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奇怪的大薩滿
薩滿!</br> 當(dāng)人們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腦海中或許會映射出印第安人般野蠻原始的模樣。</br> 不過事實上,并非如此。</br> 薩滿教追求的是原始的自然和諧,卻不代表他們會與世隔絕把自己變成個野人。</br> 他們神秘、隱忍、世人鮮有聽說卻又隱約的有所印象。</br> 一些豪門貴族里可能會對薩滿有所了解,可若是說出個所以然來的人卻是少之又少。</br> 薩滿教很有錢。</br> 他們原始而久遠,甚至比道教還要久遠,是最早時期的圖騰解說者。</br> 一代代的積累下,財富早已經(jīng)不是他們所追求的目標。</br> 僅是在長白山的那座行宮,龐大的規(guī)模,就已經(jīng)不是錢能解決的,是數(shù)代薩滿所努力的結(jié)果。</br> 當(dāng)趙客看到眼前這位大薩滿的時候,一時很難和自己腦海中的薩滿對照在一起。</br> 漆黑的皮膚,手上的厚厚的老繭。</br> 人不過中年但背就已經(jīng)有些陀了。</br> 如果不是對方身上蓬勃的生命氣息,令自己體內(nèi)自然之力不斷躁動著,趙客怕是第一時間就要認為,眼前的男人,只是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漢。</br> 很粗獷的身材,更是給人一眾很敦厚親和的感覺。</br> 連聊天都喝茶都是如此。</br> 比趙客手掌寬大的茶碗,里面的所泡的茶水則是一種深褐色的茶葉,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茶水上還飄著一層油花。</br> 這是這個時代里很有特點的茶葉,臘茶。</br> 在元朝茶葉也是有著很大的發(fā)展。</br> 有福建建寧的“北苑茶”和“武夷茶”,湖州的“顧渚茶”,常州的“陽羨茶”,紹興的“日鑄茶”,寧波的“范殿帥茶”等。</br> 其中又分為“茗茶”、“末茶”、“臘茶”三類工藝。</br> 而三種工藝中最名貴的茶水,就是臘茶,也就是面前的茶水。</br> 臘茶制作非常繁雜不易,擇上等嫩芽,細碾入羅,混入香膏豬油,放入模型里,印作餅子,候干后,還要再抹上香膏油潤飾。</br> 所以這種茶水,放在現(xiàn)實中絕對是重口味。</br> 但在當(dāng)下這個時代,反而是最佳的飲品。</br> 趙客嘗了一口,不禁心里一陣的搖頭,又咸又澀,味道里還帶著一股特別的油膩味。</br> 完全顛覆了趙客對茶水的認知。</br> “不習(xí)慣??”</br> 面前大薩滿看趙客皺眉的模樣,反而很開心的樣子詢問道。</br> “不喜歡,太油膩,我比較喜歡喝一些清茶,或者話茶。”</br> 趙客說話很直接,換做一些時候,即便客人不大喜歡喝主人家的茶水,也不會如趙客這樣的直接。</br> 可說實話,趙客對這種比較油膩膩的臘茶,實在是喝不了第二口。</br> 相比之下,還是茉莉給自己炒的茉莉花茶比較合趙客的口味。</br> “不礙事,不想喝就不用喝,我也喝不慣這玩意,小敏說起你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直到看到你后,我才覺得小敏沒說假話,反而是她太小看你了!”</br> 大薩滿一臉熱切,說話帶著很重的口音。</br> 目光上下打量在趙客的身上,那雙深沉的眼睛絲毫不掩飾對趙客的滿意。</br> 就仿佛是在觀望著一件藝術(shù)品一樣的。</br> 這種熱切的目光,令趙客感覺有些不自在,擺擺手:“前輩過譽了。”</br> “嘿嘿嘿,俺看人的眼光肯定不會錯,你剛剛?cè)虢蹋拖犬?dāng)個左護法,等那天我倆腿一蹬,你來當(dāng)這個大薩滿怎么樣?”