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一次認同
第十三章:第一次認同
“南宮家的絕學(xué)不過爾爾……”
蒙面矛客顯然洞悉了南宮無愁的身份,難怪他之前有那樣的眼神。不過蒙面矛客似乎很想見識一下南宮家的絕學(xué),居然沒有乘勝追擊。
南宮無愁聞言當即一變,隨后卻笑了起來,問:“閣下這套絕學(xué)倒是與草原民族一種失傳了的神功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來閣下也是某個破敗草原部落所遺留下來的孽種。”
蒙面矛客臉色一變,隨即就有一道勁風(fēng)呼嘯而來。
以南宮無愁的素質(zhì),自然不會做出如此下作的罵街行為,可他同時也是一個追為武的武者,懂得兵不厭詐的道理。深悉對方修為的南宮無愁不得已出動了自覺不是很光彩的激將術(shù),給自己營造了一個契機。
只見南宮無愁雙眼爆出一個前所未有的血光,一出手就是真言大師傳授給他的佛門護法神功——香象渡河。
這香象渡河出自《優(yōu)婆塞戒經(jīng)》卷一:如恒河水,三獸俱渡,兔、馬、香象。兔不至底,浮水而過;馬或至底,或不至底;象則盡底。比喻證道的深刻。而香象渡河的象形身法所取的就是一個意境,佛的妙境,如果真的能修煉到渡身如香象渡河,那南宮無愁也就可以領(lǐng)悟到佛的真諦。
殺律:鎖無穹!
殺律,乃是南宮家護院領(lǐng)岳叔的得意絕學(xué),是岳叔于近三十年的戰(zhàn)場殺戮中領(lǐng)悟出來的武道精華,即使是修煉到穹蒼武圣的南宮亟,對這套絕學(xué)也只有嘆服的份。不過岳叔沒有敝掃自珍,凡是得南宮家悉心栽培的子弟皆可自由地向他討教,或者修煉。
在這里,南宮無愁將鎖無穹的“鎖”字精義揮到淋漓盡致,頃刻間極盡變化,時如金貓捕鼠,時如餓虎出林,時如大鵬展翅,又如老翁持拐,剛健有力、剛中有柔、樸實無華,精彩紛呈,意境好不神妙。
看似意境矛盾的兩種技巧,居然在南宮無愁的演繹下顯得生活萬分,沒有絲毫地做作。
眼見神秘而強大的蒙面矛客就要隕落于南宮無愁的佛爪之下,可蒙面矛客的反應(yīng)大大出乎南宮無愁和東來的預(yù)料:丈八蛇矛不知什么時候從底下殺將出來,帶著強烈的螺旋瘋狂鉆向南宮無愁的心口,破空之聲凄厲得有若厲鬼哭號,讓在旁邊觀戰(zhàn)的東來的耳膜生疼,而處于局中的南宮無愁更是心神被攝,臉色難看得完全失了血色。
蒙面矛客就是在賭,賭南宮無愁會對自己的這一矛產(chǎn)生矛盾之情。理由也很簡單,南宮無愁身嬌肉貴,缺少生死殺戮的實戰(zhàn)磨練,在生死抉擇的時候會產(chǎn)生一絲理所當然的遲疑。而這個遲疑就是南宮無愁的破綻,也是蒙面矛客苦心等待出來的機會。
叮!
南宮無愁臨陣變卦,改爪為掌,毫無花俏地拍中了蛇頭。
可是有若錐子般的螺旋力量勢如破竹地攻破了南宮無愁的護體真氣,一連三步,帶著悶哼而退。
原來蒙面矛客之前的憤怒是偽裝的,利用南宮無愁缺少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機會將計就計,蒙面矛客真正的目的是要將南宮無愁生擒下來。要知道南宮無愁的價值比十個嵇云裳還要珍貴,如果嵇云裳不是有一顆舍利珠的話,恐怕兩者根本不能拿來做比較。
是以,蒙面矛客沉靜均細而深長,眼神凌厲得有點可怕,畢生的功力都凝聚在五指之上,狀如鐵爪鋼鉤,力從髓出,與世俗外壯之法迥然不同耳。拳手投足之間能折金斷銀,置敵于死地。
可就在南宮無愁就欲被生擒的微妙時刻,一記指劍破空而來,后先至地命中了蒙面矛客的爪心,逼得蒙面矛客連退三步。
東來對自己這一指劍有必勝的信心,雖然只是半路出家,但是大道至簡,只要功力一到,修煉任何武功都是水到渠成;更何況東來是在南宮家里諸多高手,特別是自家父親和岳叔的傾心指點下成長,單論武學(xué)積累,即使比起化劫武尊來也不多遜色。
東來傳音入密給南宮無愁:“少爺,我只能給你爭取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而已,希望你能好好把握?!?br/>
“不行!”
南宮無愁不是無情無義之輩,當即拒絕東來的要求。
東來心神守一,一個堅定不移的語氣提醒道:“少爺,你活著就是東來的希望,東來的未來還是母親的生活都掛在你的身上。別說少爺有個什么不測,即使少爺不能全身回去,東來這一生就毀了。”
“不可能的!我這一生也就你這么個朋友?!?br/>
南宮無愁的回答卻是更加的肯定。雖然這是南宮無愁第一次確認東來的同等身份,但是南宮無愁的性格倒是鮮明,喜歡的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誰也不能逼他不做不想做的事情,即使在南宮家里說一不二的南宮亟也不例外。
東來選擇了沉默。
“好深厚的主仆之情!”
