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端午似乎也知道眼前的不適合它這只小貓咪看,待了片刻就挪到了床尾的位置,趴了下來。
它喜歡這個新家。
如果兩位主人能夠再理它而不是無視就好了。
端午瞇了會兒覺,聽見起床的聲音,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周疏行把梁今若抱進了浴室。
它跳到了小沙發(fā)上。
梁今若昏昏欲睡,感覺周疏行在挑著她的頭發(fā)。
“還不睡干嘛……”
昏暗臥室內(nèi),響起男人略帶喑啞的低沉嗓音:“今天回答錯了舅舅的一個問題。”
梁今若腦袋混沌:“舅舅不會怪你的。”
舅舅那么溫柔。
周疏行手背貼上她的臉頰,還帶了微濕的水汽,梁今若蹭了蹭,沉沉睡去。
“我怪。”他輕聲。
翌日清晨,梁今若醒得有些早,因為昨晚并不算太折騰。
她稍稍往上靠,瞥見桌上那只小貍花正站在桌上,不停地用爪子扒拉一樣?xùn)|西,想往地上推。
小貓咪都有這個愛好。
梁今若沒清醒,看著怪有趣的。
周疏行從衣帽間出來,端午立馬從桌上跳下去,嘴里咬著樣?xùn)|西就要藏起來。
他蹙著眉峰,拎起小奶貓。
端午的四只白爪子亂蹬,也沒能阻止到嘴的寶貝被無情的男主人抽走。
“張嘴。”
周疏行捏著平安符,彎腰把小奶貓放在主臥門口。
端午沖他叫:“喵!”
周疏行十分冷漠地關(guān)上房門。
僅僅只是抓貓幾分鐘,他的襯衫上就落了貓毛,黑色的尤其明顯,他閉了閉眼。
然后將平安符放在了口袋里。
木塊雖不大,但也有厚度,任誰都能看出來里面裝了東西。
端午在門外撓了幾下門,蹲了許久,終于見房門打開,抬頭和冷漠無情的男主人對視上。
它喵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下樓。
甚至比他還快地奔跑到自己的窩邊,然后直叫喚。
周疏行原本目不斜視,大步離開,想到什么又退回來,看見空空如也的貓碗。
思及小貓咪昨晚立下的功勞,他抬手按了一下。
貓糧自動倒下來。
端午立刻忘了他是誰,吃得歡快。
周疏行側(cè)目觀看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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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特助早已在車外等候。
假期有人上班有人不上班,他便是上班的那一波,中世集團大部分都放假,愿意加班的會有加倍工資。
他瞥見上司的身影,立馬站直。
憑他多年來的特助經(jīng)驗,今天早上的老板心情尚好,蘇特助眼尖地瞅見不同的地方。
——微鼓的口袋。
他這個身高,打開車門,老板上車時,能看到一閃而過接近的口袋,一抹銀光。
不像是老板的東西。
等到了公司里,他再進辦公室,就發(fā)現(xiàn)了那是什么東西。
竟然是平安符。
懸掛的流蘇一看就是出自梁今若的記手筆。
蘇特助送文件時,開口拍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馬屁:“老板刻得真好看。”
周疏行頭也不抬,“你又知道是我刻的?”
聽這音色淡然,蘇特助福至心靈,瞬間改口:“太太刻得真好看。”
他想起來前天是老板的生日,該不會這個是禮物吧。
難怪木雕平安符上的圖案刻得和梁今若微博上的四格漫畫很是相像,還有狼呢。
下午時分,秘書室內(nèi)傳開。
“閻王多了個平安符。”
“老板自己刻的吧,流蘇好閃。”
“不不不,以我女生的目光看,從圖案到流蘇,一定是太太送的禮物,前天不是老板生日嗎,忘了?”
