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更】183:寶貝兒,你怎么能這么好?
,情到深處不怕孤獨 !
霍燕呢自從離開霍家的大宅,性格愈發(fā)的活潑,甚至活潑的有些令人招架不住,她半夜醒了覺得餓,自己翻身下床,還一腳踢開了床邊的元寶,光著腳丫直奔孟東的房間,孟東睡外姚昱睡里,她爬上床,踩著孟東的肚子撲到姚昱的懷里。
她人再小,那毫無防備的重量也會將他從睡夢中驚醒。
姚昱揉著眼睛將她塞進被子里,迷糊的問她,“你又餓了嗎?”
呢呢在他懷里用小手指一直戳他的胸口,一直戳,說,******,我想吃雞。
姚昱本來是不懂手語,也不懂唇語,但是呢呢一直在這學著元寶吃東西的動作啄他,他還是能明白過來,他好脾氣的在呢呢屁股上拍了拍,“不吃雞行不行,喝奶吧,或者吃米粉……”
呢呢手腳亂蹬,還在那****雞……
孟東無奈的哀嘆一聲,穿著睡褲光著膀子下了床,進了霍霆的房間。
霍霆睡的沉,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人下床上床,以為是小呢呢,便閉著眼睛伸手摟了一把,誰知摸到的是一個大塊頭,他眼睛還沒來得及睜開,無影腿就已經(jīng)先飛了出去,一腳便踹在了孟東的腰上,只聽一聲慘烈的“我懆!”,然后便是“噗通”,孟東毫無防備的摔在了地板上,整個人也徹底的清醒過來,揉完了腰又揉屁股,齜牙咧嘴的在地上坐了好半天,才爬起來,低聲嘟囔著,“你們爺倆,是睡眠殺手怎么著,讓不讓人睡了,明天讓姚昱上你這屋得了,省得呢呢還得下床爬上,醒了直接把姚昱弄醒得了。”
霍霆坐起來皺了皺眉,微微側(cè)過頭,“你說什么?聽不清。”
孟東猛的一抬頭,對上霍霆不解的目光,無奈的搖了搖頭,提高了自己的聲調(diào),“我說!你!踹得我!好爽!”
霍霆瞪了他一眼,躺進被子里,孟東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套上睡衣,抱了床新被子,重新躺到他的身邊,呢呢的枕頭小,他不夠枕著,又懶得再下床拿,便直接枕住自己的手臂,對著眉眼輕閉的霍霆,用絕對不是床間夜話的音量大聲的對他說,“我約了醫(yī)生,明天再去檢查一次,凡事都有希望,別太悲觀!”
霍霆覺得他聒噪,翻了個身,背對他,卻悄悄的睜開眼睛,平靜無波的叮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當我提前衰老,耳聾眼花,你別讓阮阮知道。”
“憑嘛!”孟東吼了一嗓子,中氣十足的樣子看來已經(jīng)非常清醒,“憑什么不讓她知道,你瞅你把她慣的,無法無天了,仗著她有娘家人怎么著!小來小去的不和他們計較,這都他媽給人弄成殘疾了,我還不找,我死的啊?老子就讓姓童的賠錢,賠得她家里鍋碗瓢盆稀里嘩啦叮當作響!”
“你缺錢嗎?”霍霆冷淡的問。
“缺啊!我缺錢,我掐指一算我五行不缺金木水火土不缺心眼不缺姻緣,就他媽缺錢啊!還就缺你讓人抽碎的這一條神經(jīng)錢,沒有這錢我就過不下去了!”
“缺多少?我給你。”霍霆說。
孟東抱著被子一骨碌坐起來,半跪在床上看著他,“你這個讓人賣了還舔著舌頭幫人數(shù)錢的賠錢貨!還你給我!我給你掐指算算,我看你是五行缺巫阮阮和缺心眼!這是病,得治!不治就是等死!”
