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船變之一
張昌毅已經(jīng)撥給了東門慶一個小艙,那個船艙本來就小,加上大部分的空間都堆滿了貨物,剩下的地方容納不了十個人。所以東門慶晚上都會到左舷附近的甲板上和弟兄們睡一起。
從舶主艙到左舷,周大富一路都在聒噪,說舶主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王公子最好趕緊答應,東門慶笑笑而已。到了左弦后,周大富又將這個消息和弟兄們說了,大家聽說張昌毅要升東門慶做主管無不大喜,再聽說招女婿一事更是興奮,他們早將東門慶認做頭兒準備跟他混,所以都慫恿著東門慶答應這頭親事,“王公子啊!現(xiàn)在是只要你點點頭,我們便有一艘大船了!說不定還會附送一些貨物呢!”
連陳百夫也勸道:“娶妻求淑婦!月娥小姐人品上佳,有妻如此正是男人的福分!”
東門慶瞪了他們一眼,這些人便不敢說了。但他轉(zhuǎn)過身去面對大海時,心中也是起伏不定。從被父親趕出家門后他一直流落無依,等到了被金狗號放逐才算因禍得福團結(jié)了一批弟兄,但因為既沒有船又沒有本錢,所以這段時間大家也過得心里沒底,十個人能如此團結(jié)不過是走投無路之下相濡以沫罷了。現(xiàn)在好了,終于有了一個機會得到一艘大船!那就意味著他們將會擁有啟動事業(yè)的資本!有了這個資本以后,以后無論是做海盜還是做海商都大有進退回旋的余地!
“或許還不止如此呢……”東門慶心道。從張昌毅已經(jīng)流露出來的口風看來,對方很可能想栽培自己做他的接班人!雖然一老一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中間經(jīng)歷了許多事,東門慶在船上也初步建立了威望,如果再加上干爹干女婿的關系,那么由東門慶全面接掌廣昌平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東門慶得到的將不止是一條船,還有一幫張昌毅多年培養(yǎng)起來的海上精英!
東門慶出身豪富,對一艘廣昌平號可以毫不在乎,但想起廣昌平的人才無法不心動。這個商號是張昌毅數(shù)十年間拉扯起來的團隊,這個團隊從商貿(mào)、航海到戰(zhàn)斗,幾乎各種各樣的人才都一應俱全!若有了這樣一個團隊,再加上一艘大船,那以后他東門慶就哪里都去得了!
“于不辭、何無畏兩人,對我似乎很有好感。我之前才立下了大功,如果再成了舶主的女婿,又有于不辭、何無畏的支持,那么就算張益興、張益盛兄弟反對我也不怕了……”
“如果我得到了這幫手下,這艘大船,再買貨入海,去日本,走南洋,幾回下來便成巨富!那時再回福建、廣東打造第二艘大船、第三艘大船!等我有人有錢,有船有炮,再開到泉州去!讓老頭子看看我的威風!”
東門慶的思緒漂得好遠,好遠,但隨即省起這些事情要發(fā)生必須有一個前提——娶張月娥!想到這里他又忍不住失落起來:“真要靠裙帶起家么?那樣好像有些丟臉。”又想:“而且她長得實在有些……要是臉上那塊胎記要是能去掉,那就好多了……”
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忽然被陳百夫一推:“王公子,舶主要見你。”
東門慶一愕,見張益盛站在旁邊,說道:“我叔叔要見你。”
沈偉奇道:“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我怎么知道?”張益盛道:“叔叔、我哥、還有月娥都在舶主艙里等著呢,快走吧。”
眾人一聽都眉飛色舞起來,心想他們一家人湊在一起,多半是為了招女婿一事,陳百夫用手肘撞了東門慶一下,那眼神分明是在說:“珍惜機會啊!”
東門慶滿腦子也被這個問題困住,只是不知該如何抉擇,晃著腦袋跟著張益盛走,周大富沈偉等也要跟來,張益盛回頭道:“我叔叔說了,這次就請王兄弟一個人。”
陳百夫一笑,把走在前面的周大富扯住道:“說的也是,你們倆走那么快,難道要趕著去和王公子搶月娥小姐么?”
