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生畫了一只簡筆的鴿子, 其實特別簡單，就一只小白鴿，線條也特別的粗，看起來特別的稚嫩。
    但是, 這確實是一只鴿子, 特別特別可愛，想讓人捧在手心里的小鴿子。
    羽毛是白色的, 眼睛和嘴巴用了兩種紅, 尤其是眼睛, 她也不過粗粗一畫，可鴿子的眼睛, 就仿佛有光澤一樣。
    一只粗咧咧的小鴿子, 它讓人看著, 就有一種想撫摩的沖動。
    “這算好嗎？”賀譯民可沒修過藝術(shù)，不懂繪畫，抬頭問賀帥。
    賀帥因為讀的書多，雖然小, 但賀譯民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大人看了。
    “爸，我在畫報上看過畢加索的畫, 咱們超生這個畫, 有那種感覺?！辟R帥說。
    斌和炮齊齊點(diǎn)頭：“不止畢加索，就大鐵鎖都比不上咱超生的畫！”
    這要別人，肯定得笑賀譯民一家子呆，居然拿畢加索比一個五歲小丫頭的畫, 但是，正因為他們?nèi)叶紝λ囆g(shù)沒有什么欣賞水準(zhǔn)，再加上超生也不過五歲，大家是由衷覺得，超生真棒。
    “要不要再畫一張，或者，爸也給你報一個繪畫班兒去學(xué)畫畫？”賀譯民問閨女。
    超生立刻搖頭：“不要啦，我還是喜歡養(yǎng)小動物，等我的動物園開張了再說吧?！?br/>     這要是別的父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孩子有繪畫方面的天賦，估計立刻替她找一位名師，立場要培養(yǎng)出一個名畫家來了。
    但是賀譯民夫妻覺得，孩子嘛，才五歲，還是讓她自由的，盡情的玩就好了，就算她在畫畫方面真有天賦，也等到她自己想學(xué)的時候再說。
    所以，這事兒只是一個飯后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大家都沒太在意。
    但是，這件事兒在過了幾天，就演繹的有點(diǎn)夸張了。
    這不，陳月牙早晨起來，因為今天服裝廠不忙，打算買點(diǎn)菜給孩子們包餃子吃呢，出門，居然碰上俞敏了。
    “小陳，我看你最近挺忙的，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好好做頓飯，工程師漢斯今天晚上想到你們家拜訪一下?！庇崦糸_門見山說。
    陳月牙看她手里還挽著張津瑜，從兜里掏了兩顆給幾個孩子給剩的糖，遞給了張津瑜說：“行啊，我準(zhǔn)備一下吧，不過那個外國人想吃啥，你得跟我說說，我不知道做啥飯給他吃?！?br/>     “他很喜歡吃兔肉，而且今天不正好是周末，他和譯民今天一起打兔子去了，晚上，你把兔子給燉了就好?！庇崦粽f著，特驕傲的牽起張津瑜的手說：“我家這孩子很快得跟著漢斯一起去德國了，怎么樣，我兒子有出息吧？”
    咦，陳月牙果然對張津瑜有點(diǎn)刮目相看啊。
    這瘦巴巴的小家伙居然能去德國，為啥？
    俞敏一笑，又說開了：“漢斯不止是個工程師，還是個頗有名氣的畫家，更是一個圍棋大師，他看了我兒子的畫，跟我兒子下了兩盤棋之后，認(rèn)定我兒子在圍棋和畫畫方面都是天賦奇材，我開口跟他談了一下，他現(xiàn)在愿意幫我兒子辦留學(xué)，而且，還愿意自己資助我兒子讀書呢?！?br/>     “這么小的孩子，真要出國，你得陪著吧？”陳月牙說。
    俞敏一下就笑的更得意了：“那可不，我肯定得陪著去啊，我得把我兒子好好培養(yǎng)成一個人材?！?br/>     得，陳月牙還不知道張津瑜的畫到底是不是自己畫的呢，只是看這孩子瘦巴巴的是真可憐，也不知道德國到底在啥地方，孩子才這么小一點(diǎn)兒就要背井離鄉(xiāng)，雖然俞敏看起來很驕傲，但她卻覺得，這孩子真挺慘的。
    不過，各人對于孩子的教育，自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方法，別人家怎么教育孩子，這事兒陳月牙就不攙和了。
    因為今天是周末的緣故，俞敏給張津瑜放了一天的假，居然開恩，讓他到燕支胡同，來找賀帥幾兄弟，和超生一起玩兒呢。
