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醫(yī)生,她怎么樣?”家庭醫(yī)生剛從曾岑房里出來,方嶠將她堵在門口。
醫(yī)生摘下口罩眉毛都快擰一起了,“太胡鬧了,懷孕是女性缺鐵性貧血高峰期,你居然讓她去獻血!知不知道這樣會引起很嚴(yán)重的后果!”
醫(yī)生說得方嶠啞口無言,今天的新聞他也看到了。第一時間就給曾岑打電話,她沒有接,他就知道要出事了。
“那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醫(yī)生松口氣,“沒有出血現(xiàn)象,各方面也還穩(wěn)定,只是她從現(xiàn)在開始一定要好好靜休補養(yǎng)回來。我給你列個食譜,你每天按照食譜弄給她吃。”
“好。”方嶠送走醫(yī)生,徑直上樓,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自覺放輕腳步。
床上,曾岑臉色慘白如紙,睡得很平靜。方嶠走近,有幾縷發(fā)絲耷在她眼睛上他抬替她撥開,觸到她冰涼的皮膚,心,悶悶的難受。
她眼皮動了動,他趕緊收回手,曾岑睜開眼睛。
“你還好嗎?”方嶠聲音很輕。
曾岑點下頭。
“今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方嶠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曾岑露出慘淡笑容,“我輸血救蘇清歌,秦易答應(yīng)簽離婚協(xié)議,明早八點?!?br/>
“混蛋!”方嶠憤怒一拳打在墻壁上。
曾岑閉上眼睛,再睜開,眼淚逼回去,“現(xiàn)在,皆大歡喜,是最好的結(jié)局?!?br/>
“他實在太過份,你還懷著他的孩子!”
“我很慶幸,那個時候……沒有告訴他?!比绻匾字浪龖阎暮⒆?,他還會要她給蘇清歌輸血嗎?她不愿深想,何苦自招其辱。
“曾岑……”方嶠差一點就握到她的手。她翻了個身,背對他,“我累了?!?br/>
方嶠伸出的手僵硬著收回,“你好好睡一覺,明天,我陪你去?!?br/>
曾岑沒有作聲,背對他閉上眼睛。
方嶠僵硬著替她掖好被子,回自己房間,抽屜里拿出繃帶一圈一圈纏緊自己手掌,鏡子里映出他冷硬的目光。一拳打碎玻璃,血染紅白色繃帶。
早上,鬧鐘叫了兩遍曾岑才醒??匆谎蹠r間,七點十五分,她居然沒有在第一遍的時候就醒來。
下床,洗臉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臉真的慘白得嚇人,涂點腮紅再穿套舊式紅褂裙可以直接上鏡,演怨念不散的女鬼。
她擦干臉上的水,過去梳妝臺,一點一點細致上妝。今天,應(yīng)該是新生活的開始,不是盡頭。
方嶠在樓下等她,她注意到他受傷的手,“你,怎么了?”目光落在他纏繃帶的手上。
“沒什么,不上心劃了一下,上車吧?!狈綅嫠_副駕駛座車門。
“其實,你不用陪我……”
“我怕秦易?;ㄕ校伤际撬娜??!?br/>
曾岑無奈笑笑,悲涼從心生,秦易現(xiàn)在只怕心心念念都是蘇清歌,哪有心情耍花招。
ICU病房,秦易守了一夜,沒有覺得特別累,甚至一絲睡意也沒有,痛苦的是沒得煙抽。
付俊一大早趕過來,有緊急合約要他簽字。醫(yī)生查過房,秦易才和付俊下去醫(yī)院餐廳。
“秦總,回去睡一覺吧,眼睛都充血了?!备犊?dān)心看著他。
秦易擺擺手,看完合約,龍飛鳳舞簽上名字,扔了筆,“有沒有煙。”
付俊身為助理,老板有煙癮他會隨身備著,煙盒遞給他。
秦易磕磕煙盒,低頭銜出一根,打火機咔咔打了幾次都沒打著火。
付俊趕緊接過,一下就打燃替他點上,“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醫(yī)生都說蘇小姐已經(jīng)渡過危險期,好好調(diào)養(yǎng)沒什么大礙?!?br/>
秦易狠狠吸一口吐出沉沉煙圈,他真的是在擔(dān)心蘇清歌嗎?他人守在這里,腦中一遍一遍回放的卻是曾岑對他轉(zhuǎn)身的身影。
他碾碎煙起身,“開車送我去律所?!?br/>
“去律所?”
