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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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到了十月底,太平鎮(zhèn)卻絲毫沒有金秋季節(jié)的涼爽,就連樹葉也是綠油油的,一派夏日景觀。
“強基工程”基本已經鋪開,一共選拔了十八名年富力強的年輕干部,到各村去掛職,有的是副村長,有的是副書記,有的甚至直接任命書記,有些村長覺得當不當村支書無所謂,也有主動讓支書職務的。
雖然暫時沒有看到什么成效,林安然知道這種基層組織建設工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看出效果來,“強基工程”方案中也考慮到這一點,在方案實施步驟中限時也是三年,算是一個長期的建設方案。
不過,這些掛職的干部,就成了鎮(zhèn)政府的觸手,通過他們,鎮(zhèn)政府能夠獲得一些以前聽不到看不見的訊息,各村存在的問題,和存在的各種矛盾,都通過這些掛職干部的書面匯報一一送到林安然的桌面。
這些報告匯總起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太平鎮(zhèn)的經濟發(fā)展狀況。物質文明往往是精神文明的基礎,而精神文明的建設又會反哺物質建設,兩者相輔相成。如今的太平鎮(zhèn),物質文明建設底子可謂十分薄弱,如果這時候大張旗鼓地去搞所謂的精神文明建設,其實只會是事倍功半,收效甚微。
吃飽飯的人才能閑情去說什么精神文明建設,這是林安然的觀點。在所有匯總上來的情況匯報里,有幾份已經對掛職村的經濟建設提出了一個遠景規(guī)劃。
例如水東、水西兩村就提出要利用特殊的地理位置和靠海的優(yōu)勢,借助修通公路的東風,和市區(qū)的旅行社達成合作,組織一些一日游之類的形成,吸引游客前來觀光、消費。
太平鎮(zhèn)的海鮮是出了名的,以前路況不好,人不愿意來,現(xiàn)在路要修好了,在旅游上面做文章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過也有許多壓根兒拿不出辦法的村子,例如青石坳島和分界島兩個島嶼,要搞旅游又沒條件,水東、水西兩村和太平鎮(zhèn)其他原本就有旅游業(yè)基礎的村莊要拓展旅游業(yè)的版圖是有資本的,而類似青石坳島和分界島這種交通不便利、島上缺乏淡水的島嶼式村莊,要搞旅游業(yè)根本就是無從下手。
在青石坳島回來之后,林安然腦海中一直盤旋著一個大膽的想法,只不過還未到實施的階段,尚在醞釀初期。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林安然深諳其中三味。
當務之急,顯然是剛剛開始上馬的神王廠項目。王勇在太平鎮(zhèn)待了一個月,在夏冬青和李棟的配合下,各項工作穩(wěn)步開展,廠區(qū)里傳出了久違的人聲和機器聲。
按照原計劃,十一月,將是恢復生產的第一個階段,然后要面對的,就是銷售渠道的問題。
不過這方面并不樂觀,從前銷售科的人都被陳存忠?guī)ё吡耍F(xiàn)如今陳存忠自己又在縣城里弄了個酒廠,搞的也是和神王酒廠兩大產品神王液、滿樓香類似的產品,渠道商們都信任他的老關系,加上神王廠這幾年日漸衰微,已經是江河日下,經銷商本來就是逐利的蒼蠅,當然不會再搭理神王廠。
唯一讓林安然趕到欣慰的是,夏冬青果然履行了承諾,回到了廠里擔任副廠長兼技術總指導,在酒廠產品的品質上,算是有了保證。
神王廠有足夠的產品庫存,新酒也在釀造之中。按照夏冬青的工藝,可以用新酒和庫存多年的老酒勾兌,做出新的產品,口感和品質不會輸給純粹的庫存老酒。
要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銷售。銷售渠道,就是神王廠生死存亡的至關重點。
在王勇到達太平鎮(zhèn)的第一天,林安然邀請他和周學良到余嘉雯二叔開的飯店里吃飯,在飯桌上,林安然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計劃。
這個計劃,幾乎讓王勇驚得把酒都倒進了褲襠里。
不過,在神王廠的經營上,林安然有著絕對的控制權,且不說周學良對這位林書記言聽計從,就連王勇,從小到大就和林安然一起,知道他不會打沒把握的仗,雖然計劃十分冒險,如果失手,則全盤皆輸。
但就目前神王廠的情況來看,除了放手一搏之外,別無他法。
飯局后的第二天,周學良就已經匆匆趕往東三省,找自己的那些老同學開始鋪墊關系。