    “我還得去給漢斯做翻譯，讓我兒子中午在你家吃頓飯，沒事兒吧？”俞敏又說。
    這有啥不可以的？
    以超生對小金魚的喜愛，吃三頓都可以，更何況一頓？
    可憐的小金魚，給他媽一松手，跟顆炮彈似的，就沖進(jìn)燕支胡同里，找賀帥兄弟玩兒去了。
    陳月牙走到胡同口，正好碰上劉玉娟在跟幾個女人聊天兒。
    一見陳月牙，劉玉娟就是一副大事不好的臉色：“剛才俞敏來的時候說，張津瑜是個小天才，都要給國家送到德國去了，咱們家七八個孩子呢，咋就沒一個有人張津瑜成器的，送出國，那孩子得多優(yōu)秀?。俊?br/>     “咱們家的崽子們農(nóng)忙了就下田，干完了農(nóng)活兒洗干凈了腳就回城里上學(xué)，賀仝這次考了全校第一吧，鋼子回回數(shù)學(xué)滿分。大嫂，我覺得咱們家的孩子挺成器的呀。別老看著別人家的孩子能干，不一定呢?！标愒卵勒f。
    劉玉娟沒有鄧翠蓮那么強(qiáng)的好勝心，跟賀德民一樣，最操心的就是一幫孩子們，怕他們學(xué)習(xí)不好，怕他們趕不上別人家的孩子。
    是，孩子是挺聰明，但是，現(xiàn)在不是有個張津瑜比較著，就顯得家里七八個男孩子都成小蠢蛋了嘛。
    “今天那個外國工程師要來咱們家，你把幾個男孩子都喊來，讓他們也看看啥叫個外國人?！标愒卵佬χf：“正好快小年了，咱們一大家子，晚上一起吃餃子?！?br/>     “行，那我讓孩子們來給你打下手?！眲⒂窬晷χf。
    陳月牙到市場上轉(zhuǎn)了一圈兒，本來是想買點(diǎn)新鮮菜包餃子的，但是，沒想到路邊，居然碰上何向陽在擺攤兒賣蘿卜干兒。
    改革開放就是好啊，原來整天在胡同里叉著腰笑人長，罵人短的何向陽最近為啥安生了，就是因為連她都做起小生意來了。
    還別說，她的生意雖然小，但是蘿卜干兒切的細(xì)，曬的干凈，聞起來有一股蘿卜香，比程春花那些歪門斜道的生意居然賺錢得多。
    陳月牙買了二斤蘿卜干，可把何向陽給高興壞了，狠狠的給陳月牙多抓了兩把。
    再說家里頭，張津瑜一進(jìn)門，直接就朝著超生沖過去了。
    他媽望子成龍望的有點(diǎn)兒太狠了，非得說張津瑜是個繪畫方面的小天才，把超生替張津瑜畫的畫給外國人漢斯看了。
    現(xiàn)在，漢斯拿張津瑜當(dāng)個天才小畫家不說，還準(zhǔn)備要帶他出國呢。
    “小帥哥哥，我的畫真的都是超生畫的，但我不敢告訴我媽媽，你說我該怎么辦呀，我不想出國，不想離開我爸爸。”張津瑜一臉苦惱的說。
    超生的愛心在小津瑜的身上極度的泛濫，所以她拉過張津瑜說：“沒關(guān)系噠，我可以出國替你畫喲，咱們一起去?！?br/>     這小丫頭，連國門到底有多大她都不知道呢。
    但張津瑜的爸爸是師級干部，對于祖國到底有多大，德國到底有多遠(yuǎn)，他是知道的呀。
    所以，小家伙一臉的愁眉苦臉：“反正我就是不想去德國?！?br/>     “你可以告訴你媽媽，就說畫是超生替你畫的呀?！辟R帥善意的提醒張津瑜說。
    說起這個，瘦巴巴的小金魚就又要愁眉苦臉了：“那樣她會打死我的，你們的媽媽不打你們嗎，她會拿鞋底抽我的屁股?！?br/>     這可難辦了，誰也不希望瘦巴巴的，胳膊還沒根上樹枝兒粗的張津瑜在家里挨打呀。
    其實還不止這個呢。
    張津瑜雖然繪畫一塌糊涂，但是，他雖然小小年級，圍棋卻下的特別好，就連小學(xué)里幾個愛下圍棋的老師，跟張津瑜對弈的時候，經(jīng)?？溥@小子思路好，圍棋下的棒。
    且不說繪畫了，工程師漢斯對于東方的圍棋特別癡迷，張津瑜還擔(dān)心一點(diǎn)，即使被戳穿了，說他的畫全是賀笙笙幫他畫的，就為著他圍棋下的好，他媽媽還是會讓漢斯把他帶出國呢？
    小小年級的張津瑜，承載的可是不屬于他這個年齡段的痛苦啊。
    等陳月牙回來，蘿卜干兒煮起來，一大塊的五花肉剁起來，再和一大塊白白的雪花粉做面皮兒，餃子就包起來啦。
    今天來家里吃飯的人多，單是餃子還不夠，還得燉兔子肉呢。
    不一會兒，賀仝和賀鋼，賀雷和賀錚四兄弟挑著兩個蜂窩爐子就進(jìn)來啦。
    幾個小崽崽還提著好幾個大暖壺，生起爐子先燒水，一會兒做飯的時候，不就什么都齊備了嘛。
    家里孩子多，是鬧騰，但陳月牙由衷覺得，這個個兒都是大寶貝呢。
