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完全……擁有它。”
    男人的神情恍惚,緩緩的重復(fù)著。
    手指緊握長長的斧柄，鼓鼓囊囊的肌肉因為發(fā)力而隆起，尖銳的斧刃閃爍著冰冷的光芒,金屬的寒氣割破單薄的病服，緩緩地抵在散發(fā)著熱度的蓬勃肉身之上。
    【強效魅惑倒計時：01:04】
    “沒錯。”
    溫簡言側(cè)身依靠著他，支撐著對方的體重,一手輕撫著男人寬闊健壯的脊背,一下一下，溫存而親密。
    另外一只手緩緩的按在了斧柄之上,輕柔地施壓。
    他的聲音輕如低語，溫暖濡濕的微風(fēng)拂過男人的耳垂：
    “……繼續(xù)。”
    斧刃深入，腹部的皮膚被割裂，綻開一道血痕，溫暖猩紅的鮮血順著塊壘分明的肌肉紋路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噗滋——”
    斧子沒入腹腔。
    男人的呼吸急促起來,疼痛并沒有阻止他,恰恰相反，皮膚被割裂帶來的劇痛像是干燥柴堆的火苗，狂熱的喜悅感從眼底迸發(fā)。
    他一雙淡藍色的眼珠里閃爍著偏執(zhí)興奮的神色,手背上青筋迸出,猛地向下一劃！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鮮血從巨大的裂口中噴濺而出！
    溫簡言靈巧地向旁邊一躲,閃身避開。
    失去了青年的支撐,男人沉重的身體轟然倒地，震起一層薄薄的塵土,臉上的面具跌落在一旁,露出其下那張端正英俊的臉。
    金發(fā)染上塵土,藍眼睛里滿是癡迷。
    他的手指一點點地深入自己的腹腔，發(fā)出粘稠的攪動聲，將臟器緩緩的扯出——
    “真美……”
    溫簡言的嘴角噙著微笑，琥珀色的眼眸仿佛半融化的糖果，堅硬，甜蜜，他抬起手，用白皙的指腹輕輕抹掉臉頰上濺到的幾滴鮮血，俯下身，抬手摘掉對方臉上的面具，用手指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整理著對方蓬松帶血的金發(fā)：
    “我沒騙你，對不對？”
    看來，狩獵者在里世界并不是完全的“無敵”，至少，他無法免疫自己帶來的傷害。
    【強效魅惑倒計時：00:24】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瘋狂地大笑起來。
    “真美，真美啊，它是我的了，它永遠是我的了！”
    身邊的景物已經(jīng)開始閃爍了，平安療養(yǎng)院冰冷的墻壁與布滿凌亂血跡和劈砍的走廊交替著。
    喉嚨深處咕嚕作響，混著氣泡的粉色血液從嘴角溢出。
    男人的呼吸虛弱而紊亂，眼珠里狂亂的神色彼此交替，瞳孔一點點地散開，理智的神色似乎正在一點點潛入深海。
    生命體征在流逝。
    滴答滴答。
    死亡在逼近。
    想要最后利用一下現(xiàn)在的優(yōu)勢，就要抓緊時間了。
    青年愛撫著男人的臉頰，輕柔地抹去對方唇角的血跡。
    “謝謝你，為我?guī)砣绱嗣利惗鸷车膱鼍埃蚁胛視郎y忘。”
    他俯下身，湊到對方的耳邊，聲音更加輕緩，溫暖柔和，顯得眷戀而親昵，充滿著愛憐和珍惜：
    “所以，最后……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強效魅惑倒計時：00:04】
    “……”男人眼底的神色開始渙散了，他蒼白的唇開開合合，發(fā)出微弱的氣音：“……愛德華。”
    耳邊傳來系統(tǒng)熟悉的機械音：
    【叮！恭喜主播完成任務(wù)：找到？？？的真名
    獎勵積分：500】
    溫簡言唇邊笑意加深幾分：“謝謝你，愛德華。”
    他把手按在胸膛之上：“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強效魅惑倒計時：00:00】
    【道具已失效】
    男人的瞳孔徹底放大了。
    他的胸膛不再起伏。
    雖然鐘聲還未響起，但身邊的走廊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表世界的樣子，那凌亂的，野蠻的，失去秩序的里世界消失了。
    溫簡言臉上的笑意淡去。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卷起病服的一角，隨意地將自己沾著對方鮮血的手指擦干凈。
    他邁開長腿，漫不經(jīng)心地跨過對方體溫漸失的尸體，沒有再多看一眼，徑直離開了。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我日。”
