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犯罪分子進(jìn)了防空洞，賀譯民和付敞亮分別從兩個入口進(jìn)了防空洞，想要甕中捉鱉？”
    “是這樣，但目前為止, 我們還不知道防空洞里有幾個犯罪分子。”耿衛(wèi)國說。
    “走吧, 現(xiàn)場去看看！”付東兵連忙說。
    他是真怕豬隊友的兒子要耽誤了賀譯民的事兒，畢竟帶著懸賞的, 國家一級通輯犯, 那都屬于反偵察能力極強(qiáng)的悍匪, 付敞亮不在部隊已經(jīng)七八年了，賀譯民又是一直在基層, 倆人都沒有進(jìn)行過高強(qiáng)度的抓捕訓(xùn)練, 他怕倆人要死在地道里。
    出了這種事情, 又是在離自家不遠(yuǎn)的地方，附近胡同里的大爺大媽們，最好看熱鬧，公安都攔不住的, 一股腦兒的，全涌過河, 看熱鬧, 看新鮮去了。
    帥斌炮其實也想去，但陳月牙把他們給喊住了：“不行，去的人越多，對于公安工作就是一種困擾, 地道那么多，萬一沒守好，犯罪分子跑出來劫持人質(zhì)呢，你們要去了，也是給公安工作增加難度，都給我在家呆著?！?br/>     “好吧，媽媽，我們可以天臺上看會兒嗎？”賀帥問。
    “上去吧，要真的看見不熟悉的人進(jìn)了胡同，也不能喊不能叫，悄悄下來告訴我就行了?！标愒卵勒f。
    付東兵正準(zhǔn)備出門，聽到陳月牙這一番話，心里又覺得，賀譯民這愛人真不錯。
    一個真正的好公安，離不開家里人的扶持和支持，賀譯民自己如何暫且不說，他的家屬首先是達(dá)標(biāo)的。
    原本吧，他只想讓賀譯民把清水縣的嚴(yán)打任務(wù)負(fù)責(zé)起來，可現(xiàn)在，他隱隱覺得，賀譯民這個人，只要資歷再高一點，他完全可以把他提撥上去，做為公共安全儲備中的后繼力量。
    這么一想，他就愈發(fā)生兒子的氣了。
    不成器的家伙，這時候湊的什么熱鬧啊，萬一他再害賀譯民犧牲了呢？
    屋子里，陳月牙的臘肉已經(jīng)炒好了，就臘肉的皮，在現(xiàn)在這個年月也是不能扔的東西，拿它跟小白菜一起燉湯，半個小時湯就能燉的跟牛奶一樣白，還有腸臘兒呢，蒸的時間越久就越香。
    就是難得一家子能吃頓肉，賀譯民這么長時間還不回來，真叫人著急啊。
    “小斌，小炮，下來試涼鞋啦！”陳月牙把菜重新放到了鍋里頭，喊說。
    幾兄弟擼兔子的擼兔子，揉松鼠的揉松鼠，因為媽媽一句盯著胡同，這會兒的身份那是助理公安，還得幫著爸爸盯人呢，才顧不上試鞋子。
    “媽我們忙著呢，不要鞋子！”賀帥說。
    “新鞋子啊，牛津底兒的涼鞋，一人一雙！”陳月牙說。
    “不要不要，我們今天晚上飯都不吃哦，因為我們不餓?！辟R炮也說。
    得，連吃飯都省了，那正好，最近賀譯民瘦的厲害，就不讓孩子們先吃了，一起等著丈夫吧。
    “媽，媽，快上來看!”賀帥突然一聲喊。
    槍聲，平原上的槍聲，超生騎在賀帥的脖子上，陳月牙上到平臺上，看斌和炮急的不行，把三炮撈了起來，架在了脖子上：“看見啥沒？”
    “看見啦，聽到槍響，好多人在亂擠亂跑，有些人被踩倒啦！”賀炮說。
    “這就對了，我為啥不讓你們?nèi)?，就因為怕你們?nèi)チ艘鹊侥銈?。”陳月牙說。
    有槍聲，當(dāng)然她就無比的操心了，雖然知道丈夫是去執(zhí)行任務(wù)，窮兇極惡的一級通緝犯，試問誰不怕？
    ……
    沒有硝煙的平原上，公安和武警全部出動，才能堵住一幫想看熱鬧的老頭老太太們。事情就發(fā)生在勞改農(nóng)場和鋼廠，以及一大片密林的交界處，這又給看熱鬧的人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付東兵當(dāng)然在最佳觀測位置，也一直在聽耿衛(wèi)國的匯報。
    然后響了四槍，這時候付東兵就覺得情況不妙了。
    不論賀譯民還是付敞亮，再菜，一槍也能瞄得準(zhǔn)，而且一把槍里就五顆子彈，這證明，要么展開了槍戰(zhàn)，要么，下面不止一個犯罪分子。
    地道啊，要是罪犯剛剛藏匿進(jìn)去還好，要是熟知地形，那賀譯民和付敞亮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
    倆人頂多兩把槍，十顆子彈，現(xiàn)在已經(jīng)響了四槍了，剩下的每一顆子彈都很珍貴，他們倆能安全撤出來嗎？