蒙面矛客似乎覺得這樣的感情很天真,很虛偽,冷冷地諷刺起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被東來鎖定了,如果不解決掉這個棘手的勁敵,自己休想對比金人還要貴重的南宮無愁有任何的企圖。
蒙面矛客氣息一沉,問道:“你們主仆都有內(nèi)傷在身,特別是你這個才華橫溢的仆人,明知道你留在這里是送死的份還這般果決,南宮無愁這個脾氣不怎么樣的主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這樣忠誠的?”
東來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是冷冷地詢問道:“以閣下的修為和性格,整個邊城驛根本沒有人有資格指揮得動你,更別說做你的主人了。不知道閣下究竟是哪一個幫派的老大?”
蒙面矛客笑盈盈地回道:“老實說,本人根本不是邊城驛的人,若不是族主要我暫時協(xié)助那個所謂的少主,否則我也不會出現(xiàn)在邊城驛?!?br/>
“哈什米安!”
南宮無愁驚呼起來。
雖然南宮無愁從東來的口里得到粗略的信息,但他根本沒想到哈什米安所隱藏的力量這么的雄厚,更想不到那木都魯一族的底蘊這般強盛。也只有當時在場的東來才能切身體會到哈什米安的深沉。
蒙面矛客對于東來的識破一點也不為意,回道:“的確,哈什米安名義上是我的少主,但我聽命于族主一人,哈什米安這個依仗母親尊貴血統(tǒng)的功利小人沒權(quán)力也沒資格命令本人。若不是為了部落的生存利益,你以為本尊會參合進這場不知深淺的混水么!”
東來的嘴角卷起了一絲微弱的笑意,這是一種誠實的,由衷的微笑。
蒙面矛客渾然不知自己的失態(tài),說:“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你的武魂似乎沒覺醒,但似乎能在的最關(guān)鍵的時刻爆出越你身體的力量,使你的實力遠遠越了同階段的高手。云幫幫主云霸是一個例子,贏幫幫主贏劍也是一個例子,西雅商人的四大雷音武師更是例子中的例子?!?br/>
東來輕輕地舉起自己的右手,似若有悟,回道:“或許吧,正如岳叔所說的:武魂是力量的種子,屬于我們自己的本源力量,也與我們的宿命息息相關(guān)。以前我的命運齒輪還沒開啟,所以才沒有察覺到所謂的種子和本源力量?!?br/>
“宿命……”
蒙面矛客似有所思,神情恍惚。
東來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藥力終于作了。不過即使東來處于顛峰狀態(tài),也沒把握能活著逃出這個死局,更不說現(xiàn)在了。
蒙面矛客不是傻瓜,肯跟東來說這么多的話,浪費這么多的時間,完全是出自他那無數(shù)血戰(zhàn)中磨礪出來的信心,根本不怕東來恢復(fù)狀態(tài)。
突然,蒙面矛客詢問道:“那個劍癡突破了么?”
換做是其他人,肯定會覺得蒙面矛客這一問莫名其妙,可東來這個南宮家的人自然知道他所要問的是什么。劍癡,也就是南宮無愁的大哥,南宮家的大少爺南宮無恨。他畢生醉心于劍道,嗜劍如命,整天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可偏偏他才華橫溢,年僅雙十就成為凡人敬仰的武道尊者,是為洪武王朝年輕一代的第一高手,被譽為最有可能挑戰(zhàn)星河宗師的第一天才。
“未知?!?br/>
東來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就在蒙面矛客露出失望神彩的時候,東來似若無意地補充道:“不過在我們出行前的一天,大少爺突然不告而走,不知又去哪個地方修煉了?!?br/>
蒙面矛客登時一驚。
他驚的不是南宮無恨的出行,而是東來把握住他心神分散的空隙動了突襲。任何人,即使心如堅鐵的武道尊者也不可避免地在自己所關(guān)心的問題上分神,更何況這個問題還關(guān)系到畢生的追求。
不得不說,東來對戰(zhàn)機的營造、把握能力著實非凡。
蒙面矛客心中大懔。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他覺得整個人已陷進一種近乎無可抗拒的力量漩渦之中,身體的真元在這股力量的干擾下根本調(diào)動不了半分。就像掉進下了世界盡頭的死亡漩渦之中,使人難有自主把持的能力。這股力量是一種與天地融合,能將空氣壓縮的神奇力量,前后左右仿佛都有一氣勁瘋狂地朝他壓縮過來。別說是反擊了,連呼吸也不可能。
蒙面矛客生平第一次遇到這么恐怖的力量,身體本能性地出顫栗的呼喚,靈魂也出最直接的警告。他的毛在一瞬間都豎直了起來,就像一只在叢林里突然遭受伏擊的山貓,全部的氣息,全部的真氣都封鎖起來;與此同時,丈八蛇矛幻出無數(shù)張開血盆大口的蛇頭,朝著前方的空虛吞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