霍霆懶得和他大動干戈,淡然的回應,“我有病怎么了?我有病也不用你出錢治,再說,治不治,不都是等死。”
孟東還想說話,霍霆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你睡不睡覺,不睡覺出去。”
“我……睡!”孟東閉上嘴,撲到床上,盯著霍霆的后腦勺,恨不得盯出個窟窿,心里默念了一萬遍:霍霆是個二百五……
顯然這比屬羊的效果要好的多,就在他朦朦朧朧的要入睡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霍霆冷冷清清的警告聲,“不許告訴她,她會自責。”
孟東迷糊著問,“就告訴你能怎么地我……”
“弄死你。”
呢呢穿著卡通睡衣站在姚昱的腿邊,眼巴巴的望著他在菜板上將雞肉切的細碎,廚房里飄著一股濃濃的米香,他將雞肉沫放進鍋里,攪了攪,放了一點點鹽,又切了一點點姜絲,再打開蓋子的時候已經(jīng)可以聞到雞肉的香味,他用長柄勺子盛了一點放在嘴邊,想要嘗嘗咸味夠不夠,可呢呢仰著小腦袋等的辛苦,一見他自己在喝粥,緊忙抓著他的褲子就要往上爬。
姚昱還穿著睡褲,被呢呢這么一扒,褲子拽掉了一半,他一邊提著自己的褲腰,一邊扭頭去喝粥,被她折騰的燙了嘴,舌頭立馬沒了知覺,“馬上!馬上就好了呢呢,小爸給你嘗嘗咸不咸,別急。”
呢呢抱著他的大腿急得直舔嘴,不停的張著嘴巴,****雞個不停。
姚昱抓起姜絲扔到鍋里,然后一手抱起呢呢,一手去攪了攪鍋里的米,嘴里還小小聲的哼著,“G-G-G-G,BabyBaby……,你不要伸手去碰,把你小手燙熟。”
呢呢伸出去的小手又乖乖縮了回來,急的直吭哧。
“這么餓嗎?你怎么總是餓?你的衣服又小了一圈啊,不長個子只長肉肉,你以后要變成小肉球嗎?”
呢呢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也很納悶,怎么總是餓。
姚昱很會照顧人,呢呢放在他手里,霍霆很放心,姚昱從來不給呢呢吃直接從冰箱拿出來的食物,說是涼,也從不給呢呢吃剩下再熱的東西,說不健康,真是居家過日子的好典范。
他抱著呢呢一起趴在廚房的陽臺上看了一會星星,唱了一會歌,等到粥好了,用她印著小黃鴨的小碗盛上大半碗,把勺子塞進呢呢的手里,端著碗抱著她回到臥室。
因為怕燙著她,每一口,姚昱都吹的仔仔細細,用嘴角試過溫度才送進呢呢嘴里,等小家伙吃飽了,便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哄睡。
放下呢呢,給她蓋好被子,姚昱端著空碗回到廚房,自己也盛了一碗,站在窗邊慢悠悠的吃著,一低頭抬頭的功夫,便在落地窗上看到身后出現(xiàn)一個人影,他一口雞肉粥全噴在了玻璃上。
霍霆被他這樣嚇的一愣,“怎么了?”
姚昱緊忙放下碗,抽出紙巾將玻璃擦干凈,“你怎么起來了,呢呢睡了。”
“什么?”霍霆眉心輕輕攢著。
姚昱搖搖頭,取出瓷碗給他盛了一碗雞肉粥,送到他手邊的時候才清亮著嗓子對他說,“呢呢又胖了!”
霍霆點點頭,“胖就胖吧,胖了比瘦了好,還小。”
姚昱端著自己的粥,跟著他走到餐桌旁坐下,一邊喝粥一邊敞著嗓門道,“不是胖了不好!是衣服有點瘦了!要不要給她買新的?”
