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第 121 章
緋袍送到東宮時,太子殿下都盼半天了。
眼瞅著有人捧著官袍送了過來,太子殿下咻地跳了起來,上去拿起來左看右看,最后叫人放下走開,自己拉著姜若皎要她跟自己一起換上。
姜若皎沒想到自己還有碰到緋袍的一天。
她想起剛?cè)雽W(xué)堂那些日子,大家什么都不懂,了解到的東西全憑先生教授。
她聽到光是官袍顏色就能分個三六九等的時候十分好奇,每次看到官員出行都會特別留意幾眼。
不過西南的文官大多品階不高,最大的官兒都只穿著緋袍,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都覺得這莫約是她們生活里能見到的最厲害的官袍了。
沒想到后來來了京城,遍地都是緋袍官員不說,紫袍官員也是不時能碰上的。
當(dāng)真就是達(dá)官顯貴無數(shù)。
即便如此,姜若皎也只會想想“如果我是男孩兒就好了”,而不是想著有朝一日能以女子的身份出入朝堂。
沒想到太子殿下一通胡鬧,倒是叫她有機(jī)會穿上這讓許多人羨慕不已的緋袍。
姜若皎沒拒絕太子殿下的要求,與他一通換上了新裁的袍子。
宮里的裁縫沒做過女子穿的官袍,不過人都是兩只胳膊兩條腿,改動倒是不用太大,裁剪出來自是十分妥帖。
姜若皎走到銅鏡前看了眼上面映照出來的自己,覺得鏡里的人與男子也沒多大差別。
她同樣也是兩條胳膊兩條腿,沒什么衣裳是穿不得的。
只是這身緋袍終究是她們依靠太子和太子妃身份得來的,比不得尋常官員來得實(shí)在。
她們想要撐得起這身緋袍,須得拿出比尋常官員更出色的能力來,才不至于讓人覺得她們是在鬧著玩。
姜若皎正想著,太子殿下也把官袍穿好了,跑來叫她看看這緋袍襯不襯他。
姜若皎轉(zhuǎn)身看去,只見太子殿下一身朱袍,腰佩金帶,腰間還戴著配套的銀魚袋,活脫脫就是個少年得志的年輕官員了。
只是他到底年紀(jì)還小,即便穿上緋袍瞧著也不如別的官員穩(wěn)重。
太子殿下本是想讓姜若皎夸自己兩句的,瞧見姜若皎的打扮后立刻睜圓了眼,張口猛夸道:“你這樣穿可真好看!你平時該多穿紅衣,襯得你整個人都亮起來了!”他一邊夸還一邊繞著姜若皎打轉(zhuǎn),興奮不已地繼續(xù)說個不停,“別人穿著都沒你俊!”
姜若皎無奈道:“什么叫整個人都亮起來了,我還會發(fā)光不成?”
太子殿下繞回前面啾了姜若皎一口,理所當(dāng)然地道:“對對,就是會發(fā)光,你往這兒一站,我看著就像是會發(fā)光似的。”
姜若皎才不信他的鬼話:“正好窗外的光照了進(jìn)來罷了。”
太子殿下不依不饒地拉著姜若皎出去問朝槿等人:“我好看還是你們太子妃好看?”
朝槿答太子妃,他就叫人看賞。
露葵說太子,他就說她沒眼光。
這樣一路問過去,后頭的人都知道怎么答了,齊齊夸起了太子妃,直說再沒有人能把緋袍穿得像太子妃這樣好看了!
姜若皎掐了太子殿下一下,笑罵:“哪有你這樣問的?”
答她好看就有賞,答別的就不給賞,那肯定人人都挑揀著有賞的答案說啊!
太子殿下樂滋滋地道:“不管,大家都這么說!”
兩人鬧騰了一會,便聽開泰帝派人來宣他們過去開小會。
姜若皎和太子殿下對視一眼,也沒換下身上的緋袍,就這么穿著往勤政殿而去。
要不怎么說知子莫若父,開泰帝就是瞅準(zhǔn)了太子殿下肯定拿到緋袍就會試穿,所以特地得知緋袍送過去后便直接讓人過來宣見。
開泰帝見到兩個小年輕穿著緋袍踏入殿中,只覺看起來精神頭足多了。
年輕人就該穿得喜慶些!
太子殿下拉著姜若皎入內(nèi),見有旁人在,難得老老實(shí)實(shí)地朝開泰帝見了禮才坐下。
開泰帝多看了兒子兒媳兩眼,怎么看都覺得他們穿緋袍的模樣再順眼不過。他說道:“你們的官袍都做好了,今兒便該走馬上任了。眼下最要緊的是春耕,春耕前還要配合禮部來個親農(nóng)禮,你們母后如今身懷六甲,不好出宮去,便由你們夫妻倆代替我與你母后把這事兒辦妥。所以接下來你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做事,不可以和以前一樣懈怠。”
太子殿下道:“我以前哪有懈怠,我明明也很用功,只是父皇你沒把我放進(jìn)麻袋里去罷了!”
這麻袋說的是毛遂自薦時講的,你要是把鋒利的斧子放進(jìn)麻袋里,它馬上就會破袋而出!
