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戲就此開了場
那日,凌云帆酒吧下班后回到出租屋已經是凌晨兩點,衛(wèi)生間沒有熱水器,他哆哆嗦嗦地沖了個冷水澡,剛躺在床上,門外突然傳來極重的敲門聲。</br> 巨響回蕩在窄小的房間里,把凌云帆嚇了一跳。</br> 凌云帆還沒反應過來,老舊的木門已被大力踹開。</br> 三個兇神惡煞的男子沖了進來,兩人沖到凌云帆面前,狠狠扭住他的手腕,把他從床上拽起。</br> 一名個子不高,滿臉肥肉的男子打開房間里的燈,走到凌云帆面前,輕蔑地問:“知道為什么找你嗎?”</br> 凌云帆識時務,沒有和他們硬來:“明天我就發(fā)工資了,會先還三千的。”</br> 滿臉肥肉的男子一巴掌甩凌云帆臉上,怒道:“三千?打發(fā)要飯的呢!小子,你清不清楚自己欠了多少錢啊?!”</br> 凌云帆被打的頭一偏,咳了兩聲,舔舔嘴角嘗到了血腥味。</br> 那男子點起一根煙,嗆人的煙味彌漫在擁擠的屋子里,他看向凌云帆,語氣一變,慢悠悠道:“其實哥哥這次來,也不是來為難你的。”</br> 他說著,猛吸了口煙又吐出,拍拍凌云帆的肩膀:“是想給你一份工作,這工作賺的多,你如果愿意接,不出兩年,就能把身上的債還清,怎么樣?”</br> 凌云帆強作鎮(zhèn)定:“……什么工作?”</br> “誒呀,不是什么難的工作,就……”滿臉肥肉的男子拿下嘴里的煙,斜睨凌云帆,嘖了一聲,“陪陪人。”</br> 凌云帆到底還是個大學生,不懂暗里那些齷齪下作的事,疑惑:“我是男的,而且是alpha。”</br> 男子嗤笑了一聲,伸手拍拍凌云帆的臉:“你就慶幸你是alpha吧,很多大老板都想玩一次alpha,馴服alpha可比馴服beta或omega有意思,再加上alpha混到你這種地步的少之又少,物以稀為貴,老板們愿意出更多的錢來玩。”</br> “說起來……”男子掐住凌云帆的臉頰,左看看右看看,陰笑道,“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這張臉一定能賣個好價錢。”</br> 聞言,凌云帆臉色變得煞白。</br> “帶樓下車里去。”臉上堆肥肉的男子手一揮,不容置喙地說。</br> “哥。”凌云帆突然開口,親切地喊了一句,“我知道了,我跟你們走,你讓他們松開我,別拖著我啊,門口那樓梯窄,走不了兩個人,等等擠著磕碰摔了,哐哐往下栽。”</br> 男子瞇眼看向凌云帆,目光尖銳如淬毒鐵鉤。</br> 凌云帆:“你們有三個人,這屋子就一個門,我要跑也沒處跑。”</br> 男子笑了笑,一口煙吐凌云帆臉上,嘲道:“怎么?這么快就做好心理準備了?趕著讓人玩?”</br> 凌云帆垂頭:“你也瞧見了,我住的地方跟狗住的一樣,我早就受不了了,想趕緊把債還掉,過正常人的生活,反正賤命一條,不死就行。”</br> 男子盯著凌云帆看了許久,沉默半晌,給旁邊的人使眼色。</br> 抓住凌云帆的兩人松了手。</br> 凌云帆揉揉肩膀,巴結地朝男子笑笑:“謝謝哥。”</br> 男子朝門的方向努努嘴:“我告訴你,別給我搞小動作,走吧。”</br> “不敢的。”凌云帆前一秒還在討好地點頭,后一秒突然掄起胳膊,一拳揍在身旁大漢的臉上,將人揍趴。</br> 他變臉速度之快,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br> 等討債人回過神來時,凌云帆已經攀在了大開的窗戶上,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br> 身體砸在鐵棚上又滾落在地,疼痛讓人眼睛模糊但意識清晰,腦海中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喊叫著跑啊逃啊。</br> 凌云帆按住傷臂剛跑出小巷,被漆黑的轎車碰倒在地。</br> 在看到車主的臉時,凌云帆真的很想對著老天豎個不雅手勢。</br> 骨子里的輕狂年少和不服輸是支持凌云帆走到現(xiàn)在的動力之一,現(xiàn)在讓他以如此落魄丟人的形象出現(xiàn)在曾經的死對頭面前,真是把他的尊嚴按在地上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上摩擦。</br> 凌云帆只覺得頭疼欲裂,然后意識沉入黑暗中,毫無意外地昏了過去。</br> -</br> -</br> 清晨八點,已是初夏,晝長夜短,此刻天光大亮,朗日懸空。</br> 醫(yī)院走廊臨窗戶處,醫(yī)生認真地翻看著手里病歷本,而他對面站著一名穿著黑襯衣身姿挺拔,模樣俊逸昳麗,墨眸似皓皓星辰的男子。</br> 此處是vip病房的走廊,高昂的價格很容易讓人望而卻步,所以偌大走廊無人走動,十分安靜。</br> 男子因擔憂微微蹙眉,等著醫(yī)生的開口。</br>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抬起頭:“病人渾身多處軟組織損傷,左手手腕脫臼,輕微腦震蕩。”</br> “嚴重嗎?”紀滄海詢問,聲音清冷似深山溪泉。</br> 醫(yī)生道:“嚴重倒是不嚴重,都是得好好休息的傷,這幾日注意飲食清淡。”</br> 紀滄海松了口氣:“多謝您。”</br> “您客氣了,對了,病人已經醒了,你可以去看看他。”</br> 紀滄海沉默片刻,輕輕地嗯了一聲。</br> 送走醫(yī)生,紀滄海走到一間病房門前,亮白干凈的房門無聲地緊閉著,紀滄海揉揉眉心,深吸一口氣,推門走進。</br> 門開的瞬間空氣流通,病房內半開的窗戶前輕柔的奶白薄紗窗簾隨風飄蕩。</br> 坐在病床上,頭上纏著紗布的人呆愣愣地看過來,與紀滄海四目相對。</br> 紀滄海想說話,但凌云帆先開了口。</br> 凌云帆茫然地問:“……這是哪啊?你是誰啊?我……我又是誰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