“嗯……”霍霆回應的聲音很小,他自己聽不到,不代表別人也聽不到,沒有必要弄得跟家里隨時準備唱山歌一樣扯著嗓門對著喊,況且,他覺得自己聽不清,也只是暫時的,說不定還能治好,就算治不好,他還有另一只耳朵是好的,慢慢習慣了,敏感了,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難堪了。
“霆哥,東哥說你去德國手術(shù),只帶阿青,不帶我和東哥去,她自己行么?又要照顧你又要照顧呢呢,要不這樣,東哥留下來幫你管理公司,我這學期正好實習,讓東哥給我開個實習證明就可以了,我去了能幫你照顧呢呢,我和阿青兩個人也有個照應。”他舀著碗里的粥,將姜絲一根一根的挑出來。
霍霆喝了兩口,頓住了,“你……照顧孟東吧,萬一我有個什么三長兩短,他身邊得有個人看著,免得他一個不冷靜再想不開,跟我去了,扔下一個亂攤子,到時候更沒人應付。”
“不會,你別瞎說,只要有一半的可能,我們都要樂觀的打算。”姚昱替他否定道,倒不是他多迷信,相信人命會因為不經(jīng)意的話就消逝,只是他有些不相信,現(xiàn)在這個還完好無損精神奕奕的男人,會在未來的幾天里,面臨著突然從這世上消失的危機。
霍霆卻比他平靜的多,從不敢置信到不能接受,再從抵觸抗拒到現(xiàn)在的積極配合,他是凡夫俗子無法將生死看透,但是至少還能學會看淡一些,畢竟整日緊繃著那根怕死的神經(jīng),周圍的人都會跟著他不好過,“這不是瞎說,凡事都一味的樂觀不行,遇到這種事,就是要做最糟糕的打算,然后往最樂觀的方向努力,我也不想太糟糕,孩子還這么小……”
“你還是再和東哥商量一下吧,你要不帶我去,他更不能放心你,等你回來,他頭發(fā)都能急白了,你出去兩個小時不回來,他都在屋里抱著雞團團轉(zhuǎn),總覺得你一個人在外面會出意外。”
“我覺得你東哥一個人在外面比我容易出意外。”霍霆撇嘴笑了笑。
姚昱認同的點頭,“說的也是。”
霍霆一直挺想不明白,姚昱是怎么能默然接受自己。
姚昱很愛孟東,因為出柜,大過年的讓家里人給揍了好幾頓,因為孟東一次醉酒,在大學的門口把他給吻了,險些開除,倒是后來孟東用錢擺平這事,孟東雖然出手大方,但絕對不是溫柔體貼的好情人,而這個姚昱,從來不要孟東一毛錢,有事沒事還要打兩個零工,樸樸素素的,攢著錢給孟東買個水杯,買個眼鏡之類的,有些時候孟東急了,會在家里耍脾氣,罵人摔東西也常見,姚昱從來眉頭都不皺一下,該干嘛干嘛,只要孟東不讓他滾,讓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飴。
有那么幾次,呢呢留在霍老太太那里睡,霍霆自己回來,他能聽到隔壁一夜都消停不下來,姚昱被孟東折騰的,啞著嗓子發(fā)著高燒還要給他們做飯收拾屋子。
這盡職盡責的免費床伴小保姆,還真是不好找。
除了那一次在醫(yī)院,因為霍霆踹傷了孟東,姚昱威脅過他一次,之后就再也沒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他對霍霆很好,對呢呢也很好。
霍霆不知道,這是因為姚昱覺得自己快死了,當真成不了他的一個勁敵,才想好好把他送走,還是因為姚昱真心愛著孟東,愛到可以愛屋及烏。
可愛屋及烏這種事情,在愛情里,真的會存在嗎?
有誰,會去愛那個自己的情敵,沒有人有那樣度量,即便是心里可容下碧瓊乾坤的男人們。
隔天就是霍霆的生日,午夜12點剛剛一過,他正抱著呢呢和元寶玩平板電腦,孟東就突然打了雞血一般的破門而入,大吼了一句,“祖宗!生日快樂!”
姚昱穿著單薄的睡衣跟著跑過來,站在孟東旁邊笑容干凈清秀,“東哥的祖宗,生日快樂!”
