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第 114 章
后如今鮮少動氣,大多時候都深居簡出,不怎么在人前露臉,以至于朝廷上那爭論她概不知。
可知聶家軍的遭遇后,后不免想到了云家,想到了她父兄都戰(zhàn)死沙場。
這讓她怎么能不氣憤?
殿下也覺他爹這事辦得不行,拍著胸脯保證明兒來個舌戰(zhàn)群雄,保證發(fā)揮出自己全部水平來!
后:“行,那你去準備吧。”
殿下拉著姜若皎跑了,小夫妻倆到東宮湊起討論各項細則,務(wù)必做到方方面面都考慮清楚。
到晌午他們又跑了趟周老尚書家,從周老尚書口里掏出這年來聶家軍抵御多少草原人入侵、犧牲多少好兒郎的性命。
他們很快列出連串令人觸目驚心的數(shù)目。
很多事周老尚書也只是記在心里,這會兒看個小年輕把清清楚楚地列在紙上,不免也有震動——
邊關(guān)士用血肉抵御外敵,朝廷卻要把他們剖開他們胸口看看他們忠不忠心才愿意施舍點錢糧,可真不是人!
聽著妃慷慨激憤的討論,周老尚書感慨不。
老咯,老咯,該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殿下從周老尚書處到了需要的東西,也不讓周老尚書送他們,拉著姜若皎溜煙往跑。
他趕著去炮制自己明兒上朝要遞上去的折。
人踏著雪到處跑了大半日,夜里起匯總整理出份長長的奏疏。
翌日早,殿下就雄赳赳氣昂昂地上早朝去。
姜若皎也起得很早,瞧見殿下衣襟都沒整理好就想去朝會上撩起袖干架,立刻拉住他幫他把卷進去的衣領(lǐng)翻了出來。
殿下抱著她往她嘴巴上啾了下,信心滿滿地說:“等著,我會就給你帶好消息!”
姜若皎笑著目送他往外跑。
這日朝會上,殿下果然再次震驚群臣。
上殿下在朝會上發(fā)話,還是因為盧皇后懷孕了有人提議讓開泰帝納妃。
眾人當時聽了只覺得殿下雖然孝順,性格卻不免有沖動,什么話都敢往外嚷嚷。
可這次,殿下卻叫許多人著著實實地吃了驚。
殿下竟旗幟鮮明地為聶家軍抱不平!
不少人忍不住悄悄觀察開泰帝的臉色。
雖說開泰帝從未明著說自己懷疑聶家軍,可他沒明著表態(tài)。
這在許多人里就經(jīng)是種態(tài)度。
現(xiàn)在跳出來表示朝廷虧待了聶家軍,豈不是打開泰帝的臉?
殿下到底是年紀小,居然光明正大地和開泰帝唱反調(diào)!
開泰帝坐在御座之上,把眾人的臉色盡收底。
他沒急著開口,由著殿下條理分明地辯駁起提出反對意見的朝臣。
別的不說,的口才確實了得,氣勢上也是絕不輸人的。
別人說聶大軍沒京覲見新皇,他說戰(zhàn)事吃緊來了你去守北邊諸州嗎?
別人說聶家軍只聽聶家人指揮禍害無窮,他說你倒是挑個能指揮的人去接手啊!
別人說國庫吃緊朝廷也沒有余糧還得再等等,他說再窮不能窮邊關(guān)士要是實在沒錢先把他們這圈朝臣和皇親國戚的俸祿停發(fā)算了!
等再沒有旁人站出來了,殿下才開始念他和姜若皎統(tǒng)計出來的邊關(guān)士傷亡數(shù)目。
念他們這年抵御了多少次外敵入侵。
念他們這年被朝廷拖了多少次后腿。
每念遍,殿內(nèi)就更安靜分。
最后滿殿靜得落針可聞。
看著殿下仍帶著幾分稚氣卻又堅不的臉龐,開泰帝頷首說:“行了,把你的折呈上來,剩下的事情我們會商量著辦。”
這時樊延邁步出列,自動請纓:“倘若需要派人增援北地,兒臣愿往。”
樊延向存在感不高,難得他主動開了口,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這位開泰帝的義身上。
殿下也沒想到樊延會站出來幫腔。
他看向身姿筆挺的樊延,頓時覺得他也不那么惹人厭了。Xιèωèи.CoM
朝會結(jié)束后,殿下和樊延都被留了下來,宰執(zhí)們起商量往北邊增兵以及運糧的事。
今年遭災(zāi)的地方不多,收成還行,勉強說得上風調(diào)雨順,國庫不算緊張。
何況就算國庫再窮,養(yǎng)兵用的錢糧還是要留出來的。
兵不強馬不壯,睡覺不都不安穩(wěn)!
只是聶家軍那邊還不知是什么態(tài)度,確實得先派人去接觸接觸。
開泰帝:“都是臘月了,阿延你要去的話還是等開春再去吧。”
樊延:“宜早不宜遲,萬草原人真如殿下所預(yù)料的那樣缺糧犯邊,豈不是讓邊關(guān)百姓和邊關(guān)士丟了性命?”
開泰帝聽樊延這么說,也就不再多勸,點頭說:“那你盡快點齊兵馬,我也叫戶部那邊盡快籌集好糧草隨軍押運去。”
殿下不懂部署的事,老老實實坐在旁邊旁聽。
等這個小會議結(jié)束,殿下樊延起走到勤政殿外。
殿下想了想,邀請:“明兒是臘八,你要是得空就到東宮來喝碗臘八粥吧?”