秦易都不給付俊反應(yīng)的時間,人已經(jīng)往外走。
付俊追上去,“我們?nèi)ヂ伤墒裁???br/>
“簽離婚協(xié)議?!鼻匾缀喍涛鍌€字。付俊扎扎實實楞在原地,半天才,“啊……?”
一直到坐上車付俊嘴都沒合攏,旁人可能不知道,付俊是真真實實全都看在眼里,這么些日子,秦易千方百計、挖空心思、費盡心機挽回的‘婚姻’就這樣要離了?因為蘇清歌?除了這個理由他實在是想不出別的。
秦易臉色深沉,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秦易遲到了。
曾岑看著窗外天空,難得的藍天白云,現(xiàn)在他心里只怕沒有任何事比蘇清歌更重要。
“秦總到了?!毙≈硗崎_辦公室的門,秦易進來,眼睛充血,下巴有青色胡茬短發(fā)微微凌亂,帶血的襯衫已經(jīng)換過來,從褶皺上可以看出他一夜未眠。
秦易目光鎖定曾岑,妝容細致容光煥發(fā),方嶠亦步亦趨相陪,就等著他簽字離婚。他盯著方嶠收緊拳,指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
方嶠看他的目光也帶著狠戾。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似有電流火花爆破。
洪律師清清嗓子,“人到齊,我們就可以開始了?!?br/>
曾岑安安靜靜過去坐下,秦易拉開椅子摔得震天響。
洪律師暗暗捏把冷汗,“離婚協(xié)議二位先看看,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可以協(xié)商,一旦簽了字馬上生效就不得更改?!?br/>
“不用看,我什么都不要。”曾岑真的一眼都沒看直接簽字。
秦易攥緊筆狠狠落下的時候,居然把筆磕斷了。
洪律師額角已有汗跡,“秦總覺得有問題盡管提?!?br/>
秦易臉色無瀾,淡淡抬眸,“洪律師大事精細,細節(jié)太粗糙,這樣的劣質(zhì)筆也敢拿出來用,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秦氏苛刻雇員?!彼拥羰掷锇虢毓P。
洪律師后背都是冷汗,就知道今天的差事是個燙手山芋,這會兒不知道到底是遞筆還是不遞筆,完全摸不透總裁這是想離還是不想離。
洪律師這兒還在激烈思想斗爭,一只純黑金夾鋼筆已經(jīng)遞到秦易面前,“秦總,用我這只,再斷了,還有?!狈綅裉炀褪菍iT沖秦易來的。
秦易冷笑,轉(zhuǎn)頭看曾岑,“他現(xiàn)在以什么身份陪你來?”
“到今天為止他還是我的律師?!痹届o看著他眼睛,不偏不倚。
秦易點頭,怒火一點一點聚積,隨手從桌上筆筒抽一只筆出來,簽上自己名字,力度大得劃破紙張。
洪律師暗暗松一口氣,“兩位簽過字,協(xié)議就正式生效,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br/>
曾岑起身要走,秦易開口,“等等?!?br/>
“秦易,你現(xiàn)在沒權(quán)利要求她任何事?!狈綅窦磳⒈l(fā)的火山。
秦易的怒火也一觸即發(fā)。
曾岑感覺到劍拔弩張,坐回去,“離婚協(xié)議都簽了,秦先生還有什么事?”
成功分散注意力,秦易怒火壓住,看著她,“離婚的事暫時不要跟我爸媽說,如果他們給你打電話,不要接?!?br/>
曾岑冷笑,“你放心,你的爸媽,當(dāng)然得由你自己去說?!彼鹕?,“秦先生還有事嗎?”
他抿緊唇,摔門離開。
曾岑踏出律所,整個人如釋重負。
“你在這兒等我,我去開車?!狈綅o她找個位置坐下等他。
“取車也費不了多長時間,我就在門口等你?!?br/>
方嶠將她按下坐好,“坐在這里等我?!?br/>
曾岑有些奇怪看著他背影,隱隱覺得有事。
地下停車場,秦易坐在車?yán)锍闊煟匆姺綅粋€人下來,滅煙下車。后腳跟還沒站穩(wěn),方嶠拳風(fēng)掃過,秦易臉上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記。
“秦易,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欺負女人你算什么男人!”方嶠手上的白色繃帶又被血染紅。
秦易笑笑,張張嘴拇指楷干唇角血漬,狠狠一記左勾拳還給方嶠。
“方嶠,我不管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盤,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br/>
方嶠嗤笑,“現(xiàn)在想起來珍惜?晚了。我告訴你秦易,從現(xiàn)在開始,曾岑我負責(zé)。我會娶她,照顧她,照顧她的……”差一點他就脫口而出,秦易的拳頭已經(jīng)招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