    “這，這這這，這這這……我語無倫次，我說不出話……”
    “狠啊，真的狠啊，太狠了啊！”
    “我靠我靠我靠，而且上一秒還說我會記住你，下一秒就頭也不回地走了……狗騙子你真的好狠啊！【打賞積分100】”
    “而且最后還騙走了人家的真名，媽耶！【打賞積分100】”
    “手狠心黑，干凈利落……啊啊啊啊救命！但是我真的有被蠱到！好帶勁一男的啊啊啊啊啊！【打賞積分100】”
    死寂的走廊之上。
    男人健壯的身體躺在走廊之中，緩緩流淌出來的鮮血漸漸浸染了整片地面，他那張英俊的臉上還殘余著一點幸福的微笑。
    直播間的鏡頭已經(jīng)從他的身上離開了。
    但是，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在那鮮血之中，有著隱隱的碎光閃爍著，像是被磨爛成糜的鏡子碎片，濃重的陰影在其中蜷曲纏繞，像是飽食了一頓似的，顯得饜足而貪婪。
    那黑暗和最開始比起，已經(jīng)明顯凝實許多。
    在陰影的裹挾之下，細細的鮮血像是殷紅的小蛇，擁有生命一般向遠處蜿蜒，本能地擴張著，尋找著更多的容器。
    “噠”，“噠”，“噠”。
    平穩(wěn)的腳步聲從黑暗中走來。
    身材修長的男人在尸體前停下腳步，猩紅的鮮血小蛇緩緩的滲入男人的鞋尖，順著腳腕攀援而上。
    “……”
    像是卡殼的機器，男人站在原地，仿佛木雕泥塑般良久。
    數(shù)分鐘后，他似乎才漸漸重新?lián)碛辛松裰恰?br/>     男人端詳著愛德華臉上的微笑：“嘖嘖嘖。”
    他優(yōu)雅而涼薄地咂舌。
    “可憐的，愚蠢的狗，死亡對你來說是懲罰呢，還是解脫呢？”
    他抬起腳，用足尖踢動對方冰冷蒼白的側(cè)臉，嗓音帶笑，輕飄飄地說著：
    “真丟臉。”
    走廊不知不覺再次發(fā)生了改變。
    冰冷，整潔，充滿了異端的理智和優(yōu)雅。
    “啊，”他笑著說，聲音中回蕩著某種可怕的，令人恐慌的黑暗影子，“可惜，你現(xiàn)在還不是完全沒用。”
    *
    【劇情偏移度：13%獎勵積分：1000】
    系統(tǒng)的機械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
    溫簡言的步伐一頓，眼底掠過一絲疑惑的神色。
    ……又怎么了？
    為什么劇情偏移度又漲了？
    是因為剛剛弄死了愛德華嗎？可是，那難道不應(yīng)該在剛剛就提示嗎？這玩意兒怎么還有延遲的？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渾厚的鐘聲就再次響了起來。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結(jié)束了？
    溫簡言一怔。
    下一秒，眼前的場景驟然發(fā)生了改變。
    溫簡言重心不穩(wěn)，跌跌撞撞地向前一步，額頭“砰”的一聲撞向前方，鐵門發(fā)出嘩啦啦的碰撞聲，像是利器般劃開死寂。
    ……糟了！
    他想起，在鐘聲結(jié)束之后，所有人都會回到初始的地方，也就是說，現(xiàn)在……
    溫簡言抬起眼。
    是的，這里正是自由活動室。
    留聲機一刻不停地播放著，歡快的童謠在跳躍，像是平靜和緩的水面。
    護工和護士的目光被聲音吸引，齊齊地扭頭看了過來。
    時間的流逝在那瞬間停頓。
    像是只過去一秒，又像是過去了一整個世紀(jì)。
    “有病人逃跑了！！！快追！！！！”
    尖銳的叫聲在走廊中回蕩著，撕破了平靜的表象。
    接下來發(fā)生的，是一片無秩序的狂亂。
    溫簡言感到自己的身體被重重地按在地上，胳膊被扭到身后，束縛帶的皮環(huán)發(fā)出叮當(dāng)脆響
    在混亂破碎的視線邊緣，溫簡言看到那張空蕩蕩的沙發(fā)椅——原本坐在上面的高大男人已經(jīng)消失了，只剩下沉重的鎖鏈落在地上。
    不是說……
    在回到表世界之后，尸體也會回到原位嗎？為什么……
    還沒有等溫簡言想出所以然來，滋滋作響的電棍就惡狠狠地杵在了肋骨之上。
    “唔！！！”
    強烈的電流通過身軀，令他在地面上蜷曲，痙攣，顫抖。
    尖銳的針頭捅進脖頸，冰冷的液體注入身體。
    眼前一片黑暗。
    溫簡言失去了意識。
    *
    迷迷糊糊中，溫簡言意識到，自己似乎正在被推著向前走，輪椅的輪子在地面摩擦，發(fā)出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穆曇簦滞竽_腕都被緊緊綁縛在輪椅上，頭頂?shù)臒艄庖桓褚桓竦亻W爍著，代表著某種不祥的預(yù)兆。
