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憂喜間
    春節(jié)一天比一天臨近，各家收齊了莊子里的年貨，你送我我送你的來回饋贈(zèng)著，各府門前來來去去、裝滿了各色土產(chǎn)的車輛，給春節(jié)平添了無數(shù)喜氣。雅文吧>`．
    可姚國公府門前停著的幾輛大車，卻給姚國公一家送來了滿府的陰霾，徐府大管家拿著大紅稟帖，恭敬客氣卻極其強(qiáng)硬的留下了幾車節(jié)禮，徑直回去了，姚國公拿著紅通通熱炭般燙手的稟帖禮單，苦得臉都團(tuán)成了一團(tuán)。
    這帖子、這禮單，處處照著未婚女婿的的講究來，可人家畢竟沒有明說，這禮，若退回去，就是擺明與徐家無交無往，徐家背后，可站著徐側(cè)妃，徐側(cè)妃后頭，站著誠王……
    姚國公耷拉著肩膀，拖著腳步進(jìn)了正院，將稟帖禮單扔到桌子上，垂著頭唉聲嘆氣的思量著，姚國公夫人掂起稟帖，翻開看了兩眼，又拿起禮單急急翻開看了兩眼，唬得眼淚都出來了，急忙扔了稟帖禮單，沖到姚國公面前，兩只手抓著他的肩膀搖著叫道：
    “我告訴你，女兒是我的!誰敢把女兒往火坑里推，我就跟他拼命!我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讓人害了我的女兒!”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正想法子的么？你叫什么叫？叫什么？”
    姚國公推開夫人的手，‘啪啪’的拍著桌子訓(xùn)斥道，姚國公夫人忙松開手，從旁邊抄起把折扇，一邊給姚國公急急的扇著，一邊陪著笑說道：
    “好好，你慢慢想，好好想好好想，一定要想出法子來，啊？”
    “你給我扇這涼風(fēng)有什么用？!”
    姚國公不耐煩的揮著手，姚國公夫人忙收了扇子，小心翼翼的坐到旁邊，滿眼期盼的看著姚國公。
    姚國公垂著頭，思量了半晌，重重的嘆了口氣，抬手點(diǎn)著稟報(bào)禮單，
    “先收著吧，讓人放到庫房里收好，千萬別動(dòng)，這事，還得去求求景王爺，也只有他能有法子了。﹏＞＿雅文﹎吧>`-·．-ｙ=ａ`-ｅ-”
    姚國公夫人急忙點(diǎn)著頭，
    “大丫頭就是托了他的福，唉，你說，當(dāng)初若是大丫頭和汝南王府的親事能成了，咱們家哪還有這樣的事？唉!都是咱們沒這個(gè)福份!”
    “你也是老糊涂了!提這個(gè)做什么？”
    姚國公不耐煩的訓(xùn)斥道，姚國公夫人也不理他，自顧自嘆著氣，
    “也是，你看看如今這位世子妃，模樣就不說了，我就愛她那份溫和得體，讓人看著心里就舒服，大丫頭到底差著不少。”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廢話!趕緊讓人把這些東西收起來，還有，你去趟庫房，找?guī)讟涌吹眠^眼的好東西出來，添到景王府的節(jié)禮里去，沒有白求人的理兒。”
    姚國公夫人傷心的嘆了口氣，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出去了，姚國公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嘆著氣，他就小四這一個(gè)未嫁女兒了，若是這個(gè)女兒也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募蕹鋈チ耍偪梢允⌒┬牧税桑?