呢呢看了看門外的兩人,小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搓了搓,眨著水靈大眼睛,懵懵懂懂的跟著學了一句,祖宗,生日快樂。
霍霆捏著她的臉蛋笑個不停,“你跟著湊什么熱鬧,我是你爹,不是你祖宗。”
他一夜都沒睡,隔一會就要打開手機看一看,有沒有遺漏的信息,天蒙蒙亮的時候,孟東說口渴,姚昱去客廳給他接水喝,就見霍霆握著手機披著睡袍站在陽臺外,對著破曉的黎明發(fā)呆。
姚昱給孟東端去水,告訴他,霍霆還沒睡,在陽臺上看星星。
孟東不經(jīng)意的瞥了一眼窗外,內(nèi)心咒罵了一句看你大爺?shù)男切牵於伎炝亮耍€星星個屁,就剩一個傻大月亮在那掛著,他那最多叫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姑娘。
他翻身下床,隨手抓起一件睡衣就往身上套,姚昱一把搶過來,“我的,你穿不上,這才是你的。”
霍霆,真好看啊……
孟東站在客廳看著陽臺上那一個落寞的修長身影,單薄清瘦,烏黑短發(fā)被黎明的涼風揚起幾縷,圓潤的耳廓,修長白希的脖頸……
他見過的美男不少,萬萬千千,可是從來沒有哪個人,有霍霆身上這樣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看到霍霆他便覺得,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臟,連阮阮也臟,站在他身邊,都像一個抹不掉的黑點一樣。
拉開落地門窗的聲響驚動了霍霆,清晨的風,還真叫一個涼。
“這不早不晚的,你在這發(fā)什么呆啊,去睡覺啊,九點多還給你約了醫(yī)生,人家就在國內(nèi)待這么兩天,咱后天的飛機,今天怎么也得去看看。”他在霍霆的背上拍了拍,睡袍都跟著晨風發(fā)涼。
霍霆側(cè)過臉,淺淺的吸了口氣,“這個時間的空氣好,出來呼吸一下舒服。”
“舒服你大爺,吃的比貓少,起的比雞早,生辰也沒個笑臉,你當我傻嗎?看不出來你因為什么?”孟東推了他一把,讓他進屋。
霍霆沉默不語,坐回沙發(fā)上,剛剛按亮手機屏幕,仍然沒有任何消息提示。
孟東上前劈手奪走他的手機,“我?guī)湍愣⒅钊钜粊硇畔⒒蛘唠娫挘乙欢◣е伾w去把你敲醒,你安心休息一會,不然等會呢呢醒了,你更沒的睡。”
“她是不是忘了?”霍霆的指尖冰涼,抹了一把臉,熬夜讓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眼圈發(fā)黑,還冒出了淺淺的胡茬。
“忘啊,那估計是忘不了,以前她天天都在黃歷牌上幫你數(shù)日子呢,現(xiàn)在八成是覺得,你們之間已經(jīng)沒這個必要了,離婚了誰還惦記這個,再說現(xiàn)在阮阮懷孕呢,個把月就得生,孩子又踢又動的不見得能睡好,能睡的安穩(wěn)時就睡的沉一些,醒不來和你說生日祝福也是正常的,你哪那么多想法,睡吧啊!”他繼續(xù)好聲勸說,心里將巫阮阮唾棄了千百遍,這會兒卻不得不為她說點好話,昧著良心說話可真不舒坦,可為了霍霆,良心昧就昧了,他總不會直言不諱的指出,你的好阮阮現(xiàn)在愛上別人,人家有了新歡,你就是個過氣前夫,是舊愛。
雖然說,舊愛才是愛,新歡只是歡,可是,舊愛,到底是舊的,是過去時,是曾經(jīng),新歡才是新的,是當下的。
霍霆閉上眼睛,靠在沙發(fā)上,呼吸輕的好像不存在。他忽然覺得身體一輕,睜開眼睛便看見世界在移動,驚訝的瞪向近在咫尺的孟東,“干你大爺!嚇我一跳,放我下來!”
“放你大爺,你比我家姚昱還輕,快趕上你家呢呢了!”
霍霆掙扎著要跳下來,孟東偏不讓他下來,霍霆臉色不好看,手臂抵住他的喉嚨不讓他喘氣,姚昱拿著個玻璃杯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這一幕,他驚訝的嘴都合不攏,手里的杯子一滑,直直的落地,這客廳的地面是晶亮的瓷磚,摔個杯子肯定會把呢呢嚇醒,他本能的伸出腳背去墊,方形的玻璃杯角便砸在了腳面,而后滾落在地,疼得他當即冒了冷汗。
正好,自己房間門開了,孟東抱著霍霆幾步?jīng)_進去,將人往床上一扔,緊忙拉過被子給他裹的嚴嚴實實,氣喘吁吁的大笑,“哈哈哈,你這體格,我不讓著你,讓你全家一塊上也不是對手,給我老實睡覺,9點我叫你起床!”
