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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月玲瓏和芽芽她們都睡下后，姜毅突然睜開眼，抹黑離開，闖進了玥晴的石屋。【ㄨ】
    四目幻貂惡聲惡氣地低吼，警惕著姜毅，更警惕著姜毅身邊陪伴的黑龍。它跟玥晴傷勢非常嚴(yán)重，經(jīng)不起惡戰(zhàn)，雖然不怕姜毅，但不得不警惕。
    “想通了？”玥晴盤坐在石床上，在陰影里睜開漂亮又邪魅的雙眸。
    姜毅走進石屋，血眼已經(jīng)開啟，雙眸爬滿著腥紅的血絲，他擔(dān)心自己被干擾影響，不得不做個防備：“我有個問題想請教，為什么關(guān)心芽芽？”
    “你期望我冷遇她？”
    “你對芽芽的關(guān)心過分了。”
    “芽芽和金熊的血脈值得我重視。妖靈皇宮很多年沒遇到這樣的血脈，如果能加入我夢魘宮，我有把握把她培養(yǎng)成未來的宮主。”
    “別把旁人當(dāng)傻子。”
    “起碼你不怎么聰明。”玥晴語氣很沖，還在意著姜毅今天的愚鈍表現(xiàn)。
    姜毅仔仔細細凝視著玥晴，雖然那里光線昏暗，卻依然能看的清楚。
    “你現(xiàn)在看我的眼神對得起你房間里的未婚妻子？”玥晴的冷艷寡語在妖靈皇宮人盡皆知，喜怒不形于色，很少表現(xiàn)出明顯的情緒波動，可不知為什么，她對姜毅有種莫名的抵觸。
    “我忽然發(fā)現(xiàn)你有些面熟。”
    “你在調(diào)戲我？”玥晴眼神越來越冷。
    “芽芽臉部輪廓……跟你挺像。”
    玥晴表情忽然一僵。
    姜毅凝視了她很久很久，神色稍稍怪異，他放開了手里的重錘，坐到門旁的石凳上：“跟你說說芽芽和我的故事吧。”
    “不需要！請你離開！”
    姜毅無動于衷：“芽芽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對她有著一份親情。六年前我從骯臟的布棚里抱走她的時候，就曾發(fā)誓守護她。我姜毅不是圣人，不至于見誰救誰，但當(dāng)時的情景對我而言……是個觸動，當(dāng)時就想要么不理，要么就要負責(zé)到底。”
    玥晴忽然激動：“說這些有意義？她是御獸人，得不到合理的培養(yǎng)指導(dǎo)就注定會走上悲情。在她十歲之前，你的保護是保護，在她十歲之后，你的保護是占據(jù)、自私，是要把她推向絕路。”
    姜毅忽然問了句：“你想不想知道我發(fā)現(xiàn)芽芽時候的情景？”
    “不想！”玥晴聲音忽然一提。
    “我印象很深刻，牢牢記在腦海里。那里是誠實的邊角，是乞丐流民蝸居的地方，骯臟、丑惡，空氣里都泛著霉味。她就在一個小角落里，干干瘦瘦，皮膚蠟黃，饑餓讓她奄奄一息。她旁邊躺著個老人，滿身是傷，已經(jīng)死了三兩天了。她很虛弱，靜靜的蜷縮在躺在尸體旁，她不懂生死，淚眼婆娑，似乎在奇怪爺爺為什么不給她吃的喝的。”
    姜毅說的很輕很慢，在昏暗的房間里幽幽飄蕩。
    玥晴雙手隱在袖口里，已用力握緊。她嬌軀輕顫，雙眸緊閉。
    這番話似乎對她有著很深的觸動。
    “我把她抱出來的時候，她餓極了，抓著干糧往嘴里塞，噎的滿眼淚花。你能體會當(dāng)時的心情嗎？不，你體會不到。我把她抱在懷里，她緊緊抓著我的衣領(lǐng)，好像生怕我離開，就像她現(xiàn)在喜歡抱著我，那是份依戀，更是份來自內(nèi)心的恐懼。她在生命之初就在絕望中，她沒有安全感，這個缺陷很可能會伴隨她一生。”
    “夠了！”玥晴忽然厲叱。
    姜毅不為所動，繼續(xù)觀察著她：“我猜她當(dāng)年應(yīng)該不止兩歲，可她還不會說話。為什么起名芽芽？因為我不想讓自己忘記當(dāng)天的情景，不想忘記她趴在我懷里呀呀低語的樣子。就算時間過了六年，她長大了，安全了，我在見到她的第一眼，耳朵里聽到的好像還是那聲呀呀低語。”
    玥晴豁然起身，怒視著姜毅，黑暗里，她淚眼模糊，仿佛刺痛了內(nèi)心最柔軟的東西。
    “你哭了？”姜毅慢慢起身，眼神也在變。期待一番話能激起玥晴特殊的反應(yīng)，卻沒想到換來的是眼淚。這反倒讓他心頭一跳，眉頭越皺越緊。
    玥晴來到窗前，背對著姜毅。袖中雙手握了又握，緊了又緊。