    手腕上的皮環(huán)被解開。
    兩個高大的護工將他抬起。
    青年白皙修長的胳膊無力地垂下，在身側(cè)晃動著，蹭過護工的身體。
    “……”護工們目不斜視，粗魯?shù)爻度デ嗄晟砩蠁伪〉牟》缓髮⑺麃G進了滾燙的水里。
    嘩啦！
    熱水四濺。
    “……！！”
    溫簡言沉重的眼皮微微顫動，一聲被燙到的聲音被沉沉地悶在喉嚨中。
    手腕，腳腕，再次被綁住，巨大的白布覆蓋在浴缸之上，在頭尾打結(jié)，將人死死地悶于其中。
    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先悶兩個小時，然后再開始療法。”
    伴隨著腳步聲的離去，昏暗悶熱的房間重歸死寂。
    “喂，喂！”
    不遠處傳來壓低的呼喚。
    聲音似乎十分耳熟。
    鎮(zhèn)靜劑的效果從身體中一點點流逝，溫簡言感到自己的意識漸漸地蘇醒了過來。
    他眨眨眼，甩掉了額前的汗珠，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是蘇成。
    他和自己一樣，整個人被悶在白布包裹的浴缸之中，腦袋上綁著白布，似乎在這里待了有一會兒了，整張臉都被蒸的通紅，細細的汗珠順著額角流淌而下。
    “謝天謝地，你真的沒事。”
    蘇成松了口氣。
    “當(dāng)然……”
    溫簡言開口回答，他一出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音嘶啞的可怕，“我說過了，你們只能拖我的后腿。”
    他此刻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
    “哥們兒，你確實是厲害的，”不遠處，盧斯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真沒想到你能從那個怪物手中活下來，發(fā)生了什么？”
    溫簡言環(huán)視一圈。
    這里是一個巨大的房間，整整齊齊排列著無數(shù)的浴缸，浴缸上方是豆莢似的淋浴噴頭，嘩啦啦的流水聲在房間內(nèi)回蕩著。
    此刻，房間內(nèi)只有六個浴缸被占用——里面正好是他們這六個逃跑的人。
    很顯然，由于鐘聲響起，和自己分頭行動的其他人也同樣回到了初始位置，由于逃跑被發(fā)現(xiàn)而被逮了起來。
    “你還好吧？”
    黃毛的聲音在另外一邊響起：
    “所有人里，好像只有你被電棍電擊了，我們只是注射了鎮(zhèn)定劑……”
    “……”
    溫簡言眨眨眼。
    嗯，這很副本。
    也解釋了為什么他是最晚清醒過來的一個。
    “所以說，這就是給逃跑的精神病人的懲罰嗎？讓他們泡熱水澡？”蘇成有些新奇的環(huán)視一圈，在熱氣騰騰的白布之下動了動，發(fā)出了嘩啦啦的水響。
    “其實泡久了還挺舒服的。”
    一旁的盧斯搭話道，“反正我平常洗澡的水溫就很高。”
    黃毛露出驚愕的神情，他的臉已經(jīng)完全紅了，看上去被熱氣熏的頭暈?zāi)X脹：“真的假的？這么燙的嗎？”
    “還挺人道的，我真沒想到自己還能在副本里泡熱水澡。”
    幾人笑了起來。
    “……不是熱水澡。”
    溫簡言用微微發(fā)麻的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牙床，抬起眼，插話進來、
    “……什么？”
    其余幾人都是一愣，扭頭看了過來。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忽視掉隱隱作痛的腦袋，緩緩開口說道：“我是說，這不是熱水澡。”Ｘιèωèи.ＣoＭ
    “這是水療，一種治療精神疾病的方法。”
    “……”
    水療室頓時安靜了一瞬，只能聽到嘩啦啦的流水聲在偌大的房間內(nèi)回蕩。
    “有段時間，精神醫(yī)生認為，溫度的刺激有助于精神病人恢復(fù)健康，他們會把病人丟進湖里，吊起來，倒掛著浸沒于水中，還會不停地用滾水和冰水潑向病人，讓人的腦袋一遍遍受刺激，他們認為這樣可以將精神病人腦子里的毒素清除出去，這個過程有的時候能持續(xù)幾天。”
    溫簡言的說話速度一點點流利起來，他眨眨眼，甩了甩自己被汗水浸濕的黑發(fā)，說道：
    “怎么說呢，死亡率很高。”
    青年的臉頰被蒸的一點點紅了起來，高溫令他有些喘不上氣。