開泰帝道:“口氣還真不小,那你們就在旁邊聽著吧,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提問,別好面子來個不懂裝懂。”
太子殿下點(diǎn)頭如搗蒜。
姜若皎在太子殿下身邊落座,在旁邊聽開泰帝他們商量春耕諸事,不時在紙上記上那么幾句。
等小會開完,開泰帝便讓他們?nèi)舨垦瞄T干活去。
戶部不是個清閑部門,每天都有許多事要忙,姜若皎兩人上回過來時底下的官員就忙碌得很,這次剛過完元宵,更是堆積了許多事務(wù)要處理。
春天來了,事情就更多了,六部之中就戶部攥著錢袋子,另外五部要用錢都會過來討。
這就得考驗(yàn)戶部尚書的調(diào)節(jié)能力,給誰不給誰都是大學(xué)問。
太子殿下本來信心滿滿地走到戶部衙門,看到那堆積如山的事務(wù)后差點(diǎn)調(diào)頭就走。
好在太子殿下還記得自己是為了爭一口氣而來,最終還是艱難地邁開腿往里走。
見到戶部侍郎,姜若皎笑著喊了一聲“師兄”。
在此之前他們和戶部侍郎并不相熟,若非宮宴那會兒要從國庫支錢,他們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不過既然要一起共事了,那自然是得好好套套近乎。
戶部侍郎是他們太傅的學(xué)生,朝中現(xiàn)在雖然不許搞結(jié)黨營私,可師徒關(guān)系對于許多讀書人來說還是十分重要的,即便你自己不認(rèn),外頭仍然會說你是某某某的學(xué)生。
這次戶部侍郎舉薦太子來當(dāng)戶部尚書就被不少人認(rèn)為是太傅授意。
太子殿下一聽姜若皎喊師兄,心里的警鈴又響了起來。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戶部侍郎幾眼,覺得姜若皎喜歡上這位師兄的可能性不大,也笑著喊了聲“師兄”。
戶部侍郎忙道“不敢當(dāng)”,他本是覺得太子殿下挺會給國庫撈錢才會上表舉薦,沒想到朝中竟為此鬧起來了,還因此連累了老師和太子,他心里十分過意不去。
現(xiàn)在太子當(dāng)真進(jìn)了戶部,還捎帶一個太傅常夸贊的太子妃,戶部侍郎存著彌補(bǔ)的心思賣力地帶著他們熟悉戶部各項(xiàng)事務(wù)。
當(dāng)戶部尚書,算術(shù)不能太差,要能處理各種各樣的數(shù)據(jù),每一個數(shù)額都是極其龐大的,往往失之毫厘謬以千里,所以得非常小心。
除此之外,還有一樁十分要緊的事要牢牢記住:臉皮一定要厚!
臉皮太薄,別人磨兩句就輕易松口,回頭國庫都被人哄空了!
所以,臉皮必須得厚啊!
太子殿下頭一次學(xué)到這樣的處世學(xué)問,登時有些瞠目結(jié)舌,越發(fā)發(fā)現(xiàn)周尚書著實(shí)不容易。
為了盡快處理掉過年期間堆積下來的事務(wù),姜若皎和太子殿下當(dāng)天就帶著戶部眾人開始加班。
姜若皎一向心細(xì)如發(fā),陪著太子殿下埋頭苦干的時候不忘觀察底下人的表現(xiàn)。
戶部之中有不少官員對他們夫妻倆是不服氣的,干起活來明顯在消極怠工。
姜若皎沒有出言責(zé)難他們,只是私底下和太子殿下商量了幾句,有意識地對底下人手頭的活兒進(jìn)行針對性地調(diào)整。
漸漸地,愿意干活的人都拿到了重要的差使,消極怠工的人逐漸被邊緣化。
沒過幾天,太子殿下安排起各項(xiàng)事務(wù)來明顯順利了許多。
本來覺得姜若皎兩人年紀(jì)輕、閱歷少,認(rèn)為他們很好糊弄的人都傻眼了。
他們是什么時候被排擠到想干活都沒事可干的?
開泰帝可不是什么昏君,他要求底下的官員不能尸位素餐,不僅干錯的得受罰,不作為的也得受罰。
不想挨罰平時就多做點(diǎn)該做的事,必要時才可以以功抵過!
現(xiàn)在他們無所事事,別說年底的考核了,就是春季考核他們也過不了啊!
這下沒人敢糊弄了,都兢兢業(yè)業(yè)地把姜若皎兩人交待下來的事辦好。
戶部諸事漸漸步入正軌,姜若皎兩人才結(jié)束苦哈哈加班的日子,抽出空來去拜訪周尚書。
太子殿下一見到周老尚書,立刻一屁股坐到人家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嚕咕嚕地喝光了,才對周老尚書道:“幸好我把您給留下了,要不然許多事我們都不知道找誰問去。”
周老尚書也是沒想到太子殿下會入主戶部,聽他在那感慨不免也跟著笑。
姜若皎順勢詢問起周老尚書這些天攢下來的疑問。
有周老尚書這個經(jīng)驗(yàn)豐富的戶部老前輩在,很多困擾他們好幾天的問題瞬間迎刃而解。
姜若皎道:“怪不得別人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周老尚書道:“是你們肯學(xué)肯問才會這么覺得,許多人可是嫌棄我們太煩人。”
姜若皎又問:“老夫人身體可好多了?”
周老尚書道:“好多了,這不,今兒就去她老姐妹家走動了。她這人就是這樣,身體一好點(diǎn)兒就坐不住。”
姜若皎笑道:“挺好的,有多少朋友能一直好到老?”
提到這個,太子殿下話就多了:“是啊,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友有的人沒了,有的疏遠(yuǎn)了,如今也就那么幾個了。要是到了您和老夫人這個年紀(jì),也不知還能剩下多少!”
周老尚書道:“誰說不是呢,歲月催人老啊,活得越久,朋友反而越少。樂天寫的那句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當(dāng)真是到老了才能覺出其中滋味來。”
作者有話要說:Xιèωèи.CoM
今天是新官上任的傻乎乎太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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