    雖然兒子沒啥出息，但到了這個時候，付東兵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最擔(dān)心的還是自己的兒子，畢竟他現(xiàn)在孑然一身，唯獨就剩下付敞亮那么一個軟弱，不成器，還膽小的兒子了。
    可以說是從小罵到大，不高興就打，搧耳光是家常便飯，還動不動就要踢兩大腳，大兒子太優(yōu)秀，小閨女是命根子，唯獨二兒子，在家里一直是個隱形人，他妻子又去的早，付東兵沒有再婚的打算，生活壓力可見而知，二兒子承載了他太多壓大時的發(fā)泄。
    這要兒子真死在地道里，付東兵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付東兵有個心絞痛的毛病，經(jīng)常一緊張就會發(fā)作，就這會兒，他隱隱覺得，自己的心絞痛似乎有發(fā)作的跡象，于是回頭問警衛(wèi)：“我的阿斯匹林呢？”
    “出來的急，醫(yī)藥箱沒帶！”警衛(wèi)說。
    “趕緊去找阿斯匹林……不對，算了……，你們看那個出口是不是有人？”付東兵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兒子穿著綠背心兒，還是綠軍褲，背朝前，人朝后的，從洞里慢慢退了出來。
    這樣子，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用槍抵著腦袋的樣子。
    這是抓犯人不成，反變?nèi)速|(zhì)了吧？
    “阿斯匹林呢，您還要嗎，這兒有位叫張虎的同志說他有藥！“警衛(wèi)追著說。
    付東兵都要叫兒子給氣死了：“沒看見人都出來了嗎，還要什么阿斯匹林，我就死這兒算了?！?br/>     但是，事實是付東兵想的那樣嗎，遠(yuǎn)遠(yuǎn)不是。
    有人一陣驚呼，因為付敞亮的手里拿著一把老式盒子炮，抵著一個人的腦袋。
    顯然，他治服了一個罪犯。
    緊接著，再出來一個人，大家又是一陣驚呼，因為，這顯然還是一個罪犯，高舉著雙手。
    耿衛(wèi)國看見從里面出來倆，全高舉著手，興奮的說：“后面肯定是賀譯民，這個同志膽大心細(xì)，而且對地道極為熟悉……”
    又一個高舉著雙手的罪犯，這已經(jīng)是三個了，后面還有一個，加起來，整整四個罪犯，給賀譯民的槍頂著，從防空洞的位置鉆了出來。
    外面不說機(jī)槍大炮吧，也算得上火線重重，幾個犯罪分子一出來，等著他們的當(dāng)然是正義的制裁。
    但是付東兵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啊。
    同樣的圍殲，同樣是他不爭氣的兒子，人家跟賀譯民打配合怎么就打的□□無縫，兩個打四個，一鍋子給端了呢？
    難道他這兒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沒出息？
    這時候還等啥，賀譯民要走，付敞亮也要走，畢竟賀譯民是真的要回家休息了，要不然非熬猝死了不可，付敞亮已經(jīng)遞了辭職書，也不是公安上的人啦。
    付東兵當(dāng)然啥也不說，立刻也跟著兒子了。
    他非得弄清楚，在地道里，賀譯民和付敞亮倆到底是怎么打配合的。為什么，當(dāng)初他兒子付平死了，但是賀譯民和付敞亮倆，卻能那么默契的，完成任務(wù)呢。
    家里頭，提心吊膽，陳月牙坐在爐火旁，搓著雙手等著。
    不一會兒，超生等不到稀奇，下來鬧媽媽了：“媽媽，我餓肚肚啦！”
    “那行，媽先給你盛碗飯，泡點湯吃，好不好？”
    “好！”超生是真餓壞了，而且，要是爸爸有什么危險，她會有預(yù)感的，畢竟她的是個有靈力的小人參嘛，就在剛才，她已經(jīng)有預(yù)感爸爸抓到犯人啦。
    “媽媽，我的動物園明天會有人來看嗎？”超生吃飯的時候，已經(jīng)困的上下眼皮都要瞌到一塊兒了。
    陳月牙想了很久，說：“估計沒人看?！?br/>     “為啥呢媽媽，小松鼠特別好玩呀，它特別會裝死喲，看裝死我還想另收費呢?！背终f。
    到這兒，陳月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帶閨女逛過真正的動物園呢。
    當(dāng)然，她也就結(jié)婚之后，蜜月旅行的時候，跟賀譯民一起去過一次，所以她說：“現(xiàn)在媽媽手頭是真的緊，等到咱們賣衣服賺錢了，媽媽帶你們?nèi)フ嬲膭游飯@，你就知道啦，那動物可是很多的?！?br/>     “喔哦！”超生一秒興奮，但畢竟困啊，吃了兩口米飯，眼皮子都合上了：“媽媽，動物園一定要去哦！”
