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她是我老婆!
東門慶聽說張月娥被徐鷹帶走,趕緊匆匆跑來,在這片荒攤的中心地帶已立起了三座帳篷,分別屬于火長池不定、財副李椰殼和沖鋒大頭目左管哨徐鷹,三座帳篷中間架起了篝火,三個大頭領(lǐng)圍繞篝火而坐,自有一幫嘍啰奔前走后給他們傳遞酒肉。
徐鷹兩只手分別摟著兩個女人,右面那個赫然就是張月娥,李椰殼正在揶揄他:“徐老弟,你的口味怎么變了!這等貨色也看的入眼!哈哈……哈哈……”
周大富在旁哈腰周旋,想求徐鷹放過張月娥,但徐鷹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甚至連靠近都不讓他靠近,自有一幫手下在外圍攔著。徐鷹扳過張月娥沒有胎記的那半邊臉笑道:“那一半實(shí)在嚇人,但只看這一半,倒還可以下手!”
眾海盜一聽無不大笑,張月娥卻嚇得哭了,徐鷹喝道:“哭什么!別壞了爺?shù)呐d致!”左手將另外一個女人推開,狠狠打了張月娥兩巴掌,張月娥吃痛又哭了兩聲,但哭一聲、落一淚,便多挨一巴掌,張月娥吃了徐鷹五六巴掌,終于連哭都不敢哭了,李椰殼贊道:“老弟!有你的!有你的!女人落在你手里,再不老實(shí)也要變老實(shí)了。”
周大富在旁看得心慌,卻又無可奈何,忽見東門慶帶了人匆匆趕來,周大富忙小跑過去,跟東門慶說了情況。原來在海盜隊伍中,女俘通常雷同于貨物,許棟當(dāng)日讓張月娥去女俘艙干活,若從好的方面講可以說是默認(rèn)她入伙,但從不好的方面講也可以說只是把她當(dāng)作一個女奴——因?yàn)樵谂摾锔苫钣械木褪潜容^聽話的女俘。因?yàn)榱粲羞@個余地在,徐鷹便去找李椰殼,花了一些財物把張月娥從公帳里買了出來,李椰殼雖然也猜得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沒有阻止,就這樣張月娥一個轉(zhuǎn)手就變成了徐鷹的女奴!
陳百夫等聽說后無不切齒,水蛇蔡望見,悄悄過來把水魚蔡水蝦蔡拉到一邊道:“你們看,你們看!這報復(fù)馬上就來了!哼!這才剛剛開始呢!你們倆以后給我離他們遠(yuǎn)點(diǎn),別被扯了進(jìn)去。回頭我托人到徐管哨那里求求情,讓他高抬貴手放過你們兩個。”
但水魚蔡水蝦蔡看看他們的大哥,再看看東門慶等,還是掙脫了水蛇蔡的手跑了回去。
陳百夫道:“怎么辦?”
沈偉道:“現(xiàn)在他是從財副那里把人買走的,除非是寨主開口,要不我們只能干看著!”
周大富道:“那我們得去求寨主?”
楊致忠一聽道:“別!別!做什么都好,千萬別扯到許棟那里去!徐鷹要是沒找到借口最多整我們一整,但要是到了許棟那里,他一發(fā)火隨時殺了我們!”
眾人想起羅四莫名其妙就被許棟殺了,都感膽寒,覺得許棟甚至比門多薩還不講道理!
沈偉道:“那要是這樣的話,只能去求徐鷹了……”
陳百夫等一聽都感渺茫——徐鷹擺明了就想整他們!哪里會輕易罷手?
商議了一會,個個都覺得沒辦法,周大富道:“王公子,這事除非是動粗——可就是動粗我們也沒機(jī)會啊!我看,不如……不如……”言下之意是要退縮了。
東門慶看看被徐鷹圈在臂彎里的張月娥,心道:“不管怎么樣,都得試試!”一咬牙,便帶了陳百夫沈偉走了上去,徐鷹見他們過來,眼睛微一示意,便有五個手下攔在他們跟前,喝道:“做什么!”
陳百夫賠笑道:“我們想求見左管哨。”
攔路那海賊冷笑了一聲,張開了大腿,指著胯下道:“要見管哨!門路只有一條!”說著其他四個人都閃到他的背后,也都張開了雙腿,眾人一見,便都知道徐鷹是要東門慶從他們五人的胯下爬過去!要是他真這么做了,那以后在寨里就抬不起頭來了!
東門慶略一沉吟,一轉(zhuǎn)身跪倒在池不定面前,池不定一呆,隨即笑了起來,心想:“這小子倒也機(jī)靈。”東門慶按職司是歸池不定管,這時給池不定行禮也算不得一見掉格的事,池不定在船上的地位較徐鷹要高出半階,若他肯出頭,事情或許就能擺平,但這時池不定卻仿佛喝醉了,醺醺然道:“你找錯人了,在那邊,在那邊!”就往徐鷹那里一指,明顯是不肯幫忙!
徐鷹見狀連連冷笑,水蛇蔡又悄悄把水魚蔡水蝦蔡拉到一旁道:“你們看!現(xiàn)在他完了!別再被他扯進(jìn)去了。”
水魚蔡水蝦蔡又交換了一個眼神,終究還是掙脫了回去。
這時整個荒灘所有人都注視著東門慶,要看他怎么做,東門慶見池不定不肯幫忙,不得已爬起來再向徐鷹走來,但又被那五個嘍啰攔住,他猶豫了好久,終于蹲了下來,陳百夫和沈偉連忙拉住他道:“王公子,千萬不能這樣!你要真爬過去以后我們就都抬不起頭了!”
