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第117章
祝圓簡直無語:【他成親與否跟我有啥關——】毛筆一頓,她不敢置信,【你這是吃醋?】</br> 謝崢卻放心不少,開始轉(zhuǎn)入正題:【你準備先整改聊齋?】</br> 這是不好意思了?祝圓笑瞇瞇,果斷回道:【沒空】</br> 謝崢:……</br> 【那你為何找老萬他們?】</br> 這廝剛才沒注意她寫什么嗎?祝圓輕哼:【我說了啊,去找他們?nèi)〗?jīng)】</br> 【?】</br> 祝圓便將自己要辦女子月刊的計劃告之。</br> 【《女子月刊》?】</br> 【還沒定名字呢,不過這刊物面對的人群就是女子,小到八歲大到八十歲,都能看!】</br> 【……】謝崢竟不知能說什么了。</br> 祝圓輕咳一聲:【還有,你那院子我征用了啊】</br> 【?】</br> 祝圓有丟丟心虛:【誰讓你不留點錢,我沒錢租鋪子,當然要用免費的地方!】她越寫越理直氣壯,【再說,我那屋子就那么點,你讓人搬了十幾箱賬冊過來,我快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不得給自己找個辦公室嗎?】</br> 謝崢:……</br> 他微怒:【祝家如此苛刻你?】怎會連間書房都沒有?</br> 祝圓無語:【大哥,我家就這么點大,還有這么多人,有間寬敞的大屋子算不錯了好嘛!】</br> 她那間屋子算上小廳和房間,也不小了,就是沒有獨立書房,房間得隔出一部分放書桌書架,本來也夠了,只是現(xiàn)在多了十幾口箱子,便顯得逼仄些。</br> 謝崢這才松開眉峰:【不是苛刻你便好】</br> 【嘿嘿,放心~~~】雖然是誤會,知道這人是在關心自己,祝圓的心情也漂亮了許多,【那就這么說定了,院子給我用了哦~~】</br> 【嗯】</br> 祝圓不放心:【以后都歸我用哦~~你回京后自己住王府去啊!】</br> 【嗯,你用吧】</br> 祝圓嘿嘿笑:【謝啦哥們!】</br> 謝崢:……</br> 【叫三哥】</br> 三哥?阿三哥?祝圓樂不可支:【別了,你不夠黑,我叫不出來】</br> 謝崢:【黑?】</br> 祝圓自然不可能跟他解釋所謂印度阿三的梗,恰好該吃晚飯了,她便搪塞了兩句,麻溜跑路。</br> 確定了方向,生活又充滿干勁。</br> 祝圓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便開始收拾東西。</br> 在長福院的時候她向王玉欣要了幾名婆子和兩輛車,然后帶著婆子浩浩蕩蕩回屋,將屋里的箱子全搬上車,一氣拉到小院那兒。</br> 雖然叫小院,也足有四進。只是每進院子都稍微小一點。</br> 畢竟是謝峸常歇的地方,還有好些他的東西留在這兒。祝圓讓安清將他的東西收拾收拾,全扔到正院正房里。</br> 這院子給旁人也不好,她索性將賬冊搬進正院,堂而皇之地占據(jù)了東廂兩間屋子,大間的當辦公室,小間的做休息室。</br> 西廂直接清出來當資料室,以后要放的資料可多了。</br> 夏至等人在收拾東西,祝圓索性跑到正房的小廳里跟安清商量怎么改動院子。</br> 待細節(jié)敲定,安清出去找匠人干活,徐嬤嬤便帶著人送餐食過來了。</br> 祝圓伸了個懶腰,隨口問了句:“徐嬤嬤你會做飯啊?”</br> 徐嬤嬤頓時笑了:“當姑娘的時候都得學起來呢。”</br> 祝圓斟酌片刻,問:“嬤嬤的家里人呢?”</br> “姑娘是想問奴婢有沒有嫁人嗎?”</br> 祝圓點頭。</br> 徐嬤嬤笑得慈和,臉上帶著懷念:“奴婢以前在宮里有個相好的太監(jiān),對奴婢很好……可惜命不好,遇到奴婢。當時奴婢還年輕,犯了事,他為了救奴婢頂了罪,被……”她苦笑了下,“奴婢后來就以未亡人自居。”</br> 竟有這么一段往事……祝圓忍不住唏噓,安慰她:“說不定下輩子能相會呢。”</br> “嗯。”徐嬤嬤笑了,“奴婢也是這么想的。”她頓了頓,坦白道,“殿下幫奴婢找到了那死鬼的家里,他家里就剩下他侄子一家子,他侄子性子跟他一脈相承的老實……殿下答應奴婢以后對他們多加照顧,奴婢便過來伺候姑娘了。”</br> 祝圓瞪大眼睛:“那你家里人呢?”正常不是應該先幫家里人嗎?</br> 徐嬤嬤嘴角含譏:“為了兒子連女兒賣出去的人家,有何值得幫的?”