</br> 趙客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br> 雖然這位大薩滿看上去很實在,可趙客沒想到他還真實在。</br> 殊不知一旁趙敏以及其他幾位薩滿,聽到這話后,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br> 特別是左邊幾位年邁的老薩滿,看著趙客的眼神都變得不善起來,心中懷疑趙客是不是給自家大薩滿,吃了什么迷魂藥。</br> 趙客嘴角一抽,回頭一瞧,正看到后邊不遠的仇百凌,拿手一指:“她是什么職位?”</br> 大薩滿看了一眼仇百凌后笑道:“圣女左使。”</br> “圣女??”</br> 趙客眼睛一亮,心中不禁好奇的追問道:“咱們薩滿教的圣女在那呢?要不您先帶我引見引見!”</br> 趙客如此激動,自然是忍不住想到了姬無歲。</br> 雖然知道這是一個絕不可能的事情。</br> 可心里終究還是有著這一份幻想,萬一呢?</br> 況且無歲確實是薩滿教的圣女,薩滿教花費了數(shù)代人的功夫,才為姬無歲挖空了長白山脈,布置下了恐怖的陣法,編織出了美麗的謊言,吸引著無數(shù)絕頂高手甘心把自己埋在里面,成為養(yǎng)分來供養(yǎng)姬無歲。</br> 此時聽聞圣女兩字,趙客的心思自然就活躍了起來。</br> 哪知道大薩滿面帶微笑的搖頭道:“見不到,見不到,圣女至少還需要一百年后才會降生,她會在大千世界里游歷很久后,才會回到薩滿的懷抱里。”</br> 說道圣女的時,大薩滿雙手平放在自己胸前。</br> 與一眾薩滿的神情一樣,充滿了謙卑,仿佛他們生來就有了這項偉大的使命。</br> 要在圣女降生之前,為圣女準備好她需要的一切。</br> 狂熱的信仰,令趙客一度懷疑,這些家伙是不是神經(jīng)病。</br> 更令趙客感到奇怪的是,姬無歲到底對薩滿教做了什么,能夠讓這些薩滿們?nèi)绱睡偪竦臑樗F盡數(shù)代人去為她準備一切。</br> 就連眼前這個大薩滿,作為薩滿教的主宰,具備著強大的力量還要不辭辛苦的跑到長白山去挖山。</br> 難怪這個傳承悠久的宗教,最終消失在歷史中,趙客看,這完全就是姬無歲的鍋。</br> 不過想到姬無歲最終被埋葬在了長白山的山脈內(nèi),才會有了和自己相遇的經(jīng)歷。</br> 一時間趙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謝謝這些神經(jīng)病才好。</br> “那個,要不我就先做個圣女左……右使好了。”</br> 對于什么護法趙客一點興趣都沒有,搞的那么大的頭銜,一點用處都沒有,除了招人眼,吸引仇恨外,趙客實在想不出來又有什么用途可言。</br> 還不做個小點的,你吩咐我照辦就行了,省心。</br> 對于趙客的提議,大薩滿顯然不以為然。</br> “圣女使者只能女子擔(dān)任,你不是女子,是不能擔(dān)任圣女使的,就這么說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大護法,明天咱們就加冠,然后就去圣殿里給你挑選好位置。”</br> “好位置??”</br> “對,等你死了,就把尸體放在里面,等到圣女破界離開的這個世界的時候,會帶上我們一起離開。”</br> 說到這里大薩滿的眼神里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以及不容人質(zhì)疑的信仰。</br> 如果不是趙客很清楚那個地方是做什么的,他差點都快要相信這位大薩滿的話了。</br> 趙客嘴角一抽,算下了下距離后道:“可咱們現(xiàn)在趕去圣殿,還跟得上這次佛道之爭么??”</br>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大薩滿,就見這個敦實的漢子,紅著臉撓撓頭道:“這倒是我疏忽了,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早晚你都要躺進去,不急著這一會功夫。”