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迷宮的深處，愛芙爾公主號正撞碎一層又一層浮冰，在這片狹窄的海域上乘風破浪。
    “喂！你們這群混球，這樣硬撞浮冰，真的不怕整條船突然暴斃解體？”副校長在指揮位上開噴。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這是我們的杰作，撞這些碎冰跟撞豆腐一樣......咦？右舷處好像有點破損？”操作人員對著屏幕上的破損區(qū)域撓撓頭,“算了，沒關(guān)系，小事而已，這點程度的損傷，愛芙爾公主號自己就能修復(fù)。”
    “呵呵，要是真出了問題，就把你扛去修補缺口,明白了嗎？”
    “沒問題沒問題......兄弟們，看到前面那塊浮冰了沒有？剛才的操作我們再來一次。”
    聽著這群人的對話,整個中央控制室的正常人都坐立難安，冷汗直冒。
    做出繼續(xù)前進的決定后，整艘船都處于冰火兩重天的狀態(tài)，要么過度亢奮，要么過度冷靜。
    裝備部無一例外選擇用亢奮來解決問題，他們將船的動力功率開到最大，在狹窄的水道中前進，撞碎一切擋在面前的小型浮冰。
    承擔戰(zhàn)斗責任的人員則安份了下來，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警惕冰川和海水里有可能會冒出來的東西。
    在全速前進下，這艘船顯然已經(jīng)進入到了比較深的區(qū)域。
    冰封中的鐵十字越來越多，形狀也越來越畸形怪異，有些鐵十字上不止懸掛著一條巨龍，而是兩具龍骨首尾相連，交錯成扭曲又瘋狂的形狀,紫紅色的冰棘如藤蔓般將她們牢牢釘死在十字架上，仿佛以死亡為主題的圣教畫。
    “那塊冰里面,封著的東西是閃電嗎？”西子月用望遠鏡眺望外界，發(fā)現(xiàn)一座冰川的中央里閃著刺眼的光，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那是一道定格的閃電。
    簡直讓人不敢相信，閃電居然以永恒的實體形態(tài)封凍在一塊堅冰中，仿佛唯物主義的鐵拳擒獲住了唯心主義的神明。
    “應(yīng)該是言靈，只有由元素構(gòu)成的言靈，才可能以這種固定的形式被捕捉到。”副校長說，“包括哪些紫紅色的冰棘應(yīng)該也是，都是目前人類未知的言靈。”
    “還有多少言靈是人類未知的？”西子月下意識問。
    “不清楚，但想來應(yīng)該有很多，人類的歷史是從黑王隕落之后才開始的，黑王之前的歷史都是未知數(shù)，更別提那位可能比黑王更久遠的至尊時代。”副校長說著，摸了一支鉛筆出來，開始在白紙上作畫。
    雖然攝像頭已經(jīng)將視野中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但身為煉金術(shù)師，他依舊習慣用筆速寫......他最輝煌的那個年代，照相機還沒普及呢。
    想來也只有在這種狀態(tài)下，他的心情才會平靜。
    西子月環(huán)視一眼周圍，雖然每個人看上去都專注于手頭的工作，但空氣中始終都彌漫著高壓與緊張。
    雖然這段時間沒有發(fā)生任何意料之外的危險，但潛在威脅始終不斷，外界始終交加著冰雪與雷電，冰川的崩潰也依舊沒有間斷，在無人機的拍攝下，能夠清楚看到遠處的冰丈成排垮塌，光是傳導(dǎo)在水中的震動，就讓全船動搖。
    毀滅的征兆無時不在。
    在這種情況下，沒人能保持絕對的淡定，哪怕是冷靜到能與外面那些冰川當親戚的零也表現(xiàn)得有些焦慮，西子月注意到她有些平常沒有的小動作，步子也踱得比以往多許多......怪可愛的。
    反倒是繪梨衣安靜了下來，一直低著頭，抱著膝蓋蹲坐在沒多少人的角落里，那把她唯一剩下的刀也一直緊靠她懷中，不離不棄。
    老實說，西子月看著她這幅沒人陪她玩的樣子挺自責的，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冷落了對方。
    正這么想時，繪梨衣猶如呼嚕泡被刺破一樣，一個驚乍太多，趕緊左看看右看看，確認沒事后，繼續(xù)將頭埋下去......好吧，西子月承認自己多慮了，這孩子只是單純犯困在打瞌睡。
    “對了，西子月，跟你說個事吧。”副校長風輕云淡地開口，像是午飯后忍不住找人嘮叨點什么來消食。
    “什么事？”
    “我們很有可能一開始就中了某個圈套。”副校長專心作畫，語氣平緩。
    “什么圈套？”西子月意外。
    “根據(jù)我之前在昨晚案發(fā)現(xiàn)場的調(diào)查，我發(fā)現(xiàn)了一條醒目的水銀痕跡從窗外蔓延進來，很有可能這才是你在夢境中遭遇莉莉絲的元兇。”副校長說。
    “從船外蔓延進來？”西子月一時間沒太明白。
    “那我再說一個......愛芙爾公主號本來是跟著愷撒小組的信號進入到尼伯龍根，但我們抵達這里后，并沒第一時間見到他們，相反他們還離我們很遠.....這不合理，即使隔著尼伯龍根，只要信號存在，跟著它通常情況下能遇到信號的輸出方。”
    “有人偽造信號？”西子月下意識問。
    “可以這么理解，再結(jié)合你房間的水銀痕跡，大致可以推測......昨天晚上時，林鳳隆的潛水艇就一直潛伏在我們的船下，制造假信號誘導(dǎo)我們進入這片危險區(qū)域，還試圖用水銀刺殺你。”
    西子月的肩膀微微聳動，反應(yīng)并不大。
    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她又不是昂熱，林鳳隆這個名字不至于挑動她的神經(jīng)。
    “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不確定的因素已經(jīng)少了一個，接下來我們可以專心應(yīng)付莉莉絲。”副校長說。
    “了解。”西子月說。
    大概是對方看出了她有些心不在焉，所以說一些能激勵士氣的話。
    不過很不巧，讓她心不在焉的因素并不包含林鳳隆，而是路鳴澤口中的教堂與奧丁。
    非要說的話，教堂甚至排在首位。
    遭遇背叛的至尊......埋葬著過去記憶的教堂......一切的起點，一切的終點......腐朽的殿堂里矗立著他一人的王座......
    許多聲音都在西子月的腦子里打轉(zhuǎn)，所有的解謎鑰匙都指向那座神秘的教堂。
    “有、有新發(fā)現(xiàn)！”某裝備部成員盯著屏幕喊道，打斷了西子月的思緒。
    所有人都順著他重點標注的窗口望去，這回看到的不是冰川，而是一座鹽堿般的黑色島嶼，它被寒冰般的山谷環(huán)繞，上面散布著廢墟般的建筑群，依稀可見其中巴洛克風格式的斷柱。
    小書亭
    終于出現(xiàn)了十字架與龍骨以外的東西！直指文明的景象！
    “那是......一座城市的碎片？”副校長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