樊延婉拒:“軍務(wù)在身,怕是不能去了。”
殿下本也只是努力表現(xiàn)下自己的大度,聽樊延這么說就順勢略此事,叮囑樊延要好好地去好好地。
樊延謝殿下就出宮點兵去了。
殿下轉(zhuǎn)東宮,不甘不愿地和姜若皎說起樊延自動請纓的事。
姜若皎聞言并不意外,嘆著氣說:“男漢大丈夫,合該到沙場上立功去。”
殿下積極表現(xiàn):“我聽他們的意思,大軍許是不到年就要出發(fā)了,我剛還邀他明兒來東宮喝臘八粥,他沒答應(yīng)。”
姜若皎見殿下臉“怎么樣?我大方吧?”的表情,方才有擔憂的心情盡數(shù)消散,湊去往他臉上親了下,毫不吝嗇地夸獎:“你有心了。”
殿下樂滋滋地:“那是當然。”他得意完了,又和姜若皎說起自己的想法,“我覺得父皇也是想增援北邊的,只是許多人不同意,他不好強來才把我推了出來。說不準我早前是罵錯他了!”
姜若皎:“朝之事牽發(fā)而動全身,父皇也不好專橫獨斷,說不準你正好撞上父皇他們在收尾,父皇意留個機會給你表現(xiàn)表現(xiàn)。父皇自己上陣打仗,想來也欣賞聶大軍這樣的英雄人物。”
殿下剛才還在朝會上為聶家軍據(jù)理力爭,這會兒聽姜若皎夸那素未謀面的聶大軍,心里不免又有點酸溜溜的:“你都沒見,又知他是英雄人物?”
姜若皎見他沒正經(jīng)天又故態(tài)復(fù)萌,時不知該怎么說他好。
姜若皎:“不是你自己說他守土安邊、功在社稷嗎?何況聶大軍都是四十好幾的人了,你這是在計較個什么勁?”
殿下想也是。
只不他還是振振有詞地說:“誰叫你整天夸別人不夸我,你多夸夸我,我就不稀罕了。”
姜若皎勾著他脖往他臉上親了口,誠意十足地夸:“我夫君今兒可真厲害。”
殿下耳根下紅了,他可不肯認輸,把抱起姜若皎往內(nèi)殿走,嘴里還不依不饒地說:“光口上夸夸有什么意思,你還得好好獎勵我。”
姜若皎:“大天的,你別瞎胡鬧。”
殿下:“就胡鬧,是你起的頭!”
人鬧鬧騰騰又是天。
第二日臘八,姜若皎大早起來熬了臘八粥,分給東宮眾人嘗了味兒,又拿去給后和盧皇后她們也喝上碗,好叫宮里也有點臘八的氣氛。
后病好全了,知曉聶家軍的事經(jīng)商量妥當,心情暢快了不少。
得知樊延主動請纓要去北邊,后感慨:“阿延是個好孩。”她又姜若皎,“他也二十出頭了,可有心儀的姑娘?”
這約莫是大部分長輩都會關(guān)心的題。
殿下?lián)尨穑骸吧衔艺f要給他保媒,他還不樂意,說還沒有娶妻的想法。”
想到這事兒,殿下臉上不免帶出點郁悶來。
后到底是殿下的親祖母,瞧見殿下那表情就知他在想什么。
后說:“每個人的想法都不樣,既然他還不想娶妻,那我們也不能亂點鴛鴦譜。”
殿下點頭,他可不想再和姜若皎吵架,想到吵架和冷戰(zhàn)他心里就怪難受的。
人陪完后,又去宮尋盧皇后。
姜若皎和盧皇后講了講宮宴的安排。
殿下也在旁說起自己親自去教坊司挑戲目的事。
盧皇后:“你們商量著辦就好,左右是第次正兒八經(jīng)地開宮宴,奢簡都可以自己,用不著和以前比。聽說朝廷要派兵增援北邊,宮宴盡量別鋪張浪費。”
姜若皎:“我省得的。”
殿下倒是有失望,他還想多搞點精彩節(jié)目來著。
人出了宮,殿下就開始轉(zhuǎn)起腦筋來:“我想到個又能生錢又能好好熱鬧熱鬧的法!”
姜若皎驚訝:“什么法?”
殿下:“到了除夕那天我們把御街管控起來,尋常商販不許擺攤,得掏錢才能擺!”
姜若皎笑了:“倒是個生錢的好法,應(yīng)該能弄點錢。”
殿下:“不止,到時候這攤位還得負責當日的煙花會,個攤位接個攤位輪流放。每放上輪,咱派專人在人群里喊是哪家放的。這樣來,他們的煙花做得好能揚名,做得不好會丟臉丟到整個京城都知,不怕他們不盡心!”
姜若皎聽得愣愣。
殿下摩拳擦掌地,“這樣宰那大戶刀,開宮宴不僅不花錢,說不連給文武百官的賞賜都賺來了!再不濟,至少賺個煙花會!你覺得怎么樣?這個主意行得通嗎?”
姜若皎聽得瞠目結(jié)舌。
她仔細地琢磨起殿下這個主意好會兒,竟沒發(fā)現(xiàn)哪兒不妥。
只是這事兒他們出面的話,不免有點不體面:堂堂皇室,怎么連宮宴都拿來宰大戶?
只不既然國庫吃緊,有省錢的主意為什么不用?
姜若皎很快想到個適合負責此事的人選:“要不我們把萬叔和岑宣他們喊來商量商量,他們認得的商賈多,由他們出面組織再適合不。”
殿下得了姜若皎的認可,尾巴頓時翹了起來,拍板說:“事不宜遲,只剩二十多天了,我這就讓人去宣他們到東宮商量商量,趕緊把這事兒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