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共處
    賀林晚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衛(wèi)家?衛(wèi)勝文之前不是想要與順天府府尹郭大人結(jié)成兒女親家嗎?怎么又要娶陳家姑娘了?”
    李毓聞言只是挑了挑眉,到是賀林晚自己說完之后便嗤笑一聲:“也是,區(qū)區(qū)一個順天府尹又怎么比得過內(nèi)閣大臣,這世上背信棄義之事難道還少嗎?是我大驚小怪了?!?br/>
    說著,賀林晚便又對李毓道:“衛(wèi)家是衛(wèi)家,與我卻是沒有什么干系的?!?br/>
    若是陳家的人當真與他祖父和父親的死有關(guān),總有一日她會讓陳家血債血償!賀林晚垂眸掩去了眼底冷漠的殺意。
    李毓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注意著賀林晚,所以賀林晚情緒的改變他第一時間就發(fā)覺了,不過李毓很聰明地一個字也沒有多問。
    賀林晚調(diào)整好情緒之后看向李毓:“陳豫此人能進入內(nèi)閣恐怕并不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簡單,不過再如何他當初也是從地方上上來的,這京中的人脈不是那么容易建立得起來,所以他背后一定有人。你還知道些什么?”
    李毓看著賀林晚冷靜分析的樣子愣怔了一會兒,他想起了當初那個在他面前嘲諷他不肯認命的女孩,不過李毓的走神只有一瞬,快得令賀林晚都沒有察覺,他只是略做思索就開口道:“陳豫這些年在朝中一直默默無聞,不與人掙功也不跟人結(jié)怨,當初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與楊家一派,可是楊家倒臺之后陳豫卻非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平步青云。聽說他之所以能入閣是受到了薛元澄的舉薦?!?br/>
    “薛元澄……”賀林晚輕聲念出了這個名字。語聲輕柔,似是在細細咀嚼體味。李毓不知為何卻從賀林晚的柔風細雨的語調(diào)中聽出了磅礴的殺意。
    李毓沉吟道:“朝堂之事錯綜復(fù)雜……”
    賀林晚自然是明白李毓的言下之意,就拿陳豫入閣這件事來說吧。或許陳豫能入閣真是薛元澄的功勞,不過皇帝現(xiàn)在的內(nèi)閣也確實需要一個像是陳豫這樣沒有什么大本事知道在適當?shù)臅r候保持沉默,并且在京中無太多的根基的人。
    若是陳豫當真當了一回劊子手,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薛元澄還是當今皇帝或者兩者都是,現(xiàn)在還無法下定論。
    “只要是人做過的事情,總有一日……”賀林晚輕聲道。
    正在這個時候外頭響起了腳步聲,接著門便被敲響了,春曉的聲音在外頭小心翼翼地響起:“姑娘,您還在里面么?”
    賀林晚不由得皺了皺眉。她聽到外頭外頭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果然,下一刻就有一個聽起來有些陌生的男聲道:“阿晚?是你在里面?”
    賀林晚一時想不起來這男聲是誰,不由得看向李毓,李毓看了賀林晚一眼,然后以極快的速度閃身進了被一道五扇屏風隔出來的內(nèi)間,幾乎就在同時門被人從從外頭推開了。
    “四老爺,您不能……”春曉帶著些憤怒的阻止的聲音同時響起。
    賀林晚聽到春曉這一聲就立即明白了來人的身份了,她抬頭便看到一個三十出頭身穿武官服飾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這男子身材挺拔。長相端正,唇邊留著短須,看上去儀表堂堂。
    賀林晚沒有絲毫遲疑地朝這男子屈身行了一禮:“見過四叔?!?br/>
    來人正是賀家四爺賀光輝。賀林晚在賀家這么久,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賀光輝本人。這位四叔之前雖然只是領(lǐng)個閑職,卻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在外交友也很廣闊。待在賀家內(nèi)宅的時間極少。
    賀家是武將家族,主張男主外女主內(nèi)。就連賀家老太太都認為男人整日里待在內(nèi)院是沒出息的表現(xiàn),不太愛看到兒孫們整日里在內(nèi)院里待著。所以雖然賀家的女眷們每日都要給老太太請安。男人們卻是自由得多了。
    由于這時候門打開了,所以賀林晚在這隔音挺好的包間里聽到了外頭傳來了一些細微的嘈雜聲。
    賀光輝進來之后視線先是在屋內(nèi)掃了一圈,然后才漫不經(jīng)心地點了點頭:“阿晚,你一個人在這里做什么?”