    “你是芽芽什么人？”姜毅語氣帶著震驚。
    他只是想試探玥晴對芽芽的重視程度到底有多深，可玥晴的反應(yīng)遠遠超乎他的預(yù)料。
    “把芽芽交給我。”玥晴很快恢復(fù)了平靜，至少表面如此。
    “給我個理由！”
    “芽芽留在我身邊更適合。”
    “給我個理由。”
    玥晴轉(zhuǎn)身朝向姜毅，眼神里透著嚴(yán)厲：“你如果真為她著想，就把她交給我。”
    “你在開玩笑？”
    “我非常認(rèn)真！”
    姜毅走近玥晴，兩人面對面，彼此不足半米。姜毅迎著玥晴雙眼，也不顧會不會受影響。“聽清楚我接下來的話。我不管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更深的關(guān)系，我只知道在她最可憐的時候，在接近死亡的時候，在最應(yīng)該受到愛護的時候，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人，是我，不是你！
    我不管你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拋棄了她，疏遠了她，你……就是她生命里的罪人。你跟她關(guān)系越親密，這份罪惡越重，如果……我說如果……你跟她有血緣關(guān)系，你……就是個兇手！差點置她于死地的兇手！”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玥晴聲音在顫抖。
    “少給我扯曾經(jīng)。你當(dāng)年能拋棄她，將來還有可能，你現(xiàn)在是想要守護她，還是想彌補你自己心里的虧欠，你是為她好，還在為自己？我明確告訴你，誰都可以培養(yǎng)她，唯獨你不可以，因為你不配！不夠資格！”
    姜毅冷森森盯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姜毅！！”
    在出門之前，姜毅稍稍停步：“赤枝牢籠不缺能人，這天下不是只有妖靈皇宮能培養(yǎng)御獸人，我們，也能。我警告你，我姜毅活著一天，你就休想帶走芽芽，想彌補？用你的命來還！你，欠她的！”
    嘭！
    房門被重重甩上，玥晴嬌軀隨之輕顫，雙眼緩緩閉合，清涼淚水沁出眼角，滑落臉頰。姜毅的話像是柄尖刀，深深地刺進了她的心臟，用力攪動，鮮血淋漓，劇痛讓她窒息，讓她顫抖。
    姜毅在院外沉默了很久，平復(fù)心境，才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芽芽躺在月玲瓏身邊睡得香甜，沒有受到外面爭吵的干擾。
    月玲瓏已經(jīng)醒了，眼神詢問著姜毅。出什么事了？
    姜毅微笑搖頭，躺回到床上，輕輕依偎著芽芽，心里暗暗嘆口氣。有我姜毅活著一天，你就沒有曾經(jīng)，只有未來。那些紛擾、憂傷，或苦楚，我不會允許它們向你靠近，不會讓它們再傷害你。
    妖靈皇宮不適合你，他們能給你的，我會給出更好。
    當(dāng)年把你抱出布棚的時候，保護你就是我的責(zé)任，永遠永遠。
    第二天起，玥晴留在偏房，沒有再出現(xiàn)，也沒再催著姜毅約談青妖族高層。
    庭院安安靜靜，除了金熊偶爾跟黑龍打斗，其他都很安靜。
    三天后，黑哥蘇醒了。
    姜毅經(jīng)過深思熟慮，把他們集合到了一起，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這件事情不僅僅關(guān)系到自己，也跟黑龍他們有關(guān)系。
    自己這里決定，當(dāng)然要詢問它們的意見。
    月玲瓏尊重姜毅的決定，不管怎么選擇，她都會尊重。
    天人相信姜毅，一如既往。
    黑龍陪伴姜毅，始終如一。
    黑哥只說了一句：“天塌了，有赤枝牢籠扛著，扛不住了，咱們回翡翠海。”
    它們沒有任何質(zhì)疑的贊同，反倒再次加重姜毅壓力，這一步，真的很難走。
    又經(jīng)過兩天思慮，姜毅走到院門前，向外面通告：“我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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