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一鯨落萬物生(大結(jié)局)
太上祖神看了一眼太初閻羅。</br> 兩人同時雙手結(jié)印。</br> 卿酒酒所站的祭壇上,“咔”的一聲,出現(xiàn)了一個裂縫,一塊仙劍碎片慢慢升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之中,上下躍動著。</br> “這便是最后一塊仙劍碎片,只要主人,將這塊碎片融合,您的記憶也隨之回來,到時,所有的一切,您就都明白了。”</br> 卿酒酒看了一眼仙劍碎片,又看了一眼太上祖神和太初閻羅。</br> 算了。</br> 來都來了。</br> 不試試還能咋滴。</br> 卿酒酒朝著仙劍碎片走去,抬起手來,指尖一滴血,飛向碎片。</br> 碎片泛著一抹紅光,繞著卿酒酒旋轉(zhuǎn)起來。</br> 卿酒酒手掌一張,玄皇劍凝聚在掌心之中,碎片飛了上去,“鏘”的一聲,和玄皇劍合二為一。</br> 頓時,一股奇特的力量,從玄皇劍快速的朝著卿酒酒的眉心鉆去。</br> 無數(shù)的記憶涌現(xiàn)出來。</br> 作為宇宙洪荒“天地玄黃”四大創(chuàng)世神之一的玄皇,“天、地、黃”已經(jīng)全部隕落,身歸大道。</br> 卿酒酒是世界上僅剩的最后一個神圣。</br> 但她的壽命也降至了。</br> 她體內(nèi)的力量已經(jīng)不足以供給她體內(nèi)世界的生存。</br> 擺在她面前的有兩個選擇。</br> 摧毀她體內(nèi)所有的世界,反哺她自己,再重新生成新的世界。</br> 或者,將自己體內(nèi)僅存的力量,反哺給體內(nèi)的世界,放體內(nèi)的世界歸于宇宙洪荒之中,任其自生自滅。</br> 她十分矛盾,也因此產(chǎn)生了兩個精神體——善念(太上祖神),惡念(太初閻羅)。</br> 兩個精神體爭論不休。</br> 太上祖神覺得體內(nèi)的生命億萬萬個,若是以億萬萬人死,換自己一人生,且自己已經(jīng)活了億萬萬萬年之久了,實在是不值當(dāng)。</br> 太初閻羅則是覺得,這億萬萬人也都是寄生在自己體內(nèi),自己哺育了他們,以他們的死換自己的生,本就是應(yīng)該。</br> 兩個精神體因此還打了起來。</br> 最后太上祖神提出,讓卿酒酒本人在體內(nèi)世界,游走一圈,感受到他們從最底層一步步走到太上神界的滋味,也同時感受一下,體內(nèi)普通人的情感,最后再做決定。</br> 卿酒酒覺得可行,于是便將體內(nèi)的世界,一分為二,分給太上祖神和太初閻羅看顧。</br> 而自己則將自己剩下的所有力量,全部藏于‘系統(tǒng)’之內(nèi),并以自己愛喝的‘酒’為引子,不停獲得。</br> 還將自己的佩劍打碎,分散各處。</br> 而現(xiàn)在……</br> 她回來了,最后僅存的力量,重新回歸體內(nèi)。</br> 這就說明:她要做選擇了!</br> 卿酒酒苦笑了一聲。</br> “‘玄皇問世,雙子出,神魔未知,一念滅世,一念永恒’,原來是這個意思,原來說的是我一個人,并非我和祁梵梵。”</br> “這話是你傳到下界去的吧?”</br> 她朝著太上祖神問道。</br> 太上祖神聳了聳肩,看向太初閻羅。</br> 太初閻羅捏著拳頭低咳兩聲,不好意思道。</br> “屬下……屬下只是想讓您看看他們的私欲,當(dāng)他們發(fā)現(xiàn)你不詳?shù)臅r候,都會要殺了您,您就會知道,您殺了他們,理所當(dāng)然。”</br> 在線問:論,陷害主人,被主人抓包怎么辦?</br> 卿酒酒掃了太初閻羅一眼。</br> “那你現(xiàn)在看到了,想殺我的人很多,追隨、守護我的人也很多。”