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1 章 興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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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
注視著黑皮小冊子上新浮現(xiàn)出的那行字,溫簡言感到一陣涼意從背后升起。
看來,這就是完成主線任務(wù)的線索了。
想要從興旺酒店實習(xí)員工成為正式員工,就要迎接客人進(jìn)入興旺酒店入住。
那么,客人會是誰呢
作為一位【昌盛大廈】前職員,溫簡言幾乎很快就得出了結(jié)論。他抬起頭,向著面前的那幅畫中看去。
巨大的,不成比例的畫框內(nèi),是一副陰雨綿綿的詭異景象,那一抹模糊的慘白身影靜靜矗立于歪斜的窗內(nèi),看不清面容的臉正對著畫外,一動不動,但卻莫名讓人心底生寒。
"等一下"
一旁的黃毛注意到了溫簡言的視線,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你,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畫里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們要迎接的住客吧"
溫簡言嘆了口氣∶
"恐怕是的。"
雖然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復(fù)之后,眾人還是不由得心里一沉。
很顯然,【興旺酒店】這一副本中的住客,并非人類。
即使還并沒有完全摸清副本的規(guī)則,但這一事實足以讓人心生恐懼。
溫簡言端詳著面前的畫幅。
而且,"迎接"這個詞…
有點不妙啊。
看樣子,這個副本的住客并不像上個副本那樣,會自己行動,而是需要被"迎接"才會進(jìn)入到這里來。
溫簡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邁步向著面前巨大的畫框走去。
隨著距離的拉近,一股濃重的,潮濕的氣味涌入鼻腔。
溫簡言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抬手按在了眼前的油畫之上,不平整的粗糙畫布被壓下凹痕,掛在墻上的畫框因此撞到了墻壁之上,發(fā)出了"咚"的一聲悶響。
"!"
云碧藍(lán)一驚∶"后面是空的"
溫簡言沒有回頭,只是用手指在油畫畫框和墻壁的中間摸索著,忽然,不知道他觸碰到哪里——
只聽嘎吱一聲,眼前那巨大的油畫像是一扇門一樣被緩緩地拉開,一股裹挾著沉悶潮氣的陰風(fēng)瞬間吹了進(jìn)來。
這幅面積大的過頭的油畫,居然是一扇可以被打開的門!
門后像是一個小鎮(zhèn)。
而小鎮(zhèn)內(nèi)的景象,幾乎和畫內(nèi)沒有絲毫的差別。
灰黑色的,陰沉沉的天空之中陰云密布,細(xì)細(xì)密密的雨滴墜落下來,在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上匯集成小片小片的積水。
石板路向著遠(yuǎn)處延伸著,而道路的盡頭…
居然是和油畫內(nèi),一模一樣的傾頹破屋。
屋子的墻壁和房頂全都歪歪斜斜,墻體之上滿是青苔,墻皮剝落,露出下方灰撲撲的磚塊,像是年久失修,廢棄許久。
墻上的歪窗像是黑洞洞的眼眶,無神地注視著這個方向。
但是,畫中那個面目模糊的白衣女子卻并不在那。
這一事實這并沒有讓眾人感到放心。
陳默率先打破了死寂∶"所以,我們的任務(wù)就是,讓那個白衣女人迎接到興旺酒店來,讓她成為住客,對么""大概率是這樣的。"溫簡言點點頭。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的矮屋上,一錯不錯,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迎接"。
這個詞令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這就代表著,他們這次并不僅僅是要應(yīng)對某種靈異事件的襲擊,,而是要去【主動接近】,甚至是……
產(chǎn)生接觸。
注視著不遠(yuǎn)處陰氣沉沉的破屋,黃毛吞了吞口水。
他下意識地向著溫簡言的身后縮了縮,有些慌地發(fā)問道∶"但是……我們究竟怎么做,才能算迎接啊"
等在門口鞠躬嗎
難不成……他們要湊到人家面前去,跟對方說,快來我們酒店住一晚上嗎
黃毛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了,臉色都有些微微發(fā)青。
"暫時還不清楚。"
一旁的溫簡言低下頭,掃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黑色硬皮本子,上面仍是只有那一行猩紅的小字,并沒有任何改變。
他將本子塞回自己的口袋里,說∶"恐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黃毛∶""
這種回答完全不能讓人安心啊!
