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海倫娜很晚才回寢室,她回去的時候伊芙琳和瑪琪都睡了,她輕手輕腳走向自己的床,上床之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望向了塞西·帕金森的床,那張床拉著帷幔,里面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
希望她真的能如雷古勒斯所說的那樣什么都不會做吧。
一想到雷古勒斯,好像就能想到黑暗中他明明滅滅的臉,仿佛還能感覺到他彌漫在自己鼻息間的味道。海倫娜臉紅了,迅速脫了衣服鉆進(jìn)被子里,躺好之后才想到自己還沒洗澡。
把臉埋進(jìn)枕頭里,好像也不能消散那股屬于異性的氣息,海倫娜糾結(jié)了一下,決定不洗澡了。
她想就這樣睡覺,因為這樣讓她覺得……好像雷古勒斯在抱著她睡一樣。
這之后一直到圣誕節(jié)都沒再發(fā)生什么意外。
除了偶爾會有人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說她倒貼雷古勒斯,甘愿做人家的玩物之外,倒也沒什么令人難以接受的事。
哦對了,還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海倫娜總會莫名其妙偶遇劫道者,那四人陰魂不散地在各種地方各種時候和她“巧遇”,盧平總是走在最后,前面總是西里斯·布萊克和詹姆·波特。
她很認(rèn)真算過,有可靠數(shù)據(jù)證明最近她比莉莉·伊萬斯碰到這群家伙的次數(shù)都多。
太怪異了,但他們表現(xiàn)得就好像真是偶遇一樣,讓她抓不到把柄。
為了避免平靜的生活再被打擾,海倫娜決定放棄和容易被套路走的伊芙琳以及瑪琪作伴,大部分時間都會和劫道者的死對頭斯內(nèi)普待在一起,這讓那四個人稍微收斂了一點(diǎn)。
當(dāng)然,和斯內(nèi)普混在一起只限雷古勒斯不在的時候,他在的時候她當(dāng)然是和他一起的。
雷古勒斯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有可能是他不希望自己總和她在一起讓別人更看不起她,讓她遭受更多非議,所以他最近一直很克制,不會和她把距離拉得太近,那天在密道里極致的親密好像只是海倫娜的幻覺一樣。
海倫娜是個女孩子,不該期待這些東西的,那太主動了,但是……
側(cè)頭看看雷古勒斯疏離淡漠的臉,以及兩人之間幾乎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海倫娜就有些牙癢癢。她試過去握雷古勒斯的手,但若旁邊有人,或者在什么公開場合,雷古勒斯都會不著痕跡地躲開。如果不是他私下里會溫聲軟語地安撫她,她早就翻臉了。
她一個女孩子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他為什么要那么在意呢?
而且他和她保持距離之后那些流言傳得更糟糕了,最開始她還有個玩物的“殊榮”,現(xiàn)在直接變成“棄婦”了啊。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很快圣誕節(jié)就到了,雷古勒斯當(dāng)然要回家,海倫娜則填了留校申請。
“不會有什么問題吧?”廢棄教室里,海倫娜依依不舍地拉著雷古勒斯的衣袖,“會不會你回去之后,布萊克夫人會讓你再找個女孩訂婚?”
