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大理寺,前后腳的關(guān)系
“請父皇為兒臣做主。”裴洛安用力的磕了一個頭。
“做主?”皇上輕輕的笑了一聲,聽得出他精神很不好,這么一笑,已經(jīng)有些氣虛,突然之間劇烈的咳嗽起來。
力全急忙上前扶他稍稍坐起,輕拍他的后背,這才緩過來。
“父皇,您沒事吧?”裴洛安膝行兩步,關(guān)切的問道。
“朕沒事……朕能有什么事情,都是老毛病了。”皇上終于咳嗽完,接過力全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之后,道。
方才咳嗽過,原本無力的聲音越發(fā)的無力,聽著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
父皇的身體真的一下子不行了?
裴洛安心里猜疑,父皇的身體一直不好,他是知道的,但具體如何,卻是秘密,就算他是太子,也不清楚皇上身體到底如何。
而今元后所生的兒子死了的這個消息,又給了父皇身體重重的一擊,聽說那一日父皇又氣又急,直接就暈倒在堂前,嚇壞了一眾的群臣……
“你的太子妃……你自己做主吧!”皇上搖了搖手,這意思是趕他走了,無力再處置他的事情。
“父皇!”
“怎么?不愿意了?”皇上問道。
“兒臣不敢!”裴洛安回答。
“好了,去跟你母后商量,廢了吧!”皇上閉著眼睛,沒多看兒子一眼,但是給了一個明確的答復(fù)。
“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先告退。”裴洛安心里松了一口氣,又關(guān)切的問候了一句。
皇上無力的揮了揮手。
裴洛安站起身,退到了門外,回頭看了看身后,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父皇這是真的不好了?
廢太子妃那么大的事情,父皇就說了這么兩句,雖然說起先太子妃季寒月,讓他心慌,但對于現(xiàn)在的太子妃的事情,就這么兩句?
廢太子妃雖然不是廢太子,但也是大事,總得好好商議一番才是,哪里就象現(xiàn)在這么簡單行事的?
父皇是真的沒了力氣?所以無力再做什么?
這個想法讓裴洛安心里激動不已……
他是太子,如果父皇這個時候暴斃了,就是名正言順的皇上,雖然裴元浚臨時監(jiān)了國,但必竟是名不正言不順。
父皇自小就為帝的,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皇帝,其實(shí)也差不多了吧……
心里想著,腳下卻是不停,轉(zhuǎn)身往皇后娘娘的椒房殿而去,心里還在思量,父皇的這身體到底是成還是不成?
“大哥!”聲音從對面?zhèn)鱽恚惶ь^看到的是魏王裴青旻,他依然一副病病殃殃的樣子,整個人蒼白病弱。
“三弟身體不好,就多休息,這個時候進(jìn)宮做甚?”裴洛安停下腳步。
“大哥,您也知道我消息閉塞,到現(xiàn)在才知道二哥出了事情,就想過來問問,二哥性子直爽,為人良善,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情,必然是誤會了的。”裴青旻嘆了一口氣,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嘆息無奈。
“三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裴洛安溫和的提醒他道。
“話雖如此,但二哥的性子,看著又怎么會是做這種事情的人,我想去對父皇求求情,把二哥先放出來,有什么事情慢慢審,慢慢再說。”
裴青旻依然堅(jiān)持他的觀點(diǎn)。
“三弟,別怪大哥把你攔下,父皇的身體不好,這會也無心處理事情,三弟若是真的要救二弟,先去找英王吧。”
“父皇的身體還好嗎?”這話提醒了裴青旻,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宮殿,不安的問道。
一看就是沒什么用的病殃子,不過裴洛安也慶幸魏王是個病殃子,否則這爭寵的皇子中也有他一個。
原本自己的太子之位就不太穩(wěn),而今又多一個更不穩(wěn)了。
萬幸,裴青旻想爭也爭不了,一個病殃子而已……
“三弟若是去見父皇的時候,切莫多說二弟的話,免得惹父皇不喜,父皇之前才動過怒,三弟也知道身體不好的人,還是少提這種讓他糾心的事情。”裴洛安溫和的叮囑道。
“多謝大哥。”裴青旻恭敬的道。
“自家兄弟說什么謝不謝的,孤還有事,你若去見父皇就去吧,記得小心一些,別惹父皇生氣,父皇的身體經(jīng)不起再動怒了。”裴洛安道。
說完轉(zhuǎn)身大步往前走去。
裴青旻站在原地,看著有些猶豫,裴洛安轉(zhuǎn)身上另一條路的時候,眼角掃過他,見他依然在那里站著,可見是真的不知道是要去還是不去……
果然是個沒用的病殃子!