周大富也上來道:“咱們雖然曾經(jīng)和她同舟共濟(jì),但畢竟無親無故的,她的……她的干爹又已經(jīng)死了,救了她也沒用!不值得!”這是提醒東門慶張月娥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了。
東門慶本來還下不定決心,聽周大富提起張昌毅,心想:“張老對我們有恩,當(dāng)初他實(shí)際上已有將干女兒托付給我的意思,我雖然沒答應(yīng),那也是不想娶她為妻,但若說照顧她卻是應(yīng)該。”想到這里掙脫了陳百夫、沈偉和周大富,閉上了眼睛從五個海賊的胯下爬了過去,再睜開眼睛時已到了徐鷹跟前。東門慶要穿過五個海賊的胯下必須雙膝著地,這時便相當(dāng)于跪倒在徐鷹腳邊。
徐鷹見了哈哈大笑,伸出腳來踩在東門慶頭上道:“你不是挺威風(fēng)的么?怎么現(xiàn)在像烏龜一樣趴在這里了?”
陳百夫從旁繞過,跪下道:“徐管哨,我們初來乍到,不識禮數(shù),請你多多見諒,多多包含……”
沈偉則跪倒在池不定身前道:“火長,你是我們的上司,我們雖然是新來的,但畢竟是你的下手,求你幫忙說個情。”
周大富也朝李椰殼走去哈腰含笑道:“李爺,您能不能也幫忙說句好話?”日間的勝利品是由周大富去提交的所以和財副說過幾句話,而且當(dāng)時周大富還賄賂了一點(diǎn)東西,李椰殼也覺得這幾個新來的對自己還算有心,便說:“徐老弟,我看不如……”
“不如今晚我便將就些!”徐鷹摸了摸張月娥那沒有胎記的半邊臉笑道:“帳篷里沒燈沒火時,就一樣了。”他的手下一聽都淫笑起來,李椰殼聽他這么說就知道他還不肯放手,笑了笑就不說話了。
陳百夫驚道:“徐管哨,你……你不能這樣……”
徐鷹冷笑道:“老子不能怎么樣?這女人是我用一頭豬從女俘艙里買的!真價實(shí)貨!現(xiàn)在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陳百夫道:“那我們再去拿一頭豬來換。”
徐鷹冷笑道:“老子只是要買,什么時候說要賣了?”
水蛇蔡聽了又將水魚蔡水蝦蔡拉到一邊小聲道:“聽見沒!人家是鐵了心要整這姓王的了!你們真要跟著一起死啊!”
沈偉見狀,過來對東門慶道:“王公子,算了。”
陳百夫也道:“王公子,這件事上,您剛才也仁至義盡了……”
周大富也過來道:“是啊,王公子,就這樣吧。我們才來,不能犯了寨里的規(guī)矩。要不然我們就沒法立足了!”
東門慶咬了咬牙,把頭一偏,閉上了眼睛。張月娥一見便知道他要放棄了,忍不住放聲大哭,徐鷹則放聲大笑,拉著她回帳,張月娥哭著不肯進(jìn)去,便聽啪啪啪幾聲又挨了三記耳光!
這三記耳光雖是掃在張月娥臉上,卻猶如對東門慶連割三刀,方才連鉆五人胯下亦不如這三記耳光來得恥辱!他一抬頭,便見張月娥正一步步被徐鷹拉入帳中,這一進(jìn)去,就算能活著出來,她的一生怕也要?dú)Я耍『鋈恢g,另外一個女人的臉從眼前晃過,和張月娥無奈的容顏重疊交替,東門慶只覺一股氣從胸腹之間直沖上來,倏地站了起來,喝道:“給我站住!”
這一聲斷喝,不但讓徐鷹一愕,讓眾海賊訝異,陳百夫沈偉等更是驚喜交加,紛紛道:“王公子,你能說話了?”
徐鷹見東門慶忽然說話,愕道:“原來你不是啞巴!”
東門慶摸了摸喉嚨,說道:“遇到徐管哨,啞巴也逼得會說話了!”他啞了多時,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能說話,每說一句都大感暢快!
徐鷹冷笑道:“我看你之前全是在裝,說不定還圖謀不軌!所以才裝啞巴!”
東門慶道:“我是寨主拍板留下的,我們?nèi)粲卸模髂睦镞€能容我們?難道你看人比寨主還準(zhǔn)不成?”
徐鷹冷笑道:“嘴巴倒挺厲害的,可惜光有一張嘴巴。最好你耳朵也夠靈,晚上聽聽我怎么整治這女人吧!”不再管東門慶,就要將張月娥往帳篷里拉。
東門慶上前扯住了道:“不許動她!”
徐鷹雙眉倒豎,拔出刀來道:“我買的東西你也敢來搶!就憑這個,我就可以立馬把你劈了!”
東門慶卻還是不放手,叫道:“她不是貨物!”
徐鷹冷笑道:“女俘艙的人,不是貨物是什么!”
東門慶道:“她是在女俘艙,但她是作為家眷到那里干活去的!怎么能拿來買賣!”
“家眷?”徐鷹哼了一聲道:“誰的家眷?”
“我的!”東門慶道:“她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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