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殺此輩,不足以明綱紀(jì)
從通政司官員的口中得知傅櫆和江西籍的東林官員反水彈劾趙南星和汪文言后,袁大海不禁樂了,傅櫆?zhǔn)侨畲箐叺暮门笥眩麕ь^鬧出這么一幕來,不用說,定是阮大鋮的主意。不過眼下他顧不了這事,與通政司那兩個知事告辭之后,便急忙趕到司禮監(jiān),想向魏忠賢或王體乾稟報雞鳴市的事情,先把自己的危機(jī)解決掉再說。
原以后魏忠賢這會應(yīng)該在宮里陪著天啟,不想巧得很,魏忠賢這會卻在司禮監(jiān),除了他外,王體乾、李永貞、劉若愚、梁棟、孟忠等人也在。另外還有幾個隨堂太監(jiān)在各自的案桌上正擬著上午通政司送上來的奏疏,袁大海路過他們桌子時,偷眼瞄了下,發(fā)現(xiàn)這些隨堂太監(jiān)在奏疏上的批紅大都為“知道了”三字,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
袁大海進(jìn)來的時候,魏忠賢他們正在談?wù)撝裁矗姷皆M(jìn)來,眾人都停了下來,均是抬眼看著他。袁大海被這么多太監(jiān)望得有些頭皮發(fā)麻,暗暗提了提精神,抬腳走到距魏忠賢還有兩丈的距離上,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叫了一句:“稟千歲,東林確是要害千歲!”
等了片刻,卻沒有等到意料中的征詢,耳畔一點動靜也沒有,就連呼吸聲都好像停止了,袁大海心下一沉,知道不好。
“袁大海,是誰讓你擅殺葉志選的?要驅(qū)散監(jiān)生和那些百姓,辦法多的是,你大可以來向千歲稟報,爾后多調(diào)些人馬去攔便是,你怎能就擅做主張,把個朝廷命官直接殺了?咱家問你,你是持了東廠的駕貼還是得了千歲的手諭?”
冷冷的話從孟忠的口中傳到袁大海的耳里,使得袁大海心一又是一沉,暗道看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盯著,否則何以孟忠在宮中會先一步知道消息的。
不敢有片刻猶豫,忙道:“大檔頭,屬下也是事非得已,當(dāng)時情形,若不出此下策,那幫監(jiān)生和百姓就會鬧到午門,他們打著的旗號是為楊漣鳴冤,向皇上請誅千歲,若由得他們闖至宮門,聲勢之大必然驚動皇上,為防萬一,屬下只能命令殺人。”
說完一臉忠心的向魏忠賢重磕一頭,請罪道:“千歲,屬下知此事做得魯莽,外朝定不會善罷甘休,故屬下愿意承擔(dān)罪責(zé),絕不叫千歲為難!”
聽了袁大海的話,魏忠賢微微一點頭,這事方才孟忠來報的時候,他就問過王體乾了,知道是王讓袁大海出宮彈壓京中輿論的,以免外面的人都被東林黨給煽動起來,至于死了一個翰林編修,他還真沒放在心上。不過孟忠的話也是有道理的,袁大海擅做主張可不是頭一次,上回自己替他壓下闖詔獄的事,不想沒過幾日,他就鬧出擅殺朝廷命官的事。
此子做事,卻是叫人心驚,雖說人才難得,但玉不琢不成器,是不是得敲打敲打于他呢?不過又想到此子這幾日的功勞,魏忠賢一時也有些為難,他是愛惜人才的,尤其是對忠心于自己的人才,他向來是不惜功名金錢加以籠攏的,現(xiàn)此子為自己出了大力,且難得如此忠心,若敲打于他,是不是會讓他心生誤會,而有所寒心呢?
梁棟察言觀色,孟忠搶先斥責(zé)袁大海時,他便注意到王體乾的臉陰了下,這會又見魏忠賢神色多豫,心念一轉(zhuǎn),搶先發(fā)話道:
“不就死個小小翰林嘛,咱家還以為多大的事呢,袁大海,你起來,孟公公嚇你呢,這事你辦得對,不但震住了那些讀書人,也叫東林黨曉得咱千歲可是絕不容他們欺到頭上來的...這話無論怎么說,東廠都是要為廠臣效命的,現(xiàn)在外人要殺廠臣,身為東廠之人,自當(dāng)為廠臣分憂,至于手段是否過了,卻是其次的,若你不為,卻是大罪。所以,你千萬不用自責(zé),東廠能有你這等忠心之人辦差,實是千歲的福氣!”
孟忠一聽梁棟竟然這樣說,眉頭頓時一皺,氣得就要發(fā)作,但嘴唇動了動,還是忍住,只在那沉著臉不吱聲。
聽了梁棟的話,袁大海自然是高興,但孟忠的死人臉掛在那,自己再如何得魏寵信,這名義上還是他的部下,未有他的命令或是魏忠賢的發(fā)話,他還是不敢起來的。
王體乾見袁大海好像有些怕孟忠,跪在那里不敢動,便起身走到他身前,拍拍他的肩膀,輕笑一聲道:“梁公公叫你起來,你便起來吧。”
“多謝公公!”
