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驚慌,唯一的機(jī)會
書房的門被重重的推開了,裴洛安臉色陰沉的走了出來。
看了眼跪地磕頭的丫環(huán),轉(zhuǎn)身就往外走,一看他走的方向,丫環(huán)激動的站了起來,跟著小跑了過去,一邊抹著眼淚,殿下終于去看庶妃娘娘了,庶妃娘娘不會再讓人打斷自己的腿了,這幾天,這丫環(huán)已經(jīng)來了數(shù)次,但每一次都沒用。
聽聞裴洛安真的來了,季悠然急忙把一邊的帷帽戴起來,就算是太醫(yī)給她用了藥,這時候也沒有好多少,如果不是這種情形,她根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太子。
“太子殿下!”看到裴洛安進(jìn)來,季悠然驀的跪了下來,傷心欲絕的上前膝行兩步,一把拉住裴洛安的衣衫一角,抬起頭,“殿下……臣妾是什么樣的人,殿下最清楚,臣妾……臣妾怎么可能害妹妹。”
裴洛安低下頭,神色不明的看著季悠然,眼底翻滾著濃濃的黑霧,陰森凜冽。
好半響,才壓著聲音問道:“寒月的死……真的跟你沒有關(guān)系?”
“殿下,妾就算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對妹妹如何,況且妹妹不在了,對妾有什么好處,妾……妾所做的都是聽了殿下的話,只是沒想到妹妹會這么……這么……剛烈……”
她的話說的這里說不下去了,哭倒在地。
裴洛安揮了揮手,身后的屋門無聲的關(guān)上了,這會站在屋內(nèi)的只有他一個心腥內(nèi)侍和季悠然。
“季悠然,真的不是你?”裴洛安甩開季悠然的手,到當(dāng)中的椅子上坐定,目光冷冷的落在季悠然的身上,帶著濃濃的審視,“當(dāng)初讓你去勸寒月的,怎么最后會……寒月會跳入那里?”
從臨淵閣跳下,只要一想到這里,裴洛安心頭就鈍鈍的痛,他并沒有想要季寒月的性命,他只是逼一逼季寒月,并不是真的要他的性命,沒想到等他把外面的事情處理好回來,聽聞的卻是季寒月一怒之下跳了臨淵閣的事情。
“殿下,妾身做為,無愧于天,無愧于殿下,就算做的再不對,這以后所有的苦都由妾身承受,只是……只是殿下又怎么能懷疑妾身對殿下的心意,若妾身真的做了這等事情,就算是萬死也難辭其疚。”
季悠然抬起頭,目光透過帷紗,異常堅定的道。
這種時候,她不得不咬緊牙關(guān),否則不用別人,就太子這里,自己就過不了,就是死路一條。
她已經(jīng)得罪了季寒月,她要當(dāng)?shù)氖翘渝趺茨苋萑碳竞禄钕聛怼?br/>
只有季寒月死了,她才會有機(jī)會,才有機(jī)會。
就算是再一次重來,她也會這么做,她要過的比季寒月好,她要踩著季寒月,登上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季寒月是必須死的。
“你可知……外面的人都怎么說?”裴洛安半信半疑,就算季悠然發(fā)了誓,在他這里,也覺得不過如此,該不信還是不信。
若說有一個人,他很相信,唯有季寒月。
“殿下,妾這幾日一直在養(yǎng)傷,哪里也不敢去,生怕又惹惱了英王殿下,被英王妃所不容,那一日妾身在英王府的確是過份了,可那個時候妾身腦海里只有妾身被算計的事情,妾身覺得不是英王妃,就是周二小姐身后之人。”
“妾身跟周二小姐無怨無仇,她不可能害妾,也不敢害妾,那么又是誰,誰會在害了妾身之后,得了利呢?太子殿下,還請殿下為妾身查清楚此事,還妾身一個清白。”季悠然哭道,眼淚一串串的落下來,有滑過傷口的地方,火辣辣的痛,可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了。
季寒月的死,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過去。
她清楚的知道,在這件事情里,她隱瞞了太子。
“殿下,是誰想要妾身的命,妾身又是阻了誰的道,殿下……那人是真的要妾身的命,也要廢了殿下的名聲。”
季悠然很清楚現(xiàn)在能打動裴洛安的唯有他的名聲,自己的性命比起來,太子的名聲還是更重要一些的。
“這件事情已經(jīng)鬧出來了,父皇也問孤此事。”裴洛安陰陰的看著季悠然,心里煩燥,早知道季悠然進(jìn)府,會給自己惹出那么大的麻煩,他當(dāng)初怎么也不會讓季悠然進(jìn)東宮。
原本就是可有可無的玩藝,如果不是季寒月在,季悠然真的不算什么。
“太子殿下,求求殿下救救妾,妾……當(dāng)初一心一意為了殿下,若……若殿下這時候不救妾……妾怕事情到最后……到最后有人故意牽扯到殿下的身上,妾對殿下一片心意,就算是死,也不愿意殿下受委屈。”
季悠然繼續(xù)哭訴道。
那些傳言,她之前也沒在意,之前不是也有傳言流傳出來,后來不都沒了嗎?不過是有人故布疑陣罷了,最后終會不了了之。