姚昱坐在地上揉自己的腳,看了看門里的兩個人,收回視線,等著孟東出來了,他也沒那么疼了,撿起玻璃杯送到廚房。
孟東什么都沒解釋,一屁股坐沙發(fā)里,招呼姚昱過來。
姚昱腳上不敢用力,走路慢了點,剛靠近沙發(fā)尾,便被孟東的長腿一伸,夾住了腰,勾著他摔進自己的懷里,姚昱低呼一聲,便被孟東一個翻身壓在了身下。
孟東用他純爺們的邪魅笑容迷惑著姚昱,手掌順著他衣襟滑到他細膩溫暖的肌膚上,“寶貝兒,你怎么這么好?對我好,對我祖宗也好,對我祖宗的小祖宗也好,你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不吃醋又不發(fā)脾氣,你要是個姑娘我高低讓你給我生個兒子……”
姚昱靦腆的笑了笑,“誰說我不吃醋啊,我吃醋,但是我不敢發(fā)脾氣。”
“為什么?我動手打過你嗎?罵兩句又不疼不癢的……”孟東不以為然。
“我怕對你發(fā)脾氣,我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溫順的樣子很討孟東歡心,霍霆睡著,呢呢也睡著,元寶雖然已經(jīng)醒了,但是存在感可以忽略,孟東抱著姚昱在客廳纏綿起來,情到濃處,孟東忽然覺得腳下一癢,他躲了躲,可是腳心又一癢,他扭頭看了一眼,當即嚇的從姚昱的身上摔了下去。
“呢呢?”他慌張的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姚昱也趕快爬起來把自己整理利索。
孟東跪在呢呢面前,大掌施展魔法一樣在她的小臉上一把一把抹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你什么都沒看見,你什么都沒聽到,你剛才沒睡醒,你失憶了,你失憶10分鐘……”
呢呢被他來回捋的臉都快變形了,有些不高興,抬手對著他高蜓的鼻梁就是一巴掌,這小巴掌不大,但是威力無窮,孟東鼻酸了好半天,眼睛都差點睜不開。
呢呢繞開孟東,跑到姚昱的身邊,也不管他衣服穿好沒有,就開始往他身上爬,小嘴巴一張一合的說:小爸,我好餓餓。
孟東挫敗的撲在沙發(fā)上,看著姚昱抱著小姑娘去了廚房。
小爸沒唱歌給她,小爸的臉怎么這么紅這么燙,呢呢扳過他的臉,模樣認真又可愛,安慰他:不要緊噢小爸,我爸爸以前也那樣壓過我媽媽……
去醫(yī)院的時間快到了,孟東用自己的手機給阮阮打了個電話,提醒她,今天是霍霆的生日。
阮阮很平靜的回答,她知道。
她原本也想送上一句祝福,可是這一條簡單的祝福信息,不知道看在他那個愛吃醋的新婚妻子眼里,會帶來怎么樣的蝴蝶效應,山呼海嘯的醋意,她實在再難招架。
孟東拐彎抹角迂回了半天,腦袋里飛快閃過一個比“一日夫妻百日恩”更具備說服力的理由,他說,阮阮,你聽過顧客就是上帝這句話嗎?霍霆現(xiàn)在是誰啊,是你的上帝啊,上帝是干嘛的,是給你帶來財富的人,說白了上帝就是給錢兒的人,上帝口袋里的錢兒最終都會流進你的口袋里,禮物就免了,客套話還是要的,中國人就這樣,凡事都講究個人情……
掛了電話的兩分鐘后,霍霆的手機叮鈴的響了一聲,孟東點開屏幕,心滿意足的笑起來——祝霍總生辰快樂,工作順利。SI設計部。
也行,設計部就設計部,只要是巫阮阮發(fā)來的,國防部計生部都可以。
霍霆睡眠不足,醒來的時候人還迷糊著,饒是迷糊,看到手機上的信息后,還是笑的迷人至極,像個孩子一樣把臉埋進被子里,好半天都不肯出來。
霍霆的生活里,似乎沒有什么物質(zhì)上的東西是他缺少的,所以對于禮物這種東西,他看的極輕,從前阮阮會送她禮物,攢下幾個月的工資,買一件她覺得好看無比的東西,他用著穿著,她美滋滋的看著。