抱著僅剩的一絲希望,黃毛扭頭看向其他人,希冀地說∶"但是,我記得之前系統(tǒng)不是說,主線任務(wù)并不要求主播們必須完成……
"確實。"陳默抬起眼,冷靜地說道∶"但是那沒有意義。"
在低等級的副本之中,不參與到任何危險的事件之中去,單純只是藏起來茍時間,或許是最佳的選項,但只可惜,在高難度的副本之中,這種解法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即使【興旺酒店】的規(guī)則內(nèi)并沒有明說,但是,在這樣的副本里,一定會存在著讓你無法尋找漏洞的機(jī)制,抱著投機(jī)取巧的心態(tài)試圖規(guī)避風(fēng)險,反而可能是死的最早的。
黃毛雖然在心里清楚這一點,但是,趨利避害的本能還是讓他忍不住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聽完陳默的話,黃毛露出了欲哭無淚的神情。
雖然并不情愿,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
越過這扇門,進(jìn)入畫中的小屋,已經(jīng)成為了擺在他們面前的唯一選項。
忽然,一個青澀中帶著沙啞的聲音響起∶"三十秒。"
這聲音十分陌生,但卻是切切實實地從他們的隊伍之中傳來的。所有人都是一怔,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皮膚和頭發(fā)色素稀薄的少年站在不遠(yuǎn)處,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不再維持著低頭的姿勢,而是抬起了眼睫,露出了那雙顏色詭異,黑到透不進(jìn)一絲光亮的眼珠。
……白雪
顯然,剛剛的那句話就是出自干他的口中。這同樣也是白雪進(jìn)入副本以來,所說的第一句話。
說完之后,白雪再一次低下頭,恢復(fù)了一言不發(fā)的冷漠模樣。
溫簡言是最快反應(yīng)過來的那一個。
他的視線在白雪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扭頭向著面前陰雨沉沉的空間看去,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等一下進(jìn)到雨里之后,要跑起來,懂么"
云碧藍(lán)∶"你的意思是…"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但聽他的建議應(yīng)該不會有錯,"
溫簡言看向背后的幾人∶"從跨出這扇門起,我們只有三十秒時間,必須要在此之前沖到那間房子里,明白嗎"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明白。"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好了嗎"
在他的身后,是散發(fā)著危異氣息,沒有半個人影的陰雨小鎮(zhèn),長長的青石板路向遠(yuǎn)處延伸,直直地通向一間傾頹的矮屋。
屋內(nèi)一片漆黑,顯得森冷而不詳,但卻成為了他們此次行動的目的地。
眾人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緩緩地點了點頭。
"跑!
伴隨著溫簡言一聲令下,五人同時沖入了雨幕之中!
一踏入雨水之下,溫簡言就立刻明白了白雪為何要如此告誡。
冰冷的雨水自天空傾瀉而下,其中仿佛蘊含著某種陰冷的氣息,呢里啪啦地礦砸了下來,仿佛能夠?qū)⑺麄兩眢w之中的熱量和生命力一同帶走一般。
明明只有短短幾步的距離,但是,他們卻在十分迅速地變得虛弱下去。
還剩十五秒。xしēωēй.coΜ
"別停下,繼續(xù)跑!!"溫簡言咬緊牙關(guān),高聲道。
那歪斜的房子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它矗立在雨幕之中,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腐朽,干枯。
還剩最后十秒。
陳默和溫簡言的速度最快,他們直直地向著屋子的門沖去。
那門只是虛虛掩著,只輕輕一推就開了,一股強烈的潮濕發(fā)霉的氣味從黑暗的房間深處涌來。但是,溫簡言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
他一邊擋住房門,一邊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高聲道∶"快!!"