    傳說中的外國人漢斯，在中國的第一個周末，提出要求想打獵，于是，跟賀譯民一起出去，到鋼廠后面的山里頭打了場獵，現(xiàn)在，跟俞敏三個滿載而歸的回來了。
    當(dāng)然，漢斯這個外國人第一次真正踏上東方的土地，到賀譯民家，也是頭一回走進(jìn)傳統(tǒng)的，中式四合院里頭。
    這一周的時間，他一直在聽俞敏說自己的兒子到底多有才華，是個多么天才的小寶貝，也對張津瑜的畫，以及他的圍棋功底極為的贊嘆。
    而且，確實，在俞敏的不停游說下，考慮要從自己這邊提出，幫俞敏和張津瑜辦出國留學(xué)的手續(xù)。
    現(xiàn)在，出國熱潮還沒在普羅大眾中流行起來，但是，在京圈里，出國熱已經(jīng)流行起來了，能出去的都是關(guān)系足夠硬，階層地位也足夠高的人。
    俞敏事事要強(qiáng)，這事兒當(dāng)然也要爭一把。
    而且，她并不知道兒子的畫其實是超生畫的，對于兒子極為自信，進(jìn)門一看賀譯民家那七八個高高瘦瘦的大小伙子，心里騰起來的先就是不屑：孩子在精不在多，這么一幫小伙子，都比不上他兒子一個孩子呢。
    “小陳，漢斯來了，那兔子我?guī)湍闶帐鞍桑俊边M(jìn)了廚房，她說。
    陳月牙已經(jīng)包了案板上，整整一案板的餃子了，就連燉兔子的配料都準(zhǔn)備好了，看俞敏拎了三條肥嘟嘟的大兔子進(jìn)來，連忙喊說：“仝子鋼子，過來剝兔子?！?br/>     俞敏還是老派思想，知道這幾個孩子都是堂房兄弟，所以對陳月牙說：“人漢斯可是貴客，你讓你們家的幾個孩子見見就行了，干嘛把你堂房兄弟家的孩子們都喊來啊，這一個個兒的，看得我可真眼暈?！?br/>     “難得吃頓好的，為啥不叫孩子們一起來呢？”陳月牙反問。
    俞敏說：“但漢斯可是貴客啊。”
    “就因為是貴客，我讓我們家的孩子們都來招待他，這規(guī)格挺高的呀?！标愒卵勒f。
    事實上，到現(xiàn)在，陳月牙一直在忙碌，還沒看見那個外國人到底長啥樣子呢。
    而且，她還有一點(diǎn)擔(dān)心，得跟俞敏提一下：“俞經(jīng)理，你能確定你家津瑜的畫，真的是自己畫的？”
    俞敏這人自傲，而且自尊心特別強(qiáng)，一聽陳月牙這話就生氣了：“小陳，你這話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那畫是別人畫的？”
    “我沒那個意思，咱們下餃子吧?！标愒卵啦幌敫瘛?br/>     但是俞敏可沒完了，她覺得陳月牙簡直羞辱了自己的人格：“我就跟你說句實話吧，我兒子不止畫畫有天賦，就圍棋都下的特別好，他跟別的那些平庸的孩子不一樣！”
    經(jīng)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相處，陳月牙發(fā)現(xiàn)了，俞老書記人不錯，張開人也可以，俞敏倒沒什么壞心思，反而是一個特別好強(qiáng)，要勝的女人。
    而且，對于兒子寄予的希望實在有點(diǎn)太大。
    這種人，不是說你平心靜氣的跟她講一下就可以解決的，她需要的，是來自現(xiàn)實的打擊。
    所以，陳月牙也就不跟她深入的聊了。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俞敏，還處在自己的兒子是天才，自己也即將出國，而且，早就替自己瞅好了紅.色權(quán)貴家的兒媳婦，從此跟張開倆，要永遠(yuǎn)處在社會最高階層的得意洋洋之中。
    但是，怎奈她自己一直心思高昂，可惜她的兒子可沒她想象的那么給力啊。
    外國人進(jìn)門的時候，超生正在安慰她可憐的，不想遠(yuǎn)渡重洋的小金魚呢。
    就在這時，跟著她爸爸，從院子外頭走進(jìn)來一個黑頭發(fā)，眼睛深深的，一看就跟別人不一樣的年青人。
    就是這個人想搶她的小金魚？
    那怎么行？
    超生必須保護(hù)好小金魚，不讓他被外國人帶走啊。
    要知道這個外國人想什么，就得先了解他。
    所以，外國人進(jìn)來，超生第一個上前打招呼。
    “你好，我叫賀笙笙。”
    “八格牙路？”因為人家聽不懂，她又換了一種語言。
    當(dāng)然，這一句成功吸引到外國人，他看她啦！