    祭了灶，轉(zhuǎn)眼就是除夕了，雖說老太妃還是不肯在除夕晚上程氏族里的家宴上露面，可過后的守歲，卻是愿意出來的，汝南王心情比哪一年都輕快愉悅，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都能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
    程家今年的除夕團(tuán)圓宴比往年結(jié)束得都早，李小暖陪著王妃，剛把族內(nèi)女眷送走一小半，婆子就過來傳了話，程恪已經(jīng)在外頭等著李小暖，要一起往瑞紫堂請(qǐng)老太妃出來守歲去。
    王妃急忙打發(fā)著李小暖趕緊過去，李小暖穿了斗篷，跟著婆子轉(zhuǎn)出花廳，程恪穿著件大紅緙絲面紫貂斗篷，背著手站在路中間正等著她，見她過來，程恪迎了兩步，伸手拉了李小暖的手，
    “手有些涼，怎么沒拿手爐？”
    竹葉忙從后面遞了只紅銅席紋四方手爐過來，笑著稟報(bào)道：
    “少夫人趕著過來呢。＿雅文﹍8=`-．`ｙ`ａ=-ｅ`ｎ·８·．=ｃｏｍ”
    “嗯。”
    程恪伸手接了手爐，用手試了試，遞到李小暖手里，伸手?jǐn)堖^她，把她裹在自己斗篷里，笑著說道：
    “還早呢，咱們走過去吧。”
    “嗯。”
    李小暖答應(yīng)著，抱著手爐，往程恪身邊靠了靠，兩人偎依著，沿著掛滿了紅燈籠的林間石徑，往瑞紫堂走去。
    竹青帶著眾丫頭婆子落后十幾步，遠(yuǎn)遠(yuǎn)跟著，今天是除夕夜，依規(guī)矩這****各家各戶家里都要處處有光有火照到，明年一年家里才好明亮興旺。
    程恪低頭看著李小暖，突兀的說道：
    “小暖，你好象長(zhǎng)大了不少。”
    李小暖呆了一下，挑著眉梢失笑起來，
    “過了年我就十七歲了。”
    李小暖仿佛想起了什么，抬頭看著程恪，慢吞吞的說道：
    “我從小就想著，嫁人一定不能早，要越晚越好，最好二十歲再嫁，我小時(shí)候就這么一個(gè)愿望!”
    程恪睜大了眼睛，看著嘟著嘴，傷感的看著他的李小暖，眨了幾下眼睛，
    “這個(gè)……這個(gè)……小暖，你看咱們兩個(gè)在一起多好，這幾天你想去哪兒玩？咱們今年還坐船看燈去好不好？你還想去哪里？聽小曲？看雜劇？幻術(shù)？要不咱們打獵去？你看看，咱們?cè)谝惶幎嗌儆腥ぃ杀饶隳昴赀^年在屋里吃果脯看書有意思多了。”
    李小暖頓住腳步，仰頭看著程恪，瞇著眼睛說道：
    “這話，我早就想問你了，怎么往年我在家的事，你象是知道看到一樣，這里頭有古怪，你倒跟我說說。”
    程恪抬手捂著嘴，轉(zhuǎn)過頭一邊咳嗽著，一邊拖著李小暖只往前去，
    “小暖你看，時(shí)候不早了，咱們得趕緊請(qǐng)老祖宗去，這事，說來話長(zhǎng)，回頭再說，你看看，這滿府掛著的燈籠，象不象滿天星星落下來？今年的煙花聽說出了不少新鮮花樣，要么今天晚上就讓人放了給你看？”
    李小暖瞇瞇笑著，由程恪擁著，一邊往前走著，一邊不依不饒的追問著：
    “你倒是說說啊？還有啊，每年夏天，我屋里窗戶上糊的綃紗，都要整整齊齊的破上好幾回，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程恪左右轉(zhuǎn)著頭，李小暖抬腳踩在程恪腳上，用力轉(zhuǎn)著，
    “我問你話呢？”
    程恪手下用力，往上抱著李小暖，一邊笑一邊岔著話，
    “這事……小暖，輕點(diǎn)輕點(diǎn)!這事真是怪……我也覺得怪，這事，咱們晚上回去再說，晚上回去細(xì)說，也不是大事不是，你還有什么愿望？你再想想，肯定還有別的愿望，再好好想想。”
    李小暖瞇著眼睛笑著，正要說話，前面遠(yuǎn)遠(yuǎn)的狂奔過來一團(tuán)反著光的紅色綢鍛，程恪和李小暖頓住腳步，呆看著越滾越近的反光紅球，離得近些了，才看清楚是紅福。
    紅福遠(yuǎn)遠(yuǎn)看到李小暖，興奮的大叫著：
    “糖妹妹!糖妹妹!糖妹妹!”
