起來精神。”</br> 青年思索著,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見時間已經(jīng)越來越近,他已然嗅到了空氣中,那種自然揮發(fā)的泡面香味,不由一吞口水。</br> “快了,快了!”</br> 看看時間,已經(jīng)7分半鐘,還差30秒。</br> “砰砰砰!”</br>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青年眉頭一緊,抬頭看著時間,又看看外面的房門,額頭上青筋繃緊,喊道:“誰啊!”</br> 喊了一聲,青年看著越來越近的時間,又聽外面的敲門聲再次被敲響。</br> “我艸!”</br> 青年左右為難的時候,看著時間已經(jīng)要到了,一咬牙心道:“不管了,先吃面!”</br> 似乎下定了決心,青年伸手打算揭開桶面的封蓋。</br> 然而這時就聽門外一聲冷聲喊道:“羅青!”</br>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青年本能楞了一下,回頭看一眼,心道:“誰啊??連我小名就都知道?”</br> 就是這么回頭愣神的功夫,青年再抬頭一瞧時間,心頓時就涼了半截,時間超時了五秒。</br> 見狀,羅青神色略微黯然下去,長吐口氣,隨手將泡好的桶面扔進(jìn)垃圾桶,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br> “誰啊!”</br> 一臉不耐煩的把鐵門拉開,羅青抬頭一瞧,便見趙客正冷著臉,站在房門外。</br> “嘶”</br> 熟悉的面孔,讓羅青胸口一息,從頭涼到了腳底。</br> 待看到趙客的眼神,羅青全身寒毛都忍不住立了起來,就像是老鼠見了貓,頭皮一陣發(fā)麻,轉(zhuǎn)身就要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