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第 98 章
盧皇后聽說泰帝兩人來了,忙打起精起身相迎。
泰帝大步邁入內(nèi),見盧皇后起來迎接己,上前把她按回原位,己順勢在盧皇后身邊坐定。
“皇嫂,叨擾了。”楚王仍是一如既往的風(fēng)度翩翩,說話時未語含三分笑。他看了眼恭恭敬敬朝泰帝和己行禮的盧重英,笑著說道:“我還以為阿英你這次出去辦差,少說也得一年半載才回來,沒想到你這么快把差事辦完了,你果然還是像少年時那樣能干。”
盧皇后好奇地問:“你們以前還認(rèn)識?”
泰帝道:“認(rèn)識,九弟是聽說阿英回來了,才特意跟著我過來的。要不然他這人忒講規(guī)矩,不怎么樂意到中宮來。”
楚王搖著頭道:“我們雖是一家人,可到底已經(jīng)出藩了,再隨意出入宮闈不好。要是人人都這樣,不得禍『亂』宮闈?”
泰帝道:“你啊,是顧忌太多,明明早和阿英認(rèn)識了,還特意避著不往來。難道我還會猜忌你們不成?”
楚王道:“皇兄你然心里門兒清,不會在意這點事兒,可旁人見阿英又是國舅又與我走得近,不得把他勛貴戚來防備?這對阿英太不公平了。”
盧重英在旁一直沒怎么說話,聽了楚王這番話后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有什么要緊的,以后要是陛下扛不住把我給除官了,我便陪爹娘種地去。”
泰帝道:“我聽著怎么感覺你巴不得被除官?”
盧重英可不是辦了事不吭聲的人,他順勢和泰帝說起己此行遇到的諸多艱難險阻,直說己只拿一份俸祿虧了。
聽聽,楚王都說他得辛苦個一年半載才回來,現(xiàn)在他提前把事情辦好了,省下來的人力物力不得折換成賞賜犒勞他!
盧皇后聽盧重英己討賞,心里不由得捏了把汗,怕泰帝會生氣。
泰帝朗笑道:“你還差這點賞賜?以前你可是看都不看一眼,把一船船的錢糧往我們西南那邊送。”
盧皇后愣住。
楚王也微微一頓,抬眸望向盧重英。
盧重英被揭了底,一點都沒慌『亂』,反而微微地笑道:“那都是爹娘得來的橫財,算不得我靠真本事賺來的,送去西南然不會心疼。可陛下你看我一把年紀(jì)了,一家老小還在吃二老的穿二老的,腰桿都直不起來了,還是得跟陛下討點賞賜好拿去孝敬二老供養(yǎng)妻兒。”
泰帝對己人來都不吝嗇,聽盧重英都口了,即叫人擬旨往盧府送一筆豐厚的賞賜。
盧重英一點都沒客氣,還在旁邊補(bǔ)充道:“最好敲鑼打鼓弄熱鬧點,讓內(nèi)接旨受賞時面上有光。”
這件建議很對泰帝胃口了,他喜歡盧重英這有什么說什么、絲毫不和他不見的態(tài)度,立刻道:“朕記得只有岳母得了誥命,嫂嫂還沒有,這次順道給嫂嫂一個二品誥命。”
盧重英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道可真是太不公平了,她在家待著不用到處跑,平無故成二品誥命夫人了。倒是我,跑出去忙活幾個月,人都曬黑了不少,離二品還十萬八千里,在家里哪還抬得起頭?”
泰帝道:“照你這意思,朕還得給你升個官才行了?”
盧重英道:“那不行,我可不想靶,我是說說而已。唉,反算她沒誥命,家里也是她說了算。”
泰帝樂了:“沒想到你還是個懼內(nèi)的,真是看不出來。”
幾人說說笑笑地聊到用過午膳,楚王和盧重英才起身告退。
兩人出了中宮,相攜走出一段路,楚王才口:“沒想到一直在幫著皇兄的人居然是你。”
盧重英眉頭動了動,轉(zhuǎn)頭與楚王對視。
楚王在向來表現(xiàn)得謙和有禮,對朝臣更是溫和客氣,整個人仿佛被磨平了棱角似的,來不顯『露』半點鋒芒。
盧重英與楚王對視片刻,沒看出他『色』有什么不對,似乎真只是隨口感慨一句。
盧重英笑道:“陛下是我妹夫,我?guī)椭皇呛艹幔俊?br/>
楚王道:“說得也是,常得很。東南那邊配合發(fā)兵,也是你是勸的?你把身家『性』命都壓上去,不怕有個萬一?”ωωω.ΧしεωēN.CoM
盧重英道:“那種情況下,要是不來個快刀斬『亂』麻,我們那點身家也不一定保得住,『性』命更不用說了。道一『亂』,人命如草芥,殿下難道不是親感受過嗎?”