可她沒想到,這一次的勢頭會這么大,居然就這么鋪天蓋在而來,這里面的意思讓季悠然震驚過后,就是慌張。
那一日從英王府回來,季悠然也醒悟過來,知道自己糊涂了,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她只能彌補(bǔ)。
就著傷跪在太子的書房外,哪怕最后跪暈了過去,她也是堅持著,只求太子的寬恕。
幸好那一日昏倒之后,太子也不再說什么,只讓人把自己送回,季悠然以為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這一段時間她會低調(diào),太子不愿意見自己也好,等自己的臉養(yǎng)好一些后,再想法子求得太子的憐惜。
季悠然怎么也沒想到這事會一波接一波,原本的不在意早就變得驚慌失措,這次動搖的是她的根基,但卻不是太子的根基。
“不知道是誰想對付太子殿下,先從妾之里著手,先把妾推出來,然后……然后就是殿下了,太子妃娘娘的事情,殿下最清楚,就算是……就算是……妾也不敢對不住殿下。”
季悠然這時候哪里還管臉上火辣辣的痛意,這一次,她是真的覺得是生死的危機(jī)了。
以往仗著季寒月的名頭,她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就算是柳景玉,她也沒那么在意的,可現(xiàn)在……有人在把她和季寒月撕扯開來,那種恐懼深深的附在心底,她不能離開季寒月,她怎么能跟季寒月分開。
季寒月就算是死了,也得護(hù)著她,就如同當(dāng)時她活著的時候。
她的話讓裴洛安沉靜了幾分,眼眸中閃過一絲戾氣,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有人主導(dǎo),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鬧這么大,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和季悠然一樣,他也不愿意人提起季寒月,最好所有的人都忘記。
如果要記起,那也唯有他的“一片深情”。
“你不能再留下來了,正好你傷著,孤把你送出府去。”裴洛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的難辦之處,就在于他就算是猜到有人在后面搗鬼,卻也拿不住任何的證據(jù),也不愿意真的把這件事情掀開。
只希望當(dāng)年事情在季寒月離開之后淡化下去。
“妾……妾要去哪里?”季悠然無力的倒在地上,伸手捂住胸口,那一日被裴洛安踢吐了血之后,回來雖然用了藥,胸口還是悶悶的痛,用力的咬了咬牙,她不甘心就這么被舍去,所謂的送出府,可能就是一輩子回不來了。
她圖謀了所有,甚至陪上了凌安伯府的一切,最后落得這么一個下場,她怎么甘心。
“就去城外的莊子。”裴洛安道。
“那個……溫泉的莊子?”季悠然低聲的道,聲音如同破碎了一片,聽著讓人心碎。
只是落在裴洛安的耳中,卻沒有一絲往日的動容,曾經(jīng)的心憐早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的變成了一絲煩燥,和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后悔。
“不是,是另外的莊子,那里更安靜一些。”裴洛安低垂下眼眸,淡淡的道。
連一個溫泉的莊子都舍不得,所謂的一般的安靜的莊子,不過是更差的那種,說不定連曲莫影當(dāng)時住的都不如。
“殿下,妾也愿意去安靜的莊子住著,就怕這件事情還有后續(xù),到時候可如何?妾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因?yàn)樘渝氖虑椋莺Φ钕聠幔俊?br/>
季悠然緩緩的跪直了身子,淚迷糊了眼睛,“妾不愿意就這么去外面的莊子,不愿意殿下一個人擔(dān)下這件事情……如果,如果有朝一日,因?yàn)樘渝氖虑闋窟B到了殿下,妾身愿意一力承擔(dān)。”
季悠然說著,向著裴洛安重重的行了一禮,然后緩緩的又一次跪直,“妾不在乎別人相不相信妾,只在乎殿下,只愿意殿下相信妾,妾就算是萬死也是含笑的,到了九泉之下,妾也會向太子妃謝罪。”
所有的過錯,她一力承擔(dān),所有的罪責(zé)都是她的,只求裴洛安在這個時候拉她一把,她不愿意離開東宮。
她知道太子殿下在意的是什么,她也愿意為太子殿下在意的事情,做最后的努力,那件事情,如果一定要有力承擔(dān),她愿意是自己。
在這個時候,季悠然不得不做這樣的承諾,這是她的底牌,也是她能估計的太子的最后底線。
她在試探太子的底線,也在求她唯一的機(jī)會……
“殿下,況且這個時候把妾送走,是不是就代表……外面的傳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