可他喜愛阮阮送的禮物,并不是因為生日,就算平常的日子里,阮阮送他什么東西,他也會格外喜愛和珍惜。
如今呢,只要她一句簡單的祝福,霍霆便別無所求了。
就好像霍霆從未在情人節(jié)為阮阮做過什么大動干戈的浪漫事情,在他們的愛情觀里,只要愛對了人,每一天都是情人節(jié)。
所以,沒有哪個日子,當真需要去刻意銘記,因為每一天,都不可復制不能錯過。
當我們不愛那人時,愛情是會被附加上很多附帶條件的,比如金錢,權(quán)利,家世,背景,當我們愛那人時,那這些便全成了透明,要的僅僅是我看向你時,你恰恰也望進了我的心。
去往醫(yī)院的一路上,霍霆的心情都十分的愉悅,完全不像往日每每去醫(yī)院,都跟上重刑一樣。
只是,檢查的結(jié)果不是那么樂觀。
他的右耳,毫無懸念的與康復二字永久錯過。
霍霆自始至終,除了適當?shù)奈⑿Γ僖膊灰娖渌魏伪砬椋踔猎诿蠔|扶額長嘆時,拍著他的肩膀輕聲安慰,“沒關(guān)系,只有一只耳朵聽不見也沒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完全聽不到,習慣就好。”
孟東笑笑沒說話,靠著車門抽了根煙,垂著頭低聲說道,“霍霆啊,其實我特想能代替你遭受這些,你知道嗎?我看你現(xiàn)在這樣,比我自己曾經(jīng)被人砍得遍體鱗傷還要難受,我自己受傷我知道怎么樣躺著臥著能舒坦,可是你受傷,我就真不知道怎么辦了,我有天大的本事天大的勇氣,都代替不了你……”
霍霆抬頭覷起眼睛看了看正午的太陽,天不夠藍,灰蒙蒙的,這是這城市里慣有的爛天氣,連太陽都仿佛被罩上一塊灰色的破布。
“嘟嘟囔囔的說什么呢你?”霍霆不悅的白了他一眼,“說話大點聲又不費電……”
孟東側(cè)臉,扯著脖子喊了一句,“我說!你一會回霍家用不用我陪你!不用的話我就給你定個蛋糕!吃不吃都得有那么個意思!實在不想吃!就給呢呢切一塊!剩下都拍臉!”
霍霆揚唇一笑,“二百五。”
孟東開車帶他回到水云居,接上呢呢一起送上綺云山。
霍家大宅安安靜靜,阿青一如往常只是笑著叫了一聲少爺,便去抱呢呢,霍老太太正在二樓于笑的房間,圍著她那個剛剛過了五斤多重的寶貝孫子,于笑躺在床上嘩啦啦的翻著雜志,時不時的還要問問霍老太太的意見,都是些小嬰兒的東西。
一個女人,甭管好壞,只要不是喪盡天良,有了孩子,都能當個稱職的媽。
從前的全世界,都是圍著她的男人轉(zhuǎn),現(xiàn)在的世界,都是圍著孩子轉(zhuǎn)。
霍霆站在于笑的門口,象征意義的敲了下門,只有一聲,也不夠客氣,其作用僅僅是來通知房間里的人,這地方還有個喘氣的。
房間里有一股小孩子的味道,可又不是呢呢的味道,霍霆便不愿意再靠近。
霍老太太還以為霍霆是特意回來看于笑和霍江夜,眉開眼笑的喊他,“兒子回來啦!”她轉(zhuǎn)頭看向于笑,“你看不是媽安慰你,到底是他自己的媳婦兒子,他哪能不惦記!”
從于笑早產(chǎn),到如今,她一共見過霍霆三次面,每次不超過一分鐘他便轉(zhuǎn)身就走,甚至都沒彎腰去看一眼小兒子,見她,也無非是霍老太太在身邊,他要和霍老太太說話,就不得不委屈的在她面前出現(xiàn)。
今天回來,他的臉色仍舊沒有任何改觀。
霍霆靠著門框,稍稍有些無奈,“媽,今天我生日……”
霍老太太激動的輕拍自己的手背一巴掌,“天天圍著這孩子轉(zhuǎn)都把我轉(zhuǎn)暈了,今天可不是你生日!”她身著墨綠的新派旗袍,雖是一臉雍容華貴,可氣色并不是十分的好,“我最近記性不好到極點了,動不動就忘東忘西,這不就是直奔老年癡呆去的嗎!”