    賀林晚正要說話,賀光輝的目光卻是突然一頓,賀林晚順著賀光輝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桌上那之前被賈氏四杰留下來的杯盤狼藉,四只用過的茶杯很突兀地擺放在了只剩下了一些點心渣滓的八仙桌上。
    賀光輝的手放到了自己腰間的佩刀上,視線卻是越過了賀林晚看向那繡著五位侍女的屏風之后。
    賀林晚暗暗叫了一聲不好。
    春曉立即跑過來小聲道:“姑娘,南城兵馬司是來這里搜人的,聽說有四個賊人逃到了這附近?!贝簳砸贿呎f著一邊暗自給賀林晚使眼色,很顯然南城兵馬司的人要搜的就是賈氏四杰。
    賀林晚見賀光輝似是想要往屏風之后一探究竟,立即上前一步開口道:“四叔,您怎么來了?”
    雖然賀光輝現(xiàn)在是西城兵馬司指揮,但是搜查罪犯這種事情是用不著他親自出馬的。
    賀光輝沒有答話,他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走向被屏風隔出來的內(nèi)室,手緊緊地握住了佩刀的刀柄。
    賀林晚不由得皺了皺眉,李毓剛剛進了內(nèi)室,若是被賀光輝發(fā)現(xiàn)了李毓與她兩人共處一室,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春曉看了賀林晚一眼似是明白了什么,不用賀林晚吩咐就趕緊往前走了幾步,似乎是跑過去收拾那有些狼藉的桌子,實際上卻是故意擋住了賀光輝的腳步:“哎呀,奴婢剛剛送走趙姑娘她們,竟忘記讓人進來收拾桌子了,瞧這里亂的,還請姑娘原諒奴婢的疏忽。姑娘。四老爺是聽說您和太太今日也在太白樓怕那些官差進來搜捕犯人的時候驚擾到你們,所以才親自來搜查的……”
    盡管春曉已經(jīng)很努力的想要轉(zhuǎn)移賀光輝的注意力了。不過賀光輝還是腳步未停地繞過了春曉往屏風后走,春曉急的臉都要白了。
    就在賀光輝要踏進內(nèi)室。而賀林晚正在絞盡腦汁想應(yīng)對之策的時候一個聲音在門口急道:“阿晚?官差要過來……”
    賀林晚和賀光輝聽到這個聲音都回頭看去,卻見衛(wèi)氏出現(xiàn)在了門口。
    衛(wèi)氏看到賀光輝愣了愣:“四叔?”
    賀光輝轉(zhuǎn)身向衛(wèi)氏見禮:“見過三嫂?!?br/>
    衛(wèi)氏立即屈膝回禮。
    大余氏帶笑的聲音在后頭響起:“喲,這里怎么這么熱鬧?五妹夫也在?。拷袢盏绞乔闪??!?br/>
    賀光輝又連忙向大余氏行禮:“衙門里辦案,我恰巧在這附近便過來瞧瞧。沒有驚擾到大姐和三嫂吧?”
    大余氏笑道:“我們到是沒有驚擾到,就是怕孩子被嚇到,所以過來看看阿晚?!?br/>
    衛(wèi)氏也發(fā)現(xiàn)了八仙桌上的東西不對,又見賀光輝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屏風后面看,眉頭微微一簇又很快放下了,她走過來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賀林晚的頭。責備道:“阿晚,娘跟你說了很多次了不要拿點心和茶水來與丫鬟玩什么猜拳,瞧瞧這里成什么樣子了!讓你三叔和余姨媽也看了笑話!”
    賀光輝聞言看了那張八仙桌一眼。
    春曉立即接道:“姑娘剛剛遇到了趙家姑娘,便帶著奴婢與趙姑娘主仆玩起了這個游戲打發(fā)時間,太太息怒,都怪奴婢沒有收拾好。”
    大余氏卻是笑著道:“孩子們私底下玩鬧一些罷了,你也別生氣,我與五妹夫都是自家人,誰會看阿晚的笑話?五妹夫你說對不對?”