“說不定兩個人一起做的情侶手工呢。”
無形中,有人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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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今若今日上午沒去公司,而是直接讓閔優(yōu)聯(lián)系媒體。
之前她不在公司,都是閔優(yōu)幫忙處理工作,好在她現(xiàn)在只是總經(jīng)理的身份,身上也只有天萃的項目,工作不多。
上午十點,有些人發(fā)現(xiàn)自己刷到了豪門八卦。
先是第三醫(yī)院被揭露販嬰以及受賄等黑暗新聞。
然后再是梁氏地產(chǎn)的董事長夫人被抓進了公安局!
雖然看起來毫不相干,但大家全都一起吃瓜。
【難怪昨天第三醫(yī)院關(guān)門了。】
【天啊,我還以為是假的,昨天我朋友圈就有人傳了,我差點舉報他造謠。】
【嬰兒像貨物一樣被明碼標(biāo)價,惡心】
【這種事層出不窮,掰倒一個還有一個。】
網(wǎng)友們對這件事義憤填膺,熱度很快就上去了。
梁今若沒對這件事進行干涉,也不是她曝光的,第三醫(yī)院那么多無關(guān)的醫(yī)護人員和病人,早就開始懷疑昨天警方來人了。
她曝光的是方蘭如被抓。
大眾差點都忘了方蘭如是誰,但梁氏地產(chǎn)四個字的噱頭足夠吸引人,董事長夫人都被抓了。
【小公主后媽逮進去了,這是干啥了?】
【語焉不詳?shù)模以趺词窃趯幊潜蛔サ降模俊?br/>
【小公主端午節(jié)和周總正好在寧城】
【小三遭報應(yīng)了吧!】
【董事長夫人被抓,董事長還好好的?】
【說不定是梁氏貪污腐敗!】
【這么說小公主也是吃人血饅頭的……】
【不然你以為資本家都是善良的嗎?】
正是因為警方未公布方蘭如的事情,還在調(diào)查中,網(wǎng)絡(luò)上才會有眾多猜測,越猜越可怕。
而且,還有人拍到了梁立身去公安局的照片。
一時間,梁氏地產(chǎn)四個字在各個地方都出現(xiàn),所有人都覺得是做了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情。
梁今若下午時分去的公司。
閔優(yōu)邊走邊匯報:“公司股價從中午時分就開始有波動,不算特別大,但我估計明天可能會變。”
梁今若面色淡定:“我知道。”
從專梯上到頂樓,遇到的經(jīng)理或者是其他副總,和梁今若打招呼時都欲言又止。
方蘭如被抓他們知道,但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記
只不過,梁今若竟然還能這么鎮(zhèn)定?
梁立身此刻人在寧城,得知網(wǎng)上的傳聞,氣得血壓升高,他怎么可能做得出受賄這種事。
隨著這件事沖上熱搜,“爆”成第一,閔優(yōu)也帶來了一個新消息——
“如果明天還沒有澄清,上面可能要開董事會了,股東大會可能也不遠(yuǎn)了。”
梁今若靠在椅子上,唇角揚起:“多好。”
早前梁清露的股份都是由梁立身出面的,股東們大半同意轉(zhuǎn)讓給她,梁立身的股份若要稀釋,她想要全拿可能不會太順利。
在他們眼里,梁今若是個乳臭未干的千金大小姐。
唯一警惕的該是她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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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蘭如被抓的新聞,梁清露還是自己在手機上看到的。
她瞠目結(jié)舌,不敢相信早上還和自己說要去見舅舅,怎么一眨眼就被抓了。
一定是梁今若搞的鬼。
梁清露想也不想,直奔梁氏而去。
她再怎么說也是梁立身的女兒,公司保安之前都熟悉,面色為難地將她攔在一樓。
“我要見梁今若,讓她下來!”
“梁今若!你給我滾出來!”
梁今若沒出現(xiàn),閔優(yōu)下了樓。
“梁小姐,這里是公司,您一個無關(guān)人員大吵大鬧,我們是可以報警的。”
梁清露盯著她,“讓梁今若出來!”