    不過很可惜，外國人說的話，超生沒聽懂！
    漢斯今年28歲，除了是一個冶鋼方面的工程師之外，還是一個藝術(shù)家，在畫畫方面確實有著極高的藝術(shù)素養(yǎng)。
    別人到了外地旅行，最先要干的事兒是拍照，是攝影。
    但漢斯不同，他喜歡用畫筆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全給畫下來。
    也正是因此，在看到張津瑜的‘畫’畫的特別好的時候，他才會答應(yīng)俞敏的要求，想替俞敏和張津瑜辦留學(xué)，甚至，還愿意資助張津瑜從小到大的學(xué)業(yè)。
    但是，那得是，張津瑜真正是個小天才的情況下。
    鋼廠的工作當(dāng)然特別乏味，打獵對于漢斯來說其實也沒什么新鮮的，因為在德國的時候，他要休息，經(jīng)常會出去打獵。
    當(dāng)然，來賀譯民家作客，也只是處于一種禮貌而已。
    他想尋找更多傳統(tǒng)的，東方化的有趣的東西，并把它記錄下來。
    但是，十年革命，很多的傳統(tǒng)在這十年中全部消磨掉了。
    漢斯現(xiàn)在看到的東方，并沒有太多古老的傳承，所以他一直興趣缺缺的。
    進(jìn)了賀譯民家之后，其實對于自己來做客的這家人，也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在看到超生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一個臉蛋圓圓的小女孩，在這十一月的天氣里，兩邊小臉頰凍的有點(diǎn)發(fā)紅，穿著一件上面繡滿了各種鮮花的小棉襖，一條小條絨的褲子，正在給他打招呼。
    這個小女孩看上去多像一副畫呀，所以，他此刻特別想把這副畫面給畫下來。
    只可惜，他沒帶研料，也沒帶畫筆畫板，就此刻有靈感，他畫不出來啊。
    張津瑜他是認(rèn)識的，這孩子在漢斯的印象里，這小子可是個圍棋，繪畫方面的小天才。
    漢斯喜歡天才，也欣賞天才，正好看超生的身后就是張津瑜，遂把俞敏喊了出來，讓她告訴她兒子和這小丫頭，自己想替他們倆畫一副畫。
    俞敏呢，自忖自己的兒子是天才，再說了，她是翻譯，也是安心要在賀家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兒子的天賦，所以翻譯這段話的時候就把意思給翻錯了。
    直接跟兒子說：“津瑜，漢斯叔叔讓你現(xiàn)在畫副畫給他看，我給你買蠟筆，水彩，你來替超生畫一副畫，快點(diǎn)。”
    張津瑜本來就怕他媽，而且還不會畫，再看他媽那凜厲的小眼神兒，嚇的直接鉆超生懷里了。
    而超生呢，小屁孩兒，哪知道俞敏的那些虛榮啊，看這個阿姨兩只眼睛賊兇兇的瞪著張津瑜，頓時那股子護(hù)犢子熱情就騰腔而起了：“阿姨，原來小金魚的畫都是我替他畫噠，你不要兇他哦，他的畫我替他畫。反正，我是不會讓外國人帶走小金魚噠！”
    好在漢斯聽不懂中文，而原來呢，張津瑜不想畫畫的時候也曾跟俞敏說過，說自己的畫是超生替他畫的，給打了幾次之后，孩子才不敢張嘴了。
    但現(xiàn)在，外國人就在一旁看著，門口還有一堆看熱鬧的人，俞敏給個小丫頭這樣懟了，怎么辦？
    她不相信兒子的畫是超生幫他畫的，也不相信自己的兒子不是天才，最重要的是，外頭還有好多圍觀的街坊鄰居，就連賀譯民家七八個小崽崽都在圍觀。
    這時候，你讓俞敏怎么辦？
    她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偏偏小孩子可不懂得大人的虛榮，超生可是為了護(hù)犢子而窮盡一切力量噠！
    她蹬蹬蹬跑進(jìn)屋子，拿了哥哥的蠟筆和稿紙出來，依然把張津瑜緊緊護(hù)在身后，指著身后的張津瑜說：“我現(xiàn)在可就畫啦，阿姨，我會畫的很漂亮喲，你可千萬不能讓外國人帶走小金魚呀?！?br/>     這小丫頭一臉認(rèn)真，護(hù)犢子的樣子，直接激的俞敏差點(diǎn)沒吐口老血出來。
    當(dāng)然，這于俞敏來說，最尷尬的事兒，還沒發(fā)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