黃毛和云碧藍(lán)緊隨其后,一頭扎入了漆黑的房間內(nèi)。
還剩最后五秒。
白雪的速度是最慢的,但也只剩幾步之遙了,但是,在即將跨入房門前,他卻被腳下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絆了一跤,身形一時不穩(wěn),眼看馬上就要摔倒了
"!"
溫簡言一咬牙,直接沖了出去。
還剩最后三秒。
溫簡言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對方濕漉漉的手臂,在噼里啪啦的雨點之中,他的掌心滾熱,手指有力地收緊,硬生生將對方拖了起來:
"跑起來!"
他喘了口氣,抬起手,將濕漉漉的額發(fā)捋至腦后,露出光潔白皙的前額。
看樣子,只要不長時間地待在雨里,就不會有事。
忽然,毫無預(yù)兆地,一陣急促的腳步從屋外的雨聲中傳來。溫簡言一怔,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門外,是陰沉沉的天空和瓢潑大雨,遠(yuǎn)處,隱隱能看到一群人也同樣正在向著這個方向跑來,隔著密集的雨幕,看不清來人的面容,但是,通過對方身上的衣物,溫簡言還是認(rèn)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剛剛在熄燈之前,和他們發(fā)生沖突的那一撥人。
很顯然,雖然溫簡言及時離開了那個房間,但是,那副油畫之中的內(nèi)容卻并沒有因此而發(fā)生改變。
恐怕就是這個原因,所以那群人才會和他們進(jìn)入同一幅畫內(nèi)。
在被雨水打濕之后,他們很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里雨水的不對勁。
"別關(guān)門!"
有人高聲叫道。
云碧藍(lán)扭頭看向溫簡言,無聲地詢問他的意見。
溫簡言點點頭。
雖然他們在此之前發(fā)生了一些小小的沖突,但是他并不準(zhǔn)備因為這些小事就痛下殺手,放任這群人在雨水之中被淋死。他還不至于那么沒有底線。
云碧藍(lán)擋住了門,高聲道∶"你們快一點!"
雖然有雨水遮擋視線,地面上的青石板路也同樣坑洼不平,但是,他們和小屋之間的距離并不算太遠(yuǎn)。
很快,那幾人就依次沖入了房間內(nèi)。
溫簡言在心中倒數(shù)著秒數(shù)。
還剩十秒。
又有兩個人沖了進(jìn)來。
五秒。
雨幕之中還剩最后三個人。
三十秒的時間到了。
其中兩個人在三十二秒和三十三秒的時候沖入了房間,雖然稍遲了一些,但除了臉色比其他人蒼白了些之外,卻并沒有出什么大事。
直到最后一個人——
忽然,那人腳邊忽然一滑,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失去平衡地摔了下去。但是,和白雪不同的是,并沒有隊友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那人臉朝地,直直地摔倒在了即將進(jìn)門前的位置。
溫簡言一驚。
三十八秒了。
那人渾身濕漉漉地從地上爬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簡言總覺得,隔著雨幕看去,對方的臉色看上去很奇怪。
皮膚像是被浸泡許久的紙張一樣蒼白腫脹,幾乎呈現(xiàn)出一種半透明的顏色,仿佛一只飽脹的,即將破裂的卵泡。
慘白如紙的臉上帶著一種格外恍惚的神情,定定地向著屋內(nèi)看了進(jìn)來。
溫簡言一怔。
他認(rèn)出,那人正是剛剛在興旺酒店內(nèi),顯現(xiàn)和白雪撞到一起的主播。
器張跋扈的神情已經(jīng)從那個主播的臉上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而虛無的神情,他的隊友喊著他的名字,但他卻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濕漉漉的,被泡脹的眼珠呆滯地轉(zhuǎn)動了一下,
緊接著,他搖搖晃晃的邁開腿,向著房間的方向走了一步。
但是,那一步落下的瞬間,詭異的事情就發(fā)生了。
原本堅硬的,能夠撐起一個成年人重量的小腿骨就像是消失了一樣,變成了某種柔軟鼓脹的液體,在重壓之下從當(dāng)中折斷了。
與其說折斷,倒不如說是變形——
"啊!"