</br> 祝圓:……</br> “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徐嬤嬤剛才說話的功夫,已經(jīng)將菜擺出來,將盛好飯的瓷碗放到她面前,催她,“姑娘快吃吧,天兒冷,菜涼得快,吃了傷身。”</br> “好。”祝圓接過碗,“你們也趕緊去吃吧,待會再回來收拾就行了。”</br> 徐嬤嬤便順</br> 勢留了下來,讓夏至倆人先去用飯。</br> 祝圓端起碗吃了幾口:“這里的廚子呢?”</br> “說是殿下帶走了,只留了名二廚。”</br> “那往后就讓廚房做唄,后邊那幾位美人,我還想交給你來管呢。”祝圓夾了塊蘿卜放碗里,“夏至谷雨她們太年輕,估計鎮(zhèn)不住那幾位。”</br> 徐嬤嬤一想也是,福身:“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然后詢問她,“姑娘,奴婢能將旁邊的茶房用起來嗎?”</br> “嗯?”祝圓咽下嘴里食物,“不是在用了嗎?”</br> 徐嬤嬤搖頭:“現(xiàn)在天兒冷,那兩個小茶爐得暖著茶水,奴婢想再添幾個爐子。”</br> 祝圓眨眨眼:“燉湯?”</br> “誒,在府里的時候,那小廚房得緊著小少爺小姑娘的輔食,奴婢不好再去添亂。若是常來這邊,奴婢便想在這邊搗鼓搗鼓,給您調(diào)理調(diào)理。”</br> 祝圓無奈:“你想弄就弄吧。”畢竟狗蛋把她送過來就是為了這個,不讓她弄,也不知道狗蛋那小心眼的會怎樣。</br> “誒。”</br> 接下來徐嬤嬤便不再多言,在旁邊幫著添飯上湯。</br> 午飯吃完,祝圓在院子里溜達了會兒消消食,便讓人將后院的四名美人找來。</br> 祝圓開門見山:“說說你們擅長什么。”</br> “稟姑娘,奴婢擅琴。”</br> “奴婢擅棋。”</br> ……</br> 琴棋書畫,各占一項。祝圓好奇:“你們的才藝都是按名字學的嗎?”</br> 執(zhí)琴,也就是昨兒那名答話的清麗美人當先搖頭,答曰:“娘娘挑了奴婢幾個后再賜名的。”</br> 原來如此。“我已經(jīng)跟聊齋那邊打好招呼,這幾日你們過去跟著審稿部、校閱部學習一下,等這期《大衍月刊》上市,你們就要開始忙了。”</br> 去聊齋學習?四人以為自己聽錯了。</br> 祝圓卻不管她們?nèi)绾我苫螅骸澳銈內(nèi)チ吮阒恕!比缓蟠蛄克齻儯涣锏娜股眩瑣湫碌模r亮的,襯得膚色姿容都極為出色。</br> 太艷了些。</br> 她皺了皺眉,又問,“你們幾個會女紅嗎?”</br> 四人點頭。</br> “那行,這幾日你們除了去聊齋學習,你們參考聊齋的書童服飾,設計幾款女式的書童服,設計好了給我看看。”頓了頓,她強調(diào),“畫出來,要寫實的畫風。”</br> 執(zhí)畫欲言又止。</br> 祝圓會意:“什么叫寫實?”</br> 執(zhí)畫連忙點頭。</br> 祝圓笑了:“去找聊齋管事問。”</br> 完了她便不再多說,只讓院里一名小太監(jiān)帶她們過去聊齋。</br> 她則留在屋里,開始做女刊的籌備工作。</br> 首先,她得給刊物取個名字。</br> 雖然她的目標是直指女性,可她不介意男人也看看,她甚至希望男人們能多看……倘若有那么幾個男人因此刊而對女性多些尊重,那就是成功。</br> 如此,這刊名,便不能太過女氣。</br> 男人素來好面子,若是太女氣了,他們便不好意思看,看了也不好意思討論——沒有討論沒有關注,如何引發(fā)思想的變更?</br> 祝圓咬著筆頭開始想。</br> 提起姑娘,她第一個想到的詩句,是詩經(jīng)的《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br> 是贊美、描寫新嫁娘的詩句。出嫁是女人人生的一道坎,除了奴仆,但凡是姑娘家,斷沒有不嫁人的道理。灼灼一次,倒是貼合主題。</br> 除了形容外貌,“灼灼”一詞,還可形容才華。“英英夫子,灼灼其雋。”便是俊美有才華的意思。</br> 最后,“灼灼”還有一經(jīng)典詩句——“皎皎明月光,灼灼朝日暉。”</br> 這時代的女子太過卑微。她衷心希望,這時代的女性,能變得像她曾經(jīng)見過的現(xiàn)代女性,如皎皎明月、如灼灼日輝,散發(fā)屬于自己的光芒,照亮身旁身后人。</br> 《灼灼》,再合適不過了。</br> 祝圓輕舒了口氣,鄭重在冊子封面上寫下:《灼灼》月刊</br> 然后是內(nèi)容規(guī)劃。</br> 女子刊物前無古人,只有她對此有些許概念,這些規(guī)劃內(nèi)容,只能她自己來了。