閔優(yōu)抬了抬眼鏡,“不好意思,梁總在忙,沒空。”
她轉(zhuǎn)向保安,認(rèn)真道:“如果你們攔都攔不住,梁總大概是要直接換人了。”
梁清露看著閔優(yōu)離開,還沒叫出聲,被保安捂住嘴送到了公司外面,再也不讓她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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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時分,網(wǎng)友們都刷到了一個博主。
“我家里有人在第三醫(yī)院工作,聽說被抓的護士長當(dāng)年調(diào)換了產(chǎn)婦的孩子,受害者是個明星,姓沈。”
【沈?】
【臥槽好惡毒!】
【還好被抓了!那孩子應(yīng)該能找回來吧!】
【娛樂圈姓沈的明星太多了啊。】
【小公主她媽媽就姓沈呢。】
雖然有人提到梁今若的母親沈向歡,但沒人將她與這件事聯(lián)系上,當(dāng)初梁家公布的新聞也是沈向歡流產(chǎn)。
直到警方通告出來。
雖然都是化名,但他們無比確定,這些人指代的人物是誰。
【所以受害人是沈向歡?】
【小三也太毒了吧!還換走孩子!】
【我就知道方女士不是什么好人,裝出來的。】
【你也不想想,能上位成功的是普通人嗎?】
【我不懂啊,方女士既沒沈影后漂亮,也沒她有本事,怎么就勾到男人了呢。】
【渣男都愛這種柔弱菟絲花。】
【這可不是菟絲花,這是食人花!】
多年前梁家的新聞又被翻出來。
【影后真的太慘了,媽的!要我我會從墳里被氣活過來!】
【小公主怎么攤上這么個爸,唉。】
【怎么沒人說小公主弟弟怎么樣了?】
【通告沒說啊!】
【梁氏地產(chǎn)你們家少爺找到了嗎?】
果然是記豪門,居然都能出這種新聞。
去年出了一起醫(yī)院事故,把孩子互換的新聞,當(dāng)時網(wǎng)友們就各自代入,吵翻了天。
這回涉及到繼承家產(chǎn),更是代入感極強。
一個好好的小少爺,被換走,這要是他們,知道了得氣死。
梁今若回家時,梁肆正在院子里站著,他抱著端午,而端午則是腦袋直轉(zhuǎn)看蝴蝶飛。
落日余暉撒在他和貓身上。
這一幕場景,溫和得讓梁今若不忍打破。
倒是梁肆先出聲,側(cè)身,揚起笑容,像清泉流過:“鑒定結(jié)果出來了,我和她毫無關(guān)系。”
“你當(dāng)然和她沒關(guān)系。”梁今若冷聲:“她怎么配。”
以前天天嚷著梁肆是她生的,每一次她聽見都極為厭惡,正是因為她的洗腦,她和母親才會誤會。
試問誰能平靜對待小三的兒子。
方蘭如正是拿捏了這點。
梁肆放下端午,小貓咪立刻跑遠(yuǎn),他的額發(fā)被風(fēng)吹動,“今晚我要回去上課。”
梁今若點頭。
未來這一個月,京市肯定要亂,梁家也是,梁肆回到寧城去上學(xué)反而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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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疏行今晚并沒有早回。
梁家出了這么大的事,新聞上全是,中世集團與梁氏才剛剛合作,自然也有微弱的影響。
只不過,這些影響不足為懼。
陳澄和都有些驚詫,方蘭如那個女人從來不被圈子里所接受,沒想到竟然做出這么惡毒的事。
秦則崇蹙眉,“所以,你老婆她弟弟找到了嗎?”
周疏行淡聲:“是梁肆。”
陳澄差點跳起來,“梁肆是她親弟弟?我艸!”
他直接爆了粗口。
“這個方蘭如,真狠。”秦則崇感慨,“沈女士竟然會遇上這樣的人……”
剩下的話他沒說:“你們打算怎么處理?”
