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曲志震被參
大夫最終還是留下來開了藥方。
安冬同樣也被留下來問話,不過問的不多,看的出這位童小姐雖然落魄的很,但還是很矜持,骨子里依然保持著大世家小姐的端莊和體面,縱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這種程度了,問起裴元浚的事情也很婉轉(zhuǎn)。
問了幾句之后,安冬退了出來。
那一邊大夫也開了藥方,藥方開完,讓婆子出去抓藥,丫環(huán)拉著安冬到一邊的廊下偷偷說了幾句話。
之后安冬便帶著大夫離開。
回到英王府,安冬去曲莫影處復(fù)命,把自己看到的、見到的都一一說了個清楚。
曲莫影細(xì)細(xì)的聽后,柳眉蹙了蹙。
“主子,現(xiàn)在怎么辦?”安冬問道。
“先不必辦,就這樣吧,如果以后來府里找你……就再說吧。”曲莫影道,聽安冬方才所說,這位童小姐看著似乎很矜持,也很有分寸,并沒有巴著裴元浚的意思,只不過這會沒辦法,貧病交困,丫環(huán)才瞞了她想方設(shè)法的進(jìn)了英王府求助。
而今困境也算是稍解,這以后如果沒什么事情也不會再聯(lián)系裴元浚。
這是這位童小姐和安冬說話時表現(xiàn)的意思,曲莫影卻嗤之以鼻,她相信這位童小姐既然回京,既然費(fèi)了這么大的心思找到這里來,必然是有所圖的,而且所圖還不小。
“貧困交迫”的主仆二人,居然很簡單的就找到了進(jìn)府的門路,如果真的這樣,自家這個英王府也太容易讓人滲透了。
事情既然有了起因,這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會有下文,她不知道這位童大小姐所圖的是什么,就只有先靜靜的看著。
犯臣之女,她怎么就敢這個時候偷偷進(jìn)京,她就不怕裴元浚直接把她送衙門?看起來還是有所依仗的,而且還依仗不小……
接下來的幾日,府里一直很平靜,除了謝憐幾乎每天都過來,其他也沒什么事情。
謝憐過來的時候,都是打著去學(xué)針線的名頭,曲莫影也給了她一些權(quán)限,可以直接去針線房,如果沒什么事,可以不必過來見她。
謝憐看著規(guī)矩的很,并沒有事事去問曲莫影,針線房那里見她是自家王妃特意送過來的,又是曲府未來的主母,連自家王妃都得敬著她,渴著勁的巴結(jié)她。
王府的好東西可真不少,而且王府現(xiàn)在就英王妃這么一個女主子,那么多的綾羅綢緞許多都留在針線房,這么多的料子,自家王妃也穿不過來,而且王妃還有一個衣飾鋪?zhàn)樱抢锩嬉矔r不時的送一些料子過來。
針線房的管事讓謝憐進(jìn)去挑,說這些都是王妃不在意的,如果看上什么挑了去就是,原本針線房就有許多損耗的,況且就算有人報(bào)到王妃面前也無礙,王妃原本就叮囑她們讓謝憐自便行事。
對此,謝憐特意叮囑針線房的管事,不必事事勞煩王妃,這種小事能不麻煩就不必麻煩到王妃,如果一再的麻煩王妃,她還不如用自己帶來的料子。
她自己帶來的料子都是極一般的,甚至有的看起來都是粗布,針線房的管事自然不敢這么怠慢這位王妃未來的長輩,一個勁的勸說,也一再的保證不會麻煩到王妃,最多這些料子都沖入其他的帳目中,實(shí)在不算什么的。
聽管事這么勸說,又見管事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的誠摯,謝憐這才松口,說可以稍稍的拿幾塊料子做一些必要的針線。
所謂必要的針線,起初只是鞋子,之后又是做一些帕子、然后又在管事的殷勤中勉強(qiáng)同意做幾件簡單的衣裳。
料子都是好料子,但說的卻是用一些零頭布。
不過看到管事的把成塊的料子當(dāng)成零頭布拿過來,謝憐眼中都是笑意,甚至還偷偷的給了管事的一些好處,讓管事的拿去喝茶,管事的于是越發(fā)的殷勤起來,只要有好的,都會當(dāng)成零頭布拿給謝憐。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謝憐在英王府做成的衣裳也多了好幾套,不只是衣裳,被套被面以及一些小的真正的零頭布做的帕子、襪子,都炮制完成了,每天都從英王妃帶著一個大包裹離開。
另一方面,曲莫影也給謝憐備下了很殷實(shí)的一份嫁妝,看著雨春越發(fā)憋屈的樣子,謝憐也越發(fā)的得意起來,一個丫環(huán)就算是英王妃的貼身丫環(huán)又如何,這以后連英王妃都得看自己臉色,一個丫環(huán)算得了什么。
一封信悄無聲息的送到了曲志震的書案前,曲志震看過之后,依舊把信燒了,眼底若有所思。
坐在那里想了想之后,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看起來自己這個女兒還是沒有白養(yǎng),這以后還是能有用得著的時候,這很好。
英王府?英王府如果真的能為自己所用,這以后用得著的地方太多了。
有英王府頂在前面,還有什么事情辦不成?