    賀光輝看了賀林晚一眼。微微一笑:“大姐說得對?!?br/>
    衛(wèi)氏連忙對賀光輝道:“四叔既然有公務(wù)在身那就先去忙公務(wù)吧?!?br/>
    大余氏也道:“也是,那我們就不留五妹夫了,五妹夫慢走。”
    賀光輝點了點頭,笑了笑:“既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闭f著賀光輝便彎腰朝著衛(wèi)氏和大余氏行禮??墒撬氖种鈪s是重重地撞在了那扇屏風上,屏風被撞得“砰——”地倒了下去,賀光輝立即回頭。
    春曉不由得緊張地瞪大了眼睛。
    賀林晚也立即朝著屏風后面看去。被屏風隔出來的內(nèi)間并不大,里面稍微大一點的東西就只有一張用來休憩的軟榻。從外頭看進去簡直一目了然,哪里有半點李毓的影子?賀林晚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想來這太白樓里令人驚奇的東西還真不少。
    賀光輝見里面真的空無一物便面帶歉意地道:“瞧我,太不小心了。”
    衛(wèi)氏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她之前還真害怕自己膽大包天的女兒真的在里面藏了什么東西或者什么人被賀光輝發(fā)現(xiàn),好在里面什么也沒有。
    賀光輝不好再在這里多待:“大姐,三嫂和阿晚就暫時先在這里待一會兒吧,等外頭的差役們?nèi)チ藙e處再離開,免得他們橫沖直撞的驚擾了你們?!?br/>
    大余氏笑著點頭:“有勞費心了?!?br/>
    賀光輝點了點頭,視線只是在衛(wèi)氏身上微微一頓,然后便離開了,春曉上前去將門關(guān)上了,眼睛卻還不由自主地往屏風倒下去的地方看。
    大余氏等外頭的腳步聲聽不到了才對衛(wèi)氏輕聲道:“這人吧雖然也長得人模人樣的,可我就一直瞧著他不順眼。當初姚氏偷偷瞞著眾人要將你許配給她娘家一個老鰥夫,后來被老太太得知給制止了悄悄退了婚事,可是即便退了一次婚你也輪不到他來求娶,我聽說他與姚家那位老鰥夫的侄兒在那一陣子也是交好過的,誰知道他有沒有這其中就耍了什么心眼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賀家老三捷足先登了,他最后總歸還是什么鍋配什么蓋?!?br/>
    雖然大余氏說話很小聲,可是耳朵尖利的賀林晚還是聽清楚了這么一個大八卦,不由得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衛(wèi)氏苦笑一聲無奈道:“行了,都多少年前的陳年舊賬了,還提它做什么?我與他在之前本就沒有過什么交集,身上也沒有什么東西值得人家算計的,他何苦要耍什么心眼兒?是你想多了!這些年他見到我一直是以禮相待從無失禮,這件事當初本就沒有幾個人知曉,說不定當初只是一句以訛傳訛的酒后戲言,以后你也別再拿出來說了。”
    大余氏自知失言,見賀林晚并沒有往這邊看以為她沒有聽到才松了一口氣,嘴里卻道:“行了,我也就與你說一說,別人面前我哪里會提這個?放心,以后我也不會再再提了!”
    沒過多久大余氏的丫鬟就進來稟報說那些差役已經(jīng)離開了,沒有找到犯人。
    “既然沒事了,那就回去吧,至于那件事……你還是想想再做決定吧。能幫得到你的地方我都盡量幫你?!贝笥嗍险f著嘆了一口氣。
    衛(wèi)氏苦笑道:“我也不想鬧到如此地步,到是顯得我狼心狗肺,忘了生養(yǎng)之恩,可是他們不該……不該……”衛(wèi)氏說到這里看了一眼賀林晚。
    大余氏搖頭道:“誰說你狼心狗肺了!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何況他們還如此狠毒,居然想從孩子下手,身為母親,怎么能忍!”
    賀林晚知道衛(wèi)氏和大余氏談的應(yīng)該是對付衛(wèi)家之事,不過賀林晚只是在一旁聽著,沒有插嘴。
    衛(wèi)氏道:“你放心好了,那些證據(jù)并不會讓衛(wèi)家傷筋動骨的,最多是給姚氏一個教訓(xùn),讓衛(wèi)大人降個一官半職的罷了?!?br/>
    大余氏翻了個白眼:“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向來是個有主意的,我也就是讓人給你跑跑腿罷了,其余的你自己瞧著辦?!?br/>
    說著大余氏摸了摸賀林晚的頭,嘆道:“好孩子,以后可要好好孝順你母親,她為了你們能好好地長大成人可是操碎了心,很是有一股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
    賀林晚立即點頭:“我知道的,余姨媽?!?br/>
    衛(wèi)氏也摸了摸賀林晚的頭。
    賀林晚卻是想了想,說道:“對了母親,你可聽說了衛(wèi)家想要與陳閣老家結(jié)親的事情?”(未完待續(xù)。。)</br>