    “后來，電擊療法發(fā)明了，水療這個不人道的方法漸漸消失了。”
    “等等……我沒聽錯吧？”
    蘇成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你是說，和電擊比起來，這玩意兒還要更不人道？”
    溫簡言再次眨眨眼，凝聚的水蒸氣聚在睫毛上，顫顫巍巍地落下：
    “半斤八兩。”
    “……”整個水療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臉上輕松的表情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凝重。
    現(xiàn)在的熱水浸泡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療法要在兩個小時之后開始——與其說是治療，不如說是水刑。
    一場系統(tǒng)而高效的折磨。
    “日……”
    蘇成喃喃罵了一句，“這副本好他媽變態(tài)。”
    盧斯看向溫簡言，略帶意外地說：“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
    溫簡言聳聳肩，動作帶起一片水聲嘩啦，他說：“還好，工作需要。”
    蘇成：“？”
    黃毛：“？”
    不是？什么工作會需要這種知識儲備啊？！
    “總之，我們最好在兩個小時內(nèi)逃離這里，不然，等真正的水療開始，我們可能都會栽在這里。”溫簡言說。
    現(xiàn)實生活中的水療就已經(jīng)死亡率很高了，而在副本中……
    結(jié)果不堪設(shè)想。
    黃毛猶猶豫豫地說道：“可是，如果被那些護士發(fā)現(xiàn)了可怎么辦？”
    溫簡言眨眨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開口問道：“那個殺人犯消失了，護士和護工們有什么表現(xiàn)嗎？”
    “這個……”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被發(fā)現(xiàn)逃跑之后，大多都被直接按倒了，至于護士和護工的反應(yīng)……似乎沒幾個人注意到。
    直到一個女性主播開口打破了寂靜：
    “沒有。”
    她是盧斯隊伍中唯一的女性主播，溫簡言記得她的代號叫做芍藥。
    溫簡言收回視線，用揣測的語氣說：
    “那么，只要我們在逃回去的路上不被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根據(jù)這個副本的設(shè)定，鐘聲是劃分表里世界的標(biāo)志，死狀凄慘的尸體會出現(xiàn)在不同的病房內(nèi)，但是卻沒有護工覺得意外。
    也就是說，副本世界中的NPC大概率已經(jīng)完全被扭曲了，會對各種異常的端倪視而不見——
    當(dāng)然，除了發(fā)生在他們面前的。
    再加上他們不會參與進里世界之中，所以，溫簡言預(yù)測，這些NPC大概率就像是被輸入特定程序的機器人一樣，要么沒有自主的意識，要么就是自主意識較低。
    “還是說，你們更愿意留在這里，看看兩個小時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溫簡言問。
    所有人：“……”
    不得不說，溫簡言的話確實沒錯。
    “可是，我們要怎么才能逃出去呢？”蘇成問。
    他們的身體被浸泡在熱水之內(nèi)，手腕腳腕全都被牢牢綁住，無法打開系統(tǒng)商店，身上也沒有任何利器，更糟糕的是，現(xiàn)在進入副本的時間并不長，大部分主播天賦的讀條還沒有到激活的時候。
    “這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
    溫簡言勾唇一笑。
    他的臉濕漉漉的，細膩的水珠凝在高挺的鼻尖上，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也被蒸的水霧騰騰，越發(fā)顯得唇紅齒白，容顏漂亮。
    下一秒，只聽“滋啦”一聲響。
    有什么尖銳的東西穿透覆蓋在浴缸之上的白布，尖銳的金屬器物滑動，伴隨著布料被撕裂的聲音，布料一點點地敞開來。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不是？主播什么時候拿到的？他剛剛不是被麻倒了，又被剝光了嗎？”
    “嗚嗚，好像看看具體畫面啊……該死的視角屏蔽！”
    “求求了，我愿意打賞雙倍積分，只求主播提高尺度嗚嗚嗚嗚！”