太子和景王一直因?yàn)橛⑼醯膽B(tài)度不明無可奈何,沒想到自己這里居然可以暗中對英王府使力,縱然這一份力度不是很大,但至少比起太子和景王好太多。
英王注定是一塊跳板,不管是為誰所用,最后的結(jié)果都落不了好,這些曲志震都不會在意,只在意英王是為誰所用,能用的多少?幸好自己還有一個女兒,就算這個女兒一直不得重視,她也是自己的女兒,身上流著自己的血脈,不管到哪里去說,這血脈養(yǎng)恩都是斷不了的。
就沖這一點(diǎn),他的好處就應(yīng)當(dāng)不少。
英王那里,眼下他也不敢放肆,之前放肆過一次,已經(jīng)被敲打過。
現(xiàn)在,他也不會放肆,只是慢慢的從曲莫影那邊著手就行,謝憐能得到影丫頭的喜歡,和影丫頭合得來是最好的,比起自己這個父親,的確從內(nèi)院著手更方便一些。
正妻果然還是要娶的,和女兒打交道也方便許多……
于氏終究把影丫頭得罪的過狠了一些,不堪大用,這個謝憐很不錯,曲志震很滿意。
因?yàn)闈M意,對于裴元浚之前說他的尚書之位不穩(wěn)也沒怎么在意,只在裴元浚那里娶的還是曲莫影,他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這個丈人出事,就會護(hù)下自己,眼下這種時候,裴元浚的權(quán)勢最盛。
這一點(diǎn),就算景王和太子也是比不得的。
想清楚這一點(diǎn),曲志震心滿意得起來,馬上就要娶入如花美眷,而且還是一個很有力的助力,對自己,對整個曲府都有好處。
不過曲志震的滿意就維持了幾天,就被人參了。
參他與長春宮的修繕中,他貪了元后喜歡的物件。
當(dāng)皇上把折子扔下來的時候,曲志震幾乎蒙了,手指顫抖的撿起扔在一邊的折子,一目十行的看下來,待得看完,已經(jīng)全身冷汗。
事情居然查的這么清楚,他其實(shí)拿的就是幾件修繕后留下的小物件,這在往日根本不算什么,也不會被拿出來說事,但壞就壞在他這一次拿的東西里,有一件是當(dāng)初元后喜歡的,哪怕并不金貴,只要是元后所有,對于皇上來說就是大事。
曲志震拿的時候,并不在意,只是一件小東西,這種事情工部不少,而且看著也不太值錢,看著不值多少錢的樣子,別人拿過來讓他收下當(dāng)個替元后修繕長春宮的紀(jì)念時,他雖然謹(jǐn)慎,但想了想也不覺得是一個事情。
“皇上為臣冤枉。”曲志震定了定神,目光哀求的看向一邊的裴元浚,希望裴元浚能幫自己一把。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說,只要裴元浚愿意幫自己說幾句話,曲志震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
他記得當(dāng)時裴元浚也取了幾件元后宮里的物件的,還是他看上后,自己讓人送過去的。
再說他還是英王的岳丈,自己不好了,他也沒面子,而且還讓人懷疑他,曲志震不覺得裴元浚會真的不管自己。
只要裴元浚出面,事情就不是大事。
原本的冷汗慢慢的消了下去,只是把目光投向了裴元浚。
感應(yīng)到曲志震的目光,裴元浚的目光帶著幾分淡然的轉(zhuǎn)過來,在曲志震的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之后,又轉(zhuǎn)了開去。
“這事冤枉了你?”皇上冷冷的道,目光陰沉的落在曲志震的臉上。
“皇上……為臣……為臣當(dāng)時并不知情,以為不過是一個無用的東西,看著有些新奇,就想拿回府給女兒把玩,并不知道是元后娘娘最喜歡的東西。”曲志震辯解道,目光再一次看向裴元浚。
那個時候府里留下的女兒,就只有曲莫影了。
“并不知道?難不成并不知道就可以隨便的在宮里拿東西了?曲大人莫不是不懂君臣尊卑?”上折子的御史嘲諷的道。
“曲大人,您是工部尚書,往日里也是這么行事的?若連宮里的東西都不管什么,在曲大人這里,又有什么東西可以在意?”
另一個御史從品階上走了出來,同樣直指曲志震,這是太子一系的一位御史。
“曲大人,出了這樣的事情,就這么一個給自家女兒把玩的理由就可以過了嗎?今日曲大人這么說,下次另一位大人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這宮里好東西這么多,若是多幾位象曲大人這樣的人,還不得搬空。”
“曲大人,把事情推在家里婦孺的身上,難不成這件事情還得怪罪曲大人的女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