王體乾的話和魏忠賢的就沒有區(qū)別了,所以袁大海不能不給面子,很是順從的從地上起身,但腰仍半躬對著孟忠,看上去,似是對孟忠無比的尊敬,一點也不敢失禮的樣子。上下尊卑還是分得明明白白的。
見王體乾叫袁大海起來,魏忠賢微一點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也罷了要敲打袁大海的心思。抬眼掃視眾人一眼,徑直吩咐道:“事情便這么定了吧,今日涂文輔和咱家親自陪著皇上,明日王公和永貞陪著皇上,后日梁棟和孟忠陪著,大后天嘛,我看就叫石元雅從南海子回來,嗯,就和劉若愚一塊伺候皇上吧。總之,這幾日,咱們的人不能離皇上一步,不但外朝的人不能見皇上,除咱家說的這些人外,宮里其它人,誰都不能伺候皇上!”說到這,兇光一閃,厲聲道:“你們吩咐下去,若是有哪個敢私自見皇上的,咱家把他腿打斷、舌頭挖掉!”
“奴婢們知道!”王體乾、李永貞他們和一干隨堂太監(jiān)都起身應(yīng)了。
魏忠賢又?jǐn)[了擺手,吩咐眾人:“你們都下去吧。”卻對王體乾道:“王公留下。”
“是,千歲!”
眾人忙應(yīng)了,紛紛退下,孟忠走的時候一眼都沒有看袁大海,負(fù)手直接就出了司禮監(jiān)。那幾個隨堂太監(jiān)卻是沒有出去,而是又坐了回去,繼續(xù)在奏疏上批紅。
袁大海不知道自己是不要也要出去,但見魏忠賢沒有要自己走,而且自己還有事情要說,便硬著頭皮站在那里沒動。魏忠賢也沒有理會他,而是對王體乾道:
“爾今東廠殺了東林黨的人,這刀便算出鞘了,咱家料想楊漣他們肯定不會善罷干休,照王公看,楊漣他們會拿此事做什么文章?”
王體乾沉吟一番,點頭道:“皇上已然下旨叫外朝不得再上疏談?wù)摋顫i的奏疏,他們鼓動國子監(jiān)生和百姓想到宮門鬧事也被阻止,還死了個翰林,照我看,楊漣他們定會指使言官上疏糾查東廠”朝袁大海看了眼,說道:“明面上這些言官肯定是要咱們交出他,但暗面上可還是沖千歲來的,說來,不過是換湯不換藥,與楊漣那奏疏本質(zhì)沒什么不同。”
“交人,咱家肯定不干,若是把人交出去,往后誰還信咱家,誰還敢跟著咱家做事?”魏忠賢毫不猶豫的說了句。
聽了魏忠賢這話,袁大海大定,看來魏忠賢也不傻,若真把自己給交出去,恐怕閹黨內(nèi)一半人都得立即當(dāng)墻頭草了,試問一個老大連自己的手下都保不住,誰還信你能不能保自己呢?
“我看,還是叫顧學(xué)士把這些奏疏壓下來吧,然后司禮監(jiān)一律給他駁回,讓這些奏疏石沉大海,給他來個永遠(yuǎn)消失。”
王體乾聽了,卻是搖頭道:“不妥,明日內(nèi)閣就不可能是咱們的人當(dāng)班了,若是葉向高和韓爌到閣辦事,言官的奏疏是壓不住的,若是簡單駁回,葉韓二人肯定不答應(yīng)。畢竟死的是外朝的人,內(nèi)閣要是不有所表示,只怕葉韓能被唾沫淹死。他二人都是老狐貍,肯定不會把這爛攤子接自己手中,所以咱們要是駁回,他們肯定會去見皇上,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魏忠賢頓覺棘手:“那你說怎么辦?難道真要叫那幫言官鬧到皇上那?”
王體乾一時也沒有好主意,在那暗自盤思,袁大海見狀,忙上前一步,稟道:
“千歲,屬下聽說東林黨的大部分官員都是南方人士,自無錫東林書院起,便編織他們的一套言論,蠱惑人心,聳天下聽,自認(rèn)為有名望!做官不為做官,只為求名求利,尤以那幫言官為最。在他們看來,即使因為上疏被皇上斥責(zé),大了落個罷官削職,但卻是為自己贏得一個耿直諫言的直臣之名,過不了幾年,便在朝中東林同黨斡旋下再復(fù)出為官。所以屬下以為,倘那些東林言官再敢上疏,就一律拖到午門廷杖處置,殺一儆百,徹底斷了他們的后路!”言畢,惡狠狠又道:“言官宵小,上疏只為投機(jī)揚(yáng)名,不殺此輩,不足以明正綱紀(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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