東門慶尷尬地笑了一笑,便跟著張益盛來到舶主艙內(nèi),張益盛道:“你先進去,我去請楊叔叔他們過來。”說著便走了。
東門慶在艙門前猶豫了好久,都沒勇氣推開門,心想:“真要答應么?這樣的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后就未必能再遇到了。可是……可是我真的要靠女人來發(fā)家么?雖然舶主為人不錯,待我又好……”
手伸出去要推開門,又縮回來,如此再三,終于一咬牙,心道:“男子漢大丈夫!當憑本事闖天下!何必靠這等事情出頭!我還年輕,將為未必沒別的機會!諺語也常說了:葫蘆大截的還在后頭呢!著急什么!”主意既定,便推開了門,艙內(nèi)只有一盞單芯燈,顯得很昏暗,東門慶隱約見張昌毅伏在桌上,心道:“舶主等得太久睡著了么?嗯,他年紀畢竟大了。”走了進去,不防腳下卻踢到了什么東西,眼光下垂一看不禁毛骨悚然!原來他踢到的竟是一個人!東門慶年紀雖然不大,但殺人的經(jīng)驗已有不少,早已培養(yǎng)出了一種直覺,第一眼看到這個人便根據(jù)這個人伏地的姿勢、腳踢到他時的觸感和這個人被踢到后毫無反應而判這人可能已經(jīng)死了!
他暗叫不妙,第一反應便是掣出了匕首,這才蹲下來察看,一碰之下果然發(fā)現(xiàn)此人已死,再一定眼喉嚨忍不住咯的一聲,差點就驚呼了出來!原來這尸體竟然是何無畏!何無畏的致命傷乃在背心,看來是遭到了偷襲。
“他死了,那舶主……”想到這里東門慶趕緊沖了過去,伸手去扶張昌毅,一碰之下已覺他身體僵硬,而觸手處又覺冰涼,收回手來但覺濕濕的,竟然沾滿了鮮血!
“舶主!”東門慶要叫,卻終究還是叫不出來,扶起了張昌毅的上半身,卻見他人已死得透了,雙眼卻猶自圓瞪——竟是死不瞑目!
就在這時,角落里忽然傳來一聲抽泣,東門慶警惕地轉(zhuǎn)刀相向,卻見張月娥縮成一團,手腳都被綁住,嘴也被塞住,正在角落里發(fā)抖!
東門慶腦袋一片混亂,但他出海以來屢經(jīng)變故,這時神經(jīng)已歷練得頗為堅強,因此只是混亂了一小會便冷靜了下來,心道:“鎮(zhèn)定!鎮(zhèn)定!”又想起來叫自己的是張益盛,暗叫了一聲:“中計!”
忽然艙門口兩聲驚呼,東門慶警惕地轉(zhuǎn)頭,卻見陳百夫和周大富兩人擠在艙門門口,滿臉的驚詫。原來周大富好事,還是偷偷過來要偷看招女婿的場面,陳百夫怕他惹出亂子也跟了過來。
“王公子?怎么回事?”
東門慶這時哪里還有時間去解釋這些,便向陳百夫打了幾個手勢,周大富問陳百夫:“怎么?”陳百夫道:“王公子說舶主讓人害了!這里有詭計!我們得快逃!大家快搶小船去!”
周大富一聽撒腿就跑,東門慶卻去給張月娥松綁,又拽起她要帶她走,張月娥仿佛沒了魂魄一般,沒人拉她不動,被人一拉她就走。
還沒出艙門,便聽腳步聲亂響,陳百夫低聲叫道:“王公子,有人來了!”
跟著便聽楊致忠的聲音喝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東門慶心道:“是他!這家伙若也有份,那我就更說不清了!”心里電光一閃,且將張月娥放下,含笑出門,向迎面而來的人作揖,見來人中以楊致忠為首,幾個理事包括張益興、張益盛都跟在后面,于不辭走在最后,滿臉的狐疑,東門慶看看楊致忠越走越近,心道:“按眼下的情形看來,張益興應該不會對眾人說舶主已死,否則如何栽我的贓?只是不知楊致忠知道了不。”便向陳百夫打手語,陳百夫會意,道:“舶主剛才召王公子議事,正要去請諸位呢,不想各位就來了。”
張益興張益盛兄弟見他們?nèi)绱朔磻瑢ν艘谎鄯炊淮簦瑮钪轮野胄虐胍桑阕吡诉^來要進艙,東門慶見他如此反應,心道:“這件事情張益興兄弟果然還沒對他和盤托出!”便作勢讓開路要讓楊致忠進門,實際上側(cè)側(cè)搶近了一步。
眼看兩人越靠越近,張益興忍耐不住,忽然叫道:“楊叔叔小心!”卻哪里還來得及?東門慶已經(jīng)沖前了一步,左手扭住了楊致忠的人,右手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跟在楊致忠后面的幾個理事見了無不慌張。
陳百夫喝道:“不想姓楊的血濺當場,便都給我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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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心情大寬。
昨日知道kk的總編和我的責編都還看好東海屠,所以很高興。昨夜晚飯時又得到了一些訊息,弄明白了現(xiàn)在這家公司到底在做什么,之前疑團一一解開,心中產(chǎn)生大恐怖,已決意辭職,有此決定之后,今晨起來,心里反而放松。
所以覺得東海屠還不錯的朋友不用擔心了,我慢慢寫,大家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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