</br> 詩詞曲賦是一項,這個是她的弱項,勢必得征稿。待會她得寫份征稿信息,刊到《大衍月刊》上。</br> 除了詩詞曲賦,她又唰唰唰地列了幾個項目:美妝、養(yǎng)顏、地方美食、育兒、話本連載,以及新聞。</br> 最后一個是她的心機所在。</br> 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除了那些要為生計奔波的人家,大部分女人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接收信息只靠宴會口口相傳。</br> 這樣太閉塞了。</br> 以她的力量,她沒法將天下事匯聚起來,但她想先試試,將京城之事匯聚起來,</br> 一月一次,展現(xiàn)在各位貴婦、姑娘,甚至宮里的妃子面前。</br> 這些人站在天子腳下,她們的力量,無可限量。</br> 以后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力量,她無從得知,她只能摸索著,一步步往前走。</br> 咳,扯遠了。</br> 祝圓將所有項目列好,開始琢磨征稿的事情。</br> 除了詩詞曲賦、地方美食,她發(fā)現(xiàn)其他類別,竟然都沒法征稿。</br> 倒不是說古人不會美妝養(yǎng)顏育兒……一份未知刊物征的奇奇怪怪的主題,誰會投?</br> 祝圓撓頭半天,最后咬了咬牙,翻出紙張——</br> 自己擼!</br> 美妝嘛,先介紹一下膚質(zhì)分類,在說說各種膚質(zhì)日常要如何保養(yǎng),最后給油性膚質(zhì)介紹一款經(jīng)典的蛋清面膜,從調(diào)制到使用都介紹了一遍——完事!</br> 養(yǎng)顏調(diào)理。祝圓轉(zhuǎn)頭就找徐嬤嬤要了份食療方子:歸芪紅棗雞蛋湯,益氣養(yǎng)血,潤澤肌膚——完美!</br> 育兒篇。這個更簡單,她這一年多來她幫著娘親照顧弟弟妹妹,對這時代的娃娃的喂養(yǎng)頗有意見。她索性寫一篇周歲娃娃的輔食介紹,先含糊地介紹幾句營養(yǎng)均衡理論,然后推薦各種適用的菜糊、肉糊、果糊,最重要的是雞蛋——此處必須放上名句“一天一雞蛋,大夫遠離我”!——搞定!</br> 話本嘛……</br> 祝圓翻了翻寫完的稿子。都寫了這么多……要不這個話本她也自己操刀?</br> 別的不說,這時代適合女人的讀物,不是三從四德,就是情情愛愛。她真怕征回來的稿子也是這類的。</br> ……得,看來接下來幾天她還得擬大綱寫稿子,今天是絕對寫不完了。</br> 祝圓長嘆了口氣,提筆寫了行字做備注:【一個驚才絕艷的話本】</br> 【你寫?】熟悉的墨字慢慢浮現(xiàn)。</br> 祝圓眨眨眼,驚喜:【狗蛋!】她看了看外頭,【這個時間?】</br> 謝崢解釋:【外頭暴雨,今天在驛站歇息】</br> 【哦哦】</br> 謝崢又問:【你準備寫話本?】</br> 祝圓嘆氣:【沒法子,能者多勞啊……】</br> 【算上你方才寫的三篇稿子,你已經(jīng)包了四個版】謝崢遲疑了下,【我看你前邊還寫了詩詞曲賦。這塊,你打算也是自己寫?】</br>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看不起她嗎?!祝圓怒了:【我來不</br> 行嗎?!】</br> 隔著遙遠的距離,謝崢都仿佛能感覺到對面的怒火。他非常從善如流:【可以】只要她敢刊。</br> 他服軟了,祝圓卻秒慫,還不忘扯個牛皮:【算了算了,我那驚才絕艷的詩句若是刊印出去,招來嫉妒就不好了。做人要低調(diào),低調(diào)~~~】</br> 謝崢:……</br> 他一直知道這丫頭臉皮厚,沒想到有這么厚。</br> 作者有話要說:祝圓:做人要低調(diào)!</br> 謝崢:……謙虛呢?</br> 祝圓:今天忘帶出門了。</br> 謝崢:……</br> ***</br> 英英夫子,灼灼其雋——晉潘岳《夏侯常侍誄》</br> 皎皎明月光,灼灼朝日暉——晉傅玄《明月篇》</br> ***</br> 我看到你們愛的水水(?)了~集體么么啪一下!</br> 如果能看到你們愛的月石(不是負分不是負分不是負分!),就更好了~,,網(wǎng)址m..net,...: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