</br> 趙客嘴角一抽,面對這位大薩滿的話,自己居然一時無法反駁。</br> “那就先加冠吧,現(xiàn)在就加冠,不行!現(xiàn)在人不齊,還是等明天吧,我待會帶你去個好地方。”</br> 大薩滿自言自語手舞足蹈的說了半天后,就打算把這件事情定下來。</br> 大薩滿的熱情就連趙敏都想不到。</br> 頓時趙敏不由將目光看向了一旁仇百凌的身上。</br> 如果不是仇百凌說的太玄乎,她都快要相信仇百凌所說的那些胡言亂語。</br> 如此震驚的,絕不止是趙敏等人。</br> 一旁那些年輕一代的薩滿們,一個個盯著趙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br> 大薩滿真的就這樣把懸置多年的護法,就這樣輕易的交給了這個陌生人??</br> 幾個年邁的老薩滿瘋狂朝著大薩滿擠眉弄眼。</br> 一名年長的老薩滿苦著臉上前,擋在要起身的大薩滿前面,只是還在琢磨自己該怎么開口。</br> “有事?那你快點說”大薩滿憨厚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看老薩滿還在琢磨用詞,催促道:“快點,我后面的那些農(nóng)活還沒干完呢。”</br> 大薩滿說著揮舞著自己手上的錘頭。</br> 見狀這幾位年邁的老薩滿們只能相視一眼,無奈的嘆口氣走上前:“明天就準備加冠是否太倉促,我們還需要準備一下。”</br> “準備個屁,你幾個就是婆娘上炕墨跡的很,明天把東西都準備好,誰要是沒準備,老子親自去你家里問候你阿姆。”</br> 對待這幾位老薩滿,大薩滿的口吻可就沒有如對趙客這樣的熱情。</br> 面對著大薩滿噴在自己臉上的吐沫星子,幾個老薩滿只能很不情愿的向趙客道:“如此,就請護法準備在明日加冠吧。”</br> 這幾位老薩滿說的很不情愿的樣子。</br> 甚至有左邊那位年紀最大的薩滿,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薩滿看。</br> 意思似乎是在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按照之前商議的來。</br> 然而大薩滿那張憨厚的臉上,反而格外的從容不迫,只是仰臉傻笑的模樣,完全沒有把這幾個長老的想要殺人的眼神放在心上。</br> 似乎都覺得,大薩滿今天有些不大正常,護法之位,牽扯到薩滿教的存亡,怎么能夠輕易許給他人。</br> 難道就因為這小子身兼佛、道二門之法??</br> 他們想不通,可想不通的人多了去,大薩滿完全沒有想要去解釋的樣子。</br> 大手一把抓住趙客的手腕,拉著趙客就往后山跑。</br> 趙客開始想要掙扎,然而稍微一動,居然驚訝的發(fā)下,自己發(fā)出的力量,在這位大薩滿的面前猶如深入泥潭,無可自拔。</br> 自己力量不斷增大下,那只拉著自己的手卻始終猶如緊箍,既不加重力量,也不見絲毫松動,仿佛自己的力量,在他面前猶如螞蟻撼樹,不值一提。</br> 掙扎無力下,趙客只能被這個怪異的大薩滿,強拉著來到后山一處草屋前。</br> 只見草屋前面,果然種植著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br> 趙客注意到里面的植物雖然亂七八糟,但卻互不干擾,有些植物明顯與周圍的植物向沖,可這個時候反而異常的和諧。</br> 趙客還沒等仔細看,就被大薩滿拉著進了草屋,把趙客推進草屋后,就見大薩滿把房門一關(guān),一臉迫切的盯著趙客,那雙眼睛直冒綠光,急不可耐的尖叫道:“快!脫褲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