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問
慕容雪城被問得有些尷尬,道:“我……我……”一時竟不知該怎么說了。何況他又怎么好意思說自己是被朱心寒嚇著。</br>
熊千千也不想關(guān)心這些有的沒的,道:“我問你,這里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如實回答,不然打掉你的牙!”</br>
被一個小女孩這樣責問,慕容雪城微微有些惱怒,但他經(jīng)過這一晚上的變數(shù),早已有些沮喪無力,他嘆了口氣,道:“我剛剛從皇天教的魔掌中逃過一劫,只知道皇天教好像遇上了棘手的人物,后來就被打跑了。他們本來是把我關(guān)在這里的柴房,但他們自身難保,也就沒空顧慮到我的死活了。”</br>
熊千千道:“那你可知道,唐開陽有沒有拿出那把‘虹夏’應(yīng)戰(zhàn)?”她想就算是關(guān)在柴房,外面的爭斗聲,也應(yīng)該能聽出來這些的。</br>
慕容雪城道:“我沒看……”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因為他又看到了那對眼睛,在這明月的亮光下,竟讓他感覺這對眼冰冷得幾無人情。</br>
熊千千似乎也感覺到后背發(fā)涼,轉(zhuǎn)過頭來一看,沒好臉色道:“哼,剛才是誰那么懶得上來的?”</br>
朱星寒沒理她,冷冷地道:“今天不管你是在哪里,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淡綠衫子,背上背劍的一個姑娘?”他這話卻是問慕容雪城的。</br>
從慕容雪城一開始在暗地里偷看開始,朱星寒就對他沒什么好感,因為他就沒有熊千千這樣偷聽得光明磊落。</br>
熊千千偷偷瞄了朱星寒一眼,不禁心里一笑,情況似乎比她想象的有趣得多。</br>
因為她知道朱星寒詢問的人,正是上官瑾。她本來是要來搭救上官瑾的,人沒救著,結(jié)果卻見到上官瑾的兄長,也是來救人的,不得不心下感嘆——方羽這丫頭真是會多事。</br>
也是事出湊巧,要是方羽沒遇到朱星寒他們,現(xiàn)在朱星寒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了。</br>
慕容雪城道:“我沒見過這么一位姑娘,今天我與表妹同來于此,一心只想取唐開陽這個狗賊的命!誰知道……我表妹卻被這狗賊打暈,估計也是兇多吉少……這群混蛋!”想到葉十香現(xiàn)在處境,他似有掩不住的心痛。</br>
熊千千帶點嘲諷的語氣道:“是真的想取唐開陽的命,還是想要唐開陽的劍呢?”</br>
慕容雪城臉色一變:“姑娘莫取笑,我與表妹為了殺這狗賊,全因這幫人近幾年在江湖上大行其道,興風作浪,本來我們也不愿動這個手,但他們前幾日,竟把潁州‘武冠天下’朱焰燃朱大俠全家殺害,本著與朱大俠的情義,我與表妹不管報不報得了這個仇,都要盡力而為!”</br>
熊千千冷冷笑道:“好,真好樣的。”</br>
慕容雪城知道她不信,也不愿再多辯解,道:“姑娘信也罷不信也罷,若朱大俠地下有知,他的信念定會助我殺了唐開陽這賊人,搗平皇天教這個賊窩!”</br>
熊千千道:“那你知不知道,旁邊這位公子是誰?”她所說的是朱星寒。</br>
慕容雪城按她所指看過去,在跟朱星寒目光相對時,不禁慌忙移開,連話都有些談吐不清起來:“我與這位公子素未謀面,怎……怎會相識。”</br>
熊千千呵呵一笑道:“這就怪事,你若是真的心系朱家一案,怎會連朱焰燃的后人都不相識?告訴你吧,站在我身旁的這位,可就是朱焰燃的親兒子,朱星寒!”</br>
慕容雪城猶如被揭穿心事一般,滿臉驚乍臉紅,趕緊道:“這……這又何妨?我與朱焰燃大俠相識于江湖,未必就必須連他后人也要認識!”忙向朱星寒賠禮,道:“原來是朱大俠的后人,難怪朱公子眉宇間隱隱有其父風采,慕容雪城眼拙了,在此向公子賠禮認錯。”</br>
朱星寒輕笑道:“我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幸存者,那里受得起慕容大俠的賠禮。”又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熊千千。這名少女自己并不認識,而她卻認得自己,不免對她的疑問更甚。</br>
慕容雪城只覺得愈說愈尷尬,道:“朱大俠俠義云天,幸存有后當真是老天有眼,朱公子放心,在下定會貫徹最初的決定,協(xié)助朱公子找到皇天教報仇……只是在下一樣擔心被皇天教擄去的同伴,就此先別過了。”他心系表妹葉十香的安危,當下匆匆拜別而去。</br>