    直沖過來，程恪忙摟著李小暖往旁邊閃過去，微微側(cè)著身子擋在李小暖和直沖過來的紅福之間，心底長(zhǎng)長(zhǎng)的舒了口氣，這紅福來得真是時(shí)候!
    紅福沖過程恪和李小暖，連沖了七八步，才收住腳步，再轉(zhuǎn)回來，奔到李小暖面前，渾身熱氣騰騰的喘著氣叫道：
    “糖妹妹，急急……了!”
    “你等我等急了？”
    李小暖從荷包里取了果脯，塞進(jìn)紅福嘴里，笑著問道，紅福重重的點(diǎn)著頭，李小暖轉(zhuǎn)頭看著程恪，笑著說道：
    “咱們得趕緊些了，紅福自己可出不了門。”
    程恪笑著應(yīng)著，李小暖示意著紅福，紅福咬著果脯，一邊走一邊圍著李小暖和程恪轉(zhuǎn)著圈子，一行人加快腳步，往瑞紫堂趕去。
    到了瑞紫堂門口，紅福沖到前頭用力拍著門，還沒等拍到門上，門就從里面打開了，白嬤嬤一身新衣，頭發(fā)梳得溜光，簪著朵紅絨花，笑容滿面的曲膝見著禮，程恪和李小暖還了半禮，徑直往正屋進(jìn)去了。
    正屋還和往年一樣，到處是紅通通一片喜氣，只是今年屋里錯(cuò)落有致的放了許多盛開的水仙，和暖房里養(yǎng)出來的紅艷艷的山茶花，襯得屋里多了無數(shù)生機(jī)。
    老太妃歪在榻上，捻著念珠，閉著眼睛念著經(jīng)，李小暖抿嘴笑著，也不去斗篷，曲了曲膝，走到榻前，探著頭，上上下下仔細(xì)打量著老太妃，老太妃睜開眼睛，看著李小暖訓(xùn)斥道：
    “你看什么？”
    “看老祖宗收拾好了沒有，這大過年的，老祖宗也要戴朵紅絨花才好看，您看看白嬤嬤，這花一戴，多少精神，一下子年青了幾十歲，老祖宗戴兩枝還是三枝？”
    “一枝就夠……”
    老太妃話沒說完，就反應(yīng)過來，坐直身子，抬手點(diǎn)著李小暖，
    “我這把年紀(jì)了，戴什么花？不用!”
    李小暖笑得坐到榻上，轉(zhuǎn)頭吩咐著白嬤嬤，
    “嬤嬤把紅絨花拿過來，我侍候老祖宗戴上。”
    白嬤嬤一邊笑著一邊用一只極小的托盤托了只精致的紅絨茶花上來，李小暖取過，遞到老太妃面前，笑著說道：
    “老祖宗您看，這花扎得倒比真的還要好看，是茶花呢，您看，戴在左邊好，還是右邊好？”
    程恪笑著接過小丫頭手里的靶鏡，舉在老太妃面前，李小暖拿著花兒，在老太妃左右鬢角比劃著，老太妃來回瞄了兩眼，示意著讓李小暖戴在了右邊鬢角處。
    白嬤嬤捧了深紅緙絲面紫貂斗篷過來，李小暖接過，侍候著老太妃穿了，和程恪一左一右的扶著老太妃出了院子，上了轎子往花園湖邊的臨水暖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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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本來是想早點(diǎn)更的，可素，今天有第二更，晚一些，八點(diǎn)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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