如今,眼看就要到了期限,林安然每天都在辦公室里守著電話,等著周學良的回音。
東北某省省會,凱撒宮大酒店。
周學良從包間里出來,走進洗手間,胃里翻江倒海,抱著馬桶一通狂吐。
當年一個寢室里的八大金剛,現(xiàn)在有三位在沈陽工作,周學良上來已經大半個月了,在東三省里東奔西跑,找同學,找朋友,尋求一切可以銷售神王酒廠產品的渠道。
東北漢子多數(shù)酒量驚人,而且性子豪爽,拍胸脯答應幫忙之際,又必須要喝好吃好才肯答應。
周學良從前在大學寢室里就不是能喝之人,這下子可算是豁出去了,每天幾乎都是被人扛回酒店的。
他身上揣著一張現(xiàn)金承兌支票,面額兩百萬,這是王勇交給他的,也是他唯一的本錢。神王廠完成收購重組后,賬面上只剩下三百萬,這幾乎是神王廠大部分的本錢。
來之前,林安然和他詳談過一次,這次的任務,就是拿下東三省幾個省會城市的電視臺廣告,按照林安然的意圖,冬天將至,東三省又進入了白酒銷售旺季,必須買下幾個城市的黃金時段廣告,并且組織一些營銷活動。
為此,周學良帶了十個人,一百箱酒,風風火火趕到了東三省。首要的人物是和當?shù)氐馁|監(jiān)部門打好關系,請他們做好質量鑒定報告。一系列的銷售活動有條不紊地在籌備當中,其中包括搞街頭促銷、免費試喝等等,甚至還租了一艘大飛艇,準備在活動當日在沈陽的鬧市區(qū)里游弋,制造轟動效應。
林安然給他的要求是:無論什么手法,只要不違法,只要轟動,就可以辦。
今晚喝酒的一位同學,在省電視臺當了個小官,聽說周學良是上來求自己賣廣告的,而且要的是黃金時段最好的買斷廣告位,價格又必須優(yōu)惠。
這東北同學一拍桌子,拿起桌上的滿樓香看了看,說:“酒的確是好酒,有茅臺風范!”
他通通通將桌上幾只大高腳杯倒?jié)M,說:“老五,咱們多年沒見,求我辦事我絕不推辭,這四杯酒,我和你每人了兩杯,只要你一口氣干掉,我明天臺里就給你操作這事,辦不成,我到省臺門口裸奔給你賠罪!”
當年寢室里八個人,自詡為大大金剛,按照出生年月排行,周學良排行老五,這位同學排行老三。
老三的酒量,在寢室認了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
周學良看著杯子里滿滿的微黃酒液,心里暗自發(fā)毛,這段時間,天天喝日日醉,他甚至懷疑自己若是丟到榨汁機里,碾出來的都是酒精而不是血。
“老五,咋樣?!你瞅著這事公道不公道?你喝,我陪著。”當年酒量就稱霸寢室,并且在電視臺權力部門里工作多年,已經是酒精考驗的老三一臉視死如歸的豪邁。
不成功,則成仁。周學良上來之前,林安然派車到廠里接他,出門前,廠里的工人都出來了,將近五百號人,黑壓壓的一片腦袋,每雙眼睛里都裝滿了著期望。
對啊!已經是第二次重組了,再不成,恐怕真的血本無歸,這廠子就徹底成了破爛沒人要了。
待崗已經幾年的工人,已經嘗夠了待崗的苦處,當年酒廠輝煌的時代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怎么一轉眼,就成了破落戶了呢?
周學良上車時候,差點被工人們的一雙雙信任而充滿這期望的眼睛打動得落淚。
林安然上車前說了一句:“我就不說什么悲情話了,不過有一天你周學良要記住。成了,你周助理就是功臣,大家伙不說給你立碑,起碼在心里給你立一座碑;不成,責任我來擔,這次計劃是我的主意,王老板那里,我來交待!”
看著這位敢作敢當,不讓部下吃一點虧的書記,周學良覺得自己血都涌到了頭上,咬牙道:“整不好,辦不成,我周學良也就沒臉回太平鎮(zhèn)了!”
說罷擰過身子上車,再不敢回頭看一眼。
如今,這幾杯酒擺在面前。
喝,還是不喝?!
有同學在旁邊勸老三:“你丫的就知道欺負老實人,老五的酒量當初誰都知道,就是半吊子的貨色,你一酒中神仙,也好意思讓他對飲?不明擺著折騰人么?”
說罷就要端開杯子。
“慢著!”周學良伸手一攔:“老三,你說話算話?!”
老三豪情萬丈,一拍胸脯:“東北漢子啥時候說話不算數(shù)來著!?”
“好!”周學良端起酒杯,眼皮都不巴眨一下,咕咚咕咚開始往喉嚨里灌。
一杯……
又一杯……
老三原本以為周學良至少要磨蹭十幾分鐘,喝農藥一樣才能把酒喝光,沒想到這老五幾年沒見,酒量還真是進步神速,兩杯酒,足足一斤,就這么咕咚咕咚幾下,不到一分鐘就搞定了。
杯子里的酒越來越少,老三的眼眶越來越大,整個眼球兒都幾乎掉到桌上去。
嘭
周學良將喝光的第二個杯子往桌上一扣,打了個酒嗝,捂了捂嘴,道:“老三,你他娘辦不成給我,我以后就沒臉回太平鎮(zhèn)了,老子就去你家,白吃白喝白住,讓你養(yǎng)我!”
整桌的同學頓時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