周疏行沉靜開口:“警方處理。”
秦則崇若有所思:“梁氏應(yīng)該要變天了。”
周疏行側(cè)目,“你就不要想了。”
“不想就不想。”秦則崇不過是商人的嗅覺而已,“倒是推波助瀾一下可以,讓你老婆輕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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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梁肆離開后,梁今若又振作起來。
等周疏行回來,她又和他取經(jīng)該怎么得到梁氏,末了想起一件事:“你昨天晚上后來是不是和我說了什么?”
周疏行微頓,“沒有。”
“一定有。”梁今若盯著他。
“你記錯了。”
他不說,梁今若死也問不出來,反而在打消念頭的時候,被男人反問:“你為什么會覺得是結(jié)婚?”
“我和梁家又沒關(guān)系,你和誰聯(lián)姻。”梁今若想也不想:“你怎么會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周疏行避而不談:“沒什么。”
梁今若察覺有異,想起昨晚上的對話,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回答聯(lián)姻?”
周疏行沒否認(rèn)。
他沒回答是聯(lián)姻,也沒回答是結(jié)婚。
而是問有沒有區(qū)別。
或者說,他之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沈經(jīng)年的一問,直接點明。
所以他昨晚才意識到自己回答錯了。
“錯了。”周疏行開口。
梁今若不覺得這個問題不對勁,也不覺記得這個回答有問題,但她就是不高興。
他們是聯(lián)姻,也沒有錯。
可她不爽也不需要理由。
憑什么跟她答案不一樣!
端午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桌前,爪子撓了撓周疏行的西褲,梁今若彎腰抱起,“別亂抓,小心他賣了你。”
“……”
梁今若過了最平靜的一個夜晚。
她一晚上沒理周疏行,睡覺也背對著他。
只是她一睡熟,還是會滾到他的懷里。
周疏行他借著月色看見她的恬靜睡顏。體溫與清香傳至他周身,從表面到內(nèi)里。
回答錯了,卻還有更改的機會。
等到白日梁今若一忙,就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后,專心致志開始琢磨著怎么能買到梁立身的股份。
先召開的是董事會。
身心疲憊的梁立身一出現(xiàn),幾乎所有人都是不滿,自然也有一兩個人明面上安撫。
雖然沒明說,但暗示得也差不多。
梁氏地產(chǎn)動蕩之后股價下跌得厲害,大半個月內(nèi)就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等方蘭如的罪行公布后,更是厲害。
梁今若比誰都淡定。
她這兩天拒絕梁立身的道歉,只是在微博上澄清了梁肆的身份,其他的任何都不管。
月底將近,股東大會也即將召開。
周疏行沒來得及和梁今若開誠布公,梁今若直接跑去周家老宅陪蘇雁住了。
他回到星麓洲時,家里只有一只貓。
梁今若不在,端午只好圍著男主人打轉(zhuǎn),上完廁所后,邁著貓步出來,沖他喵喵直叫。
周疏行擰著眉,叫來了蘇承。
蘇特助當(dāng)了兩天的鏟屎官,這份工作換人了,因為老板直接請了個專門的保姆。
梁今若在老宅住一兩天還好,時間一久,蘇雁察覺不對勁。
于是,今晚她被周疏行接了回來。
半個多月沒人管,端午已經(jīng)從當(dāng)初的膽小貓貓變成現(xiàn)在的星麓洲一霸,整天在草坪上攆著蝴蝶。
梁今若一把將它抱走,路過周疏行,還瞪了他眼。
“端午,你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
不能接近渣男。
周疏行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她給貓系上蝴蝶結(jié)項圈,閃著透明的粉。
端午掙脫奔向男主人。
梁今若轉(zhuǎn)身逮住它,抬頭看到周疏行,哼了聲,捏了捏端午的耳朵,很是滿意自己的成果。
她轉(zhuǎn)身離開,念念叨叨:“可惜你耳朵不能戴東西……其他貓一定會被你迷倒,不請自來的。”
周疏行視線落在她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她的生日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