    賣服裝賺錢是必須的，帶孩子們?nèi)ス涮藙游飯@也是必須的，除了吃飽穿暖，孩子們的眼界也很重要啊。
    就這么決定了，這次賣衣服賺了錢，帶孩子們上大城市，住大賓館，看動物園，她要像蜜月那時候一樣，再旅游一次。
    “來了來了，媽，我爸回來啦！”賀帥在樓上一聲喊，把超生都給驚醒來了：“爸爸？我爸爸回來啦?！?br/>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胡同里響起一陣腳步聲。
    “老領(lǐng)導(dǎo)您就甭勸了，我兩天沒吃飯，特別餓，現(xiàn)在就想回家吃飯。”這是賀譯民的聲音。
    緊接著是付東兵的：“不不不，咱們必須聊會兒，走吧，武警大隊安排了飯，咱們?nèi)ツ沁叧浴！?br/>     張大民使勁兒扯著賀譯民的衣服，給他瞪眼睛都瞪成斗雞眼了。
    中央縱隊的領(lǐng)導(dǎo)啊，公安系統(tǒng)里能被這么一個人賞識，不就能熬出頭了嗎，這賀譯民是腦子有問題吧，人家請吃飯都不去？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三十四五了還是個小所長，而且只有一年的工齡，想升職這輩子都沒指望了嗎？
    但賀譯民心里也苦哇：連著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就是鐵打的它也掰不住，更何況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十八歲的大小伙子，他也該養(yǎng)生啦！
    養(yǎng)生是啥，不就是回家吃頓飽飯，摸著肚皮在院子里看兒子閨女樂嗎？
    誰愿意這會兒去吃一頓不自在的飯？
    “這樣吧，您想問什么，想知道什么，問敞亮吧，今天這場抓捕多虧了他，我只是給他打下手而已，領(lǐng)導(dǎo)，這飯我真不吃了?！辟R譯民說著，就要推門進(jìn)院子。
    問兒子？
    付東兵回頭去看兒子，晚上天黑，胡同里擠的人特別多，但就在他抬頭的那一刻，被擠在最外圍的兒子刷的踮了一下腳，立刻舉起了一只手，示意自己還在。
    “行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咱們完了再聊。”付東兵說。
    問兒子？
    今天的事情，真是兒子立的功？
    付東兵心里雖然還是覺得不可能，但是，出了胡同之后，就在河邊，跟兒子倆單獨走在了一起。
    他得問問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兩個方位的圍捕，彼此不知道信息，下去的時候，以為里面只有一個人，但是，在前面爆.破的付敞亮追到的是四個人，而這時賀譯民是不知道的，他在另一個口子上做攔截。
    “你是怎么通知賀譯民的，要不然，四打一，賀譯民必死無疑。”付東兵問。
    付敞亮跟在他爸身后，垂著腦袋說：“我開了四槍，這就證明里面肯定有四個人，賀譯民聽到聲音，就知道有四個人，所以他在那邊就會戒備起來，這很簡單啊爸，只是一個特別簡單的配合?！?br/>     兒子手里是一把自制的土式合子炮，手一直往里縮著，為什么要縮手呢，是因為70年的時候，他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同伴死了，他的手給□□燒過，燙掉了一大片的皮。
    那時候付東平就曾罵過兒子，畢竟萬一傷到神經(jīng)，以后還怎么拿槍，還怎么保家衛(wèi)國。
    總之，這個兒子哪哪都不好，混身的毛病，付東兵一見面就想罵。
    而且，聽他說開了四槍是為了給賀譯民通風(fēng)報信，付東兵就更生氣了，忍不住就又要罵：“賀譯民跟你不過泛泛之交吧，你可以掃四顆子彈來給他通風(fēng)報信，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當(dāng)初在湘西的時候，為什么你不知道給你哥報個信？不過算了，好歹你也長大了，成熟了，你哥的犧牲就當(dāng)是個警鐘，你永遠(yuǎn)把它記在心里吧！”
    “爸！”
    ……
    “那次我?guī)У氖菣C(jī).槍，里面有二十幾發(fā)子彈，您記得我回來的時候，里面還有幾發(fā)子彈嗎？”付敞亮低著頭，仿佛下了很久的決心，才抬頭看了他爸一眼。