還真被海倫娜猜中了,如果他這次圣誕放假回家沒有給母親一個滿意的回答,那他就真的要再找一個令父母和家族滿意的異性訂婚了。
雷古勒斯當(dāng)然不會把真相告訴海倫娜,他抬手輕撫過她的發(fā)頂,聲音低柔地說:“不會的。”他低頭靠近她耳畔,“我不會再和任何人訂婚,即便我們不能很快結(jié)婚,將我們的關(guān)系擺上臺面,但我也不會再和其他人產(chǎn)生任何曖昧關(guān)系。”
海倫娜低著頭喃喃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自作自受?明明特別想和你在一起,想光明正大地占有你,卻因為一些事情猶豫不決,甚至止步不前……”
雷古勒斯將她攬入懷中,眼睛盯著廢棄教室的門口道:“不會。或許最開始我不夠理解,但我越來越能明白你了。”
“為什么?”海倫娜這樣問了一句。
雷古勒斯沒用言語回答,但他在心里回答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心態(tài)在改變。他能感覺到骨血里越來越容易沸騰的躁動因子。他意識到那些他過去不曾發(fā)覺的極端在改變他甚至控制他,他越來越能理解海倫娜以前那些話了。當(dāng)他自己逐漸變得脫離掌控,那種無力感讓他更能想象到那位大人的本質(zhì)和他能帶來的利益。
他還沒有正式認(rèn)識他,但他知道自己未來無可避免需要認(rèn)識他,甚至臣服于他。
他不能有半點(diǎn)說服父母接受寬泛思想的奢望,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他了解父母就像了解他自己,安多米達(dá)因為嫁給了一個麻種巫師而被逐出家族的事情猶在眼前,他不會幼稚到去坦白一切。
那就需要暗地里來進(jìn)行一些事。
他想了很多,食死徒,鳳凰社,純血,混血,甚至麻瓜,一切的一切,在他心里緩緩生成一條線,他將落在廢棄教室門口的視線緩緩收回,專注地望著懷里女孩一頭明艷懾人的紅發(fā)。
他告訴自己,在恰當(dāng)?shù)臅r候去見鄧布利多,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他的哥哥選擇用最直接但最傻的方法反抗家族,但他不能也不會。
他要用更聰明更有效的方法……
圣誕來臨,雷古勒斯踏上了離開霍格沃茨的火車,伊芙琳和瑪琪也都回家了,甚至連斯內(nèi)普都回家了,整個斯萊特林除了海倫娜只有一兩個留校的學(xué)生,一個高年級,一個低年級,都和海倫娜搭不上邊。
海倫娜有點(diǎn)孤單,但也能消受得了,她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寢室里完成圣誕假期的作業(yè),除非必要幾乎不出門。而必要出門的時刻,無非就是吃飯以及圣誕晚宴。
霍格沃茨會在圣誕節(jié)當(dāng)晚舉辦圣誕晚宴,校長和教授們會和留校的學(xué)生一起度過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jié)日。
這不是海倫娜第一次參加學(xué)校的圣誕晚宴,自從家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圣誕節(jié)能不回家她就不會回家。她不想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大莊園里,失去了父母的莊園總會讓她感到害怕。再加上暑假時母親對她和雷古勒斯來往所表達(dá)出來的反感,有些鴕鳥心理的海倫娜就更不想回家了。
今年的圣誕晚宴最大看點(diǎn)大概就在于,格蘭芬多劫道者四人組都申請留校了。
因為留校學(xué)生不多,所以教授們組織大家直接坐在一起,不需要分學(xué)院。
這也讓海倫娜入學(xué)以來頭一次有了和劫道者排排坐的機(jī)會。
她左邊是詹姆·波特,右邊就是雷古勒斯的哥哥。
相較于波特,海倫娜覺得還是和雷古勒斯的哥哥相處起來更自在一些。
“布萊克先生今年圣誕不回家嗎?”在極度尷尬的沉默當(dāng)中,海倫娜不得不先開了口。
西里斯·布萊克淡淡地望向她:“你不覺得你問的這個問題很傻嗎?我當(dāng)然沒有回家,否則坐在你旁邊的就是鬼了。”
海倫娜鎮(zhèn)定地說:“我知道,但我這么問也不是因為我沒看見,我只是在努力找話題好讓這里的氣氛不那么尷尬而已。”
西里斯收回視線望著前方:“那你完全可以去找話題和別人聊,沒必要是我,你明知道我不會給你什么好臉色。”
“我是知道啊,布萊克先生很少給誰好臉色的。”海倫娜頷首道,“可這里的人除了你我也沒什么說得上話的了,你不覺得嗎?”