于笑穿著一身雪白的宮廷睡衣飄下床,在她的肩頭捏了捏,明眸皓齒,笑得銀鈴一樣,“哪能啊,媽,你可別想那么多,您這歲數(shù)哪夠得老年,記性差了,可能最近照顧江夜沒休息好,好好休息幾天,保證您這頭腦又活靈活現(xiàn)了。”
霍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轉(zhuǎn)身去自己的主臥換了一身便服。
霍老太太張羅著讓阿青把晚餐準備的豐盛些,要多豐盛呢,以擺滿他們家那個兩米來長的長餐桌為標準。
她懷里抱著用藍色的小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霍江夜,推開霍霆臥室的門,“我們小江夜得認認爸爸啊,這出生了還沒照上過正面呢,是不是,我們又不是垃圾堆撿來的,又不是交話費贈送的,怎么那么不招爸爸待見,奶奶給你撐腰,不看他也得看,我大孫子長的這么英俊,怎么還不值得別人多看兩眼!”
霍霆坐在床沿上默默的挽著自己的袖口,目光似有似無的在那小孩的臉上掃了一下,眉頭重重的擰了起來,“這么丑,哪里英俊……”
“丑嗎?”霍老太太仔細的端詳了一番,挺大一張床,非要擠著霍霆坐,“不丑,當時我都看了,那一整樓的新生兒都沒咱家的漂亮,你小時候就長這樣!”
霍霆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母親,遲疑道,“不……會吧……呢呢生出來的時候,不是這樣,圓圓的很飽滿,這個怎么皺巴巴的像沒抹平……”
“哪沒抹平?哪沒抹平!平的,我大孫子這小臉才叫一個飽滿,我是你媽我還能騙你,你別看現(xiàn)在長的有點不勻稱,大了可漂亮,你小時候還不如我大孫子呢!”
霍霆覺得這小孩,長的有些驚悚,愣是沒敢看上第二眼,不知道哪里不對,反正他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這個眉清目秀的典范代表,小時候會皺巴的像一塊擦鞋布。
不過母親很高興。從這小孩出生,她就總是眉開眼笑,好像每天都有天大的高興事,自己帶著呢呢出去住,她也不再多問,雖然還是會出去整夜的打牌,但是次數(shù)卻明顯的減少了,她不惦記于笑,她還惦記著自己的大孫子。
霍江夜沒出生的時候,霍老太太就喜歡的不得了,那是因為這是她孫子,人一生出來,就更喜歡了,長的真像霍霆小時候啊,現(xiàn)在皺巴,將來那就是驚為天人。
雖然霍霆的眉宇只與她相似,并不像他父親梁宋,可是遠遠望去,那和當年的梁宋如出一轍,簡直是一個大型模具鑄出來的,這個江夜,將來會像霍霆,那就是像她們家梁宋。
呢呢再可愛,再好,她像不了爺爺,她是個姑娘,早晚要嫁人,能留在她身邊的,還得是男孩,是孫子。
小燕呢手里拿著一塊比她巴掌還大的牛奶餅干,邊走邊啃,從一樓到二樓尋找霍霆的身影,她趴在霍霆的腿上,仰著脖子好奇的看著奶奶懷里的小地弟,笑米米的樣子像極了阮阮。
至少不是睜眼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霍霆看待呢呢那眼神,才是一個父親該有的寵溺,而對江夜,只有嫌棄。
呢呢抬頭看向爸爸,縮著肩膀開心的笑,說,爸爸,小地弟好難看。
呢呢發(fā)不了聲,霍老太太沒看見她的嘴,自然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霍霆瞥了一眼霍老太太,見她沒在看自己,立馬朝呢呢做出了一個認同的表情,嘴角向下撇著,點了點頭,意思是,姑娘咱們爺倆英雄所見略同,這孩子太丑了,還不如你的蒙奇奇。
呢呢捂著嘴偷笑,短胖的小手指在小江夜的藍色被子上點了點,仰頭對奶奶說,給我看看。
霍老太太把孩子放在腿上,小心護著,“姐姐要看弟弟,提前先熟悉熟悉,將來好玩的開,是不是?江夜你說,你跟奶奶學,呢呢姐姐,你又吃胖啦……”
小燕呢聽著自己奶奶捏著嗓子說那后半句走調(diào)的話,笑的歡實極了,她又啃了一口餅干,看見小江夜的眼珠隨著她轉(zhuǎn)了轉(zhuǎn),還以為他也是想吃自己的東西,她二話沒說,大方的將自己的私有物送了出去,大塊餅干直接杵在了霍江夜的嘴上。
還往里塞了塞。
“哎呦!呢呢!”霍老太太緊忙制止,一手抱著小江夜,另一手便要去拉開呢呢的小手,“這可不行啊,他還小可吃不了你能吃的東西,你可不能趁奶奶不在亂給弟弟喂東西聽到?jīng)]有?”