</br> 太初閻羅一愣。</br> 所以這話的意思是……</br> 他們要噶了?</br> 太上祖神笑著看了一眼太初閻羅,并湊近了他一些,用手肘撞了他一下。</br> “看見沒有,這一棋,我贏了。”</br> 太初閻羅被撞得趔趄,雙手拽住太上祖神的胳膊才站穩(wěn),然后崩潰的兩眼淚汪汪,反手不停的拍打著他的肩膀。</br> “贏了有什么用?”</br> “贏了有什么用!”</br> “贏了,我們就都要噶了!”</br> “是都要!”</br> 太上祖神又是淺淺一笑。</br> “那又怎樣呢?”</br> “不管是人還是神總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會死,該死的時候,就死了。”</br> “當(dāng)活著的人,還在思念我們,我們就依舊活著。”</br> “你想多了,只會思念主人,誰會思念我們。”太初閻羅捂著臉,不愿意卻又不得不接受自己要嘎的現(xiàn)實。</br> 太上祖神抬起手,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背,柔聲安慰。</br>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畢竟神死后還會去你的太初獄呢,誰知道‘圣’死后,會不會去別的地方呢?”</br> “宇宙這么大,未知之謎,太多了。”</br> 太初閻羅的腦袋靠在他的肩頭上,“嗚嗚嗚……你這么說,好像‘死’也不那么可怕了,嗚嗚……”</br> 卿酒酒看著他們,腦海里浮現(xiàn)著過往的一幕幕。</br> 從出生,她就有種無所適從、格格不入感,用別人的話來說,她有點冷漠和逆骨。</br> 就算后來到了九州,她每天也是吃喝睡,對師兄們和師尊,有種說不上的疏離。</br> 從前,她以為她生性如此。</br> 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因為初次轉(zhuǎn)生為人,而不知七情六欲是何物,不知喜怒哀樂如何正確表達罷了。</br> 好在,師兄師尊,九秀、爸媽和哥哥,他們教會了她。</br> 讓她變得溫暖。</br> 這樣的他們,她又如何能辜負呢?</br> 卿酒酒站在原地,彎著眉眼笑著,笑著,笑著,笑的眼圈微紅,眼淚滑落。</br> 強者生來,保護弱者。</br> 何況,他們都因我而生。</br> 鯨落萬物生。</br> 時也命也。</br> 卿酒酒抬手,力量快速從掌心散出,化為星星點點擴散出去,身體漸漸變淡、變淡,再變淡……</br> 太上祖神、太初閻羅也化為了兩顆星星飛了出去。</br> 隨身空間里的星球,也回歸宇宙昏黃之中,化為普通的星星。</br> 圣界徹底空蕩蕩一片白,什么生命體都沒了。</br> 祁凡、卿九、祁梵梵和墨曄,正在太上神界的赤云宗里,打坐等著。</br> 忽然感覺,整個太上神界的神力都變得充足了。</br> 他們再查探著下三界的星球力量,亦是變得充足了。</br> 隱約之間感受到了什么。</br> 他們對視一眼,‘蹭’的站起身來,一個紅柄白面纏著紅頭繩的撥浪鼓慢慢的落在地上。</br> 四人動作一滯,腳下生根。</br> 究竟什么才是極寒之地。</br> 也許,就是他們此刻的心。</br> 寒的血液冰封,寒的停止跳動。</br> 四人緩緩的走近。</br> 卿九彎腰,將撥浪鼓撿了起來。</br> 正面寫著:玄皇問世,雙子出,神魔未知,一念滅世,一念永恒。</br> 她手指抖動了一下,強撐著將撥浪鼓反了過來。</br> 反面寫著:一鯨落,萬物生。</br> 四人閉上了眼,明白了。</br> 這是酒酒的選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