就連跟他說得上話,也只是因為他是雷古勒斯的哥哥而已。
西里斯·布萊克多聰明,當(dāng)然聽得她的言外之音,他的視線越過海倫娜落在波特身上,波特接收到這個視線就轉(zhuǎn)頭看向他身邊的盧平,盧平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面前的圣誕大餐動都沒動過一下,隱去身形的家養(yǎng)小精靈都快要被眼淚淹沒了。
“其實我們有些話跟你說,伯德。”最后是詹姆·波特開口了,他一開口就被西里斯打斷了。
“是你們有話跟她說,別包括我,我一直堅定認(rèn)為那些話不該說。”他強(qiáng)調(diào)著。
詹姆干巴巴道:“好吧,是我們?nèi)齻€……”
“你們兩個。”盧平突然開口,看上去他的態(tài)度和西里斯一樣。
海倫娜乍一聽見他說話,覺得更尷尬了,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詹姆深吸一口氣,再次改變口風(fēng):“那好吧,是我們兩個……”
“……你一個。”彼得·佩迪魯弱弱地說。
詹姆氣壞了,滿不在乎道:“我一個就我一個,有什么了不起的?”他瞪向海倫娜,“你知道學(xué)校里都是怎么傳你的嗎?你被西里斯的弟弟給耍了,他根本不是真心要和你在一起,他甚至都不打算在眾人面前公開你們的關(guān)系。”
海倫娜覺得很無謂:“耍就耍吧,別人愛說什么就說什么,這是我的事,波特先生操什么心?”
“你以為我愿意為你操心?”波特惡狠狠道,“我巴不得看你吃點(diǎn)虧吸取教訓(xùn)!但是……”他飛快瞥了一眼盧平,“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你可以有一段很好的戀愛,有更明朗正當(dāng)?shù)奈磥怼?br /> 海倫娜麻木地打斷他的話:“如果你是在暗示我換個交往對象,那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了。”她站了起來,飛快地拿了點(diǎn)吃的,一邊轉(zhuǎn)身一邊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人,自己選擇的路,不管未來我跌得多頭破血流我都心甘情愿。更何況我不認(rèn)為自己選錯了,其中的內(nèi)情也沒必要給你這樣無關(guān)緊要的人解釋,我當(dāng)然還是要感謝一句你的關(guān)心,但也只能如此了,抱歉讓個路布萊克先生,我要走了。”
西里斯從善如流地側(cè)身讓路,丟給詹姆一個“我就說吧”的眼神。海倫娜無視他們的眼神交流,很快離開了禮堂。詹姆氣得七竅生煙,拿起叉子折磨食物。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著引起不小喧鬧的學(xué)生們,蔚藍(lán)的眼睛一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到離開的海倫娜身上。
與此同時,在格里莫廣場十二號,圣誕晚宴結(jié)束后,光線沉郁的豪宅中也有人正處于不算良好的氣氛當(dāng)中。
沃爾布加高高在上地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兒子,語氣冷漠而不滿道:“所以你這是要再一次違背我的安排了,雷古勒斯?”她瞇起漂亮冷艷的灰眼睛,“你沒能把海倫娜·伯德帶回來,也不接受我再為你安排任何結(jié)婚對象,你是要學(xué)你的哥哥,讓我對布萊克家族的未來徹底失望嗎?”她用一種近乎惡毒的語氣說,“我是否可以認(rèn)為你所有的改變都來自于海倫娜·伯德?你因為一個女孩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開始效仿你的哥哥,你信不信為了將你及時拉回正確的道路上,我會不擇手段地對付那個年輕的姑娘?”
雷古勒斯站在母親面前,語調(diào)謙卑溫和道:“你誤會了,媽媽。”
兒子的態(tài)度讓沃爾布加的態(tài)度稍微緩和,他至少沒像西里斯那樣言辭刻薄地反駁自己,她皺了皺眉道:“你說我誤會了,難不成你還有更好的解釋?”
雷古勒斯微微垂著頭,態(tài)度一直恭敬誠懇,他在母親給了他解釋的機(jī)會之后冷靜地說:“當(dāng)然。”說完這個單詞,他抬起了頭,和母親四目相對,平靜理智道,“我有更好的解釋,并且認(rèn)為您一定會支持我。”
沃爾布加意外地看著他,遲疑道:“你想說什么?”
雷古勒斯笑了一下,克利切躲在暗處,看見女主人和小主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勢漸漸散去,也跟著大大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