    月光下，付東兵突然回頭：“你的意思是，你曾經(jīng)也給你哥報過信？”
    “我把所有的子彈打完了，擊斃了兩個土匪，然后拿一把空槍追捕，就是想讓我哥知道，里面的土匪遠(yuǎn)遠(yuǎn)不止一個，而是有很多很多?！?br/>     所以說，他當(dāng)初也發(fā)了信號，但是，哥哥沒有搞明白弟弟給的信號。
    是不是也意味著，當(dāng)時更大的責(zé)任其實在付平身上？
    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就在于一個雙方配合，賀譯民個外人都能跟付敞亮達(dá)成默契，為什么他哥就不行？
    “爸，您要沒事兒我先走啦！”付敞亮又說。
    這個沉默，內(nèi)向的小伙子，說完也沒什么留戀的，轉(zhuǎn)身就走。
    “你以后準(zhǔn)備干嘛？”付東兵喊著問了兒子一句。
    付敞亮深吸了口氣：“做生意吧，現(xiàn)在不是允許私人賣買了嘛，我去當(dāng)個個體戶，是給您丟人，但是好歹也是謀生嘛，我啥行業(yè)都干過，都能干。”唯獨武警是畢生夢想，但他爸不讓他干。
    說著，小伙子轉(zhuǎn)身就走了。
    當(dāng)然，他爸心里是怎么想的，付敞亮也懶得管，他現(xiàn)在，才算真正把自己所有背負(fù)的罪過給放下了。
    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孤身呈勇很重要，但打配合更重要。
    他哥的去世，是，有付敞亮配合上的問題，但是，他哥沒接到信息，也有自己的過錯。
    付敞亮一直很愧疚，可他心里有說不出來的遺憾，那就是，他浪費光了自己的子彈，冒著死的危險給哥哥傳遞消息，哥哥卻沒能理解他給的信息，而他呢，又是一個習(xí)慣于把所有的錯誤往自己身上攬的人，所以他不說，不提，默默的把這事兒給背下了。
    但這一回，他和賀譯民配合著，執(zhí)行了一次完美的任務(wù)，也算為自己的軍旅生涯劃上一個句號吧。
    付東兵上了車，得回武警大隊。
    這一回，連警衛(wèi)員都覺得首長的眼睛可能不對勁了，因為他的眼珠子從上車就沒有轉(zhuǎn)過。
    一直那么直勾勾的，盯著前方，整個人好像給雷劈過一樣。
    ……
    超生早就睡著了，斌炮最近迷上了讓小松鼠裝死，正在不厭其煩的逗小松鼠，讓它裝死。
    小松鼠就不裝死，連覺都不睡的，睜圓了眼睛瞅著倆個熊孩子，總之，已經(jīng)被他們折磨的生無可戀了。
    賀帥則抱著本《基督山伯爵》，盤腿坐在床上，認(rèn)真閱讀。
    超生啪一腳踢開被子，他就替她蓋上，再啪一腳踢開，他又替她蓋上，倆兄妹不厭其煩的做著斗爭。
    好容易等幾個孩子都睡了，賀譯民本來想干點啥，但今天吃的肉太多了，沒消化，胃疼，捂著胸口在床邊坐著。
    “誰叫你兩天不吃飯的，不就幾包方便嘛，又不是買不起，還要給孩子留著，看吧，餓壞了吧？”陳月牙替丈夫灌了個熱水袋讓他抱著。
    賀譯民一直看著妻子，看了半天，突然說：“愁的？”
    “孩子都聽話，我也不給你找茬兒，你有啥可愁的？”陳月牙拍了賀譯民一巴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回你給我讀的詩一看就是女人寫的，我都沒吃過醋，沒鬧過你，你有啥可愁的啊你？”
    “嚴(yán)打啦，小伙子們進(jìn)錯廁所，看個屁股都得槍斃，信息落后不完善，犯罪分子換個地方就能大搖大擺出來晃蕩，政策不能這么執(zhí)行，所以我想升到縣局去，辦案子?！辟R譯民由衷說。
    陳月牙笑著拍了丈夫一把：“超生是財迷，整天想著開動物園賺大錢，你是官迷，天天想著升官兒進(jìn)縣局?！?br/>     “怎么，能跟公安局長睡一個被窩兒，你不高興？”賀譯民挑了挑眉頭。
    陳月牙故作驚訝：“耿局嗎，他想來咱們家住，還想跟我睡一個被窩？”
    “陳月牙，我看你是長膽子了你，難道賀局聽起來沒有耿局那么動聽，好聽？”
    “有本事你倒是來啊，賀局……”陳月牙故意解開了襯衣，往前一探。
    賀譯民深吸一口氣，胃疼算個啥，這時候該上就得上，一點都不能含糊。
    至少在媳婦兒這兒，他提前給自己升官，當(dāng)局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