在眾人驚叫聲之中,那人再一次栽倒在地。
像是一只裝滿水的氣球被重重地砸在地上一般——
他的皮囊再也無法兜住身體之中的水分,猛地炸了開來。
無數(shù)粘稠的,帶著雨水腥味的液體瞬間流淌出來,而那人的皮膚也像瞬間干癟了下去,眨眼間就失去了聲息,然后就那樣……融化了。
剎那間,房間內(nèi)一片死寂。
眾人呆呆地注視著那人消失的地方,像是不敢相信一樣不過短短數(shù)秒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就消失了,沒有半點聲息,也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在那瞬間,一股涼意順著脊背竄了起來。
這下子,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雨水的恐怖,為自己剛剛的行為感到后怕。
如果不是他們跑得快,那個融化掉的人可能就是他們了。
溫簡言注視著那人剛剛摔倒的位置,似乎想到了什么,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白雪。
對方站在原地,,臉上身上都濕著,本就沒有血色的皮膚此刻看上去更是白的跟鬼一樣,他抬著那雙黑的可怕的眼珠,一言不發(fā)地向著門外看去。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人被絆倒的地方和白雪幾乎一樣,
溫簡言收回視線。
濕漉漉的睫毛遮住了深思的眼眸。
那人在酒店走廊之中和白雪發(fā)生沖突,又在白雪摔倒的地方,以同樣的姿勢摔倒并斃命……是巧合嗎
不過,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他現(xiàn)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溫簡言抬手抹了把臉,向著那支隊伍為首的高大男人看去∶"我想,我們之前在走廊上見過"
對方扭頭看向溫簡言,也同樣認(rèn)出了他的臉∶"……對。"
他似乎還沒有從剛剛的事情中緩過神來,臉色還顯得有些蒼白,先前的氣焰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那人的眼神閃了閃,有些尷尬地說∶“總之,感謝你們幫我們留門。”
“小事。”
溫簡言聳聳肩。
他微微一笑,一雙淺色的眼珠抬起,透過濕潤的睫毛看了過去,顯得溫柔而真摯∶“既然大家都進(jìn)入了同一個地方,不如接下來一起行動勝算說不定也會更大一些。"
“當(dāng)然可以!”
對方?jīng)]想到溫簡言會如此大度地提出這樣的建議,忙不迭地答應(yīng)了。
溫簡言唇邊的笑意微微加深。
他不僅僅是黑方針對的對象,還身負(fù)幸運e和白雪兩大詛咒,在這種情況下,和其他人組隊性對對他來說是最有利的。畢竟……
他也并不是什么不計前嫌的大圣人。
屋外,大雨接連不斷地下著。
雨水落在水泊之中,模糊的水面倒映著暗沉沉的灰黑色天空。
在靠近房門,剛剛那人摔倒的位置,是一處青石板的凹陷。
凹陷處積著一小灘水。
水面上空無一物,但水面里,倒映著一個漆黑的身影。
那影子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被持續(xù)不斷落下的雨水?dāng)嚨氖帜:珔s切實地存在著。
那個影子遲緩地,一點點地扭過頭——
露出了和剛才的死者一模一樣的面孔。
但是,和剛才不一樣的是,此刻,那張臉顯得慘白而僵硬,仿佛被罩上了一張白色的瓷質(zhì)面具。
他嘴角高高上揚,拉出了一個詭異的,儀式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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