“留下一個人,看看魏王出來時的情形。”裴洛安低聲吩咐身邊的內(nèi)侍,父皇的情形自己發(fā)現(xiàn)不了,裴青旻未必什么也不能發(fā)現(xiàn)。
裴青旻聰明,這是裴洛安自小就知道的,小的時候,幾個兄弟在一處學(xué)習(xí),唯有裴青旻是最聰明的,讀的書也最多,當(dāng)然身體也最不好,時不時的請假生病,可就算總是請假生病,他的學(xué)習(xí)也沒落下。
比自己和二弟都好了許多,先生說起裴青旻的時候,就只剩下嘆惜了。
可惜身體太差,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成成年。
還有一點(diǎn),裴青旻因?yàn)槭莻€病殃子,與醫(yī)術(shù)上面也不錯,時不時的到他自己開的藥鋪?zhàn)永锶バ嗅t(yī),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但偏偏裴洛安是知道的。
也是因?yàn)檫@個方面,裴洛安覺得裴青旻更是沒什么野心。
他這樣怎么不但沒有野心的身體,也沒野心的想法,淡薄于人罷了,這很好,皇家就需要這樣的。
方才自己也提點(diǎn)了裴青旻,以裴青旻的聰慧,進(jìn)去之后必然會試探一下父皇,父皇若是真的不好了……
“奴才明白。”跟在他身邊的內(nèi)侍心領(lǐng)神會。
再一次到椒房殿里,和皇后娘娘一合計(jì),由皇后娘娘先下旨意廢太子妃,這件事情雖然是皇上同意的,但這會皇上身體不適,未必已經(jīng)通知下去,索性先把兩位相爺請過來,把事情跟他們也說一下。
廢太子妃一事,雖然是東宮的事情,也是家國天下的大事。
母子兩個商議定,就派人去請兩位相爺。
兩位相爺聽說皇后娘娘宣召,放下手中的折子跟著內(nèi)侍到椒房殿去。
偏殿里裴元浚挑了挑俊眉,慵懶的看著兩位相爺離開的身影,削薄的唇角勾了勾,果然象王妃所說的……皇后和太子動了廢太子妃的心思了……
一個太子妃的位份,牽扯出這么多的事情,太子和皇后還真的把個“太子妃”的位置待價而沽了。
先一個不行……再換一個……
現(xiàn)在這個又不行……又被推出來擋了災(zāi),裴洛安是越發(fā)的沒了出息,不好好做點(diǎn)事情,一門心思關(guān)注的是后院的事情,堂堂一國的太子,就沒從后院的鬧騰中轉(zhuǎn)出了來。
“王爺,魏王去探視皇上了!”吉海悄悄的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
裴元浚笑了,懶洋洋的勾了勾唇:“魏王身體不適,久不進(jìn)宮,沒想到現(xiàn)在……也坐不住了!”
“王爺?shù)囊馑肌奔5吐晢柕馈?br/>
裴元浚搖了搖折子,“沒什么意思!這些事情都跟本王沒有關(guān)系。”
太子?xùn)|宮的事情,如果不是跟王妃有些牽扯,他更愿意看好戲,不過現(xiàn)在想起莫影,裴元浚覺得這種事情……他還是可以伸伸手的……
但是什么時候伸手,也得看看合適的時機(jī)。
自家的小王妃既然要把當(dāng)初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他幫著她就是………
柳景玉去了大理寺。
當(dāng)朝太子妃居然真的去了大理寺,這讓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震驚了。
就算太子妃有錯,也是大理寺找上門,不可能讓這位太子妃真的去大理寺回話,堂堂一國的太子妃,身份在這里放著,誰也不敢懈怠。
曲明輝去大理寺報案的時候,也沒想到他前腳才離開大理寺,后腳太子妃居然就去了。
之后從大理寺傳出來的消息,說的就是這位太子妃很明確的對大理寺卿說,這件事情她不知道。
不但不知道,她還說了一些新的疑問,就是當(dāng)初傳言中季悠然死的時候,她懷疑那個女子未必就是季悠然。
只是后來她也問過身邊的丫環(huán),都說曲雪芯還在,也就沒放在心上。
她雖然入主了東宮,也沒多少時間,而后事情連連,有一段時間她還受到了牽連,一直在東宮禁足,這也是她之前不知道生母柳夫人出了事情的原因,待得知道已經(jīng)晚了,大錯已成,母親過世……
聽聞太子妃在大理寺卿面前還落了眼淚。
受了多么大的委屈,才可以讓堂堂太子妃當(dāng)堂灑淚,再想想這位太子妃嫁入東宮后的事情,的確讓人覺得這位太子妃并不得寵。
前一個深情似海,有事沒事的時候都會被太子殿下說起,甚至說他那么相信季悠然,也是因?yàn)橄忍渝囊馑迹茉谙忍渝^世之后,還念著先太子妃的舊情,可見太子用情之深,之后連新太子妃的洞房都沒入,更是讓人覺得他情深似海。
但這話題落到柳景玉身上,只能讓人覺得長嘆一聲。
這些都是外面的傳言,讓大理寺更在意的卻是她說的話,當(dāng)初死在東宮湖里的女子,不是季悠然,難不成就是曲雪芯?
這事之前沒提起,誰也不覺得有疑問,發(fā)生投湖事件后,當(dāng)時都覺得正是風(fēng)口浪尖的季悠然。
而今聽太子妃這么一說,大理寺卿哪里敢做主,急忙去見才從宮里出來的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