    溫簡言利落地揭開浴缸上的白布，坐起身來。
    他手腕上的束縛已經(jīng)解開了。
    自醒來開始，他在白布下面的手就沒有停過，為的就是現(xiàn)在這一刻。
    青年的上半身白皙的皮膚已經(jīng)被燙成熟粉色，騰騰熱氣順著肩頭蒸起，清澈的水流沿著皮膚的紋路滑下，顯得莫名艷麗。
    在他的掌心中，金屬制的鑰匙一閃而過。
    【誠信至上】直播間：
    “！！草！”
    “啊！我想起來，這是那個護工身上的……！”
    “好家伙，他當(dāng)時還沒有完全從麻痹狀態(tài)中蘇醒吧，居然那個時候就開始從護工身上順東西了……主播這也太熟練了。”
    “逃生意識太足了吧！！”
    溫簡言先將自己的病服穿好，然后快步向著其他幾人走去。
    “滋啦”“滋啦”
    布料被劃開，一幅幅手銬被解開。
    短短數(shù)分鐘之后，所有浴缸上的白布都被解開了，主播們快速地套上病服，揩掉臉上的水珠，整理好儀容。
    “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盧斯看向溫簡言。
    不知不覺中，整個隊伍的核心已經(jīng)下意識的向著溫簡言傾斜，他漸漸成為了決策的主要成員。
    “隱身道具，先離開這里再說。”
    溫簡言快速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凌亂的腳步聲從走廊外傳來，人很多，直直地向著這個方向走來。
    不好。
    幾人對視一眼。
    “到兩個小時了嗎？”
    黃毛倒吸一口涼氣。
    “沒有。”盧斯搖搖頭，神情凝重。
    “準(zhǔn)備好道具，先回浴缸里。”溫簡言沉思一秒，言簡意賅地命令道。
    他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來人會是誰，是那些被植入程序的護工，還是什么別的……更不知道來人會不會對他們的消失視若無睹。
    反正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擁有了反抗能力，既然如此，不如先按兵不動，到時候見機行事。
    “吱呀——”
    水療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七八個手拿電棍的強壯護工走了進來。
    偌大的房間內(nèi)熱氣蒸騰，所有的病患都好好地躺在浴缸內(nèi)，白布也被重新系好，一雙雙警惕地眼睛向著門口看去。
    護工側(cè)開身，讓開一條通道。
    皮鞋敲擊地面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一個穿著講究的男人從門外緩緩走了進來，他身上穿著白大褂，手上戴著手套，身上沒有一絲皮膚暴露在外，漆黑的頭發(fā)被梳向腦后，露出輪廓分明的五官，鼻梁上架著銀絲邊眼鏡，一雙幽綠色的眼珠在鏡片后閃著光。
    溫和，斯文，禁欲。
    他的視線在水療室內(nèi)緩緩掃了一圈，最終落在了溫簡言的身上。
    “哪一位，是你們提到過的性倒錯患者？”
    綠眼睛的男人注視著溫簡言，嗓音優(yōu)雅而低沉，以一種不明就里的語氣向著身邊的護工詢問道。
    “就是這位，瑞斯醫(yī)生。”
    那位護工指了指溫簡言。
    瑞斯醫(yī)生緩緩走了過來。
    “……”溫簡言藏在水下的身軀不由自主地繃緊。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糟糕。
    那雙綠色的，冰冷的眼珠，藏在薄薄的鏡片之后，那種非人的殘忍感被掩蓋消弭，像是被穿進了一張人皮。
    他身上有種特質(zhì)……
    和愛德華類似的特質(zhì)。
    即使愛德華在他的面前殘忍的肢解掉一個精神病人，但是……溫簡言莫名覺得，在危險程度，這位瑞斯醫(yī)生或許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是四肢發(fā)達但卻頭腦簡單的瘋狗。
    一個是冰冷而善于偽裝的蛇。
    “……”
    雖然身體被浸泡在滾燙的熱水中，溫簡言卻感到不寒而栗。
    瑞斯醫(yī)生在溫簡言的浴缸前站立，隔著一層薄薄的鏡片，居高臨下地端詳著面前的從臉頰到脖頸都被浸的發(fā)粉的青年，唇邊帶著一點克制的溫和笑意：
    “放心，你在我手上，會得到良好的照料。”
    他俯下身，用戴著手套的指尖觸碰著溫簡言的臉頰，溫柔地說道：
    “我會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