熊千千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幽幽地道:“報仇報仇,今天都有七八個人用這個借口來跟唐開陽為難的了,還不是死得難看。說得跟真的一樣,真是好笑,什么江湖情義,又值得幾個錢呢。”</br>
吳品道:“你不信?”</br>
熊千千雙手腰一插,道:“我當然不信!”她猛然回頭,不知何時吳品就站在自己身后。</br>
吳品問的不是她,其實是問朱星寒。朱星寒這時候才道:“我當然不信。”</br>
這回答倒跟熊千千的如出一轍,熊千千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帶著幾分嘲弄似的看著他。</br>
朱星寒又道:“如果這些人真是為了感懷我父親的恩德而報仇的,為何連一個都沒有到‘武冠天下’的廢墟前去祭奠,甚至就是去看一看的,都未有過一人。”這兩天他跟吳品一直都守在已經(jīng)荒廢的家中,等待上官瑾能回去,雖然上官瑾沒有回去,卻也沒有其他人去過。</br>
吳品點點頭,撫弄著長須,道:“其實關(guān)于這點,為師忘記提起,倒真有兩個人,曾經(jīng)去過朱家廢墟。”</br>
朱心寒道:“兩個人?”</br>
吳品道:“不錯。”</br>
他打著哈哈,道:“兩個人都躲在暗處,幾乎讓人難以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朱星寒道:“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吳品道:“這兩人幾乎是同時出現(xiàn)的,但又不是一伙的,可能是怕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們,所以這兩人始終都躲在暗處。”</br>
武學到了一定的造詣,便可做到聽聲辨物,以吳品的武功,有人接近那是絕對逃不過他的耳朵的。</br>
所以,或許世上真的還有這么兩個人是關(guān)心朱家滅門一事的,不管是為了什么目的。</br>
熊千千覺得有趣,道:“說不定這兩人只是碰巧經(jīng)過吧?”</br>
吳品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或許是,或許不是。”</br>
熊千千嘆了口氣,道:“‘義拳震八方’的朱家向來名聲不錯,怎么被滅了門,連個真心過問的都沒有?真是諷刺啊諷刺!”</br>
“你能不能閉嘴?”盡管朱星寒再怎么沉得住氣,此刻聽到熊千千侮辱自家聲譽,也會按耐不住,雖然熊千千的話是事實,卻已經(jīng)把他惹怒。</br>
他問得并不聲色俱厲,但冷淡之中又自然透著一股威嚴。</br>
熊千千怔了怔,忽然笑道:“原來這就是朱焰燃的兒子,行行行,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我才懶得管。”她真的說走就走,只倏忽間,她人已經(jīng)去得遠了。</br>
她的輕功竟是如此之輕巧。</br>
吳品忽然笑了笑:“其中一個來朱家廢墟的人就是她了。”</br>
朱星寒一怔,道:“你沒看錯?”對這個結(jié)果,他感到很意外。</br>
吳品聳了聳肩,道:“看或許看不準,聽倒是聽出來了。”</br>
朱星寒一笑,沒有再問。他也知道其實不必有此一問,吳品的判斷他當然信得過。</br>
吳品道:“現(xiàn)在呢?”</br>
朱星寒知道他問的是接下來怎么辦,道:“當然是阿瑾的安危要緊。”</br>
吳品道:“阿瑾的事是比較重要,不過為師卻不認為最要緊。”</br>
朱星寒道:“你是指線索斷了?”他知道要找到上官瑾的下落,唯有先找到皇天教的人馬。可吳品卻道:“不是。”</br>
朱星寒有些心驚,道:“還有什么事更重要?”</br>
吳品打了個哈欠,懶懶道:“當然是睡一覺,明日再說,天都黑了,毛徒兒,今晚事情鬧得這么大,皇天教元氣大傷,暫時跑不了多遠,明日打聽看看便知去向。”</br>
現(xiàn)在的確是該養(yǎng)精蓄銳的時候。所以朱星寒沒話講。這期間吳品已跑到之前關(guān)著慕容雪城的那間柴房里去了。</br>
朱星寒無奈地苦笑,這師父的行徑真像天塌下來都不怕一樣。不過也只有吳品能讓他感覺心情不至于太緊張,可以正視眼前發(fā)生的種種。</br>
他決定先上樓閣休息一晚,今晚這天香閣這么亂,是不會有人來的了,所以他可以放心休息。</br>
(本章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