楚王的『色』有一瞬的失控。
盧重英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往前看吧。”他說完沒再和楚王多言,只告罪一聲說衙門里還有事出宮往官衙那邊走去。
楚王身上沒有實職,這會兒不必去辦什么公事,默不聲地回了府。
見到有人上來奉茶,楚王一腳踹了上去,臉『色』陰鷙得嚇人。
盧重英回京后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來沒索求過什么優(yōu)待,看起來便是個不起眼的品小官,六部之中多的是侍郎,在京城這種地根本排不上號。
可剛才盧重英和泰帝言談間隨意泄『露』出來的事來看,初泰帝舉事前竟得了盧重英不少幫助,要數(shù)龍之功的話盧重英可以排在很前面。
盧重英不提,泰帝不賞,楚王便沒想過還有這樣的可能『性』。
難怪太被養(yǎng)成那樣,還能直接入主東宮,原來是有這樣的舅家。
楚王緊攥著座椅的扶手,用力之大幾乎要把它給掐碎。
他早認(rèn)識盧重英了。
早些年太后與廢帝對他們這些藩王十分苛刻,給他們配備的侍衛(wèi)非常少不說,挑的還全是老弱病殘。
有一年他封地鬧災(zāi),百姓饑寒交迫,不少人直接揭竿而起圍了王府。
他們王府毫無抵御能力,沒過多久被『亂』黨沖破大門。
他們一家人都被抓走了,受盡了『亂』黨的欺辱,還餓了好幾肚。
他剛出生不久的兒是被活活餓死的!
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盧重英帶著人過來平叛,將他與王妃賊人手里解救出來。
許是朝廷那邊根本不想他們楚王一脈傳延下去,給盧重英的人手非常少,若非盧重英智取『亂』黨老巢,他們怕是早不明不地死在那些賊人手里了!
那時候他才十幾歲,只覺盧重英簡直是他的救星。
后來盧重英調(diào)到地去了,他還是時常寫信給盧重英,與他說許多心里話。
算后來盧重英給他回信時總是客客氣氣,他還是想著以后要是己有機(jī)會成大事,一定會給盧重英封個大官。
沒想到盧重英根本沒想過扶持他,反而一心幫著泰帝上位。
因為泰帝娶了他妹妹嗎?
那么一點血緣關(guān)系,真有那么重要嗎?
盧重英明明對他有救命之恩,只要盧重英愿意幫他,他一定不會虧待他的!
楚王滿心郁氣沒處發(fā)泄,見到又有個丫鬟小心翼翼地上來奉茶,他的目光落在她/皙的脖頸上。
等丫鬟走近了,楚王冷不丁地出手扼住她的脖。
溫?zé)岬挠|感讓楚王仿佛一下回到了許多年前。
他伸手掐住了他王妃的脖。
看著她一點一點地沒了聲息。
他們雖然撿回了『性』命,受盡了欺辱,尤是她一個弱女,更是不管那些賊人要做什么都無法反抗,身早臟透了。
她但凡有那么一點氣節(jié),都不該茍活于,要是她我了斷的話,他不用弄臟己的手了……
都怪她,都怪她,是她該死!
楚王恨恨地收緊五指,連眼前的丫鬟臉『色』始發(fā)紫也沒有收手的意思。
直至有人來報說頭有人求見,楚王才松了手,讓那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丫鬟滾下去。
楚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出去將客人迎進(jìn)屋,臉上堆起了溫和的笑容,整個人透出一種矜貴儒雅的氣質(zhì)。
另一邊,盧重英忙完手頭的事務(wù)回到家,心里還想著楚王的事。
他確實很早認(rèn)識楚王了,只不過時楚王府遭『亂』黨劫掠,楚王受了好幾折磨,又痛失剛出生不久的愛,情緒很不穩(wěn)定,他少不得多留了幾日替他料理好封地諸事。
有盧重英去王府求見楚王,才知道王妃獲救后纏綿病榻好些,沒能救回來。
楚王為王妃的死痛苦不已,轉(zhuǎn)身抽出墻上掛著的劍塞到他手里,讓他一劍殺了他,不叫他堂堂王爺繼續(xù)這么毫無尊嚴(yán)地活下去。
盧重英只得好言相勸,并表示以后有需要他幫忙的地只管說。
后來楚王倒是沒找過他幫什么忙,反倒是和朋友一樣跟他書信往來,與他說起許多封地上的事。
盧重英回京后和楚王打過幾次照面,照顧到楚王許是不想提及年的傷心事,他沒有和楚王提起過去的交情,只是尋常的點頭之交。
今日楚王跟著泰帝到中宮見他,瞧著竟像是主動和泰帝講過他們那段交集,盧重英心里不免生出幾分怪異來。
“夫君,你在想什么想得這么入?”盧重英的夫人拿著封信走近詢問。
盧重英搖搖頭,一時理不清那一閃即逝的怪異感因何而生。他看了眼妻手中的信,問道:“巡哥兒來信了?”
“對,剛叫人送來的,說是他秋闈考過了,準(zhǔn)備這段時間動身回京城備考。”盧夫人說道。
盧重英道:“人都要回來了,還費那功夫?qū)懶抛鍪裁矗俊?br/>
盧夫人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巡哥兒的信也不是寫給你的,哪次寫信不是寫給我的?我是給你說一聲!”
盧重英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