呢呢以為自己犯了錯,沒等奶奶來推開她的手腕,自己便警覺的向后退了一步,餅干也掉在了地毯上。
霍霆原本因為可愛的小女兒而展露的笑容,當即褪得一干二凈,他彎下腰,撿起呢呢掉在地上的大半塊餅干,放進自己的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將剩下的叼在嘴上,抱起背著手小心翼翼看著小嬰兒的霍燕呢,起身離開了臥室。
“不怕呢呢,奶奶不是說你,是弟弟太小,咬不動你的餅干,等他長到你這么高,才能吃,懂嗎?”
呢呢悶著頭不說話,使勁的絞自己的手指。
霍霆握住她的手,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寶貝兒,爸爸在這呢,沒人說你,不害怕啊,不怕……”
霍霆想,呢呢大概是嚇到了,她還沒聽過奶奶對她說過半個厲聲的不字,剛剛霍老太太的語氣,對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來說,著實重了一些,畢竟她還太小,不懂從人的言語口氣里分辨出真正的黑白是非,只能簡單的明白,那是喜怒哀樂。
一整個下午,霍老太太都抱著小江夜隨時隨地抓準時機就往霍霆的身邊貼,一會一句,“多好玩,你不抱抱?”,一會一句,“你得抱抱,自己的兒子,哪能不抱!”。
可惜這些建議全被霍霆一次又一次的當做空氣。
于笑換了一身漂亮的長裙從樓上翩然至一樓客廳,背在身后的纖纖細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手心托著一個香煙大小的方形禮盒,包裝倒是精美華貴。
“老公,生日快樂。”她還畫了清淡的妝容,看起來真是清麗至極,“禮物早就準備好了,就是不知道生ri你會不會回來,特意為你挑的,看看喜歡嗎?”
呢呢正趴在沙發(fā)上用蠟筆畫畫,看到有禮物,眼睛忽然一亮,又看到這禮物是給她親爹的,也變得不客氣起來,沒等霍霆做表示,她伸著小爪便抓了上去。
于笑猛的往回一抽手,禮盒上的用緞帶粘成的蝴蝶花便被呢呢拽掉,攥在手心里。
她再不喜歡呢呢,也不敢當著霍霆和霍老太太兩個人的面給她臉色看,心里百般不愿,嘴上還要哄著說,“呢呢寶貝,這是爸爸的禮物,你抓壞了可怎么辦?”
霍霆思忖了兩秒,摟著呢呢將她抱上自己的膝蓋,然后朝著于笑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手指修長干凈,自然的微蜷,“拿來。”
于笑甜甜的一笑,將禮物放進他的手心,霍霆直截了當?shù)睦_緞帶,打開蓋子,是一枚鑲鉆的領(lǐng)帶夾。
呢呢伸手指了指,霍霆把領(lǐng)帶夾當做胸針,別在小姑娘的胸口,看她笑的歡天喜地。
這領(lǐng)帶夾鑲著一克拉的真鉆,還是出自名師之手,就被呢呢這樣帶著亂跑丟到哪里可怎么找,她笑著委婉的去提醒霍霆,“老公,這領(lǐng)帶夾是限量款,還很好搭……”
霍霆的目光從呢呢臉上收回,看向于笑,嘴角噙起一抹冷漠的嘲諷笑意,“很貴?”
于笑點點頭,“我第一次送你生日禮物,自然要貴重一些……”
霍霆嘴角彎的弧度已經(jīng)到了極致的完美,“貴,那也是用我的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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